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第285章 你是我媽媽麼
　　「這裡安全麼？」古風淳皺起了眉頭問道。一想到腳下潛伏著無數的死亡之蟲，古風淳心裡就有點堵著慌，跟身上背著一個正在倒計時的炸彈差不多。
　　「嗯，應該比在其他地方安全多了。」陳四說道：「食人蛾剛剛掃蕩過這裡，相信死亡之蟲不會很快出現，它們也知道食人蛾的厲害，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的。」
　　肖忠華也說道：「不錯，我們得補充點能量了，這一路來，著實消耗不少。」在服食了不死藥之後，他們這些人就算十天半月不吃東西也不會感覺到餓，只需要攝取少量的水分就可以保持身體機能的正常運作了。直到進入了大禁地之後，他們的食慾才慢慢恢復過來，吃東西不只是他們維持體能的一種方士，更多是為了體驗失去多年的那種食慾。
　　古風淳當然不知道肖忠華等人的這種感受。他見陳四和肖忠華都發話了，這兩人對險境的處理能力都強他太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而他也知道，自己身體也很需要補充一點食物進去了。這一路的連驚帶怕大逃命，已經將他的力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
　　吞下了一片營養片，喝兩口葡萄糖，再吃下了一條黑濃巧克力之後，古風淳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陳四吃完了東西後，卻去清點眾人的武器彈藥還剩下多少。檢查完畢之後，他臉上一陣陰霾。
　　清點出來的結果是，槍支除了古風淳、猛犸和羅小丹外，連達雨牧在內的其他人都人手一支05式，肖忠華和陳四還有一把手槍，胡志博也還有一把大口徑的狙擊步槍。可是彈藥卻少地可憐，除了胡志博身上還有兩個彈砸之外，其他人都是只剩下了十到二十發不等的子彈。對於自動步槍來說，不用半分鐘，這些子彈就會被用光了。手榴彈還有6枚，另外，還剩下七瓶微型噴火器。這樣的結果意味著，要是再遇到一場危險之後，他們就得憑著軍刺去前進了。
　　陳四皺起了眉頭，與肖忠華商量了幾句，眼前的情況不容客觀。他們的敵人除了這裡層出不窮的各種生物之外，還有黑豹手下的那一群銳士。那些才是處心積慮要解決陳四的危險。要是被黑豹等人知道，陳四這裡已經沒有彈藥，那估計黑豹馬上就會血洗了他們，搶走一切有用的東西。
　　「大家準備一下，繼續啟程了。」陳四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休息了十五分鐘，對於肖忠華這群鐵打一般的手下已經足夠，但是對於羅小丹來說，卻是遠遠不足。如果一直讓她緊繃著精神繼續前進的話，她也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一旦放鬆下來之後，渾身的肌肉馬上就酸痛了起來，她暗暗喊苦了一聲，古風淳卻對著她笑了一下，說道：「累了？我扶你走。」
　　羅小丹心裡一喜，想不到古風淳也會如此心細，喜道：「那敢情好。」
　　「我們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古風淳問道。剛才被死亡之蟲追逐的時候，他就發現，陳四帶領他們不斷變換著方位，此刻他已經認不出剛從梯道上下來的方位了。
　　陳四卻搖了搖頭，坦然說道：「不知道。」
　　古風淳心裡一驚，急道：「這不是胡鬧麼，這裡黑漆漆的一片，無邊無沿，我們到底要到哪裡去啊？」
　　陳四卻反問道：「那好，我問你，你知道我們要去哪裡麼？」
　　古風淳搖了搖頭。
　　陳四笑了，說道：「那就對了，我們都不知道將要去哪裡，所以，如果我們知道了方向，或許還到不了想去的地方呢。有時候，只有是迷路了，才能去到那些不知道的地方。」
　　古風淳搖了搖頭，喃喃地重複著陳四的話：「只有迷路了，才能去到那些不知道的地方……」一時間，他覺得這話還挺能玩味的。不過他心裡依舊有點疑慮。古風淳畢竟不是三兩句話就能夠被糊弄過去的人。他見陳四說得認真，便知道，陳四心裡定然已經有了確定的方向了。對於陳四的能力，古風淳還是不會麼懷疑的。只是陳四，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呢？
　　「登登，登登……」一陣腳步聲出現在眾人周圍。
　　「停下來。」陳四的耳朵也真夠靈敏。發現腳步聲之外，他馬上就喊停。幾盞探照燈朝著周圍不停地搜尋著。但是腳步聲卻是從遠到近，越來越響了。
　　羅小丹又是一陣哆嗦。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裡，聞其聲卻沒有見到人影，羅小丹一下子又想到了幽靈身上去了。不過她馬上就低頭默念心經。她不知道這時候還處不處於幻境當中，要是自己的這個想法，又引來一隻「鬼」來，那就不好辦了。
　　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聽聲音，這腳步聲卻是朝著古風淳和羅小丹站的位置而去的。
　　羅小丹心裡不禁一寒。
　　古風淳卻突然僵住。連羅小丹也能感覺到，古風淳握著她的那只熱呼呼的手，一下子就變涼了。
　　「好孩子，你到底還是來這裡了，唉……」一個女聲突兀地在古風淳的耳邊響起。古風淳心裡頓時就一個激靈。神秘的聲音，他聽過不少，但是哪一次，都沒有這次這麼溫柔，這聲音裡充滿了憐愛和親切，就像母親再跟孩子說話一般。尤其是後面那重重的一聲歎息，更是讓古風淳心頭一顫，古風淳的眼裡頓時就含滿了淚水。
　　「你是誰，是我，是我媽媽麼？」古風淳聲音打顫了一下。從他會記事的時候開始，父親古震霆就告訴自己，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古震霆又不續絃，所以從小到大，「媽媽」這個名詞，對他來說，非常的陌生。可是聽到這聲音，他卻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這個詞。
　　那聲音卻沒有回應。只是古風淳感覺到，一隻冰涼滑膩的手，輕輕地摸了一下他的臉。還輕輕地擦去了他眼角的淚珠。
　　「孩子，記住，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要被他人左右了……」那聲音叮囑道，然後，那聲音又響起：「這幻境，我就幫你破了吧……」
第286章 走出幻境
　　大地突然一陣顫抖，眾人一下子就重心不穩，都一下子東倒西歪的，「哎喲」聲不斷，大家臉色一變，心裡都閃現這麼一句：「難道地震又來了？」大家都見識過這大禁地裡面地震的威力，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不知道此刻身在何處，但是大家卻非常清楚，大家就在這石塔的內部，要是石塔被地震弄崩塌了，大家就被活埋了。
　　古風淳更是一下子就摔到了地面之上，可他的手一直抓著羅小丹不放，一下子，羅小丹也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摔落在地的古風淳一下子就恢復了正常。那女聲和腳步聲頓時也消失於無形，而周圍雖然一陣黑暗，但是卻沒有之前那種詭異的漆黑。
　　眾人不敢亂跑，都伏倒在地，雙手抱頭，深怕上面砸下什麼東西來。不過大家也很清楚，如果真被什麼東西給砸中，靠雙手抱頭是沒有什麼用的，一樣是死翹翹的份。
　　過了好一會，這劇烈的震感才慢慢消失。大家才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石塔的構造還是非常堅固的，連一點灰塵都沒有震落下來。不過等眾人爬起來後，卻都驚愕地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燈光掃過，周圍儘是堆砌得整整齊齊的骷髏頭。樣子跟他們剛踏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他們此刻仍舊在那梯道口裡，羅小丹正蹲在那個鞋印旁邊，緊緊抱著古風淳，而大家保持著各種東倒西歪的樣子，一切看起來，就像他們根本就還沒有離開過這裡一樣，除了他們的姿勢變得非常狼狽之外。
　　「怎麼回事？」羅小丹悚然地站了起來。不僅是她，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明明已經沿著梯道走了許多路程，再多次與死亡插肩而過，卻沒想到，突然就回到了原點之上，彷彿剛才的一切遭遇都是一場夢境而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陳四都是一臉的震驚，他歎了一口氣道：「媽的，這，這幻象也太恐怖了吧？」肖忠華卻苦著臉道：「不，剛才的遭遇不一定是幻象，你看我背後，現在那錐心的痛意都還沒有散去呢。」肖忠華轉過身來，馬上，幾把燈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的背上，只見他的背囊，迷彩服上一片焦黑，一個個破洞呈現在眾人面前，而皮膚上也是一片黑炭的顏色，顯然是被那死亡之蟲的毒液給腐蝕了。再看了看猛犸和胡志博，他們兩人身上的傷疤跟肖忠華的差不多。那就說明了，剛才他們的遭遇的確是真實的。絕非一場虛幻。
　　陳四鐵青著臉，他現在真的有點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幻境，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了。陳四不禁「嘿嘿」苦笑了一番，心裡暗歎道；「莊子曾經說，他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但是他卻分不清楚，是夢到了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自己現在就是在那個蝴蝶的夢裡，自己原來就是一個蝴蝶？這情況，跟莊子所說的也差不多了。」
　　古風淳卻很篤定，他很斷定，大家已經脫離的幻境，他從心底相信，是那聲音救了他們。古風淳心裡隱隱帶有幾分惆悵，他真實得感覺到，這聲音，真的跟他小時候在夢裡夢見的母親是一模一樣的。古風淳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心裡突然就想到了，在隱城祭壇當中，周鼎軒重傷垂危時候給他說過的那番話，那裡就有提到過他媽媽。
　　「難道我媽媽真的與這些事情有關聯？」古風淳搖了搖頭，心裡鐵定主意，離開這大禁地之後，回去一定要好好問一下父親古震霆，一定要弄清楚母親的一些事情。
　　「剛才那些遭遇，應該都是幻象，大家知道，這裡的幻象，都是真實的。」古風淳開口說道，「所以我們剛才的那些遭遇，也是真實的，可能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們拉到了那個空間裡而已，大家可以對一下時間，看看時間上有什麼變化。」古風淳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電子錶，他是個很注重時間觀念的人，剛才來到梯道的時候，他已經看過了一次時間，現在一看之下，他竟然驚愕地發現，時間才過了不到十五分鐘。而他們從走下梯道，遇到死亡之蟲和食人蛾之類的事情，時間起碼已經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了。
　　陳四曾經告訴過古風淳，葉涯被捲入了一個時間靜止的空間之中，所以古風淳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剛才那個幻象，應該也是一個時間和空間都與平時所見的不一樣，在那裡，時間明顯就變慢了許多。「你說是不是？」古風淳對著陳四問道。陳四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應該是這個樣子。」他剛才陷入了莊周夢蝶的狀態裡不能自拔，聽了古風淳的一番話，倒是有點醒悟過來了。
　　「這幻象真可怕。連佛經都抵擋不住。」陳四暗道。他看著扶欄上那青灰色的荷葉雕紋，心裡歎了一聲。
　　「接下來，我們又該怎麼辦？」古風淳問道。
　　「當然是下去。」陳四給了一個堅定的答案。不過他的眼光掃過眾人的時候，卻從這群從不知道畏懼為何物的手下眼裡，看到了絲絲恐懼的神色。
　　「怎麼，都怕了？」陳四嘴角呈了一個弧度。他這種曖昧的笑容帶有一點挑釁的意味。對於這些手下，他更知道採用什麼樣的辦法來調動情緒。雖然這些人經歷的風浪夠多，但終究是，是人，就一定會有恐懼。
　　「怕個鳥！」肖忠華等人馬上就叫罵了起來。他們活了這麼多年，生死早已度外，此刻卻被陳四這般譏笑，心裡甚是不忿。「走，前面帶路！」醒過來的巴子怒吼道。
　　陳四聳了聳肩膀，站了起來。而古風淳卻和羅小丹無語地對視了一下，心裡暗道：「都是一群什麼樣的怪胎啊！」
　　「他們這裡……」身後突然又傳來了一陣聲音，眾人馬上就警惕了起來。肖忠華手裡的探照燈馬上就往後面掃去。
第287章 冤家聚頭
　　「是黑豹他們。」古風淳視力已經恢復正常，可以在這黑暗中看到東西。此刻，他正看到黑豹他們一身血跡，狼狽地靠著他們走了近來。眾人心裡大是警戒，雖然雙方還沒有徹底地撕下臉皮，但是都很清楚，過去那種和平相處的日子已經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