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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

  師父在院子裡院子外忙來忙去,挨個核實大伙的站位是否錯誤,年齡是否相符。最後高聲道:「一會我在外面高喊『陣起』之後,院子裡屬蛇的記住面朝牆外,端平了這碗水。靜靜站立十秒後再依次走出院子,院外的等手裡的陽符燃燒到末尾在扔出去。」
  大伙點頭應聲。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不明白師父這是要幹什麼。
  師父拿著周天星宿劍,劍身上紮著十幾張符咒,望天上望去,似乎在等著什麼一般。過了一會,大伙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太陽也被一塊黑雲遮住,地上一片陰影。師父高舉起劍來,高聲道:「七星陰陽局,陰水陽火陣。陣起!」劍身上的符咒忽得一下全部燃燒了起來。
  院外站著的七個人手裡的陽符也燃燒起來,待符咒快燃完才扔了出去。過了十幾秒鐘,院內的七個人端著半碗水走了出來。師父趕忙走上前去,把劍身上符咒燃完的符咒灰燼灑在了水裡。長處一口氣,道:「法事已經完成了。這回長院裡的聚集的滔天陰氣已經去了大半,剩下會慢慢散去。不會在招來邪魅鬼怪了!」
  師父講完後,眾人一副呆住的模樣,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剛才施法的一幕簡單明瞭,沒有風雨欲來、更沒有電閃雷鳴。大伙似乎不相信這般簡單就能祛除院子的陰氣一般。我卻能感到院子裡那濃郁的陰氣少了大半,心裡暗想這般神奇。
  師父一臉無奈道:「這就是道行的問題了。其實設局擺陣破除陰氣很簡單。多說了大伙也不懂。既然事情也完了,大伙就散了吧。」說完轉頭往家中走去。大伙才反應過來一般,身後響起了陣陣掌聲與呼喊,謝師傅幫村子個大忙。
  我們師徒兩人慢慢往家中走去,對於剛才師父的擺陣設局我也有些疑惑,沒想到這般簡單就完事了。之前在山上一直學習的都是畫符咒驅鬼、苦練身法、打坐煉氣之類的功夫。對陣法瞭解也不多,開口道:「師父,剛才是什麼陣法,那般簡單的就驅走了陰氣?」
  師父看著我,笑道:「哎,你小子對陣法一道的天賦不多,說白了這東西看似簡單,但需要幾十年如一日的鑽研,偷懶不得,沒有時間的浸淫是取不出成效的。」他老人家一臉自得的說道,卻令我更加好奇,開口道:「明明就是幾個人站上去端著水,拿著陽符罷了,有什麼可稀奇的?」
  他老人家彈了我頭一下,聲音清脆,卻疼得不行,最近師父在我腦袋上都練出來著,不彈則以,一彈得痛死。看著我在那呲牙咧嘴的揉著腦袋,他笑道:「今日我設的局是七星陰陽局,擺的陣是陰水陽火陣。看似簡單,裡面卻大有學問。」
  「為師拿著黃銅羅盤望著天像在院內外各找的七個點並不是隨便點的,那是觀天象結合院子特點找出的與北斗七星相合的院子薄弱處,從那裡下手能快速的聚攏或者驅散陰氣。這次做法全憑能找準這幾個點,沒個幾十年陣法上的鑽研是找不出來的。哈哈哈」師父邊說邊大笑,自豪的不行。
  看他老人家賣關子,我也只能一臉恭維道:「師父,您道法高深,在咱們整個北京地界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簡直是咱們道門的扛鼎人物。就給我這個劣徒講解一二吧。」
  這一番明顯不已的拍馬屁,讓師父舒心不已。滿意的看了看我,道:「既然如此師父就好好說說。找的七個屬蛇之人,七個屬龍之人。蛇屬陰,龍屬陽。讓屬陰之人端著水站在陰氣聚集的院子裡,就是陣法裡的陰水。讓屬陽之人拿著陽符站在院子外,就是陣法裡的陽火。那一個局,一個陣其實施法之時是分開的,為師等烏雲遮陽,陰氣旺盛之時施法。院子裡七星聚陰的點,用命屬陰之人端著水,自然能聚集到院子裡的陰氣,其實當時院子裡大半的陰氣都到了那七碗水裡。我把周天劍上的符咒灰燼放入水中,正是為了消融陰氣。」
  「那外面拿著陽符的人是什麼作用?」我趕忙問道。
  「那幾人站的點是散陰點,命裡屬陽,加上陽符燃燒暗和七星陣,一下子隔斷了大山裡那邪地的陰氣散過來。所以這一個陣,各分其功,才驅走了那院子裡陰氣啊!」師父道。
  聽師父講完,我感覺眼前好像開了一個新天地一般,沒想到道門設局擺陣竟然有這麼多的學問,看著簡單施展起來又如此的困難。不禁對師父大為歎服,他老人家那自得不已果然有原因的。
  這一下勾起了我對陣法設局的好奇心,不禁問道:「師父,這陣法和設局有多少重?施法都一樣嗎?」
  他大笑著開口道:「陣法浩瀚如星空何止千千萬。關鍵是不能學死,不同情況需要不同對待,這就要看個人的臨場發揮和悟性了。道家流派不同,設局擺陣的方法也不同。一個簡簡單單的聚財陣,不同派別的擺法不同,功能有大有小,效果有好有壞。」
  一聽這話,我對漁陽道的那種自豪感作祟,追問道:「那咱們漁陽一脈的陣法和設局屬於一流嗎?」
  師父搖了搖頭,道:「一流算不上,咱們祖師對陣法並不太精通,其實設局陣法一系列的東西都是在秦朝之前不多,都是漢以後漸漸發展開的。在唐代和宋代發展到了巔峰,咱們漁陽道都是找尋別的門派的方法,加以總結和延伸的。聽我師父講,古代時候專門有道家流派不驅妖捉鬼,專給富人高官設局擺陣。只不過那幾個派別現在都消聲覓跡了。」
  今天的一切極大的豐富了我的視野見聞,我和師父講著門派的秘辛,一路聊著回到了家中。
  一進家門,母親已經把碗筷都收拾好了,見我們進來,道:「回來了。你們什麼時候出發山裡,也好準備準備。」父親醉酒還睡得正香呢。師父看了母親一眼道:「明天一早就出發,這種事情越快越好,耽擱不得。」
  「那好,我去給你們師徒準備吃的東西。對了,道長你沒什麼換洗衣物吧,一會我去找找知白他祖父生前的衣物,留著換洗著穿。」母親說道。
  我給師父準備了一木桶的熱水道:「師父您老人家也不怎麼洗澡,這次咱們去那邪地探尋,危險多多。這次您一定給自己收拾整理一番。」並把母親找出的衣物放在了屋子裡。
  過了半個多時辰,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師父走出來嚇了我一跳。這次師父洗的乾乾淨淨,平日裡鳥窩一般亂的頭髮被梳在一起,在後邊用根木簪子別了起來,看上去溫文爾雅。鬍子也梳的柔順,沒有之前那亂糟糟的模樣。洗完澡之後顯得乾淨利索,穿上祖父生前喜歡的那身黑馬褂,棕色長袍。看上去猶如私塾的教書先生一般。一掃之前的邋遢模樣。其實仔細看上去師父年輕時候一準兒的長相出眾,梳著白中摻黑的頭髮,看上去精神抖擻,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下師父看著明顯有范兒多了。
  他老人家對自己的新形象有些不安,低頭四下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打扮,抬頭對我咧嘴一笑,道:「這次看上去如你小子的心了吧。哎,還是之前自在一點啊。」師父一咧嘴露出的兩顆大黃牙實在破壞了整體感覺,逗得我哈哈大笑,氣得他差點回屋子換回自己那一身衣物。
  天色漸漸暗下去時候,父親才起來,差點一翻身栽下炕。起身晃著頭往外走,大聲道:「快給我點水喝,喉嚨干死了。」我趕忙用舀子給他從缸裡弄了一勺涼水喝。剛喝完水一抬頭,看見師父的新形象,嚇了父親一跳。趕忙說道:「道長這樣看上去更有得高道人的感覺了啊,哈哈。」
  母親端上了幾樣清淡一點的飯菜,我們坐在一起慢慢的吃著晚飯。這一次誰也沒有喝酒。席間,我告訴父親明天一早我和師父進山查看邪地去。父親神情激動,道:「怎麼才呆幾天就走?不能抻幾天?」
  師父搖了搖頭,道:「時間不等人啊,到不讓知白留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父親看了看師父又看我一眼,長歎一聲:「那小心一點吧。」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師父跟我照樣在院子裡盤膝吐吶,氣血運行周天之後,我站起了身子。母親一早就給我們準備好了路上的吃食,昨天下午就烙好的幾張肉餅。父親把家裡的兩把獵槍拿出來遞到了我手上道:「大山裡危險,多虎豹豺狼出沒,拿著這個為父也能方向一點。」
  「獵槍都給我,你打獵用什麼?」我問道。
  「這些日子先不打了,等你回來在打獵。」
  師父默默的推回去一把,道:「留下一把獵槍知白用就行了。我更習慣手裡這把周天星宿劍。」父親無言的接過了那把獵槍。
第八十章 白狐引路
  母親把吃食和換洗衣物用塊藍布包成個行囊,緊緊繫在我後背上。右手拿著獵槍,左手拿著火把往村外走去。那時候除了部隊,個人家難用的手電。尤其是我們這種偏遠的村子。走夜路都打著燈籠或者用火把。把布條浸泡在松油裡,反覆晾曬,最後緊緊的纏在木棍上。走上幾十里路都不會熄滅。
  我們一行人往村外走去,村裡的老少爺們看師父我倆往村外走趕忙走進身前問道:「知白,你和道長要往哪去啊?」
  「我跟知白去這座大山中探尋了隱秘的地兒,這就要動身了。」師父指著村子背靠的那座大山答道。
  聽到我們要走的消息,村裡大多數人都放下手裡的活計,趕過來給我們送行。一直送到了村北口,一路不停有人囑咐師父我倆小心一些,告訴我有了出息也別忘了村子的老少,別忘了父母常回來看看。
  到了村北口後,母親和父親陪著我和師父繼續往前走,其餘人注視我們的身影漸漸回去了。
  我們村子就在大山裡,是這附近最巍峨挺拔那座山的山腳,並且村裡的墳地就在此處,往山上走必定會途徑那裡。走了一陣,就看了村子的墳地。我從懷裡掏出一瓶子酒,往一個才及腰高的墳塋走去,墓碑上書寫著先父張雲華之碑,正是祖父的墳。
  把那瓶酒擰開蓋子倒在了墳頭前,我跪下身子,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道:「祖父,我又要隨師父去平定大山內的邪魅之事了。此行必定多凶險,先給您老人家上酒了。放心吧,我不會墮了咱們老張家的威風的。」起身後拍了拍身上的土,站到了後邊。父親和母親也走上前去跪下磕了頭,父親一語不發的望著墳頭。母親低眉開口道:「爹,從我來這個家您就對我不錯。這麼多年也一直走過來了,知白是您孫兒,老張家唯一的骨血。既然他入道門,就注定這一生艱辛險阻,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他平安歸來。」說完之後雙手和頭緊緊的貼在了地上,行了個五體貼地的大禮。
  站起身子後,我們走出墳地後不遠,母親把食指和尾指放入口中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聲音清脆悠遠,從未想到母親那般溫婉的女子口哨吹的這麼溜。我們幾人都一臉期待,暗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前方的草叢一陣抖動,從裡面竄出了四五隻白狐。雪白的皮毛披在身上,小巧靈活的身子,那雙黑眼珠兒最是有神,和人一般打量著我們,看到母親高興的撲到了她身邊。圍成個圈繞著母親撒起了歡。這一幕看得我們大為驚奇,我們都知道母親是修煉成人身的白狐。親眼見到她們之間這麼親密還是有些詫異。
  那幾隻白狐蹦了一會,就在母親身前一排排的蹲好,猶如接受檢閱的士兵一般挺胸抬頭,眼神不錯開的盯著母親。
  看著這幾隻可愛的狐狸,我感到一股親切感,猶如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我知道這是源自於血脈中的共鳴感。其實白狐在市場上皮毛一向金貴,但是從我出生時候的白狐圍家,到後來鬥敗了為禍村子的白凶。不管是我,連村裡人都漸漸對它們另眼相看,都說它們太有靈性了,知道救人,咱們也得知道報恩。從那之後,就沒有再因為錢沖它們開槍的了。
  母親看著它們在排好,嫣然一笑,道:「許久不見了,小傢伙們。都長得這般健壯了。一會你們給我兒子和那位道長引路,他們想去能偶然去往深潭巨樹的地方。」
  猶如人一般,聽到母親口中的地名之後,那幾隻白狐竟然眼裡露出恐懼之色,小腦袋撥浪鼓似得搖了起來,逗得我之樂。
  母親板起了臉,道:「不用你們跟他們去那巨樹深潭附近,只要你們把他們帶到那附近就行了!快點去吧,知道嗎?」
  那幾隻小白狐還是搖頭,一隻看上去顏色最雪白的,竟然嗚嗚的叫了起來,聲音和小狗類似,卻又怪模怪樣。母親蹲下了身子,用手輕輕的拍著那只的頭,道:「小九,我知道你最多心。你擔心知白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