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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節

  肖忠華感激地看了陳文化一眼,那一張被鮮血塗抹得猙獰的臉,也覺得分外親切。陳文化卻突然對我說道:「劉文升,你得留下,我有話要問你。」我一聽,心裡一沉,怎麼,大伙都可以離開,怎麼就我一個人得留下來?
  我硬著頭皮問道:「為什麼?」
  陳文化拍了拍我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說道:「因為魅影不會傷害你。」他那口氣似乎很詭異,聽得我心裡發麻。
  什麼魅影不會傷害我,它難道還是我老劉家的親戚啊?那個劉二根也姓劉啊,臉皮現在不是在魅影的頭上蒙著麼?
第41章 劉家後人
  關於陳文化這種帶有忽悠成份的話,我心裡一百個不相信。我實在找不出魅影不會傷害我的理由,難道是因為我這兩個星期沒洗過澡,肉臭它們沒胃口?我看這些潰敗的越南兵比我也香不了多少,不也照被它們拖走?我看著一臉詭異的陳文化,說不出話來。
  陳文化拍了拍我的肩膀,聳了聳肩說道:「劉文升,相信我的話,沒錯。」他的臉上看上去竟然變得很輕鬆,沒有剛才那般凝重。
  肖忠華指揮著大隊後撤,不一會就消失在茫茫密林當中。陳文化又發出了嘯聲,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又出現在周圍,並且越來越近,不一會,我就看到了那隻金黃色的「狻猊」出現在陳四的腳下。
  陳文化俯下身子抱起「狻猊」,這袖珍版本的「神獸」看起來精神正在萎縮,無精打采的,它把頭靠近陳文化手中的玉石上,一動不動的。陳文化又把手指的血擠了出來,這回是兩隻手緊緊地合著,但是仍然罩不住已經變化之後的「狻猊」。我想了想,這種豢養的方式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陳文化說道一邊擠手指的血,一邊說道:「劉文升,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我要留你下來吧?」他那眼神看得我心裡直發毛,我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葉平波在一旁,看著我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爺爺是鬼眼老劉對吧?」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錯,剛才你們已經問過了。」葉平波又問道:「他的《陰陽斗魁錄》你該看過多少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覺得奇怪,我家的《斗魁錄》,據說是我們的老祖宗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軍師劉伯溫所著。劉伯溫也叫劉基。這個人比較牛,傳說天文地理,無所不精,兵法謀略,更是出神入化,還寫過《燒餅歌》,預言了大明王朝之後的一段時期。至於我家這部《陰陽斗魁錄》,是當年劉基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所妒忌,密旨胡惟庸下毒於他,服毒後的劉基自知時日無多,返鄉後寫了這一部《陰陽斗魁錄》,上面記錄了他生平所學,以及平生見聞,裡面內容有兵家韜略,也有陰陽五行,更有無數匪夷所思的軍旅見聞,而裡面最扣人心弦的是在他的自序裡提到的,他這些學問,竟然是幼年時候一個神人所授。只是時間時間短暫,寫得倉促,以至於未能完稿就垂首西去,不得不令人扼腕。這部書原本是呈給當時的皇帝朱元璋的,但是劉基一想當時胡惟庸專政,這部書未必能夠落在朱元璋的手裡,如果這書落在了心術不正的胡惟庸手中,後果會更加不堪設想,因為書裡有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就是元朝敗亡時候逃走時候遺落的一筆藏寶。
  要知道,蒙古人統治了中原近百年,統治期間採取的完全就是一種奴役和壓搾制度,搜羅起來的各類寶物不計其數。再者蒙古人的大軍幾乎踏遍了歐亞大陸,一路上燒殺搶掠,劫掠來的財富更是一個天文數字,雖然蒙古人分成了四大汗國,但是身為最正統的元王朝,它的富庶絕對不是其他汗國可以比擬的。劉伯溫當時追隨朱元璋驅除韃虜的時候,無意中獲得了當年元順帝逃亡時候遺落的一份藏寶圖。當時的朱元璋已經大有誅滅功臣的想法,深諳「狡兔死,走狗烹」的劉基便將這份藏寶圖據為己有,深想有一天或許能夠靠它與朱元璋做一次活命的交易,但是心狠手辣的朱元璋卻使陰招,正大光明找不到劉基的罪名,於是背地裡下毒手了。
  悲憤交加的劉基最終沒能夠寫完這一部《陰陽斗魁錄》,臨終前,他召集了兩個兒子來訓話,命令後世子孫不得再學天文地理此類雜學,於是好幾代人都不敢碰這些東西。但是由於家道中落,劉氏子孫中還是有人學了堪輿之術,便是我劉文升的先祖這一脈的事情了;傳到我祖父的時候,祖父便有了名氣不小的「鬼眼老劉」的稱謂,事實上,也只不過是學了先祖劉伯溫遺留下來的一點粗淺東西而已。我劉家最寶貴的財富,應該就是《山水異聞錄》和這部《陰陽斗魁錄》了。山水異聞錄,雖然不是劉基所撰,卻也是他老先生傳下來的。
  我心想葉平波的話,《斗魁錄》我是讀過,可是與留我下來有什麼關係啊?突然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眼前這兩人,就那麼對我瞭解?《山水異聞錄》陳文化有半部雖奇但不怪,因為這書非我先人獨有,而《斗魁錄》卻是劉基寫的,這事情除了我劉家人,也沒人知道了。他們兩人怎麼會知道如此徹底?我的心理面直發毛,感覺有點哆嗦,就好像自己光天化日之下,一絲不掛地站在大街上一樣。
  陳文化擠完血後,跟著說道:「《斗魁錄》卷十一記載:『南疆苗人善蠱,以主人之血日豢之,蠱僵而不死,三歲復甦;此後護主不貳,主亡乃斃。』這句話,你有沒有看過?」
  我呆了一下,好久才點了點頭,聲音有點顫:「你怎麼知道?」
  陳文化一笑,說道:「接下來還有一部分,你背來聽聽。」他的笑容裡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讓我無法拒絕。我想了想,遲疑了一下,然後接著背下:「白衣神人語曰:若主有厭棄之意,蠱既知;噬其主,奪其精氣,化為鬼魅,不可止矣,唯,唯……唯銀器可止,有天敵,即未噬主之蠱……」那些年破四舊,家裡被搜了好幾遍,我覺得不安全,結果一口氣把整本書都背了下來,以免書被搜走了就可惜了。怕忘記結果晚上的睡覺前都默默背了一遍才敢睡覺的。沒想到隔了那麼多年這背下來的東西還是派上用處了,我擦了一下冷汗,我才知道,這種魅影原來就是《陰陽斗魁錄》裡所說的鬼魅,難怪心裡總覺得這種東西似乎認識一樣。那這麼一說來,陳文化手中那個根本不是什麼神獸狻猊了,而是一隻培養出來的蠱。聽他說,這東西叫猊狼,不知道是用什麼練成的蠱。書裡提到的白衣神人,就是《陰陽斗魁錄》序言裡提到傳授給劉伯溫所學的神人。劉伯溫提到他的時候,口氣總是非常尊崇。
  陳文化說道:「當時白衣神人給劉基做了一個印記,這種魅影是傷害不了他的,因為劉氏子孫的血液裡,都帶有一種令魅影懼怕的東西,所以,你現在知道你留下來為什麼不會有事了吧?」
  我一聽,心裡越發覺得不靠譜,都什麼時代了,這話也還有人信十足。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這些連《陰陽斗魁錄》裡都沒有的啊?」
  陳文化哼了一下,說道:「因為我也是被做了印記的。」我轉頭又看了看葉平波說道:「那他呢。」看著正在迴光返照的葉平波,我對陳文化的話表示嚴重懷疑。
  葉平波苦笑著說道:「我與你們不同,我是我父親揀了養的,我跟葉家沒血緣關係。」
  陳文化搖了搖頭,說道:「真是對不住你了,老葉,只怪我沒查清楚。」葉平波搖了搖頭,說道:「蹲了那麼久的牛棚我早已經生不如死,要不是你給了我機會,我早就死在那裡了。跟你出來這幾年見識的東西比我過去做幾十年研究的還多,此生已經沒什麼遺憾了,我老頭子也算沒白活了。」我聽他們話中有話,皺著眉頭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很多人被做了印記?這印記有什麼用?」
  葉平波不理會我的問題,自顧著喃喃地說道:「只是不能看一眼傳說中的寶物,我真不能瞑目啊!」
  陳文化又放下手中的猊狼,然後猊狼又大吼了一聲,把四周震得抖動了起來,馬上又消失在密林當中。陳文化說道:「猊狼是一種活蠱,叫聲能夠震懾魅影,現在它到四周去逡巡,發現魅影后,它能夠很快地消滅魅影,魅影對它來說,沒什麼殺傷力,這就是自然界中的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說到這裡,陳文化才接著說:「到目前為止,我知道有三個人受到這樣的,在明代有兩個人一個是劉伯溫,而另外一個叫陳友諒,還有一個叫葉子奇,我以為葉平波是葉子奇的後人,所以誤會了。」葉子奇是明初著名學者,但是我對他生平並不瞭解。聽了陳文化的話,那麼可以斷定他跟陳友諒有一定的關係了。
  我正準備說什麼,然後後腦覺得一涼,正準備回頭看一下,只聽見陳文化驚呼一聲:「別回頭。」然後他飛起一腳,把我踹得滾到一邊去。
  在地上滾動的時候我餘光依稀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倒掛著,看著陳文化咕咕地叫著。而那個位置,剛好是我剛才的頭頂上。這是一隻蒙上人皮的魅影。
  陳文化手中拿著那把銀匕首向著魅影刺去,他還故意在匕首上抹上了他的血。可是魅影卻不理會他,用匪夷所思的速度爬了上樹。
  陳文化狠狠地說道:「有種你就別逃。」他狠狠地瞪著魅影,嘴裡卻發出嘯聲,召喚猊狼回來。但是連續嘯了幾下,四周也沒有一點聲音。葉平波臉上變色道:「怎麼回事?」要知道,猊狼的速度絲毫不會比魅影的差。
  陳文化顧不上葉平波,他青著臉對我說道,「怎麼回事,魅影怎麼會襲擊你?」
  我,悶哼了幾下,才覺得胸口沒那麼難受,陳文化這一腳實在太狠了。他那反應也實在太快,不是長年累月的訓練,這一腳絕對是踹不出來的。我哭喪著臉說道:「靠,這個我怎麼知道,你不是說魅影不會襲擊我的麼?」我早該相信陳文化說話不靠譜了,這時候受了教訓才徹底覺悟實在太晚了。
  「絕無可能!」陳文化搖了搖頭。他凝神看著我,那樣子就好像要殺人一般,「肯定是出了什麼錯誤。」陳文化緩緩地說道。
第42章 逃命
  突然,陳文化狠狠地擼起我左邊的袖子,一直延伸到左臂。我左臂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疤痕,從有記憶開始,我就對這個疤痕沒有一點印象。陳文化看到那個疤痕,手一顫,臉上憋得死死的,良久才憋出了一句:「嘿,封印,你爸真了不起,竟然連你的血統都能封住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一臉迷惑地看著陳文化,他不說話,喊道:「他娘的,別愣著,猊狼被魅影困住了,再不跑,你還想當他們今晚的夜宵?」陳文化看了葉平波一眼,葉平波對著他搖了搖頭,示意陳文化不必理會他。
  葉平波雖然現在一臉紅光的樣子,那迴光返照,其實是撐不了多久,他的內臟已經被魅影傷到,能夠撐到現在全賴陳文化那幾枚金針刺激的效果。陳文化一咬牙,口中又發出一陣尖銳綿長的嘯聲,這聲音尖銳地讓人耳膜刺痛。我驚駭地看著陳文化,這麼高分貝的聲音,從一個人的口中發出,那是從未聽聞的事情。
  長嘯過後,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怒吼,那正是陳文化的猊狼發出的聲音。猊狼的聲音已經失去了那種震懾力,變得渙散了起來。陳文化面如死灰,搖了搖頭,歎道:「猊狼完了,我多年的心血完了。」他呆呆地站在一旁,心如死灰,一臉茫然。看樣子,他心裡異常失落,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葉平波一聽,激動地喝道:「什麼話,你這是幹什麼,你已經接近了答案,就差那麼一步,那麼多年你都挺過來了,別忘記了你的約定!」葉平波說完,不停地喘氣,看樣子,他體內的潛能也在減弱。
  「等不了啦,」陳文化搖了搖頭:「最後一頭猊狼,這是最後一頭猊狼啊,沒有猊狼,根本無法……」陳文化一臉絕望,喃喃自語般說道。
  「血中藏!別忘了血中藏和你的血,要找一隻狼王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猊狼可以重新培育一隻,機會還有的!」葉平波再次激動了。這一次,我生平第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我家傳的《山水異聞錄》裡相關的內容。如果沒記錯,這血中藏是方士們煉製碧落靈芝的一種成品,其效果嘛,卻不大合乎人意,會讓人好端端的人變成一個怪物,這種怪物叫屍血猱。在戰國時候曾經在列國造成不少的危害,據說後來經過墨家子弟的奮力掃蕩,才徹底消滅了這些東西。
  「快走,沒時間了,沒了猊狼,魅影不怕你。」葉平波又對著陳文化吼道:「別辜負了這幾十條人命,他們連你的目的都不知道就為你死在這個鬼地方了,你要是栽在這裡,你對得起我麼?」葉平波吼完,奮力地一推陳文化,然後對著我說道:「帶他走,快,來不及了,記得別回頭!」
  「咕咕」地叫聲開始由遠到近地吼叫著,葉平波一臉悲壯,他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喃喃地說道:「X你先人的死魅影,想吃大爺的肉,沒那麼容易!大爺我熬了那麼多年的牛棚,啥架勢沒見過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如此高文化的人說髒話,而且跟我們這些當兵的粗人一樣大咧咧地罵,想見一回,著實不容易。可是罵完,他就拿著槍管對著自己的腦袋,對著陳文化吼道:「看著我,我是信你才跟你一起來這裡的,我死在這裡無怨無悔,如果你不安全地離開,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將來你看到九鼎,就拓一份在我墳頭燒給我,了卻我這個心願吧!」話一說完,他驟然扣動手中的手槍。「砰」地一聲,一陣血霧在四周蔓延開來。葉平波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我心裡一陣悲痛,雖然知道他命不久已,但是這個一臉慈祥和滄桑的老人,就在自己眼前了結了自己的一生,心裡那股難受的勁可想而知。
  「老葉!」陳文化顫巍巍地抱住了葉平波的軀體,葉平波這剛烈地一幕讓他心裡的那一股絕望蕩然無存,他咬著牙說道:「老葉,放心,我答應你,我會找到你想要的東西,肯定會。」話一說完,他用小銀刀割下葉平波一小縷頭發放進布包裡,抬頭看著我,說道:「劉文升,往來時的路跑,不管後面發生了什麼事,都絕不要回頭,否則你就死定了。」說完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我心裡慌得要命,葉平波和陳文化都叫我別回頭,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寓意?我來不及細想,陳文化就催著我跑。我知道陳文化的體質絲毫不弱於我,不必擔心他會落在我後面。在這種密林裡,根本就沒有道路可言,所以我們的速度可想而知了。我想,如果魅影要追上來的話,那也就是幾十秒的事情,別說追,花這麼點時間,估計魅影就是熱身都不用。
  後面「窸窸窣窣」和「嘩啦嘩啦」的樹葉搖動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不時還傳來幾聲咕咕的聲音,我想回頭看一下狀況,可是每一次心裡剛想,就聽到陳文化低聲喝到:「別回頭。」
  我心裡很是鬱悶,怎麼這個傢伙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似的。突然樹上掉下一塊什麼東西砸在我頭上,濕漉漉的,我隨手一抓,就準備甩到一邊去,但是一股腥味馬上竄入我的鼻子裡。我仔細一看,靠,這不是一塊人皮嗎?我頭皮一麻,抬頭一看,一團漆黑的東西又出現在一棵樹上,探著身子朝著我「咕咕」地叫了兩聲,好像是在問我要回還被我緊緊地握在手中的人皮。我那時候呆了一下,硬是沒把這噁心的人皮給扔出去。
  這一下子,我可總算看清楚魅影的真面目了。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那黑漆漆的身子,頭上竟然有著一張骷髏頭般的臉面,可那一嘴的獠牙卻讓人心寒不已。蒙上張人皮,還真跟人差不多。怪不得它要剝人臉上的皮呢,原來是這樣。
  一想到這裡,我心裡又一凜,然後突然想到:就算它跟人的骷髏頭差不多,也沒必要剝人皮蒙啊,難道它原來會是人變的?我一哆嗦,手中的人皮就掉在了地上。心裡又冒出了陳文化不久前跟魅影說的話,其中有那麼一句「你已經不是人了……」的,於是我心裡一亮,肯定了我的猜測。
  就在這時候,我回頭看了一下陳文化。一看之下,我頓時魂飛魄散。我根本沒有看到陳文化,而是一個高大的魅影在我後面,它頭上也頂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對著我齜牙,那樣子好像是對著我在笑,最不可思議的是,它身上竟然還背著陳文化的裝備。天啊!這個難道會是陳文化?我從小到大沒見過如此詭異兼恐怖絕倫的場面。在沒任何心理防備下的我頓時兩眼一黑,「啊」地慘叫一聲,往後就倒,不省人事。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3月12日。醒過來後我才知道,我已經回到了雲南後方的一家野戰醫療隊裡接受治療。可是沒人能夠說明白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當時大部隊已經完成了作戰目的,正在後撤,這個小地方顯得比較雜亂不堪。我由於是從東線調來的,雖然表面上隸屬十三軍,但是我在十三軍卻一個人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