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古風淳「唔」了一聲，接著說道：「自然是想要利用輪迴印的力量修復他與黃金家族的關係，維護大元皇朝在幾大汗國之中的宗主國的地位。」說到這裡，古風淳心裡一亮，想到了陳四剛才所說的話，陳四否定了自己在隱城裡所說的，關於八思巴重傷不治的話，他在心裡梳理了一下，又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古風淳停了停，繼續說：「忽必烈自然知道血鐵與與輪迴印的關係，而黃金家族的血鐵與輪迴印的關係，最初是從成吉思汗身上開始的，所以，忽必烈想讓輪迴印繼續庇佑他，那必須先通過成吉思汗！所以，他肯定會讓人帶著輪迴印去尋找成吉思汗陵，進行一個我們並不瞭解的儀式，而這個值得忽必烈相信的人，除了八思巴，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了！這樣的話，成吉思汗陵的真正區域就可以大體劃分出來了。」古風淳心裡非常欣喜，因為他知道，按照估算，八思巴進入隱城的歲數已經是四十多，最後的幾年時間裡，基本就是留在了西藏。
　　陳四喜道：「不錯，能夠舉一反三，我真的一點都沒有看錯你！」陳四傲然道：「成吉思汗陵就在西藏，但是具體的位置，還需要進一步的勘探，我相信你們W局這一次的目標就是朝著那裡而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證明了我另外一個推斷了！」陳四的眼中突然出現一絲陰霾。
　　「什麼推斷？」古風淳奇道。陳四的表情變換比翻書還快，看得古風淳暗暗稱奇。
　　「你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麼我知道的東西那麼多麼？」陳四眼神非常怪異，慢悠悠地說道。
　　「不錯，」古風淳連連點頭：「很多東西就像你在現場看到一樣，你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了。」古風淳的話很直白：「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你與陳文化，陳文明究竟是什麼關係？」
　　「呵呵。」陳四咧嘴一笑，他說道：「看來劉文升都把話跟你說明白了，也難怪，他對你沒有抗拒的能力，不然他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想殺你了。」陳四輕輕一歎說道：「陳文化，陳文明陳四，這幾個名字困擾你也夠久了吧？」
　　古風淳被陳四這幾句話弄迷糊了，劉文升為什麼要想殺自己，為什麼對自己沒抗拒力？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陳四對古風淳的提問所作出來的回答。
　　古風淳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眼睛就只盯著陳四看。
　　「不錯，我就是陳文化，也是陳文明，也是陳四。」陳四笑吟吟地說道，他說起這話來，非常輕鬆，可是在古風淳的聽起來，就像是一聲炸雷在他身邊毫無徵兆地轟然響了起來，把他整個人都炸暈了。
第100章 三位一體下
　　瞠目結舌的古風淳不知道該說什麼。據劉文升所說，1979年是雨林之行時候，陳文化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人了，可是眼前的陳四卻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跟自己的年齡所去無幾，這個還不是重點，那個陳文明，不是在河南的殷墟被屍血猱襲殺了麼？這個包括自己的父親古震霆和葉涯在內，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麼陳四就是死不了呢？
　　不過古風淳又覺得有點可笑，自己不是一直都在懷疑著陳四的身份就是這個麼，怎麼等到陳四親口承認，證實了他的猜想的時候，他反而不知所措了呢？是這個真相太難讓人接受了麼？古風淳一臉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一定很奇怪吧，為什麼我不會像其他人一樣，會老去，會死去對吧？」
　　古風淳像小雞啄米一樣，頻頻點頭，他這時候大腦還處於凌亂時刻，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應付陳四。他心裡想的問題遠遠不止這些。關於陳四的真實年齡，那該是多少，他從自己所感應出來的數字，那是一個很可怕的歲數了，難道，陳四真的是一個活了千年以上的老不死？他是怎麼辦得到的，難道他是吃了所謂的不死藥？正在古風淳胡思亂想之際，陳四卻爽然笑道：「怎麼了，被我的話嚇到了？」
　　古風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你，你是不是吃過不死藥？」看得出來，古風淳此刻還是很激動。
　　陳四沉默了片刻，默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他抬起了頭說道：「古風淳，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相信你，但是，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刨根問底，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如實告訴你，就像現在一樣；但是要是你追著一些我不願意回答的問題來死纏爛打的話，那你就有好受的了。」
　　「那我豈不是很被動？」古風淳的理智總算恢復了，心裡想道，他忍不住問：「什麼是你不願意回答的？」
　　「你知道的！」陳四的眼神如同兩把尖刀，讓古風淳看得心裡一凜。陳四補充說道：「涉及到我私人的事情，我不說，你不能問，就這樣便可。」
　　「這……」古風淳面有難色，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說道：「好吧，我可以不問你，但是，我能夠說說我心裡的一些想法麼，我想，有些內容，你也是很感興趣的。」古風淳知道如果自己拋出一個想法，如果說對的話，陳四絕對不會無動於衷的，那自己對陳四的瞭解就會更深入一步了。
　　「什麼想法。」陳四問道。
　　「關於我所見所聞總結出來的一些東西，當然，其中有關於你的一些，能不能說。」古風淳慢悠悠地說道。
　　陳四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他也想知道古風淳究竟知道了什麼東西，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古風淳身上具有什麼樣的潛力，不然他也不會在隱城千辛萬苦地把古風淳救出來，又告訴了自己身上的絕大秘密，換了個人，知道自己自己這個隱私的，一般都是找個隱秘的地方把他給卡嚓了，不然非後患無窮不可。
　　古風淳端起了咖啡桌上的那杯已經微微發涼的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把能夠串聯起來的內容都又從頭到尾想了一下，然後再說道：「按照我的推斷，你的歲數已經很大了，大到比遠遠不是與劉文升出現時候的那個年齡，你的實際年齡，不會少於1500歲。」古風淳說地小心翼翼的。
　　「怎麼說？」陳四微微驚訝，不過他眼珠一轉，神態又恢復了平靜，端起那杯已經被他差不多喝光的咖啡又抿了一口。
　　「還記得我們見面那一次麼，我失態地看了你許久，我從你身上發現了一種很獨特的氣息，那種氣息便有一千五六年的感覺，如同我以往接觸的古物一樣，不過，不過現在倒是奇怪，我離你如此之近，也沒能夠感應得到什麼。」想了想，古風淳突然想起了在W局裡遇到的那個老人，那老人身上這種怪異的氣息更濃烈，如果陳四真是活了1500年，那那個老人豈不是活了更久？古風淳想到這裡，頓時又迷糊了起來，心裡想：「到底有多少人吃過不死藥呢，真的能夠活那麼久麼？」但是關於那老人，古風淳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涉及到W局的東西，他一般都很謹慎，雖然他心裡已經倒向了陳四這一邊。
　　陳四看著古風淳，表情僵硬，接著說道：「你繼續說。」陳四心裡也對他的異能也是駭然無比，雖然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古風淳的特殊，但是卻不知道古風淳竟然特異到如此境地。
　　古風淳接著說道：「那時候，葉涯說你像被屍血猱襲擊殺死的陳文明，我心裡並沒有起疑，我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的氣息上了，直到了在那個溶洞裡，劉文升跟我說了他在對越自衛反擊戰期間，你們去雨林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然後你那精湛的醫術不止一次地讓我震撼了，所以我才確定，陳文化的確就是陳四無疑。」
　　「嗯，不錯，我這醫術也救過你的命，不然你早就被鬼蝗的幼蟲吃成了一具空殼子了。」陳四想到這裡淡淡時候，想起了那光明之湖邊上的那些爬滿古風淳身上的蜉蝣，突然覺得有點反胃，皺了一下眉頭。
　　「是麼？」古風淳有點驚訝，不過對於這些他並沒有記憶，他想問清楚一點，可是陳四卻搖手示意不要深究此事。於是古風淳接著說道：「而且你對於劉文升的行為那麼清楚，就說明，你們之前一早就是認識的。這就更加印證了我的說法，所以對你的身份進行了肯定。」
　　陳四又點了點頭，說道：「雨林那裡出事之後，我把劉文升的一些記憶給封住，但是人的記憶是很難抹去的，受到刺激後，他想起了我對他做過的事情。」
　　「那些跟你一塊去雨林的人，最後都活下來了麼？」古風淳問道。這個問題一直都是劉文升的心病，雖然劉文升膽小，但是古風淳從他的話裡發現，他對自己的戰友還是不錯的。
　　「還有八個人是活著的。」陳四臉上陰晴不定，好一會才說道：「不過他們並不大想活下來。」
第101章 達爾扈特人
　　「為什麼？」古風淳奇道，心想，哪有人不想活的？
　　「因為……」陳四正要解釋，他身上的電話就「鐺鐺鐺，鐺鐺鐺……」地響了起來。古風淳一愣，想不到陳四竟然用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當了手機的鈴聲，不過這個並不讓古風淳特別奇怪，奇怪的是，陳四的話裡頭已經默認了他的推斷，那麼陳四的年齡已經超過一千五百年了，一個古人，竟然用著高科技產品，能不讓他覺得彆扭麼。古風淳也驚歎，陳四這麼多年是怎麼活過來的，一千五百年漫長的歲月，他靠什麼打發這漫長的時光的？古風淳想到這個這個，就覺得背後的冷汗不斷地冒出來。古風淳想，如果自己變成這樣，自己能夠怎麼辦？
　　「喂」陳四聽到這電話響後，臉色竟然大變，連忙接通。古風淳沒聽到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但是依稀聽到那邊的聲音很急。陳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掛了電話，站了起來對著古風淳說道：「我有事要先走了，這幾天你先別離開這個地方，我會盡快聯繫你的。」話一落音，他打開了房門，大步離開了。
　　古風淳也連忙站了起來，皺著眉頭說道：「好吧……」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四的人影就沒有了，古風淳噎回了自己想說的話，他想問，你知道我住在哪裡麼？不過他想了想，自己來找羅四海他都知道了，那麼要找到自己的住所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古風淳歎了一口氣，有點悵然的感覺，他還有太多的疑問還沒有向陳四詢問了。
　　走出了咖啡店，古風淳才發現天色已晚，不知不覺中，他和陳四已經聊了三四個小時。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晚霞正紅，他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天空，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回自己的住所，還是去找找舊事的朋友，就他努力地想著自己在這座城市裡的相識的時候，突然覺得背後有人走了過來。這人的步履很輕健，古風淳頓時就警惕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
　　「是你？」古風淳驚訝道：「有什麼事麼？」只見中午替陳四送了信的那個流浪漢站在了古風淳的背後，正在憨厚地對著古風淳笑著，那淳樸的笑意，讓古風淳的一臉警惕頓時冰消於無形。
　　流浪漢搓了一下手，從破舊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遞了過來，依舊是用著怪異的口音說道：「先生你給的錢太多了，我不能拿，我看到你進了這裡，就一路跟了過來，不過那些人不讓我進去……」
　　古風淳一呆，這時代，還會有人嫌棄錢多的麼？古風淳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人，高大壯實的身軀，一身破爛的，深藍色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長髮披肩，臉容粗獷，略帶滄桑，眼睛深邃而明亮。古風淳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在這外面等了我幾個鐘頭了？」
　　那流浪漢點了點頭，說道：「嗯，不然你出來的時候我就找不到你了，就還不了你錢啦！」
　　古風淳笑了笑，說道：「給你的，就不會再問你要回啦。收著吧。」說到這裡，古風淳的肚子「咕咕」地響了一下，整個下午他都沒有吃過一點東西，那杯咖啡完全不頂一回事，古風淳看著流浪漢說道：「這位兄弟，肚子餓了沒有，一起去吃點東西如何？」古風淳見流浪漢人品不錯，覺得請他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流浪漢猶豫了一下，看著古風淳道：「我，我怎麼能跟您走在一起……」他想，自己這副樣子跟著古風淳，說不定會連累古風淳被人笑話。
　　「無妨，我叫古風淳。」古風淳笑了一下，把手伸向了流浪漢。古風淳的性格本來就豁達，從不會計較貧賤富貴等級之分，在他眼裡，就算價值連城的古董都比不上一顆純潔善良的心。而眼前這個流浪漢，讓他心裡那種莫名的預感在心底湧動著，他甚至聽到內心深處有一把聲音在說道：「一定要結識一下這個人物，不然一定會遺憾終生的！」
　　流浪漢倒是吃了一驚，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基本都是遭人白眼的多，哪曾遇過這樣的待遇。他遲疑了一下，連忙把手放在身上蹭了一下，伸過去握住了古風淳的手，說道：「我叫達雨牧，是個蒙古族人。」
　　古風淳發現，這個來自大草原的蒙族同胞達雨牧不僅身板好，食量也是驚人的。由於達雨牧那一身「驚世駭俗」的裝束，古風淳知道，他們兩個進飯店吃頓飯是不可能的。於是便找了一家在路邊的大排檔裡點了幾個菜，兩人一起狼吞虎嚥起來。大排檔裡的食客不少，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古風淳穿得衣冠楚楚的，而達雨牧卻是一身破爛，這樣的強烈差異也不得不讓人好奇。
　　吃飯的時候，達雨牧一臉肅穆，用食指點了點酒水，朝著天空彈了一下，說道：「聖主保佑。」然後才坐了下來，一臉歉意地對著古風淳說道：「不好意思，這是我族人的習俗，這個傳統已經有很多年頭了，是我們達爾扈特人的一生信仰和習慣。」
　　「你是達爾扈特人？」古風淳一臉驚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天啊，神聖使命的人！」古風淳激動了。達爾扈特人，是蒙古族中專門為成吉思汗守陵的部落，傳說是成吉思汗的五百人衛隊，成吉思汗死後，他們負責守衛成吉思汗的衣冠塚。達爾扈特是蒙古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擔負神聖使命的人」。至今為止，達爾扈特人已經忠誠地為成吉思汗守靈近八百年，但是人口卻只有兩千多人左右，古風淳卻在離草原遙遠南方遇到了一個達爾扈特人，怎不讓他激動，尤其是他與陳四已經討論了整整一個下午關於成吉思汗這個黃金家族的傳奇故事之後？
　　「你知道我們？」達雨牧驚奇地說道。他並不知道古風淳是一名歷史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