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節

　　事實真是這樣子的麼？
　　古風淳想了想，覺得這話裡很多矛盾。這些矛盾是建立在古風淳對這個星球和對這個宇宙的認識之上的。只是之前古風淳從來沒有去從這個角度去分析問題。被這些史前人類先入為主的思想主導了。
　　史前人類對他說說的這一番話，目的是什麼？他並不清楚。但是聽了這一番話，古風淳卻在心裡默認了史前人類是地球的最初擁有者。而按照慣性思維，古風淳自然不可避免地按照了人類的思維來想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擁有者能夠處置自己領地上的任何東西。而這樣包括人類在內，都只是這些高級領主眼中的一些「東西」而已。
　　可是這些史前人類真的就是地球最早的居住者麼？古風淳現在卻不大認可了。因為他突然就從珈林口中所說的植物裡，得到了一個啟發：這種植物，是不具備地球上植物的特徵的。它擁有著這些特徵之外的一切東西。
　　而史前人類呢？它們也跟這個星球格格不入。古風淳卻是很清楚，設計者在設計東西的時候，肯定會融入自己最喜歡東西和習慣進去。所以一些設計師們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的時候，就很難再次突破自己的才能。
　　而史前人類也一樣。它們在設計一切的時候，也肯定會按照它們的生活習慣去改造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顯然所形成的系統都跟這些史前人類沒有太大的關係。這是一個物質性的世界，精神體是一個異類。而如果一開始這裡就是精神體發世界，那麼世界的發展方向根本就不會朝著這個方向來發展。甚至可以說，根本不需要出現人類。因為曾經他們就已經很成功，在人類之前，他們已經能夠進行跨宇宙的航行。而人類卻只是居住在這個宇宙的一個說不上是邊緣，卻也不是中央的區域。這是一處非常普通的銀河系裡數不清的行星裡普通的一顆。古風淳實在想不明白，這史前人類為何就會孕育於這裡，而不是這其他地方。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當年他們移民失敗，可以選擇這個宇宙任何一顆行星當中暫居地，因為對於他們靈魂體來說，對棲息地的要求應該並不會太大。
　　然而他們在移民失敗之後，卻退回了地球。這裡對它們就這麼重要麼？想了想，古風淳馬上就搖了搖頭。如果這裡對於它們來說很重要的話，那它們為何要想離開？這個想想就讓人覺得說不過去。
　　而聯繫到了這茴莓草之後，古風淳馬上就意識到一個他過去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這些史前人類是不是來自另外的一個星球？這些茴莓草身上的特徵，也跟這地球上的任何的一種植物都扯不上關係。但是這種茴莓草卻可以改變其他動物的DNA，並且古風淳知道，這茴莓草也是煉製不死藥的東西之一。
　　古風淳沉吟了一下，想問一下珈林其他事情，可是他一抬頭，發現眼前空空如也，自己的水壺正丟在一邊，瓶蓋也擰得緊緊的，看不出有被人弄過的痕跡。只是水壺裡面的水卻是少了一大半了。
　　「怎麼回事？」古風淳有點愕然地看了看周圍。周圍一片空蕩，根本就看不到有人出現過的痕跡。古風淳苦笑了一下，說道：「我見鬼了，還是眼瞎了？」不過手中拿著的那茴莓草的標本卻好好地在他手上。他搖了搖頭，就拿起這標本，朝著營地的地方走去。
　　遠處熟悉的悍馬咆哮的聲音越來越近，古風淳知道，秦川的人馬也已經甩開了後面的追兵，趕過來匯合了。
　　一場好戲即將登場了。古風淳心裡暗暗想道。但是走了幾步，他就又回頭看了一下之前走過的地方。
　　「珈林，珈林……」古風淳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他就想起了什麼，「啊，這珈林騙我，這不是他真名，他是，他是……」古風淳大口地喘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愣在了沙地之上。
第708章 你見到了他？！
　　古風淳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他很是懊悔，為什麼自己如此後知後覺，等到珈林離開了才意識到他的真實身份。實際如果他剛才沒有分心去想那該死的史前人類的話，而是更專注一點珈林的身份，那肯定會想出來這個珈林其實就是誰了。
　　「唉……」古風淳歎息了一聲，然後狠狠地踹了一腳腳下的沙子。古風淳很清楚這珈林的失蹤，曾經一度牽扯了整個國家的神經，國家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來搜尋他，都是毫無結果；可是當他突兀出現自己的眼前時候，自己卻都幹嘛去了？
　　古風淳苦笑了一下，慢慢地回憶著與珈林有關的信息，有關這人的信息，W局裡面其實並不多，只知道他曾經負責著「001項目」當中的最重要的環節之一，而他的一切考察報告以及他個人失蹤的具體情況，全部被帶走，W局這裡根本就沒有留下多少有用的資料。由此可見，這些資料的絕密程度，都已經到達了一個新的頂峰。而一個人的失蹤被列入如此絕密的資料之中，本身就是極其不尋常的。
　　回到了營地，古風淳才驀然想起了自己還沒有上廁所，他只好又匆匆跟守營的肖忠華打了個招呼，又跑回了原來的地方。本來他還想奢望再碰到珈林的，可是這回周圍卻很安靜，讓他滿懷期待的心一下子就變成了失落。
　　等他再次回到營地的時候，秦川的車隊也從北邊開上了沙丘，他所帶來的隊員們都疲累若死。原來軍方搜尋不到陳四，就把力量集中在追擊秦川身上，秦川被東堵西截，一路上狼狽不堪，差點幾次就迎頭撞上了軍方布下的陷阱之中，能夠逃離堵截，連一向自負的秦川都有點認為這是運氣使然了。
　　從車上爬下來的隊員們，個個都東倒西歪在沙丘之上，有些直接就用大衣往頭上一裹，直接呼呼大睡，而另外一些，則嗷嗷地撲向那些正在烤著凍牛肉的篝火上去。在車上顛簸了七天，他們除了罐頭餅乾，就沒吃過其他的東西。聞到肉香嘴裡的饞涎就抑制不止了。
　　秦川雖然滿臉風霜，但是精神還是很不錯，此時他手裡握著一幅地圖，正和陳四在討論著什麼內容。兩人的臉色都很是嚴峻。
　　秦川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那是新疆邊境那邊發現了一起入侵事件，軍方的人已經找到了一輛直升機，發現那首米軍使用的直升機。但是裡面的成員並沒有被發現。而且與此同時，在與蒙古接壤地方，也發生了一起入侵事件，相信是同款直升機，這架直升機和成員至今還沒有發現，但是可以肯定，這兩架直升機的入侵的目的，應該是奔著羅布泊而來的。
　　軍方已經高度重視這兩起入侵事件，東北和西北方向，軍方很可能已經截斷所有可能進入的方向，如今自己的前面，定然有著一張密密的大網等著自己一行人一頭鑽進去。
　　陳四沉吟了一下，感覺到事情非常不妙。車隊裡有三十輛車，放在哪裡都是一個非常顯眼的目標。這樣的一個目標要是說不被捕捉到，那才是怪事了。
　　可是除了車輛之外，眾人也沒有任何的代步工具。如果徒步進軍，那是一個極其冒險的過程，要知道，這裡可是沙漠，徒步前進要面臨的問題可就多著去了。首先是飲用水食物的供應，第二是途中可能遭遇的種種危險，第三是如果萬一遇到軍方的堵截，根本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第四，徒步前進，萬一耽誤了時間，那可怎麼辦？
　　陳四和秦川兩人在逐一討論著這些問題，可是雙方討論了老半天，都沒有任何的結果。實際上，秦川還有一個打算，那就是附近有人的地方購買一批駱駝，作為代步的工具，這樣起碼可以加快前進的速度。
　　這個方案遭遇到了陳四的反對，因為周圍兩三百里之內，根本就沒有人煙，而當他們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肯定會驚動一直在尋找他們的軍方人員。有著速度極快的悍馬車，軍方人員或許追不上他們，可是騎著駱駝的時候，他們可是絕對跑不了的。
　　兩人討論了一個晚上，也一樣討論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最後兩人只好暫停了談話，決定明天繼續開車，以最快的速度前進一天，要是發現有軍方的影子出現後，則棄車步行。剩餘的部分路程，就算步行，應該十天左右也能夠走完了，剩餘的時間，應該還是比較充裕的。
　　古風淳沒有心情理會陳四與秦川之間的談話，他的神情很是漠然，只顧著呆呆地坐在沙堆之上，一句話都不說，他手裡拿著一大塊烤牛肉，那是達雨牧精心烤出來的肉，通體金黃焦脆，油脂滿溢，香味就在空氣上瀰漫著，可是古風淳卻是沒有一點的胃口。
　　等秦川和陳四討論完畢之後，古風淳就站了起來，走向了陳四的帳篷。
　　送走了秦川，陳四正在燈下看著地圖，見到古風淳走了進來。問道：「什麼事麼？」看到古風淳一臉失落的樣子，他很是奇怪。
　　「想問一下你一個問題。」古風淳聳了聳肩膀說道。關於珈林的一些事情，古風淳所知道的非常有限，因為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他古風淳還是一個啥事不懂的小屁孩，而陳四這老妖怪卻正與這樣的事情打著交道，所以古風淳相信，陳四肯定會知道一些關於珈林的事情。包括那些已經無法還原的細節。
　　「什麼問題？」陳四瞇著眼睛，示意古風淳坐下來，慢慢說。
　　「是關於一個失蹤案件的……」古風淳慢慢地說道，然後將今天晚上所遇見的一切給全盤托出。
　　一開始陳四的臉色很是古怪，等古風淳說到自己見到珈林，並且說出自己所推測出來的名字時候，陳四馬上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嚷道：「什麼？！你見到了他！！」
第709章 秦川的分析
　　陳四的激動，超出了古風淳所預料。不過古風淳卻是從陳四的反應上看出了一個問題：陳四果然是知道不少秘辛。
　　最後，古風淳把自己是水壺遞過去給陳四，說道：「不用擔心我是出現了幻覺還是什麼的，你看我的水壺，之前我是灌得滿滿的，他喝完之後，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了，從這一點上就可以證明我的遭遇是真實的了。」古風淳很清楚，在沙漠裡，人是很可能出現幻覺的，但是他卻非常肯定自己的神智非常清醒。
　　陳四點了點頭。他對古風淳更加瞭解，以古風淳的體質，讓他在自然條件下出現幻覺的現象，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是死了，而是轉變成了另外的一種形態了？」
　　古風淳點了點頭。突然他就記起了茴莓草的標本，連忙從背囊裡拿出那標本來，放在陳四的面前，以增加自己所說之話的真實性。他本來就要找陳四驗證一下珈林所說的每一句話的真實性。
　　陳四拿起標本架，湊近燈光裡看了一下。
　　他對茴莓草很熟悉，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裡面的東西是不是真實的。裡面的植物早已經成了乾枯的狀態，被用別針固定在了軟木板上面。陳四馬上就判斷了出來，這是真實的。木板上面還用鉛筆標記下來的年月日。還有一個淡淡的字母「p……」看來是珈林的親自簽名。
　　「應該是他了！」陳四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他苦笑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他告訴你，茴莓草有著四種變化？而且說羅布泊不能枯竭？」
　　古風淳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這樣。」
　　陳四沉吟了一下，說道：「關於他的資料，我所知不多，那時候我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了西南邊境上，你知道，自從七九年之後，我有好幾年時間都是花在老肖他們身上，他們服食了不死藥身體起了一些不良反應，我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到一九八四年才徹底弄好，而那時候，這人已經出事好長的一段時間了。這一段時期發生的事情，我基本都不怎麼清楚的。只是知道他是W局的負責人之一，身份比你父親現在的職務還要高，不過我相信秦川很應該知道很多底細，那幾年，他剛剛從一次短暫的休眠期裡甦醒過來，折騰得很是歡暢啊！」
　　古風淳點了點頭，陳四在W局並沒有什麼根基，涉及高W局高層的一些決議，他都很難弄得到手。那一次能夠把他從W局裡救出來，已經算是傾盡他所有的底牌了。而且之所以能夠順利逃脫，還有秦川放水的嫌疑在裡面。
　　秦川很快就被找來，當他聽完古風淳的話之後，也怔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情。好一會才說道：「事情不樂觀啊！軍方的判斷是正確的！H區現在高度危險，而且危險正在往外面蔓延著。」
　　陳四點了點頭，但是古風淳卻渾然不解秦川話中的意思，說道：「這有什麼聯繫？」
　　「聽我細說。」秦川的聲音頗有威嚴，顯然他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權威是不可褻瀆的。
　　「好。」古風淳的把態度擺得很正，做出一副附耳傾聽的樣子。心裡卻苦笑了一下，這個秦川，都什麼時代了，還會擺架子。但是古風淳卻明白，秦川的威勢不是做作出來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讓今天的高位者噤若寒蟬。哪怕他們並不清楚秦川曾經的身份，但是這種與生俱來睥睨天下的氣勢，是那些官僚們怎麼學都學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