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古風淳無奈地說道：「合身倒是合身，只是太過於詭異，我穿不慣啊！」陳四「哈哈」一笑，說道：「不錯了，你這身打扮，可是當年王羲之最喜歡的裝束啊！」
　　古風淳更是冷汗不易，還王羲之呢！自己對古董的興趣雖然很大，但是卻不至於像個老古董一般活著吧。不過從這裡也可以看得出來，陳四可是一個懷舊的人。陳四見古風淳對這身衣服不怎麼感冒，示意古風淳坐到榻旁，拉響了旁邊的一個小銅鈴，不一會就有人送上來了一個食盒，這陳四給古風淳設下的宴會。
　　食物很是豐盛。雖說W局的監獄伙食不算特別差，但是與現在吃的東西比起來，那可算是雲泥之別。古風淳風捲殘雲一般吃飽喝足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暮色也漸漸加深，而夕陽更是沒入了地平線裡面。陳四逕自泡著香茗，不開口說話。古風淳見陳四沉浸在茶藝裡面，也不好一絲開口打破這沉寂。不過古風淳卻很清楚，陳四之所以做出這種姿態，那說明陳四心裡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說。他認識陳四的日子不算短了，對陳四的脾性摸得很清楚。
　　果然，古風淳喝完陳四泡出來的第二盞茶之後，陳四就開口說話了。
　　「風淳，想看看那鑰匙麼？」在直升機飛機上的時候，他已經見過那小銅盒裡面鑰匙的照片。那所謂的鑰匙，跟他所擁有的雙夔龍玉璧幾乎就一模一樣，不過他也想確認一下，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什麼細微的差別。於是他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只是古風淳知道，自己一旦見了這東西，恐怕又會陷入陳四的下一個計劃當中。陳四設計出來的陰謀，他沒幾次是能夠躲得開的。自己的那點心思，跟陳四這貨比起來，根本就不能拿得上檯面的。
　　陳四見古風淳答應得爽快，倒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臉上露出了一陣詭異的笑容，然後把手往榻下一摸，就拿出了古風淳從水晶棺裡帶出來的那個銅盒子。陳四衣食住行似乎都嚴格按照魏晉時期的風格，連桌椅也不多見，兩人只是盤坐一個蒲團上，面前就擺著一個食榻。
　　那銅盒子外面的密碼一驚打開。陳四原本一兩天就能夠打開的密碼鎖，結果他整整花了半個月才弄完。而且這密碼鎖有一個很變態功能，每個密碼只能用一次，開啟之後，它會自動生成下一次開啟密碼的數據，所以陳四不敢馬虎，把數據熟記於心，生怕又一次的解碼。
　　古風淳靜靜地打開銅盒。銅盒裡面的空間並不大，跟珠寶盒子差不多，空間只夠存放那塊鑰匙。
　　古風淳見到這「鑰匙」，呼吸驟然就急促了起來。因為以他的眼光，他卻沒辦法分辨，這一條鑰匙跟羅四海給他的雙夔龍玉璧，基本就是一模一樣的。
第454章 歸墟
　　以古風淳的眼光，任何相似的東西，落在他手中，他都能夠分辨出細微的差異來。雙夔龍玉璧他雖然沒有隨身帶在身上，但是他那近乎邪異的記憶力，已經把這雙夔龍玉璧的任何細微之處都牢記心中。就算眼裡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落入他手中的時候，他也能夠迅速分辨出差異來。
　　所以見到這雙夔龍玉璧之後。古風淳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很顯然，古風淳這白天黑夜都明亮無阻的眼神，竟然都分辨不出絲毫的差異來。他馬上就小心地把玉璧從銅盒裡拿了出來。
　　玉璧落入他手中之後，他的眉頭馬上就又皺了起來。他臉色一變，馬上嚷道：「好邪門！」他竟然發現，這把從水晶棺裡面帶出來的鑰匙，雙夔龍玉璧2號，跟之前羅四海給他的那塊玉璧，完全一樣。拿入手中的時候，感覺就跟拿著羅四海給他的那一塊似的。
　　「怎麼會這樣？」古風淳很是不解。一個哲人已經說過，這個世界，不會存在完全一樣的東西，可是古風淳相信，要是這位哲人見到這兩塊玉璧的話，這話肯定是說不出口的了。以古風淳這種擁有異能的人來都分辨不出這玉璧的差異，可以說，不會再有人打破古風淳的判定的了。古風淳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心裡馬上就糾結了一下，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
　　陳四見古風淳陷入了沉思之中，於是問道：「是不是發現什麼了？」陳四臉色很篤定，彷彿這一切都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連看戲的都不算。
　　古風淳苦笑了一下，說道：「是的。這塊玉璧跟羅老爺子給我的那塊，一模一樣，我找不出一點異樣的地方。」聽了古風淳的話，陳四身形一滯，然後眼裡閃現出一絲精光。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眼神掩飾掉，很快就對著古風淳說道：「別只顧著看這鑰匙。你看看這銅盒裡面的東西。肯定還有驚喜。」
　　古風淳疑惑地看了陳四一眼。他很清楚陳四的所謂驚喜。陳四給的驚喜，通常都是驚多喜少，不「驚死」他就已經很不錯了。古風淳聽了陳四的話，忍不住看了這銅盒的底部，這銅盒裡面原本應該是實心的，底部以玉璧的模樣鏤空，所以才空出了一個僅僅可以容納玉璧的空間來。古風淳只顧著這玉璧，倒是對那銅盒裡面沒有多少注意。
　　聽了陳四的話，古風淳忍不住看了這銅盒一眼。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又是一呆。
　　這銅盒裡面，有著兩個字符。這字符對他來說很是陌生。但是他同時很熟悉。父親古震霆在河南殷墟的考古發掘當中，就出土過這兩個字符，然後在那水晶棺裡面，他也看到了這兩個字符，只是他並不清楚，這兩個筆畫繁雜的字符裡面，代表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古風淳見陳四一臉「賤笑」的樣子，心裡一動，馬上問道：「你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
　　陳四點了點頭，說道：「不是知道，是我推測出這兩個字的意思。我還沒有水平直接解讀這些字符，你可知道，這兩個字，曾經把歐陽修那死傢伙逼瘋了，他自稱是當時的金石大家，可是我拿一塊刻有這兩個字符的甲骨給他看的時候，他身上從此就沒有那狂妄的勁頭了。」
　　聽了陳四的話，古風淳背後又是一陣冷汗。在外面的時候，古風淳極難聽到陳四會提及他這些陳年往事，但是古風淳才進來他的房子沒多久，他就抖出了一個林女士，林女士也就罷了，畢竟林女士生活的年代離現在還是比較靠近，陳四這狗窩的設計又是出自她的手筆，陳四提出來臭屁一把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歐陽修是誰？唐宋八大家之一，那個時代離現在都差不多一千年了。古風淳隱約發現，陳四好像變了。
　　只是陳四哪裡變了，古風淳卻是覺得有點不大能夠確定。古風淳想了好久，才突然想起，陳四變老了。這個老與年齡並無關係。陳四已經活了一千五百多年，時間對他來說，似乎一驚成為一種毫無意義的符號。剛認識陳四的時候，古風淳相信，那時候的陳四的心態，似乎跟差不多，甚至比起他來還要年輕。可是眼前這個陳四，除了面容好像老了十歲之後，他的心理也開始變老了。
　　只有經歷過滄桑的人，才會對過去充滿回憶。陳四這種回憶不是那些還處於青春年華的那些裝扮滄桑的那種青年做無病呻吟的「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歎，而是實實在對過去的一種刻骨銘心。陳四怎麼了？古風淳很是不解。雖然他不瞭解陳四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卻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陳四拿過銅盒，摩挲著這銅盒一會後，才慢慢說道：「這兩個字，你應該在許多古書或者傳說中，都有聽過。它對於你來說，不會算很陌生。這兩個字的意思就是『歸墟』。」陳四說到這裡的時候，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歸墟！」古風淳的腦袋轟然地響了一下。
　　這個詞的確不陌生。在古籍的即在當中，歸墟一詞，出現的頻率相當的高。而歸墟這詞，所代表的地方，卻有兩個。一個是指崑崙之巔，一個是指南海之壑。當然，世人最感興趣的是指海中的那個。因為古籍裡記載，歸墟是一個海水永無休止倒灌卻永遠不滿的地方。關于歸墟的傳說，古風淳就算想三天三夜都想不完。
　　然而。古風淳首先想到的卻不是這些，他最先想到的是他在那幻境裡看到的那一幕。那個模樣跟他幾乎一樣的蠶叢部落首領臨死前唱的歌謠。從那歌謠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好像得到過什麼樣的線索，可以把這一切串聯起來！
　　是什麼線索呢？古風淳搖了搖頭，一時半刻就是想不起來了。
　　「什麼腦子！」古風淳對自己的記憶很不滿意，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了！」古風淳突然就悚然地繃直了身子。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古風淳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句詩。
第455章 第三股勢力
　　之前他就懷疑過李商隱和他有過同樣的際遇，從那一首《無題》裡看，似乎可以解讀出不少相似的東西來。那時候他或多或少帶有一些憑空想像的成分，可是到了現在，經歷和閱歷都豐富了之後，他就隱隱覺得，這李商隱的詩句裡還真有玄了。
　　陳四見古風淳陷入了沉思當中，也不說話，慢慢地品著香茗，視線從古風淳的臉龐上慢慢轉移到夜色下的湖水當中。等古風淳回過神來之後，陳四才慢慢問道：「想到什麼了。」
　　古風淳苦笑了一下，說道：「想到了李商隱，和他的《無題》。」陳四聽了微微一愣，李商隱寫過不少詩句，都是無題，而這些詩句，偏偏又是膾炙人口之極，陳四不知道古風淳想到的究竟是那一首無題，不過聽到了古風淳說起了李商隱，他心裡微微一動，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來。李商隱是唐朝中後期的著名詩人，與杜牧齊名，人稱「小李杜」。
　　古風淳不知道陳四這一千五百年來，日子是怎麼打發的。但是陳四對自己的過去，記憶還算清晰。「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陳四若有所思，口中慢慢道出一句李商隱的詩句，說道：「李義山是個人物啊，可惜生不逢時，終生都鬱鬱不得志，不過他的詩畫，都算得上是一絕了。」聽著陳四的感慨，古風淳心裡不禁又是一驚：「難道這李商隱跟這個老怪物也是舊相識？」
　　陳四見到了古風淳那質疑的眼神，頷首說道：「不錯，我與李義山是舊識。」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四臉上充滿了微笑，咂了咂嘴說道：「要不是他，我怎麼能喝上百年的老杏花香呢？」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四的眸子閃現出絲絲的光彩，似乎對那段日子充滿了回憶。不過看著陳四這眼光，古風淳混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古風淳卻從這話裡聽出了不尋常的內容來。以陳四的性格，跟李商隱這類文人的脾氣，根本就湊合不到一塊來，而聽陳四的口氣，似乎他還跟這李商隱的交情非同小可。這裡面有情況！古風淳決定往深處挖料。
　　「你跟李商隱交情不錯？」古風淳試探地問道。再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古風淳心裡也幽幽地歎息了一番。陳四在這一千多年來，結識過的傑出人物，肯定是數不勝數，可是這些人都已經成為了一堆白骨，而陳四依舊如常。古風淳心裡很是感慨，不過連他自己都弄得不是很清楚，自己在感慨什麼，只是這一刻，他覺得陳四很寂寞。
　　陳四一揮手，說道：「不錯，不僅是交情不錯那麼簡單。」陳四笑吟吟地看著古風淳說道：「當年他因為受到黨爭的影響，被排擠出官的頂層之外，終生不得其志。可是，這只是表面現象。」說到這裡，陳四頓了頓，清了清嗓子。古風淳心頭一緊，覺得自己之前的分析可能是對的，李商隱的身份血統可能跟自己差不多的那種人。
　　陳四瞇著眼睛，繼續說道：「自從我跟秦川決裂之後，我們之間的鬥爭就沒有休止過，那時候開始，我們就開始扶植各自的勢力互相對抗，開始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注意到這種對抗會帶來多大的負面影響，因為我們兩人都是鐵血型的人物，不會走陰柔的路線，所以每一次實力碰撞的時候，都會引發大規模的戰爭。伏屍百萬，血流千里，王朝更迭之類的事情，那就更不用說了，但是，我們實力大對抗過後，我輸掉了第一個回合，那時候，我扶植起來的陳家勢力，被他扶植起來的楊家勢力給打敗了。」
　　陳四說得輕鬆簡單，古風淳卻在腦海裡不斷地搜尋與之匹配的歷史資料，等陳四的話一落音，他就知道，這是隋朝吞併天下，戰勝了蝸居江南的陳後主的王朝，暫時地統一了中原大地。
　　古風淳咬著牙，輕輕地吸了一口冷氣。這時候黑夜已經來臨，身上穿著厚厚華實衣服的古風淳，也覺得背後在打著冷顫。陳四的輕描淡寫，卻已經夠驚心動魄，歷史上是一個王朝，就在他們的一個所謂的勢力對抗上產生和覆滅。
　　陳四臉色輕鬆，對於自己的失敗絲毫不以為意。他繼續說道：「秦川贏得了第一戰，但是卻無力繼續擴大戰果，因為根據我們的協定和那神秘力量的干涉，我們不能直接出手干涉世俗事務，這個漏洞讓我贏得了喘息的時間，於是數十年後，我顛覆了隋朝，扶植起了李氏的江山，可以說，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時代，我最得意的作品。沒有之一的哦。」陳四淡淡笑道。黑夜之中，古風淳看到陳四的眼睛裡閃爍著熠熠光芒。
　　而陳四卻沒有發現，古風淳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真他媽的變態。」古風淳心裡很是震驚！那個李氏江山，可是華夏民族的驕傲盛唐啊！可是在陳四的口裡卻是輕描淡寫之間鑄造出來的。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能力？
　　陳四的雙眼卻變得迷離了起來，他繼續說道：「可是這幾場戰爭下來，死傷的人何其之多？你別看李氏江山一個盛唐，可是貞觀年和後來的李隆基時期的唐朝，人口數量卻遠遠不及隋朝初期，我和秦川都動了惻隱之心，雙方都決定，不以天下百姓的性命為博弈，而是使用了其他方式決一勝負。可是這時候，卻出現了一股從來不被我們察覺的力量出現了。」說到這裡的時候，陳四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凝重。
　　古風淳也皺起了眉頭，想不明白陳四口中所說的第三方力量是指什麼。
　　只見陳四繼續說道：「我和秦川兩人的博弈從廟堂轉移到了其他方面，可是這時候，安史之亂屈辱開始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秦川撕毀了協議，可是到後來才知道，這事情與他無關，是一股我從沒有見過的勢力出現了。」
第456章 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