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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節

  RN是印度特別反應快速部隊的簡稱,駐紮地據說是在喜馬拉雅山脈中的一座雪山腳下。這支部隊的使命,是全力處理發生的印度境內的突發事件,約等於美軍的綠色貝雷帽部隊。
  「我好好的幹嘛要加入印度人的軍隊?」
  詹姆斯這個想法讓我只是覺得好笑。我是中國人,中印邊境關係這幾年剛剛好轉,我可不想背上賣國求榮的罪名。
  詹姆斯笑著後退:「小兄弟,好好想想,想通了,來我的帳篷。」
  他的笑容詭異無比,彷彿已經捉到了我的某些把柄,隨時都可以讓我乖乖就範一樣。
  我對詹姆斯最後的話並沒在意,注意力全部在帳篷裡,見蘇倫久久沒有出來,索性大步走了過去。
  帳篷的門簾被風吹得半卷,露出中間一張黑色的折疊行軍床。床的四腳都帶著一寸寬的綁帶,交叉把籐迦的身體固定在床板上。我不清楚谷野吩咐人如此緊縛籐迦的意義,或許他對某些關於金字塔的詭秘傳說比我更怕——再者,既然籐迦已經是植物人,不管怎麼捆綁放置,她都肯定沒有任何意見。
  在這一點上,谷野處理問題的方式更讓人費解,他如此粗魯地對付一位「公主級」人物,就不怕日本天皇家族責難?
  蘇倫凝立在行軍床前,垂著頭,右手伸在半空中,握著的那個盛放「還魂沙」的袋子已經空了。
  「蘇倫,怎麼樣?」
  蘇倫迷惘地抬起頭苦笑著:「我已經把沙子撒在她身上,好像……並沒有什麼效果?」
  這一點並不奇怪,龍的「還魂沙」不是醫學上的強心針,可以讓半死的人隨時都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
  我已經到了籐迦的床頭,跟蘇倫隔床相對。她的左手裡捏著那根綁著塑料袋的金色繩子,被門簾下鑽進來的風吹得飄飄蕩蕩。
  沙粒是從籐迦的頭髮開始撒起的,額頭、鼻凹、喉嚨、胸前……一直到腳尖。蘇倫做得很用心,沙子撒得非常均勻,不過籐迦仍舊閉著眼昏睡著,胸口緩慢的一起一伏,睡意沉沉。
  我看過醫院裡很多「植物人」的特護病房,此刻若是在這帳篷裡添加上各種管子和監測儀器的話,馬上就會變成標準的「植物人」病房。
  想想初見籐迦時,她的趾高氣揚、躊躇滿志,再看看現在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突然間我覺得生命的運轉實在可笑之至——「昨天輝煌無比的,今天就可能比泥沙還低賤。明天呢?如果她一覺醒來,會不會記得曾經有人用『還魂沙』救過自己的命?」
  想著想著,我猛地「嗤」的一聲笑起來。
  蘇倫抬起頭,困惑地問:「風哥哥,你笑什麼?」
  我用力揮了揮手,將籐迦額頭上的沙子扇掉,免得等會兒守護她的士兵回來大驚小怪,一邊向蘇倫笑著:「蘇倫,咱們都被龍和耶蘭騙了。你想想,所謂的『失魂、還魂』都只是三流小說家編造出來的橋段,現實生活中,哪有那麼多詭異的巧合?若是『還魂沙』有這麼神奇的功能,一旦量產,那得救活全球多少個植物人?」
  蘇倫搖搖頭:「不,我覺得龍並沒有騙人——」
  一陣風捲進來,蘇倫的話帶著令人驚詫的寒意,令我後背上陣陣發冷。
  特別是她說話時的眼神,幽深而沉靜,彷彿是在敘述一段千真萬確的歷史:「咱們三個在隧道盡頭時,我全身緊貼著石壁,真實地感受到他的靈魂從身體裡逃逸出來,從我旁邊,翩然進入了石壁。甚至我可以誇張地說,他是身子是側向穿進石壁的,臉對著我,並且一直都在笑著向我揮手告別……」
  這段話,她從來沒告訴過我。
  「真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她的敘述讓我一下子想起香港的靈異電影裡的畫面。
  「不,那是真的。風哥哥,我總覺得,土裂汗金字塔根本就是『活』的。它有思想、有呼吸,並且能夠以某種奇異的方式與人交流……假以時日,咱們應該能探索出這個方式……」蘇倫完全沉浸在詭異的思索中,順手把塑料袋跟那繩子放在籐迦的床頭。
  兩個平端衝鋒鎗的士兵踱了進來,例行公事似的繞床一圈,然後再踱了出去。
  給他們這一打岔,蘇倫恢復了正常的表情,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用力伸了伸腰,大夢初醒般地不好意思地笑著:「風哥哥,我的話有沒有嚇到你?」
  說實話,對於她的描述,的確讓我有毛骨悚然之感。
  我低頭凝視著籐迦的臉,自言自語地問:「她在那套經書裡到底找到了什麼?又是什麼樣的神奇力量讓她能從營地直飛入地下古井中?」
  籐迦身上嚴嚴實實地蓋著一床軍用被,從脖頸一直捂到腳底,綁帶是連被子一起緊緊捆住的。
  蘇倫忽然伸手在籐迦的胸前按了一下,嘴裡詫異地「哦」了一聲。
  「怎麼?」我急忙問,同時想到籐迦身上那套黃金盔甲應該能說明某些問題。
  我們兩個果真是心有靈犀,因為蘇倫接著抬頭說:「風哥哥,她身上仍舊穿著盔甲,谷野只是把金盔和金靴拿走了——」
  我們交換了一個簡單的眼神,馬上明白:「怪不得要用被子捂著籐迦的身體,並且用綁帶緊緊縛住,這些古怪動作只是為了遮蓋著她身上的金甲。」
  我隨手按了按籐迦的胳膊、小腿,果然觸手之處硬梆梆的。
  這種情況下,若是能夠解開綁帶,然後掀起被子,就能仔細觀察這身鎧甲,不過,那恐怕得有谷野或者是手術刀、納突拉的允許。
  我皺著眉:「蘇倫,谷野為什麼不直接取下鎧甲,替籐迦換其它衣服?難道……」
  原因當然不會是因為營地裡沒女孩子衣服,大祭司在這裡,搞什麼軍事物資都只是一句話的事。
  門口傳來兩個士兵的踱步聲,他們的確是夠盡職盡責的,可能另一個原因就是防備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觸動籐迦的身體。
  蘇倫長吸了一口氣:「風哥哥,我那邊有墓穴裡的錄像資料,其中包括你剛剛把籐迦救出古井時的近距離圖片,回去看一下好了——我懷疑……我懷疑……」她神情古怪地笑了笑,率先向門口走過去。
  我俯下身子,近距離地盯著籐迦略顯蒼白的臉,心裡默念:「不管你能不能醒過來,拜託給我們一點點關於土裂汗金字塔的提示好不好?」
  近代醫學還沒發展到可以提取「植物人」腦組織記憶的程度,即便是腦科領域技術最尖端的德國人,也只是在「腦細胞模糊成像」方面略有突破,距離清晰讀取人體腦部思維的地步還差十萬八千里。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快捷可行的辦法,就是薩罕長老的讀心術。籐迦離開前,如果可以跟納突拉溝通一次,放出薩罕長老,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讀出籐迦的秘密……
  回到我的帳篷,蘇倫已經將微型攝像機接駁到筆記本電腦上,自己捧著一杯咖啡呆呆地出神。
  營地裡已經多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細節,幾乎在每座帳篷後面,都多了至少兩名持槍士兵。雖然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多大聲咳嗽一下,但營地裡的氣氛除了「劍拔弩張」這四個字外,實在找不出另外的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蘇倫憂心忡忡地抬頭:「風哥哥,你該察覺得出『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吧?」
  她的旅行箱裡暗藏著手槍、折疊式衝鋒鎗和至少十枚手榴彈,但這樣的常規武器在彩虹勇士們的速射機槍面前,不啻於兒童玩具。那種美國造的大口徑、低發熱量機槍,其暴風驟雨似的殺傷力,瞬間就能將一輛加強型軍用卡車打成蜂窩,何況在目前毫無掩體可供躲藏的沙漠裡。
  「沒事,就算兵變在即,咱們只作壁上觀,別人愛怎麼玩怎麼玩好了——」
  蘇倫打斷我:「若是鐵娜有難呢?」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讓我一時語塞。
  筆記本屏幕上已經有了圖像,鏡頭緩緩地從無數墓室壁刻上掠過,並且在幾個「太陽之舟」的圖案上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