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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節

  「這一切,無可奉告,我們只是來告辭的。」唐心揚了揚柳眉,言簡意賅地打斷我的話。
  在「千年屍蟲」沒出現前,我不相信唐心會離開營地,但是十分鐘後,出現在營地中央的手術刀已經證實了她的話,並且納突拉派了盧迦燦開車送她們回開羅去,再由那邊乘飛機回中國大陸去。
  瞭望塔下,停著一隻簡易的軍用擔架,有個人躺在擔架上,被一張白被單從頭到腳地蓋著。風那麼猛,士兵們已經將被單的四角緊緊繫在擔架把手上,免得風沙落在屍體表面。
  毫無疑問,那是老虎的屍體。
  谷野夾雜在送行的人群裡,畏首畏尾地站在最後邊。
  「老虎是中了日本人的忍者七星鏢死的,七星鏢的尖刺上浸滿赤煉蛇的劇毒,所以,老虎從地道離開營地後,只堅持了七十多米便不支倒地。風,他是你的好朋友,在埃及地面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很抱歉。」
  手術刀態度誠懇,表情沉痛,反正我看不出他有什麼不正常之處。
  唐心站在車門邊,向送行的人緩緩彎腰施禮,大大方方地淡淡笑著:「謝謝各位對我的關照,如果日後有時間到雲貴川來,我們蜀中唐門一定禮數周到,務必讓各位賓至如歸。」這些話,將「我能代表蜀中唐門」的意味表露無遺。
  據我所知,蜀中唐門的歷史上,曾經出過三位少年掌門人,每一位都是在二十歲之前便公開執掌唐門大事,成為江湖上空前絕後的一代高手。不過,越是少年得志的高手,越容易落得「天妒英才」的下場,根本不得善終。
  唐心呢?該不會成為唐門歷史上第一位「少女」掌門人吧?
  一想到她渾身的毒蟲,我不但後背發涼,就連兩臂、兩腿都一層層地暴跳起雞皮疙瘩來。
  盧迦燦謙恭地為唐心開門,請她上車,然後坐進駕駛座,發動了引擎。
  唐心的突然離去,絕對出乎我的預料。當車子緩緩開動時,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穿越茶色防彈玻璃的遮掩,向我投以意味深長的淡淡笑容。
  「這麼一來,唐心豈不就是空手而歸了?」我大大納悶。
  手術刀嗤的一聲冷笑:「盧迦燦是什麼角色?之所以派他擔任司機,一路上總會有所發現。納突拉已經吩咐過,只要發現經書的痕跡,馬上動手,殺人炸車,毀屍滅跡,現在我們可以——」
  他走到擔架旁,慢慢動手解開了那四個結,將被單全部扯開。
  那是老虎不假,只不過喉結部分已經高高腫起,皮膚表面有七個怵目驚心的黑點,不停地向外汩汩地冒著黑色的汁液。
  他的眉心正中,豎向嵌著一枚七星鏢,已經有三分之二插進額骨深處。傷口附近,有巴掌大的地方漆黑一片,將他的額頭、雙眼、鼻樑、嘴唇全部染成了黑色。
  七星鏢是日本忍者的傳統暗器之一,施放手法狠辣無比。特別是近代行走江湖的日本高手,無不在鏢尖上塗以劇毒藥物,務求對敵人一擊必殺。
  「什麼毒?單純的赤煉蛇的毒性怎麼可能如此凶悍?」我半蹲下身子,便聞見老虎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腥味。威力越驚人的毒藥,散發出來的味道便越腥、越甜,看來谷野這一派下毒的功夫,也很了得。
  谷野早就隨著人潮退走,手術刀代替他回答我的話:「除了赤煉蛇毒,還摻雜了產自日本九州島的深海毒鰻!據說這種鰻魚,發怒時可以輕易殺死一頭成年鯊魚。七星鏢的自動發射機關,是安裝在谷野床下的保險櫃內部的,看來是老虎暴力解鎖,觸發機關才變成這種情況……」
  九州島深海毒鰻在我的資料庫裡也有記載,殺死鯊魚只是它們牛刀小試的結果。
  「風,納突拉大祭司和鐵娜將軍,希望你能出手檢驗一下屍體,以證實老虎的身份——可以嗎?」
  手術刀很客氣,不過,這個客客氣氣的不情之請,也絕對是我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鐵娜無聲地出現在屍體旁,神情略帶疲倦,手裡捧著一本翻開的文件夾,口齒流利地宣佈:「風先生,已經查到屍體表面有五十五個明顯特徵,與老虎的以前的個人完整資料可以吻合。如果您也能提出新的論據證明這一點,基本就可以結案了。」
  我凝視著老虎仍舊用力睜著的雙眼,厭惡地向鐵娜掃了一眼:「當然,你什麼時候結案都可以,只是我想知道老虎的屍體怎麼處理?」
  對於這具屍體的真偽,我不想多做更多的討論。死者為大,無論以何種理由令死者長期暴屍在此,都是最不人道的行為。
  在整個送行過程中,蘇倫一言不發,始終保持沉默。一直到回到帳篷裡,她才慢吞吞地問:「風哥哥……經書……就這麼不見了?」
  我言不由衷地笑著:「關於經書,暫時只能這樣了,你看,連納突拉、谷野、鐵娜他們都當是吃了個莫名其妙的啞巴虧,咱們又能說什麼?」
  蘇倫伸手整理著桌面上的一疊打印紙,忽然想起什麼:「你說,那輛車會不會在沙漠裡出什麼事?」
  她這句話應該有兩重意思:「盧迦燦與唐心動手的話,鹿死誰手?唐心會不會搶先下手,殺人逃亡?」
  我搖著頭,這兩方人馬來頭、根基都是巨大無比,一方是亞洲大陸的超級門派未來首領,一方是非洲大陸最強悍的埃及總統的愛將,真要血拼起來,肯定兩敗俱傷。不過可以斷定,無論誰先動手,最先斷氣的將是盧迦燦無疑。因為,我相信唐心絕對不會是只帶老虎、宋九深入非洲大漠的,在看不見的某些地方,必定還有蜀中唐門的人馬。
  夜已經深了,蘇倫蜷縮在睡袋裡,深深地埋著臉,只露出烏黑的頭髮在外面,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給自己以足夠的安全感。
  我面前攤放著一張土裂汗金字塔的射線探測結果剖面圖,孤燈獨坐。明天的重頭戲將由我獨立完成,所以必需要將接下來該做的事理出個頭緒。
  營地方面,手術刀已經替我準備好了全套的盜墓專用工具箱,一共七十件工具,從最尖細的鑷子、鑿子、環錐到粗重的羊角錘、高硬度的巖鑿、加強加厚的鶴嘴撬棍……通訊工具方面,則是大電量的對講機、高清晰度攝像機構、多頻道音頻採集系統,當然也少不了那套細緻入微的單兵作戰系統。
  當前最重要的是防菌、防蟲、防輻射三項,我可不想跟伯倫朗、湯博士那樣死得莫名其妙。
  耶蘭鄭重其事交給我的「還魂沙」跟剛剛拿到的黃金劍,我已經托蘇倫保管。說真的,對深井的恐懼並非一點都沒有,但更強烈的好奇心,將其它任何情緒都壓倒了。
  「到底是什麼人在呼喚我?」
  「難道我的聽覺系統有超乎常人之處?」
  跟蘇倫談論此事時,她曾提到過「感覺到聲音」這一觀點。通常意義上,我們對聲音的感知是通過「聽」來進行的,可是「唇語」技術的發展,已經會令我們有「看」聲音的能力。由此推而廣之,我們可以「觸摸」聲音,自然也可以「感覺」聲音。
  所以,蘇倫的結論是這樣的:「發出聲音的人,實際並沒有產生真正的音頻信號,而是運用了某種類似於『傳音入密』的技術,將他的思想單獨傳進你腦子裡。你以為對方已經『說』了,但這種『說』的動作並沒發生,而是通過『傳心術』完成的。」
  這種理論很好理解,但令我費解的是:「到底是什麼人會對我單獨垂青,屢次召喚我?」
  如果對方是匿藏在金字塔裡的土裂汗大神的話,那可真的是震驚全球的笑話了,因為我並不以為我跟那埃及人心目中的神秘大神有什麼共同話題。
  入睡前,我用衣服把黃金劍仔細地包裹了四五層,壓在枕頭下。不管它來自何處、什麼成分——它都將是我進入金字塔的第一件戰利品。
  整晚,我都是在半睡半醒間度過的,生怕在下井之前,再發生什麼詭異的變化。幸好,一夜無事,到凌晨四點半鐘,外面的天色漸漸變得明朗時,我聽到蘇倫的手機正在靜音震動。
  她接了電話,先報了一長串阿拉伯數字,隨即說了四個令我震驚的字:「飛花三俠。」
  然後,她一直都在靜靜地聆聽,彷彿通話的另外一方正在讀著一份冗長的資料。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分鐘才完成,蘇倫把聲音壓得極低:「把資料傳到開羅……我會盡快回去調閱。另外,準備啟動零度方案,情況有點糟糕。」
  我裝作熟睡之極的樣子,實際腦子裡一直在想:「蘇倫跟飛花三俠有什麼關係?所謂的零度方案又是什麼?」
  飛花三俠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叱吒亞洲大陸的三位超級江湖高手「東方三俠」的傳說中,江湖上很多人把「飛花三俠」這個三人聯合高手集團又稱作「新東方三俠」,每個人都是絕頂人物。
  東方三俠的故事,早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