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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龍又嚥了口唾沫:「耶蘭說,井下隧道裡,有怪獸。工人們正在向前挖掘,突然間前面的泥沙自動坍塌下來,出現了另外一個洞口。洞裡鋪著血紅的地毯,工人們很好奇,有幾個以為是挖到了埃及王的寶藏,大聲嚷著興奮地向前跑,全部進了洞,然後……」
  沙漠裡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裡,幾乎任何一個故事都帶著「沙漠寶藏」的情節。古埃及王搶掠來的財寶,都埋在大漠黃沙之下,卻沒做上明顯記號,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沙漠,下面必定有成千上萬的金銀財寶。
  總之,全世界窮人的心思都是相同的,都想不勞而獲,被天上掉下來的金子砸中。
  龍停住嘴,又伸出手,狡黠地壞笑著。
  我又取了張鈔票放在他手裡,他才繼續講下去:「那個洞突然晃動起來,地下的紅地毯一卷,那些工人就不見了。知道嗎?那是怪獸的嘴,吃掉了四十一個工人之後,又挪過來一塊石碑,把洞口堵住。要知道,埃及王的寶藏,都是有神獸守護的,挖寶的人,一旦驚醒了神獸,肯定死無葬身之地。所以,耶蘭已經決定退出這次行動,唉,再多的錢,都不如命重要啊!」
  龍絮絮叨叨地說著,把錢放進貼身口袋裡。他的英語帶著某種古怪的地方口音,聽起來別彆扭扭,而且他的目光一直閃爍不定,似乎在掩藏著什麼。
  「還有嗎?」
  「沒了,就這麼多。不過或許您有興趣聽聽關於埃及王寶藏的傳說,我只要半價好了,怎麼樣?」龍的目光偷偷打量著我的口袋。
  那些傳說,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懶得聽他胡說。
  當我起身時,臉是向著西面的,正對土裂汗金字塔的方向。一剎那,我倏地想到:「難道這麼多年,沒人能打開金字塔,就是因為有怪獸守護?」
  這當然是貽笑大方的無稽之談,所謂神獸、古咒語、詛咒、蠱毒都是法老為了統治奴隸們才想出來的怪招,作為唯物主義者,對此根本就嗤之以鼻。
  「龍,你是哪個地方的人?」臨走前,我問了這麼一句,因為我感覺到這個人不簡單。
  他笑了,搖搖頭:「每個飄泊江湖的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看得出,他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每句話都答得很圓滑,不輕易露出破綻。
  我斜了他一眼,臉色沉下來:「龍,這裡是手術刀先生的地盤,誰要想亂七八糟地搞事,都得掂量掂量,你知道嗎?」不等他回答,我已經沿著帳篷的空隙向回走。
  挖掘土裂汗金字塔這樣的大事,一旦敗露,江湖上不知會有多少神秘幫派盯著,所以,進入營地的每個人都可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異人,不可輕敵。
  離開龍蹲著的地方大概有四十步,看看四下沒人,我迅速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微型耳塞,放進左耳。剛剛耶蘭離開時,我在他的球鞋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把一枚竊聽器沾在了鞋幫上。
  「不不、不,那是古墓的守護神,不能那樣——」是耶蘭的聲音,清晰從耳塞裡傳出來。隨後,有人吐出一長串的日語,邊說邊狂妄地大笑。
  我的日語不太好,但簡要的意思可以聽懂,那人大意是說:「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錢,可以把整個埃及、整個非洲都買下來,管它是什麼守護神,一律用穿甲彈幹掉。」這樣的話,讓人忍不住啞然失笑。在這種沙漠地形的地下,使用穿甲彈,何其愚蠢?輕微的爆炸動作,都可能引起所有隧道的完全坍塌。
  谷野很冷靜,一直在說:「耶蘭先生不要激動、不要激動,不管那是什麼東西,都得處理掉。相信我們,相信我們日本軍方的力量,一定可以……」
  我嚇了一跳,這是在埃及境內,日本人難道敢派遣軍隊過來行動?再說,在非洲各國中,埃及的軍事力量是首屈一指的,一旦公然發生戰爭,只怕沙漠裡的百姓和文物都得遭殃。
  耶蘭在拚命跺腳,我感覺到耳塞裡傳來的聲音忽高忽低:「不行!不行!沙漠神靈不會答應,沙漠神靈會降罪給你們,不要——」
  谷野與那日本胖子換了日語交談,聲音又低又快,我只聽清了「爆破、箭、射擊」等幾個詞彙,其餘根本聽不懂。
  如果洞裡那石碑是怪獸所設,只能動用武力,這是勢在必行的大事。我擔心的是,發掘土裂汗金字塔的工作剛剛開始,就要動用武力,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
  接下來,一直都是兩個日本人在交談,其他人鴉雀無聲。奇怪的是,我根本沒聽到班察和那個日本女孩子的聲音,似乎現場,只有谷野、日本胖子、耶蘭三個人。
  我收起耳機,迅速回了自己的帳篷。這種複雜的狀況,除了跟手術刀報告外,我還需要個幫手。
  蘇倫還在假寐,聽到我進來,睡意朦朧地起身:「風哥哥,你去哪裡了?」
  我笑了笑,趕緊打開電腦,進入了一個設置了四重密碼的文字檔案。檔案裡是十九行阿拉伯數字,每行都超過三十個以上字符。根據某種奇怪的編碼組合,我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個,輸入手機裡。
  蘇倫翻身下了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風哥哥,剛剛哥哥來過電話,說你的一位朋友急著見你,正在別墅裡等候。」她的頭髮十分蓬亂,睡眼迷離,分外惹人遐思。
  我避開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假裝滿不在乎:「朋友?誰?」
  她只說了兩個字「老、虎。」
第024章 二次下井
  我無聲地揚了揚手機,做出一個驚訝莫名的表情。我剛剛找到的那號碼,就是老虎的秘密手機號,連我在內,地球上知道那號碼的不超過十個人。
  弄不清是老虎湊巧殺到開羅來呢,還是手術刀有意找這個人來幫我——我心虛地笑了笑:「太好了,他是我朋友,也是盜墓行當裡的高手,也許這次來會對我們有幫助呢!」
  老虎的經歷非常複雜,不是一段話兩段話能交代清楚的,但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彷彿「老虎」這兩個字,一旦他用了,別人無論怎麼標榜自我,都不可能比他更有資格使用「老虎」這個名字。
  蘇倫的耳機已經摘掉了,我想她肯定把谷野的所有談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那些談話資料,我同樣需要,因為我不清楚下一步谷野要怎麼應付隧道裡的情況,假如那怪獸真的存在的話。
  晨曦已經悄然降臨帳篷門口,整夜沒睡,蘇倫看起來仍舊精神抖擻,讓人佩服。
  外面,直升機的螺旋槳又軋軋轉動著,沒出門,我們也能聽得出,那直升機已經離開營地,向著開羅城東方向飛去。
  營地裡漸漸喧囂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多耽誤一天就會多一份巨大的開支。
  錢的事我並不擔心,無論是谷野還是手術刀,支付這麼一筆小錢,都是九牛一毛的事。我實質上是在擔心消息走漏後,天下盜墓高手,都會螞蟻聞到蜜糖一樣聞風而來,那時候,就算土裂汗金字塔全部是黃金鑄造而成的,都不夠大家來分。
  蘇倫屈膝坐在床頭,閉目垂頭,在用一種類似於印度瑜珈術一樣的功夫調神養息。
  現在,我倆之間似乎有了某種隔閡,似乎彼此並沒有深度信任對方,否則,能夠交換一下彼此的情報,應該對事情的進展更有把握。我相信目前為止,蘇倫得到的資料要遠勝於我,她不先開口,我只能被動地等待著。
  用過早餐之後,眼看著太陽慢慢升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額頭上漸漸有了汗珠,盲目地打開電腦,翻閱著關於土裂汗的舊資料。當谷野掀開簾幕走進來時,我渾身的衣服都被濕汗粘在身上,邋邋遢遢非常難受。
  「風——」谷野故作神秘地先掃了蘇倫一眼,搓著雙手,有些裝腔作勢地:「風先生,有些事,能不能單獨談談?」
  蘇倫跳下床,乖巧地笑了笑:「屋裡悶,我出去走走。」有竊聽器在,她樂得躲開現場出去偷聽。
  谷野坐下後,有條不紊地掏出香煙和打火機,放在桌面上,略微沉思了幾分鐘,緩緩開口:「風先生,我想邀請你第二次下井,有沒有膽量?」
  風捲動簾幕,不停地送進來外面車輛挪動、鐵鏈亂拖的響聲,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極重的機械的運轉。我的大腦迅速轉動著,試圖分析他這些話的真實意圖。
  「風先生,昨晚我的客人,或許你已經遠遠地看過。不瞞你說,那是我國的國家安全長官渡邊俊雄——」
  我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日本國家安全長官一職地位非常尊貴,幾乎與國家總理平級。而渡邊俊雄其人則是全球有名的軍事天才,曾任美國五角大樓的首席軍事總參,深得美國近期三代總統的青睞。
  昨晚所見,光線不太好,我一時沒往他身上去想,所以才聯繫不起來。不過,盜墓工作跟國家安全長官的管轄範圍相差甚遠,他來幹什麼?
  谷野很滿意自己的開場白,順暢地說下去:「風先生,不管隧道裡有什麼、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必須下去解決這件事。現代軍事力量,如此之強大,區區野獸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所以,我冒昧過來邀請,就是要你見識見識我大日本國的先進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