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

　　陳四一驚。這個他可是不清楚的。他驚異地看了看古風淳。古風淳壓低著聲音，把自己無意中在之前遇到了那息壤危機時候無意中讀到羅小丹記憶裡面的一些東西的事情告訴了陳四。
　　陳四一陣沉默。良久了他才說道：「這個是羅小丹，不是雲四娘，她跟四娘的性格完全不一樣的。」說到這裡，陳四心裡最後一絲的祈盼也落空了。在他心裡，早已經做過無數的想像，如果羅小丹突然有一天恢復了一千多年前的記憶之後，會是怎麼樣子。
　　陳四以為，羅小丹起碼會找到自己，說明這個情況，然後才會跟自己解決，但是心裡至少還會對自己保留著一絲一千五百年前的眷戀。
　　可是羅小丹並沒有這樣子做。
　　羅小丹比他想像中還要強大。比他想像中還要專一。
第835章 放開就是解脫
　　實際上，這個性格，正是當年那個雲四娘所擁有的性格。專一、深情、毫無保留，無怨無悔。當年的雲四娘對陳慶之是那樣。無論那個陳慶之是個落魄的窮小子，還是威震天下的陳大將軍，在她的眼裡，都只是唯一的愛人。
　　如今的羅小丹，也是這樣眷戀著古風淳，哪怕她已經恢復了前世的記憶，這樣的堅持也依舊。這並不是羅小丹寡情，而是羅小丹能夠理智去衡量，前世不過是一場夢幻，哪怕再真實，那也是發生在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羅小丹更清楚地記得，在那一千五百年來，在她保留著記憶的那一千五百年裡。她曾獨守空房，青絲白髮，堅持依舊，無怨無悔。
　　只是在那一千五百年裡。她在等待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所以，她已經知道，她的付出已經足夠了。
　　你找找我，我在等你。
　　既然這一千五百年裡，你始終不曾出現，那就只說明，我們的緣分到此為止。這一千五百年，只是讓我淡忘一切，好好投入新生，重新遇上一個值得我去深愛的人。
　　如此而已。
　　羅小丹很是慶幸。有時候，她也會拿前世今生來對比。在對比裡，古風淳或許沒有手握十萬大軍的陳慶之那麼有威勢，但是他卻有著始終如一，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能力和決心。
　　這就足矣。
　　所以，羅小丹在久經心靈折磨之後，她的意志變得無比堅定，那個前世叫陳慶之，今生叫陳四的男人，已經被她排在了視野之外。今生的歸屬，是那個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的古風淳。
　　這個男人，才是今生最好，也是唯一，值得讓自己毫無保留去愛，去珍惜的人。
　　這些，古風淳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很是惶惑和糾結。
　　但是陳四卻非常清楚。畢竟他是相伴雲四娘一生的人。而古風淳對羅小丹的瞭解還不夠絕對的全面。陳四瞭解人性，有些人以為自己瞭解別人，但是凡是這樣認為的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蠢人。
　　一個人，窮其一生來瞭解自己，都無法瞭解地透徹，他如何談的上去瞭解別人。所謂的瞭解，不過是瞭解別人表現出來的那一點冰山一角的習慣，隱藏於人心深處的，是不被任何人所看到的。
　　陳四重重的發出了一聲歎息。他輕輕地拍了拍古風淳的肩膀，說道：「不用糾結羅小丹的記憶。她的記憶力，或許有過一個叫陳慶之的人，但是她的心裡，卻沒有一個叫陳四的人。她今生，她的世界裡只能夠容納一個叫古風淳的傢伙。至於陳四麼？」陳四說到這裡，又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濁氣，笑了笑說道：「不過是浮雲。」
　　古風淳點了點頭。他從這話裡也聽出來，陳四在羅小丹身上，也找不回以前的那些感覺。就算沒有古風淳與羅小丹這一層關係，就算羅小丹能夠接納陳四，陳四也接納不了羅小丹。
　　有些東西，如果回不到過去了，就不要勉強自己。
　　昨晚一個殺伐果決的男人。陳四很清楚這一點。雲四娘已經是一個過去，羅小丹也不是一個對得上他脾性的人，就算他喜歡，也是無從下手。當一個人的心不屬於你，就算得到了，也是索然無趣。
　　「我想，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主動跟你提起這件事情了。」陳四笑了笑，說道。陳四是活了多年的老妖精，他知道，羅小丹對古風淳隱藏這一段記憶，是古風淳的心病。古風淳是一個很磊落的男人，他也不喜歡羅小丹對他隱藏這樣的事情，雖然這是羅小丹的隱私，但是任何的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的女人對著自己隱藏著這麼一段記憶。世界上沒有大方的男人，他對自己女人的小氣和大方的程度，全決於對自己愛的深淺。愛的心裡是可以容納一個世界，可是愛的眼裡，卻是揉不下一顆沙子的。
　　「真的麼？」古風淳抬頭一臉肅然地看著陳四。
　　「媽的，兔崽子，以我的眼光，還會騙你麼？」陳四伸手拍了拍古風淳的腦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口吻很是倚老賣老，但是口氣中卻帶有一絲失落。
　　前世的老婆被人家拐走了，自己還要安慰他那顆脆弱的心靈，他媽的，這都是什麼世道啊？陳四心裡暗暗想著。可是隨著這句話的說出，陳四的心裡，也一片釋然。
　　到了這一刻，只有陳四明白，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看著陳四這糾結的表情。古風淳「呵呵」一笑。他心裡也一片坦然。他忽然想起，陳四那個大得驚人的古色古香裡面那個豪宅裡面那個女管家陳瑾，看陳四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大一樣。同樣，那陳四看這個女管家的眼神，似乎也有點不同。
　　那時候的古風淳知道，陳四之所以按捺著自己的心，如此冰冷對待身邊的那些女人，恐怕就是因為雲四娘的緣故，如今的陳四放下了對過往的執著，他會不會……
　　古風淳想到這裡，忽然一笑。他發現，原來自己在這一方面上，也會有八卦的天分。但是他卻能夠很好地管住自己的嘴，有些東西，得了便宜，悶聲發財就好，還賣乖，說不定陳四忽然腦子閉塞，氣不過他搶了他前世的老婆，背地裡給他來一個悶棍，那他古風淳就完了。
　　古風淳對著陳四燦然一笑。不再說話，但是他卻發現，與陳四這一番交談之後，他發現陳四一向的陰沉竟然不見了，眼角之處，竟然多了幾分陽光之氣，這倒是古風淳料想不到的。
　　有時候，放開無謂的執著，也是一種解脫，也是一種新生。這個道理古風淳懂得，只是他從來不知道，這個道理如此有效，古人誠我不欺啊！
　　這一路上，兩人步子都放得很慢，等他們兩個推心置腹地說了一堆話之後，抬頭一看，隊伍已經在前面兩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正等著他們過去呢。陳四和古風淳兩人相視一笑，連忙大步趕了過去。
第836章 舊時路
　　這時候眾人已經來到了這植物種群起源森林邊緣，神殿的架構再次出現在眾人呢的眼前。依舊是金燦燦的一片，好像黃金在這裡就像沙土一般不值錢一般。
　　古風淳雖然早已經見怪不怪，知道這坐神廟的構造基本都是用黃金珠寶為主要建築材料建築成的。要是有能力把這神殿拆了運出去，恐怕黃金就要疊成了鋼鐵一般的價位了。古風淳推算，建造這神殿的黃金，肯定是以萬億噸為單位的。這些數據對於人類來說或許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對於這是早已經掌握了原子空間秘密的史前人類來說，他們有無數的辦法可以將物質隨意置換成他們想得到的樣子。
　　這就是史前人類的絕對力量中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伎倆而已。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重要的技術。
　　「這個地方，我認識！」跨出了那一片森林之後，身身後的那片森林驟然就消失了。陳四環視了四周，馬上就發出了這麼一句。這個地方，是他一千多年前與秦川來過的區域。只是那時候的他，遠遠沒有想得到，這神殿的內部，竟然廣淼得如同一個世界一般。
　　「哦？」古風淳看了看陳四，順著陳四手指的方向，他說道：「你看那牆壁，上面堆砌著無數的小格，裡面放著很多用莎草紙編寫出來的東西，不死藥的藥方、我的醫術和很多其他的資料，都是從這裡得到的。」
　　古風淳點了點頭，他也環視了周圍一下，然後才說道：「不錯，這個區域是存放史前人類所摧毀的那些文明的一些文化結晶的區域。這是史前人類用來炫耀自己能夠創造，又能夠毀滅那些文明的證據。你得到的，是比巫族還早的一個文明的部分文明，在物質文明上發展得比較落後，但是精神文明卻是極強的。先天十六卦，就是他們創造出來的，他們立志要像史前人類那般，走向精神文明的那種層次，但是這種作為觸犯了史前人類的逆鱗，所以遭到了無情的屠戮了。」
　　陳四驚愕了一下，古風淳所知道的，遠遠比他的多。但是他很快就化驚愕為欣喜，他用力地拍了拍古風淳是肩膀，說道：「行啊，這一路你當嚮導都有餘了，你比你媽強多了。」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四側臉看了看不遠處的邱暉燕，邱暉燕正用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陳四，陳四也不怵，還朝著邱暉燕笑了笑。當面說人人家的壞話，還能夠笑得如此從容，陳四這可謂是一個異類。
　　可是他這話並不假。古風淳從劉文升手中拿到了瘣人對這神殿的記載，每一條路線有什麼危險，存在著怎麼樣的風險都一清二楚，加上琴清給他的那些記憶，對這裡的地理路段還是非常清楚的。
　　想到劉文升，古風淳就一陣黯然傷神。他曾經在歷代大禹遺留下來的記憶裡面，找到了不少關於瘣人的內容。他發現，瘣人無論是在巫族還是史前人類的面前，地位都不高。可實際上，他們都是最勇猛的勇士和最聰明的人類變成的。他們的後代也有繼承到他們天分和能力的，所以變得非常強大。但是他們卻世代接受著史前人類的操控，必要時候就是犧牲的棋子，不少在歷史上很有罵名的歷史人物，都是瘣人的後代。有些事情，根本就是史前人類統統操控他們而進行的。也因為如此，巫族非常痛恨瘣人，因為他們就是史前人類在人間培植出來圍剿他們的代理人。
　　但是巫族也一樣會製造瘣人，所以瘣人的後代覺醒之後，無論是對史前人類還是巫族，都痛之入骨。都會發起針對這兩股力量的攻擊。劉文升和郝三刀就是這樣的人。葉涯雖然不知道，他自己身上也是攜帶著巫族的一些微薄血統的，但是劉文升的力量覺醒之後，就分別出了這葉涯身份的歸屬，所以毫不猶豫地要襲殺葉涯，郝三刀襲擊陳四也是這個道理。但是可悲的是，他們的力量甦醒，卻不是自然而然地甦醒，而是在死史前人類的操作下形成的，所以等於受到了史前人類的控制，當了他們的傀儡。
　　劉文升在神殿門口無意被流彈殺死了。這讓古風淳感覺很是意外，但是劉文升早已經對自己的死亡有了準確的預測，這一點，古風淳也預料到了。只是想起那個身材矮小，膽小怕事的老人時候，他心裡就有一絲的陰霾。
　　劉文升一生都是個悲劇。古風淳相信，劉文升的力量或許在很久之前就甦醒了，至少在他跟隨陳四去了越南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也一直在尋找對付史前人類的機會，但是最後卻依舊受到操控，變成了史前人類的傀儡，最後從那靜止空間裡面出來之後，性格才變回了正常。
　　古風淳望向走在達雨牧旁邊的郝三刀，他明顯看到了郝三刀臉上的那種落寞和孤獨。他能夠理解，但是他不懂如何去安慰。
　　「接下來，如何走？」陳四示意邱暉燕走近來，和古風淳三人圍成一團，咨詢兩人的隊伍行動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