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節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了麼？」面具人的聲音變得非常溫和了起來。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古風淳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雖然繼承了巫族大禹們的極大部分實力，但是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那些能力，比起這個史前人類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難怪當年的巫族，在史前人類的攻擊下，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整個文明都最終傾覆了。看到這面具人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之後，他才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大。
　　面具人笑了笑，說道：「我們能夠談的東西就實在太多了。比如你的命運走向，和你一起來到這裡那些人的下場，這些都是可以談的。」
　　古風淳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你在威脅我？」古風淳的聲音變得肅然起來。雖然古風淳自詡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但是骨子裡巫族王者的氣息還是有的，聽到這話的時候，這種傲氣一下子就冒了出來，聲音也變得冷酷無比。
　　面具人卻似乎不受古風淳語氣影響似的。對於古風淳的反應，他都早已經猜到了。
　　「你也可以這樣子認為吧。但是我卻覺得，這裡是我的地方，任何膽敢闖進來的人，我都可以給他任何我願意的懲罰。」面具人的眼神從古風淳的身上移開，他把手輕輕一動，古風淳就看到，眼前浮現了許多畫面，這些畫面裡，都是那些與他失散了的人群，有羅小丹，也有陳四等人。詭異的是，這些人竟然全都落單了，有些人的處境還好，正在尋找著離開他們所在空間的方法，而有些人則沒有那麼樂觀了，古風淳明顯看到，一群掠食獸在胡志博的身後攆著，胡志博一邊逃竄，一邊不時回頭開槍掃射著。讓古風淳壓力倍增的是，他發現，每一個空間裡面，都暗藏著不少之前玉簡過或者還沒有見過的猛獸，在這些空間裡遊蕩的人，遲早都可能被它們給發現。
　　古風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面具人問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第858章 自以為神
　　古風淳怎麼想都想不清楚，這個史前人類找上他是為了什麼。
　　面具人扭頭又看了古風淳一眼，說道：「你稱呼我們為史前人類？」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的嘲諷，也充滿了揶揄。
　　「不錯。」古風淳對於這個直認不諱。他並沒有覺得這個有什麼不妥的。
　　「這個稱呼是錯誤的。」面具人笑了笑，說道：「對於人類來說，你們巫人是史前人類，對於你們巫人；來說，巨人是史前人類……這些文明相繼明滅，都可以被稱之為史前人類。因為那是因為它們都是在你們文明出現之前的文明存在了。」說到這裡，面具人頓了一下，說道：「可是，我們跟你們都不一樣。我們是你們文明的創造者，我們跟你們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那你覺得，該如何稱呼你們，才是正確呢？」古風淳嘴角微微一揚，儘是諷刺的味道。
　　那面具人卻好像渾然不覺古風淳嘴角上的諷刺似的，他大聲地說道：「我們是什麼？我們當然是神，我一翻手，那日月就黯淡無光，我一覆手，那高山就會夷為平地，河流就要改變走向。我能夠讓人長生，也能夠讓人瞬間死亡。我主宰著這個微渺星球的一切。」
　　聽著酷似自己的聲音，古風淳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那面具人似乎越說越興奮，他把手往外面一揮，周圍的水晶建築瞬間就轟然倒塌，無數的水晶碎片在周圍飛濺著，閃現著無數的星輝。古風淳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毀滅，也能夠有著如此的美感。
　　周圍的建築盡數毀去，但是卻沒有一點的碎屑能夠飛近古風淳周圍三米，兩人坐下的那張水晶長椅，也絲毫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古風淳周圍所觸目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廢墟。
　　「你看到我的能力了吧？」面具人冷笑著說道「你應該知道，我要毀滅你，毀滅這個世界，是多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了吧？」
　　古風淳卻沉默不語。他總感覺，這面具人所做出來的這些事情，絕不是只為了向他彰顯力量而已，肯定還有更大的圖謀。見古徵沉默不語，讓面具人覺得自己的計策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就是你們信仰的神的力量。如果你皈依了我的信仰，那你就可以獲得這樣龐大的力量，而且，有了我們的支持，你能夠輕易地統治著這個星球的一切。」面具人說道。
　　古風淳卻笑了一下，這種蠱惑的伎倆，實在是沒有一點技巧可言。這一番說辭對於在幾千年前的人類來說，或許有著極大的誘惑力。但是這一套說辭對於古風淳來說，顯然就沒有什麼說服力了。古風淳可是清楚的記得，當年摩西被耶和華所誘惑，帶著以色列人從埃及出走，耶和華當時也許諾他，給以色列人流著牛奶和蜜的土地。可是後來的以色列人卻居無定所了幾千年，到了近現代，更是遭受種族屠殺。神沒有給它們帶來和平很幸福，只有顛沛流離和戰爭。但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出現的宗教，卻給人類帶來了無數的傷痛。
　　宗教帶來的戰爭，如同瘟疫一般，從幾千年前開始到今天，也沒有熄滅，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不但沒有停息，反而變得更加的複雜起來了。這就是所謂神布下的局，他們在享受著人類屠戮同類時候給它他們帶來的靈魂，每一次衝突流血，他們總是受益者。古風淳對這些東西早已經看得透徹，才不會相信這面具人的滿口胡扯。
　　而且古風淳本身就不是一個熱衷權力的人，顯然這一套說辭已經選擇錯的對象了。就算拋開這個不說，古風淳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類。他是遠古巫族的後裔，而且是進化到了極致的產物。他的記憶裡，有著許多關於史前人類的信息，他深知這種生物的邪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巫族是反抗史前人類最嚴重的種族，古風淳的骨子裡就流露著對史前人類的敵視和戒備，怎麼可能認真地聽這面具人的說教。
　　「你們以為你們是神，可是我卻不是這樣認為。」古風淳清了清嗓子，慢慢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一種文明比我們先進的生物。我清楚地知道，神是怎麼來的。就算這個地球裡，文明社會裡面一個再普通的人，只要讓他攜帶了足夠的東西，送他回到幾千年前的世界當中，他都可以成為神般的存在。因為他掌握了那時候文明所知道之外的東西。他能做出當時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他就成為了超越人以外的存在，他就被稱之為神了。」古風淳說到這裡，聲音變得很平靜，說道：「你們也是這樣，只不過，你們比我所比方的人類還要先進。你們已經掌握了生命的密碼，知道如何創造出新的生命，所以，當你們來到這個星球的時候，你們開始了你們的計劃。對不？」古風淳說到這裡的時候，笑了笑。他凝聚了精神，伸出了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在前面一點，一下子，他面前就出現了一個跟剛才那面具人給他顯示一般的畫面來。
　　只不過這畫面裡，顯示出來的，卻不是剛才的畫面，而是一個巨大的星球，這個星球一片深藍。古風淳說道：「可是你們畢竟不是神，你們並不是無所不能，我說這話的時候，你或許會不服氣，但是我會列舉出我的證據來的，你不用急。」看著那面具人似乎很是驚訝的樣子，古風淳就又說了一聲：「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來到這星球的時候，那正是寒武紀，這個星球已經開始出現生命跡象的時候。對吧？」
　　面具人呆了一下，只發出了「哼」的一聲，並沒有接下古風淳的話題。古風淳看到這傢伙的反應，心裡就有了答案，他輕輕地笑了笑，手裡輕輕一握，一個裝滿了水的水杯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微微地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對著面具人輕輕一笑。
第859章 一切都是幻象
　　面具人看到古風淳手中裝滿水的被子，一下子就顫動了一下。「難道他已經窺破這空間的秘密了？」面具人的心裡滿是震撼。古風淳卻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些。他接著說道：「在以前的時候，我被你們欺騙了。那時候我以為，你們真的是這個星球裡誕生的生物，只是跟我們發展的形態不一樣而已。雖然我覺得奇怪，但是由於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所主導，很長的一陣時間裡，我都認為你們是本生生物，你們是在為了尋找到達一個永恆的空間之中去。那時候，我還真的相信了，你們的陣營裡分成了兩派，真的，那時候，我差點就相信了你們了。」
　　「哦？」面具人似乎不為所動，輕輕地「哦」了一聲。不過從這聲音裡，可以聽出他很疑惑，他也很想知道，古風淳是在發現他們的漏洞。
　　「後來我總結了之前所發現的一切，我發現，關於我們人類文明的很多歷史記載都出現了錯誤，這些記載裡，都有著你們是黑手，那時候，我就想，為什麼會這樣？你們是高高在上的神，你們應該不食人間煙火才對的，等我知道輪迴印和息壤的作用之後，我才真正明白，這樣做，你們有兩個好處。第一，殺戮更多的生命，得到更多的靈魂，這樣就可以給你們更多的力量。第二，掩飾你們存在的這個秘密，你們在人間扶植了不少代理人，所以這些代理人總會留下一些蜘絲馬跡，所以你們必須要修改掉一些歷史，好讓這些真相消失，所以歷史上的記載，很多都是錯誤的，而有些則是稜模兩可，引述多種傳說，最後讓人誤入歧途，根本就分辨不出歷史的真相在哪裡，對吧？」
　　面具人「呵呵」一笑，說道：「你說呢？」
　　古風淳又喝了一口清水，說道：「這個話題扯遠了，不過都是差不多的，我們再來說說你們的來源。」古風淳說到這裡，手中的水杯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指著面前的畫面，說道：「你們在寒武紀的時候來到這個星球之上。這也是我說你們不是神的主要原因。在那時候，地球上已經開始出現了生物，而你們卻出手干預了生物進化的進程。對吧？」
　　古風淳看了看面具人一眼，面具人卻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看著古風淳，似乎古風淳在跟他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似的。
　　看到面具人這個表情，古風淳也只是淡然一笑，說道：「你們給地球的生物學家留下了一個無法破譯的難題，《物種起源》的作者達爾文，臨死也弄不明白，這寒武紀物種大爆發的原因是什麼。這成了他著作的軟肋。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的出現，他的著作是很成功的，因為你們的干預，才會造成了物種陡然增加。或許，因為你們能夠創造出這麼多的物種和生命，你們就以為你們是上帝了？」
　　古徵笑了笑，他瞥了一下那面具人，面具人把手也別了起來，樣子似乎是在很認真地傾聽，聽完古風淳的話，他才傲然地說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如果你問我神的定義，那我的解釋，那就是可以完全不遵循這個宇宙規則的，超越了整個宇宙存在的強大生命。但是，顯然你們還遠遠達不到這個要求，連創造生命的時候，你們也只能遵循這個宇宙的規律，你們只能夠創造出物質體，而且，所創造出來是生物，都帶有這個星球的主要元素，而你們卻無法創造出與你們相類似的精神體存在的生命，所以，你們離神還遠著呢。」古風淳說到這裡，輕蔑地笑了一下。
　　「不錯，你說得很對！」面具人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果然是巫人的後裔，竟然能夠發現這個，不錯。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你們仍然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東西，那就意味著，你們仍然接受我們的掌控，我們依舊是你們的神！」
　　「呵呵，我想問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回答一下？」古風淳笑了笑，問道。
　　「說吧？」面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威嚴，似乎眼前的古風淳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了一樣。
　　「有一天，你在地裡發現了一顆剛剛破土而出的蘋果樹苗，你給它施肥，澆水，等這棵樹長出了蘋果來之後，你能夠說，這蘋果是你創造出來的麼？」
　　面具人愣了一下，說道：「不能。」他有點想不明白，這古風淳怎麼突然會扯到這個問題上去。
　　「那就對了！」古風淳邪惡地笑了一下。他慢慢地說道：「這個星球出現生物之後，它肯定會從低級到高級邁進，遲早有一天，會進化出更高級的生命，這就是這個宇宙的進化原則，雖然可能會需要更長的時間，但是這點時間相對與整個宇宙存在的時間來說，顯然是微不足道的。這個宇宙有時間等待這一種文明的誕生。而你們，來到這個星球之後，你們就試圖改變這一切，結果就有了寒武紀時期的物種大爆炸，加速了物種繁衍的速度，你們就等於給那蘋果樹施肥澆水而已，但是並沒有本質的改變。」
　　面具人聽完了古風淳這一描述，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們仍然跳不出這個宇宙的規則限制，但是我們卻能夠給你們制定規則。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你們之所以存在，切切實實是我們所創造的。或許如你所說，這個星球沒有我們的干預，或許它也會緩慢地朝著新的方向發展，但是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所發展出來的，絕對不是今天的你們，所以你們活著，就應該對創造者懷有敬畏之心！我們能夠創造，也能夠毀滅！」說到最後的時候，面具人的聲音裡充滿了威脅。
　　古風淳笑了笑。對於這面具人的威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面具人說得不錯，他的確能夠創造，也能夠毀滅。在人類文明之前的那些曾經高度發達的文明，不都已經一一湮滅了麼？這些不都是史前人類的傑作麼？但是古風淳卻知道史前人類之所以選擇毀滅這些文明，並不是因為這是曾經存在過的文明生物對史前人類不信仰或者不尊崇，而是這些生命的發展，不符合史前人類的要求和利益，所以他們最終都會被消滅，這與敬畏或者蔑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古風淳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們真的如此強悍，我想你也不會來這裡，這麼有耐心地跟我說這些東西了，對吧？」古風淳又頓了頓：「你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因為你們需要離開這個星球，離開這個宇宙，回到你們原來的文明體系中去麼？何必要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許諾於我，說臣服於你們，可以統治這個星球？我卻是知道，如果我臣服於你，協助你們成功之後，這個星球都會毀於我的手中，到了那時候，我自己的性命都無法確保，又如何能夠統治這世界？先生，你們騙人可是，可是連準備謊言的誠意都沒有，真讓人傷心啊！」古風淳冷笑著說道。
　　面具人把空洞的眼眶轉移了過來，那乳白色的光芒又照在了古風淳的臉上，灼痛的感覺一下子就又冒了出來。古風淳這回卻沒有閃避，狠狠地瞪在了那面具眼眶深處。
　　「看樣子，你知道很多東西啊！」面具人的聲音裡帶有一絲的驚訝，不過這聲音裡，古風淳還能夠聽到他的一絲興奮。
　　「不錯，我知道很多東西。」古風淳直言不諱地說道。他很清楚，自己唯有表現出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才能讓這些史前人類產生壓力。「我也知道，你們要離開這個地方，需要我的幫忙。」說完這話，古風淳把手一揮，這動作揮斥方遒，氣勢絲毫不亞於這面具人剛才那一番動作，周圍化作碎片的水晶碎塊就快速聚攏起來，以極快的樣子堆砌著，不一會，一座比面具人毀去的那座城池就聳立了起來，巍峨高聳，宏偉壯觀。而古風淳的手又一揮，這些水晶堆砌成的建築馬上就發生了變化，一會變成了在崇山峻嶺裡逶迤的萬里長城，一會變成壯觀無比的金字塔和獅面人，又一會變成了高聳入雲的巴別塔，再一會，又成了秦兵馬俑和巴比倫空中花園……
　　「我也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幻象，在這裡的東西是假的，只要精神氣強大，就可以隨意建造出你所想要的世界，對不對。」古風淳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的詭異。一開始看到那面具人這移山倒海的力量時候，他震撼了許久，但是他突然就記起了肖忠華含淚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那是郝三刀臨終之前跟他說的話。那話裡告訴他，這裡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唯一能夠相信的，就是自己了。想到這句話之後，他就開始分析了這面具人的力量來源，最終真的被他有所發現了。
第860章 精神力的力量
　　實際上，說這裡是一個幻象，並不是完全正確的。這是一個用精神力構建起來的世界。只要精神力足夠強大，就可以在這裡建造起任何的東西。這裡一切，就像畫家筆下所繪製的世界一般，但是，只有越高明的畫家，才能夠將一切事物精緻細化，毫釐不差地繪畫出來。而古風淳和這面具人，在這裡就充當著這畫家的身份。他們的「畫筆」就是他們所掌控的精神力，他們用精神力在這個精神的世界裡裡面，不斷的建立會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