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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第十二章 故人相逢
  大傢伙講的火熱,最後竟然圍在一起讓我露一手,開始之時我極力推辭,最終架不住眾人的勸,無奈之下,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爆陽符,朝著空中打去。「轟」的一聲炸響,一團火球在空中燃燒起來,氣勢洶洶。這一下子嚇了這些戰士一跳,一個個眼珠子恨不得長在了我身上,盯了我半天,道:「喲,你小子這團火是怎麼打出來的?聲勢怕是不下於手榴彈了吧?」
  我苦笑的解釋道:「這是爆陽符,那團火焰正是陽火,對普通人起不到什麼效果,不過對付鬼魅之列的靈體,猶如熱油澆到身上一般。」
  大伙圍著我嘖嘖稱奇,有幾個小戰士看我的目光都透著股敬畏,看來也漸漸相信鬼神之說了。最開始咋咋呼呼的彪子,一把拽住我的袖子,道:「大哥,你教教我這一手吧。我這回真信了,信了!」
  一個巨熊似得漢子拽著袖子那副扭捏姿態,讓人哭笑不得。最後方營長一拍他腦袋道:「去去去,一邊去,別纏著人家。這是人家道門絕學,怎能輕易交給別人。大伙在這聊一上午了,快點四散去巡邏一下子。」
  人群四散,方營長和我一起慢慢繞著這片工地溜躂著。走了片刻,突然道:「這片工地近萬餘名工人,安保工作全落在我們一個營的身上,我也是壓力重大啊。生怕這國民黨的崽子過來搞破壞,不說別的,光是抽冷子放幾槍傷了工人。人心一慌張,這工作可就不好做了。你小子這一身本事,不說那鬼鬼神神的道術,光是那一身功夫在民間度日可就浪費了。」
  我沉默的和他走著,沒有答話。他話中的意思我是聽出來了,有點想招攬我當兵的意思。雖然當兵保家衛國很是光榮,但我還有重任在身。多了不敢說,漁陽這一片地上的妖魅精怪還得我去降服。何況答應過師父他老人家壯大我們漁陽道。
  方營長看我沒有接話,過了一陣終於耐不住性子,道:「你難道就沒有當兵報效祖國的意願嗎?好男兒就該當兵保四方啊!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下。」
  我搖了搖頭,抱歉道:「對不起,我志不在此。我們修道之人,乃方外之士,不參與俗世。何況我的任務就是保護密雲這一片山水的平安。現在可還有山精鬼魅的存在啊!」
  看我意志堅定,方營長也就沒有堅持。轉而和我聊了起來。「知白,你知道這次修建水庫之事,阻撓也很大嗎?」
  「按說這次修水庫,定能把潮白河的水患治理住,怎麼會有阻力呢?」我一臉奇怪的問道。
  「對,修水庫是好事。但難免傷及一些人的利益,有些人可不希望水庫建起來啊?」方營長歎了一聲。
  看我還是一臉未懂的模樣,他解釋道:「這修建水庫,勢必會挖出一大片地來蓄水。咱們眼前這幾十里的地方,都將被水給覆蓋住。就連那邊走馬莊那村子也將沉於水下。咱們中國人,尤其是老人戀家情結嚴重,祖宗所傳的地方不忍白白丟失在手裡。何況到時候他們的祖墳都會遷走。所以一些老人帶著人鬧過。離這裡不過三里的村子,就鬧了次暴動。抓了不少人。弄僵了政府與民眾的關係啊,但這事還不得不執行。不過走馬莊那祝村長倒是深明事理,一開始就帶領村民積極的前來參加工地幹活,組織民婦日夜給做飯,不容易啊。」
  不知怎的,我腦海裡突然劃過那個銀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雙眼如鷹隼般的祝村長。
  連續三天在這裡的日子都是那樣渾渾噩噩的過著,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呆著,也沒什麼傳達消息的事需要我。每天清晨照例起來打坐行功,開始還有好多人圍著我看,到後來也就見怪不怪了。小九這幾日倒是去附近的山裡叼出了兩隻肥兔子,我們倆洗乾淨燒著吃了,改善了伙食。第三天頭上,呆著實在無聊,一棒子氣力沒處用,我也下工地跟大夥一起挖土,抬土。倒也過得很是充實。
  第四天早晨剛吃完飯,方營長就交給我個人物,去縣裡潮白河邊上的修建水庫指揮所,給裡面的領導匯報消息。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只是給了我張信封,信外面用火漆封好了。
  連著幾天待得也無聊,加上我也想查看一下最近各個工地修建水庫的動靜,看看有沒有什麼邪物作祟。拿上信封帶著小九就一通猛跑。這村子距離縣城也得有百十里地,一路上我時走得很急。小九在後邊緊跟著我,四條小腿跑得飛快。到縣城之時都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我是又累又餓。一想到工地上的飯菜實在是難吃,就琢磨著去下館子改善下生活。最關鍵的時紫葫蘆裡的酒沒有了,在工地那裡可沒地方去打酒喝,著實給我饞個夠嗆。
  左思右想什麼地也不認識,最後去了之前師父帶我去吃大肉包子那個館子。一進入館子,裡面人影稀疏,現在這時候也著實不是飯點兒,要了兩屜肉包子,一瓶白酒,在桌子上就自己喝了起來。那錢還是之前師父給我留下的幾張票子呢。平日裡在人多的地方,小九都會在我懷裡躲著。這會吃飯一聞到肉包子的香味,「蹭」的一下子跳上了桌子。
  鄰桌坐著個中年婦女,穿著乾淨的藍布衣裳,看到小九之後,嚇了一跳,尖叫一聲後往後退了幾步。聽聞叫喊,服務員趕忙走了過來,指著小九道:「這狐狸是你帶來的?快點弄走,這可是吃飯的地。」
  沒有辦法,我把白酒倒進了我紫狐狸裡,拿著油紙把兩屜包子裝起來往外走去,小九一路上低頭耷拉腦袋的跟著我,似乎在為這件事生氣一般。
  走到街邊找了棵大樹坐了下來,掏出包子給小九,它連聞都沒聞。我趕忙安慰道:「那人一看就是城裡住著,沒接觸過狐狸,才被嚇到的,不礙事,快吃吧。」一番勸解之後,小九才啃了幾個包子。
  吃飽喝足之後,我邊走邊打聽才找到了那個修建水庫指揮所,就在縣城邊上潮白河畔建著。說是指揮所其實就是一個大院,裡面兩排的平房,從門口就能看到裡面不少人忙忙碌碌的走來走去,門口上面用紅布掛了塊橫幅,上寫著:「水庫修建指揮所」,我剛要往進走,就被門口站崗的兩名戰士給攔住了,一番解釋後,才得以進去。來的時候方營長就說讓我交到副指揮手裡頭,我不敢耽擱,趕忙詢問哪位是副指揮。
  一番詢問後,一位帶著黑框眼鏡穿著樸素的五十多歲老頭走了出來,頭髮亂糟糟的讓我看著倍兒感親切,想到了師父當年那一頭亂髮了。這老頭的眼鏡片厚得根玻璃瓶底似得,看到我之後就問:「哪位找我?」說話一股南方口音。
  我趕忙把交代我的事情和他一說,信件當面遞了上去。這老頭不時的往上推著眼鏡,甚是好笑。撕開信件看了幾眼後,臉色越來越嚴峻。最後掏出紙筆刷刷刷寫了一封回信讓我趕忙帶回去。
  我沒敢耽誤,趕忙往院子裡跑去,一開門正好和一人撞了個滿懷,我練了這麼多年的道門工夫,多硬的身子,愣神沒把對付撞出去個跟頭,不誇張的講就是那種農村土牆我也能撞的晃三晃,而那人不過是往後退了一大步,我感覺對方的身子就跟堵牆一般寬。
  抬眼一望,只看一個比我還高半頭的高大漢子立在那裡,我身高就有一米八三的高度,算是不低了。但對方足足得有一米九多的個子,而且身子壯碩的不像樣子,跟一堵牆似得。感覺那門口對於他來說顯得狹小不已。
  對方正巧也低頭看了我一眼,我倆這麼一對視,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閃現了心頭。對面的壯漢我在哪裡見過?我低下頭暗自思考著。
  而對方也是一臉的思索之色,似乎對我也是有些印象。
  「路宗,你幹嘛愣在這裡?沒給這小兄弟撞壞吧?」那副指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路宗,這不正是小時候我家鄰居路哥的名字嗎?再一聯繫他那模樣,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正是我路哥!他比我大上三歲,小時候為了我沒少被村子裡的孩子打。不過他天生就是一副壯碩的模樣,七八歲時候就頂得上十三四歲半大小子的個頭。不過自從我離開村子遊歷,至今足足有六七年沒見過他了。變化可真是大啊。
  我這心可真是高興的不行,都說人生四大喜有他鄉遇故知。我倆雖不是在他鄉,但遇到可是不容易啊。記得三年前那次回村子,他爺爺說他和父母去外地辦事了,一錯開就又是好幾年啊。
  我抬起頭一臉喜悅的喊道:「路哥!」
  對面那身材巨大的漢子一愣,仔細的看著我半天,然後把我抱了起來,道:「虎子!」那氣力真是沒話說,要是普通人恨不得能把腰給抱斷了。
第十三章 清晨死屍
  路哥抱著我足足賺了三個圈,我恨不得都聽到自己身上骨頭被壓迫出吱吱的聲響才給我放了下來。那戴眼鏡的副指揮走到我倆面前,道:「你們原來認識啊。那正好,這小子在那工地的方營長有點事需要解決,你找好過去看一看,小路。」
  路哥應聲道,隨後和我往外走去,在這大院子我倆刻意忍著沒有過多的交談,出了院子他才道:「真不可思議,怎麼在這裡看見你小子?你不是回山上了嗎?」
  我也一臉好奇,道:「三年前回村子,我去你家裡找你,被告知你去了外地,這一耽誤咱倆得有六七年沒見過面了。」
  路哥也是高興的不得了,出了院子後使勁錘了我胸膛幾下,道:「你小子現在壯實了不少?剛才撞了一下差點給我撞出個跟頭。」他這麼一說,更是吃驚,道:「從小你身子就比別人壯實不少,沒想到現在長出了這幅個頭。實在令人難以置信,目前為止我見過身子最魁梧的也就是你了。」
  聽我這麼一說,路哥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腦袋,道:「小時候跟在你屁股後邊跑時候就這大個子,沒想到如今竟然長成了這樣子。」我倆人一道走一道說說笑笑,後我突然問道:「路哥你現在怎麼會在這指揮所裡面?我記得你三年前路爺爺說你和大伯去了蒙古那般闖蕩?」
  聽我挑起這個話茬,路哥臉色一變,道:「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的確和父親去蒙古闖蕩些時日,原以為會很好混,幾年工夫混得人模人樣再回村子不遲,不曾想遇到件大事,我和父親被困在了山洞裡足足七八天,整日沒有吃食,餓極了連土都忘肚子裡啃上幾口。最終父親身子弱,沒能熬過來。你剛剛看見那個副總指揮,就是我當年的恩人。正巧他探尋地質打通了那個山洞,我才有機會出來。出來以後也沒有別的地方去,就在他手底下干了個跑腿的活當,這幾年耳目渲染,對地質也算有些研究。」
  聽他講完後,我也是一陣愣神,沒想到這幾年他的日子也算不上好過,竟然連父親也喪了。聯想起自己不禁有些感傷。
  我倆人聊得正歡的時候,小九從懷裡鑽出了個腦袋,看了路哥一眼。嚇了路哥一跳,他道:「這就是當年從豺狼手裡救得咱們性命的小白狐吧。」
  我點了點頭,小九到不認生,從我懷裡鑽出,蹭得一下子跳到路哥那龐大的身軀上,亂跑起來,逗得他哈哈大笑。我的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他又問了我最近的狀況,我把祖父去世,師父身死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最後連我為何出現在修建水庫的工地都跟他說了,不知為什麼,我感覺我倆之間的那種感情,真摯而經得起時間的考研。聽完我講述這些年的生活,他頓了頓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道:「沒想到那妖魅鬼物那麼多,你最近幾年過的也這般不好受。之前沒遇到就算了,從今天開始,路哥寸步不離你左右,保護著你。我沒什麼大的本事,只有這一膀子的力氣。」
  一番話感動的我熱淚盈眶的。
  我倆一道疾行趕路,走得也很快,夜半的工夫又趕回了工地。沒有絲毫耽擱,連夜路哥就拿著信件進了帳篷,和方營長嘀嘀咕咕的半天。我站在一旁也沒聽懂倆人具體說些什麼,只是隱約知道是關於工地的事。
  倆人從夜半時分,聊到了天色漸亮。路哥那壯碩的身子才鑽出了帳篷,一臉的疲憊之色,眼角佈滿了血色。我也在外面等了一夜未睡去,看到我只會,路哥道:「別擔心,沒什麼事情。只是這工地的關於修建、地質的一個問題,我和方營長討論了半夜,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反正那些事情我也不懂,也就沒有應聲,只是道:「一夜了,路哥你進帳篷休息休息吧。」
  他擺了擺手,道:「都快亮天了,不值當在鑽進帳篷了,況且我這身子一進去,勢必會把他們吵醒。還是算了吧。」
  我們倆人就在地上熱絡的談了半天,說起了兒時亂七八糟的事情。濃濃的回憶湧上心頭,逗著我倆發笑,眼看天色快亮了,我也該盤膝而坐運功之時,我把在這個工地編造的關於身份的謊話與路哥說了一遍,叮囑他可別說漏嘴了。他笑著道:「虎子,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