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

　　的確如此。這九個大鼎如九個巍峨的小山一眼佇立在面前。其中最高的一個約十米左右，剩餘的八個鼎稍低，如眾星捧月一般把它拱衛在中央。而每個鼎身都是方形，三足，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符。這些字符閃爍著熠熠的光芒，讓人心跳加速。站在九個大鼎下面，人的渺小一下子就凸顯出來，當年鑄造這九鼎的大禹，恐怕要的就是這種感覺，讓世人站在九鼎面前發現自己的渺小，而對他所掌握的王權產生敬畏的感情。而古風淳卻很清楚，凌駕於大禹的王權之上，卻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權，神祇要動一動手指，他的王朝就瞬間化為粉齏。
　　「這就是九鼎啊……」陳四的聲音變得嘶啞了起來。九鼎在他心裡頭的含義遠比在古風淳心裡的還要大。他大多數時間都處於封建時代，王權至上的理念在他心中還是佔據著極大的位置，坐擁九鼎的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雖然他不是一個棧戀權力的人，但是看到九鼎的時候，心裡頭仍然揮之不去一種英豪之氣，彷彿天下在握一般。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鼎？好大，好高啊……」羅小丹也忍不住驚歎了起來，尤其是看到那上面所銘刻著的文字和精美的圖案時候，她就感覺到非常不可思議。眾人也來到了九鼎的腳下，肖忠華呼吸沉重，他對著正在沉湎於九鼎恢宏的陳四說道：「老陳，接下來，是不是該辦正事了……」說到這裡，他的呼吸就變沉重了起來。
　　陳四曾經告訴他，不死藥的解藥只能從這九鼎裡煉製才能成功，所以見到了九鼎，他就把按捺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意思，胡志博等人眼裡也是一陣的渴望。
　　尋常人渴望長命百歲，可是擁有著比常人長久時間的他們卻想把這力量驅除。用兩者之間的思維來想，對方的行為都是不可想像的。只能說，人所追求的東西並不一樣。
　　肖忠華連叫了幾聲，陳四才回過神來。他「哦」了一聲，才苦澀地說道：「不錯，這事情也拖了你們很久了，也該兌現我們之間的承諾了。」陳四的話裡不無落寞。當肖忠華等人恢復了正常之後，他就只剩下秦川這個老對頭同類了。
　　陳四苦笑著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袋子，裡面裝的都是必備的器物，他對著眾人說道：「你們都退後一點。這九鼎所用的燃料，據記載，是鳳凰膽，鳳凰膽裡面裝的是息壤，而息壤你們也知道，是反物質，一旦發生意外，我們都要一窩端的。」
　　古風淳卻眉頭一皺，說道：「陳四，先別亂動，好像有什麼動靜。」古風淳耳朵很是靈敏，他好像聽到最中間的一個鼎裡，傳出一陣微弱的聲音。這好事是動物活動時候發出來的響動。在這個地方，能夠聽到這種聲音，他不得不警惕萬分。
　　陳四微微一愕，但是他很快就示意眾人不要發出響聲來，側耳傾聽。果然，一陣很輕微的窸窣聲從最中央的大鼎裡傳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陳四有點發懵。
第673章 鮫人發難
　　「難道裡面有什麼生物不成？」陳四頓時就警惕了起來，這一路一來，這個地方的怪物層出不窮，萬一那九鼎裡面藏著什麼東西也不出奇。要知道，這九鼎本來就是極其重要的東西，當年徐福可是耗費了不少心血才把這九鼎運到了這裡，如果沒有在上面做手腳的話，也實在說不過去。
　　「上去看看。」陳四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回頭對著說道：「巴子，你隨我一塊上去，好有個照應，志博，你在地上負責火力支援。」陳四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到了眼前這一個地步，要是在陰溝裡翻船，那才真叫冤啊！
　　巴子二話不說，把軍刺拔出來，輕輕地咬在了嘴裡，然後就像猿猱一般快速攀著一個大鼎爬了上來。
　　傳說九鼎各有名稱，大禹治水而劃分天下九州，每個鼎都有對應的一個州。這九州分別為袞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雍州、豫州、冀州和并州。古風淳看了老半天，無法區分哪一個鼎代表這哪一個州。但是他想這九個鼎一定是按照地理位置排行的。每個州都是按照自己的地理方位來排布，最中間的應該是冀州，而周圍的他又分不清楚。因為在這神廟裡面，他只知道左右，不清楚南北了。而這些鼎上的刻符幾乎都是他無法翻譯的文字，他也無法從這些文字上找出端倪來。
　　就在古風淳陷入思索的時候，陳四和巴子已經快攀爬到了最高的冀州鼎上了。古風淳不得不斂起精神，仔細觀察上面究竟隱隱藏著什麼。
　　「啊……」巴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一下子就從大鼎上翻身掉落下來。眾人不由得心裡大吃一驚，都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肖忠華和周曉易兩人連忙欺身過去，想把巴子凌空接住。一個從十米高的地方掉落下來的人，攜帶的勢能何止千斤，兩人哪敢硬撐？就在巴子快落到了周曉易頭頂的時候，周曉易用盡力氣，使了一個巧勁往著巴子身上用力一推，硬生生地把巴子推向了肖忠華的那邊。而周曉易的胳膊頓時也發出了「卡嚓」的聲音，兩條小臂頓時就骨折了。
　　肖忠華見橫飛過來的巴子，也不敢硬接，他把肩膀一頂，巴子的身體頓時就砸在了他的身上，肖忠華連忙抱住了巴子，往後急退了七八步才停了下來。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塵埃落定。
　　眾人還沒有明白巴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了陳四在上面一聲怒吼：「鮫人，你找死！」眾人一聽，頓時就明白，巴子應該是被這隱藏在上面的鮫人偷襲了。大家都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在後面失蹤的鮫人只能會比他們還快速出現在這裡？而且這個怪物還搶先一步爬到了鼎上去了。古風淳心裡更是凜然，他很是不解，這鮫人藏在那鼎內幹什麼？
　　古風淳突然就覺得，鮫人身上肯定隱藏著什麼陰謀。
　　陳四翻身躍進了鼎內，裡面頓時就傳出了一陣「乒乒乓乓」的沉悶聲音。看樣子，陳四已經跟鮫人打了起來。
　　古風淳並不擔心陳四跟鮫人交手會吃虧，他擔心的是巴子被偷襲所受到的傷害嚴不嚴重。巴子可是陳四手下身手最靈活的人，但是卻被鮫人一偷襲就中招，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也說明了鮫人的處心積慮。不過古風淳更願意相信，鮫人想偷襲的人應該是陳四，卻沒想到巴子竟然比陳四的速度還要快，被他誤中副車了。
　　「是毒！」肖忠華看到巴子額頭上有一個微微腫起來的地方，整張臉都泛黑了起來，並且微微發腫。巴子整個人也已經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中。「好厲害的毒。」古風淳心裡也吃了一驚。看到巴子臉面，他心裡一沉，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詞：「這是蠍毒！」古風淳很記得秦川那個手下的模樣。
　　肖忠華雖然不知道巴子中的是什麼毒，但是處理類似的傷口卻很有經驗，他馬上就用軍刺尖銳的地方在巴子額頭上輕輕地劃了一個「X」，然後用力地擠了周圍，將毒血放出來，又拿紗布去吸。如此反覆了幾次，肖忠華見到了流出來的血不再是黑色的才停了下來。可是他的臉色卻依舊和難看。古風淳也從身上拿出一些雪芝來，揉碎了給巴子敷上，他不知道這雪芝敷在傷口上是否有效果，但是他卻知道，巴子作為一個不死人，中了毒也應該不會有很大的問題，有足夠的時間給他，毒素應該能夠自我排解出來。
　　「陳四，注意，他是用蠍毒害了巴子的。」古風淳突然想起了什麼，馬上就大聲提醒陳四，不要重踏覆轍。「放心，老陳不會有事的。」肖忠華在一旁說道：「那鮫人是怎麼拿到這蠍毒的？好奇怪。」肖忠華看了看巴子，不解地說道。
　　古風淳凝神想了一下，說道：「之前我們路過有毒蠍的地方，所見到的蠍子都已經死了。可能他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摘下一兩條蠍尾來也不足為奇。」古風淳想到這鮫人一直都是跟在隊伍後面，鬼鬼祟祟的，要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
　　肖忠華點了點頭，深以為然。見到巴子的呼吸從微弱慢慢轉為穩定，他心中的不安已經基本消失了。只不過驟看見巴子的眼角的魚尾紋深了許多，他又忍不住歎起出了一口氣來。
　　「呀呀……」大鼎裡面的鮫人連連發出慘號，顯然是被陳四揍得不輕。陳四見他傷了自家兄弟，怎麼會對他手下留情？鮫人本來就知道自己無法力敵這些對手，只好隱藏在這裡，等他們上來的時候，用蠍尾巴來刺傷他們。可是他卻沒想到，陳四和巴子兩人同時上來，他只能聞聲判別速度最快的一人是陳四，最後卻把巴子給傷了。
　　見識過鮫人的手段後，鮫人在對付陳四的時候就沒有一點拿得出手來的絕招了。這不是水中，鮫人的行動本來就沒能發揮正常水平來。所以一直都只能被動挨打著。
第674章 秘密
　　「啊……不要殺我啊……」鮫人被逼到了無路可退，身子靠在鼎壁上，而陳四手中的軍刺卻朝著他的脖子橫抹過來，要是貫穿下來，他的頭馬上就要跟他的身子分家了，於是他在也顧不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鮫王，出言求饒了起來。
　　「哼！」軍刺橫早鮫人的脖子上，一條血痕馬上就出現。陳四重重地哼出了一聲，陰森說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長生不死的秘密……」鮫人的聲音顫抖著，眼睛卻骨溜溜地轉著。
　　「哦？」陳四把軍刺放輕一點，不過他渾身上下都仍然警備著這鮫人的一舉一動，要是鮫人企圖發難的話，那陳四保證在鮫人動手之前，鮫人的大好頭顱就要成為祭司九鼎的祭祀品了。關於長生不死的秘密，對於陳四這個不死人來說，早已經算不得是什麼秘密了。但是他還是很想從鮫人口中得到一點信息。或許，或許鮫人口中所得到的消息會有點價值呢。
　　「這九鼎，是煉製不死藥的丹爐，而我知道如何煉製不死藥，而且，這裡就有現成的設備和器物，我可以為你煉製出不死藥來。」鮫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長生不死，對於人類來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不好意思，不死藥，我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吃過了，你不會不知道吧？」陳四似笑非笑地看著鮫人。
　　「啊……」鮫人臉色慘白了起來。「我，我……」鮫人有點語無倫次了。他知道陳四身體的構造很特別，但是卻沒想得到，陳四卻是個不死人。「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我感應不到你身上的氣息啊……」鮫人說到這裡，突然就停住了不再說話。
　　聞言，陳四心中一凜，過了一會，他的臉色露出了一股邪魅的笑容。他問道：「是你在那瀑布下面，推我一把的麼？」
　　鮫人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猛地跳動了一下，急聲道：「你怎麼知道……啊不……」鮫人自以為自己這個動作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卻想不到事主時候竟然發現，現在來找他球秋後算賬了。
　　「你怎麼知道的。」鮫人的語氣一轉，臉上的恐懼感馬上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淡和祥和，彷彿眼前的陳四是被他制服了一般穩重。
　　「你果然是在裝。」陳四也不覺得驚訝。以鮫人的身份，如果是如此膽小怕死之人，也無法統率那生性凶殘的鮫族了。「現在，可以講講你的故事了吧。」陳四的語氣很輕鬆。
　　「不錯，是我在計劃殺你。」鮫人這回變得非常坦率了起來：「只可惜你運氣太好，古風淳太重視你了，害得我功虧一簣了。」鮫人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很平靜。
　　「為什麼要殺我？」陳四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評價，繼續審問鮫人。
　　「還用問麼？自然是因古風淳，殺了你，我就有辦法讓他相信我，讓我取代你的位置。我比你更清楚古風淳的價值。」鮫人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道：「除了古風淳，沒能夠讓我們鮫人變成真正的人啊！任何手段我都得嘗試，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阻擋我們的。」
　　「不錯。尤其是我知道，所謂的鮫人實際上是一種更加變態的生物之後，我就明白了古風淳對你們有多重要了。」陳四的笑容很邪惡。「我說得對吧，我該把你們稱之為神呢，還是史前人類呢？可是你們連軀體都沒有，又怎麼算是人類呢？又曾麼能夠實現靈魂與軀體之間的自由轉換呢？」陳四的聲音慢幽幽地說道。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鮫人嚴重閃現一抹深深的恐懼。從他的表情裡面看，陳四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我曾經還真以為，你們真的只是擁有靈魂而沒有實質的軀體，我想這種人身魚尾的軀體，也是你們實驗的產物吧、結果進來了這種軀體裡面，然後就發現被束縛住了？這種感覺怎麼樣？」陳四越來越笑容可掬了，而鮫人眼裡卻滿是顫慄。沒錯，陳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鮫人就是史前人類。應該說，鮫人是史前人類實驗產物。當初研究出可以接納他們精神狀態的軀體時候，就有一批志願者率先使用了這種軀殼，可是進去之後，他們才發現，這種軀體有著非常嚴重的缺陷，導致於這些變成了鮫人的史前人類們成了這個不倫不類的怪樣子，只能夠生活在水裡。也因為如此，史前人類在研究適合的軀體時候，採取了更加謹慎的態度，不惜將培育出來的軀體灌注了思想，讓他們進化演變，以此觀察他們的靈魂是否能夠與肉體剝離後是否能夠獨立存在。然而研究這麼久以來，唯一取得進展的就是在巫人身上取得了效果，但是巫族人的精神力量卻已經強大到讓他們無法奪取軀殼，所以他們只能夠消滅了這些巫族人，然後培育出了人類這種身軀不錯，然後精神力卻比較脆弱的品種來。
　　但是由於人類的缺陷，他們也不敢輕易嘗試，於是他們和巫族人一樣，等待著巫族與人類的結合產生的新品種，希望這是一個新的突破。而經歷了上萬年的等待之後，古風淳橫空出世，讓所有的史前人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只要古風淳到了指定的地方，他們就可以複製出無數的軀殼來，以滿足他們這些精神體的需求，然後他們就可以完成數億年來的夙願。
　　當鮫人戰戰兢兢地把身上的所有秘密交代完後，他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說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
　　陳四笑了笑，說道：「你不應該提不死藥的。」說完，他軍刺一揮，鮫人喉嚨的地方就噴出一股熱血來。鮫人難以置信地盯著陳四。然後就軟癱了下去。至死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提了不死藥就被陳四發現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