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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節


  可是秦鍾獨自一人發呆之中,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是見鬼高手,真是邪門了,從來沒有碰見過此事。
  這可是秦鍾受傷之後,頭一回發覺到了自己從前的優勢,當然,他不並不知道自己從前是個什麼樣子,但如果這麼這麼說下去,秦鍾很有可能還會碰到鬼,下次預見的鬼就不一定什麼樣了,但是他知道,老太給他的這打符紙,跟那張照片都是一些相應的線索,但長時間下去,整日做夢,日之長久,秦鍾必然暴斃。
  想著秦鍾準備出門,郭大富也正好上樓,與秦鍾低聲嘀咕幾句,之後又轉身離開。
  郭大富是為秦鍾找了一個小區看院子的保安,平時主要是控制一下車輛的進出,還有就是要與用戶之間搞好關係。
  秦鍾對這樣的工作其實並不在意,到哪裡也只不過是去玩玩罷了,總部能長久,其實郭大富也是這個意思,就是讓秦鍾多做一些事情,或許那件事情就可以激發出他大腦的深層的東西,從而讓他想起之前的事情。
  秦鍾很快就去小區上崗,半次是上班一天一夜,休息兩天兩夜,可是當他剛去就趕上一個換休的,但是秦鍾剛去,也只好讓步,幫忙頂替一個班,其實這對他來說都是無所畏的事情。
  可他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了讓他見到就發昏的東西,又是那燒紙的味道,大白天,燒紙味,滿天紙灰。

第七章 白事紅衣
  秦鍾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了令他打不高興的事情,濃濃的燒紙味道,撲鼻而來。
  「他大爺的,誰家燒紙,這小區還有人燒紙?」秦鍾不禁的說出口。
  與他同班的另一位保安拉了一把秦鍾說:「兄弟,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管,這個小區裡的人咱們可惹不起,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土豪地主。」
  「去,這都什麼社會了,怎麼說我也是這小區的保安,這要是引起火災怎麼辦,到時候咱們是脫不了責任的。」秦鍾此刻渾身正氣凜然,而他自己本身也感覺到一股正氣正在悄然而生。
  另一個保安員翻了翻白眼兒,撇了秦鍾一嘴:「切,你去吧,反正是被人收拾了我可不管,不給你報警。」
  「哼,我還就不信了誰能把我怎麼地。」秦鍾說著,便奔著那傳來味道的地方而去。
  那保安知道秦鍾是有來頭的,但是找這麼一個職業還真是浪費人際關係,憑郭大富那麼土豪的家庭,說實在的,讓他去哪都行,但郭大富的本意是讓秦鍾在小區裡多用用心,畢竟保安員這個活也不是那麼容易做的,每天都要為自己手下的用戶操心,他希望這樣能夠喚起他內心深處的那些往事。
  所以這保安也惹不起秦鐘,所有得事情只得由著秦鐘,如果秦鍾真的有事,他還真不能不管,如果不管的話,那就是他做事不牢。
  秦鍾沒有在乎那些,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出了保安室,直奔對面的那座二十幾層的高樓而去,在樓下秦鍾看到圍了不少的人,有的似乎是在看熱鬧,但大部分還應該是相關人員。
  秦鍾用手推開擋著路的幾個人,道路閃開之後,一位白事先生手裡搖著小旗子,念叨著他那些招搖撞騙的話:「前方是錦繡河山,回頭是無底深淵,跟著旗子走,不要走錯,要是迷路,就高念三聲杏黃旗。」
  「怎麼回事?誰讓你在走廊裡燒紙的,不知道這要是引起火災要多麼危險麼?」秦鍾大聲喝道,可當他剛剛說完話,他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就在他進門的地方,兩扇門上貼著兩張偌大的喜字,而且這字一看就是剛剛貼上去的,而那跟在白事先生後邊的卻是一位女子,身著通紅的嫁妝,手捧著一個精緻的骨灰盒。
  秦鐘頭皮發麻,大爺的,這是什麼情況,喜字,紅衣服,抱著骨灰盒,還有白事先生,燒大紙。
  那白事先生高呼:「惡人攔路,家人賞錢,請速速離去,不然刀劍無眼,斬你性命。」
  「滾你大爺。」秦鍾一聽這個火氣暴躁,一巴掌拍在白事先生的腦袋上,打的他一個趔趄,最差點歪了:「賞什麼錢,死人錢那麼好用嗎?還要斬我性命,你就不怕被警察抓了斃了?」
  「狂徒,休要猖狂,看我一劍定江山。」白事先生從後腰抽出一把桃木劍,搖晃著劍頭就向秦鍾刺來。
  秦鍾單臂一撥,揚手就又是一個大嘴巴:「正當防衛,打你個暈頭轉向。」秦鍾不知道是不是骨子裡就對這些招搖撞騙的神仙術士反感,總是見到這樣的人就會渾身的不自在。
  白事先生臉上的肌肉扭曲的不像個樣子,站不穩的身子骨,還硬要與其中招上幾個回合。
  秦鍾湊到白事先生跟前:「不管今天的白事多麼的棘手,告訴他們,不要再走廊裡燒紙。」
  「一臉正氣,一身傲然,好,這是真神下凡,謹遵神諭。」白事先生對著秦鍾說,回頭與喪者家屬道:「這位是正義之神,聽他的沒錯,滅掉燒紙,送你家的先生上路。」
  白事先生看樣子實在是不想再挨著秦鐘的打了,看那兩片通紅的臉蛋,也著實的令眾人暗笑起伏。
  可是那位紅衣女子似乎在飄,幾步湊到秦鍾跟前:「這位保安大哥,這裡是兩百塊錢,麻煩你通融一下,我得丈夫剛死,今天也是我們的大喜日子,就讓我燒些紙錢,給他點通融小鬼的資金,小女子求你了。」
  「通融小鬼?」秦鍾似乎明白這女子什麼事兒了,為了確認一下,他又問了一句:「你家丈夫死了,之後你要跟骨灰盒結婚對麼?」
  「嗯,就是圓了我們之間的一個夢,一個約定。」
  秦鍾刷的一下,眼角淚花湧動:「愛之深,痛之切,這只是你一家,你要想想,如果你真的把這棟大樓點著了,你麼要有多少家會向你這樣,失去了自己的愛人,最喜歡的人,最愛的人,最親的人,你說是不是別人也要跟你一樣痛苦呢?」
  「這個……」女子眉頭微顫,嘴角蠕動了一下,那纖細的白脂的手捧著骨灰盒,顯然不十分對稱:「可我的丈夫含恨而死,那又如何解釋?」
  「那你可以到大院裡再燒,多少點,這樓道裡哪能這樣?」秦鍾說著,便為這家人指向那小區大院裡的花壇。
  白事先生看那秦鐘的一身正氣確實招惹不起,也只好附和著說好,在秦鐘的一再勸阻下,女子終於點頭,停了身後燒紙的行為,而是迅速的到了那廣場中央,白事先生草草的為這家人結束了喪事,領了錢跑掉了。
  而秦鍾看著那散去的人群,好似丟了魂的女子,手裡捧著那個骨灰盒,坐在椅子上,雙目盯著那地上沒有燒完冥紙的大盆。
  細觀她那張被灰氣籠罩的翠玉般的臉頰,珠簾般的淚花滾落而下,落地清脆有聲,而那痛苦的心情如瓦玉破碎,瓷罐成灰。
  秦鍾上前蹲在女人跟前,輕聲問了一句:「妹子,別哭壞了身體,人死不能復生,咱們自己好好的活著不就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麼?」
  「你怎麼知道?」女子哭的聲音有些沙啞。
  秦鍾接著道:「那是因為他也一定跟你愛他一樣,愛著你,知道麼?」
  「對,你說的對,所以我決定了,我要隨他而去,我一個人孤獨,沒有他我也活不成。」女人話音的堅肯,語氣沉著。
  秦鍾一陣冷汗:「別,你可別這樣,那樣太不值得了,你的未來會相當美好的,還有美好的明天,你可不要這麼尋短見,那樣的話太虧本了。」
  「不虧,因為我可以見到我得丈夫了。」
  「那你要是見不到呢?」秦鍾質疑道。
  女子一聽這個猛地愣住,兩行熱淚頓然截流:「為什麼見不到?」
  「呃!」秦鍾也不知道為什麼見不到,他想了想,索性編個理由:「這個就好像是我們坐火車,他先走的買的去南方的票,你走的時候或許就沒有票了,所以得等著你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正常終老,他在那邊也混出來個名堂了,再走。」
  女子聽了秦鐘的話,擦了擦眼淚,放下骨灰盒,整了整自己的髮型,收拾了一下臉龐:「多謝大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哎,那就對了,要不然你隨他去不也是白去?」秦鍾直到這個時候才慢慢的緩和下來,他忽然間感覺自己很有成就,而且十分的有辦法,能把這個極其痛苦的女人說服,就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行為。
  「多謝大哥了,我去洗個澡,收拾一下,我也要離開這裡,等我臨走那天請你吃飯,你可不許不到啊。」女子熱情的邀請,似乎已經忘記了那喪夫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