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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這一幕落在開了靈眼我的眼中可就更加恐怖瘆人了,子彈就如同打在空氣中一般穿過那嫁衣女魅的衣服、手臂、以及那絕色的臉蛋兒,連一絲波瀾都不起。她在空中還對我笑了一下,這一笑弄紅了我的臉卻讓我心中瘆得發毛。
  槍聲由開始的暴雨一般到零零落落,最後轉為寂靜無聲,回身一望,不少兵哥眼睛瞪得滾圓,臉上掛著不知所措的表情。平常拿槍當第二生命的他們,面對手中的那桿傢伙不起作用時,猶如丟了主心骨一般。面對這等鬼魅之事,他們甚至比不上一個鄉村神婆更加有作用。倒是劉營長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不停的安撫手下的軍人,似是對師父定心不已。
  黃村長已經從板凳上站了起來,不停在原地打轉,內心焦急可見一斑。倒也是這老頭只是聽說過師父的威名,卻沒見過師父的手段,看見來槍彈都無效的紅霧難免心中泛嘀咕。
  師父不慌不忙的拿出手中的大周天星宿劍,對著空中的月光不停的揮舞著,口中念叨著咒語。腳踩七星步,大聲道:「周天星宿,附輝於上。」剛喊完就看見空中的月光以及星輝如水般的落在劍上,師父咬破拇指,手在劍上二十八枚銅錢上一抹而過,那鮮血蹭在了劍身,色澤暗紅而深沉,上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如同寶石一般,這西洋景看得我也是一愣,還從未看過師父施法是用上自己的本命精血,看來師父這次對付魅口上說得輕鬆,實際上也是心中重視不已。順手往紅霧方向一指,一道肉眼可見的白光混著點點紅色射向了紅霧。
  只見那白光聚而不散直衝向紅霧,我靈眼可以看到那嫁衣女魅神色當初的笑盈盈,神色有些慌張,身子向白光的右側飄去,似乎想避開這白光。但這白光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的跟著她,一下子從她右肩部位穿了出去。她右肩立馬透出了一個大洞,月光從中都透了出來,並且洞上有個淡淡星輝,一點點向她身體四周擴散著。「啊」一聲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目光帶著怨恨的看向師父我們二人。
  在大家的眼中那紅霧避開那白光不成反而被射出一大片空洞,然後一聲淒慘的女子尖叫響徹雲霄,嚇了眾人一跳。
  剛才師父施法劍接月光星輝的一幕完全落在了眾人眼中,大伙嘴張得大大的,足足能塞下一個雞蛋。這超出常理的能力看得眾人目瞪口呆,尚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師父那道白光就把紅霧射出一個大洞,隨之而來傳來了的慘叫聲。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師父佔了上風,打傷了那邪物。一時間拍手叫好,興奮不已。
  那嫁衣女鬼似乎被激怒一般,臉色不在柔美可親,取而代之的一臉猙獰可怖,滿臉白骨上掛著幾塊腐爛的肉皮,一口尖利的爛牙在張大嘶吼著。目光狠狠的盯著我和師父,眼神往出飆射著怨毒的火焰。身子一擰就向我們二人飛來。
  師父大聲喊道:「快把百寶包中的爆陽符拿出來,打向這鬼魅!」
  我剛忙不在發愣,從隨身的百寶包中掏出一把爆陽符,不論多少的向衝來的嫁衣女魅打去,那黃色的符紙在空中爆成一團團燃燒的火焰,一閃即逝,卻把她的衣物以及身上燒得黑漆漆的,狠狠瞪我一眼掉頭飛走。
  「二十張就夠用了,你幹嘛廢了足足有幾十上百張的符咒。知道師父畫符有多費力氣嗎!」眼看嫁衣女魅逃走,師父大聲的衝我吼著。
  我一臉委屈卻沒做任何辯解,畢竟一個嬌滴滴的絕世冷艷美女,一轉臉看上去猶如厲鬼般猙獰,任誰也會嚇壞的。何況一個剛剛差點被迷惑致死的少年呢,足足沒嚇死我,噁心死我。一想到在幻境中和這樣一個可怖的怪物親上,我就胃往上反酸水,差點吐出來。當時那情況,哪管多少符咒呢,只想一把扔出來,解決了她。
  師父瞪了我兩眼,沒在說什麼。倒是那些兵哥和村民看到紅霧轉身飄走,不可思議的望著師父我倆,似乎不相信這麼輕易就打跑了邪物一般。直到我大喊鬼魅都跑了,你們還瞪著我們幹什麼!他們才大聲歡呼起來,不少當兵的看向我和師父的眼神不再是質疑和不屑,變成了崇拜和敬仰。
  黃村長快步走到近前,一下跪在師父面前,大聲哭嚎道:「道長,我終於把高人盼來了!村子終於有救了!」被師父一把攙扶了起來。
第三十七章 細說不死仙丹 眾人進山尋棺
  「那嫁衣女魅已經被我打傷,料她今夜不敢再來。大家在晾谷場委屈一夜,明天起早劉營長帶戰士和我們去山中找到她的藏匿地點,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妖邪。我先帶徒弟在村裡轉轉。」師父一抱拳,朗聲說完,領著我離開了晾谷場。
  走出幾十步還能聽見身後傳來對我們師父兩人的讚歎聲,不關是對師父的誇獎,還念叨著我小小年紀就能用處一手精妙的道術,那漫天燃燒的符咒簡直襯托得我猶如仙童下凡塵一般。聽到這些話,我不禁有些飄飄然,走路連先邁哪條腿都快忘記了。
  師父見我如此模樣笑得那叫一個肆無忌憚,嘲笑道:「平日裡和為師那鎮定勁哪去了?才一丁點誇獎就飄飄欲飛了?」「徒兒,記住,現在國家雖然已經穩定,但亂世出妖邪,那些未逝去的山精水怪還將為禍世間十幾年。你的出生就是天降任於你,注定是要壯大我漁陽道一脈,祛除出世間妖邪毒瘤的。現在你年紀尚小,但要切記,『不驕不躁,沉穩踏實』這八個字。將會伴你一生的。」
  俗語講,忠言逆耳利於行,可我當時正處於年青叛逆的時期,對師父說的話是聽不進耳中的,以致後來的性格造成了一些後悔終生的損失。
  「師父,您先別講述這些大道理,快告訴我身體裡那股熱氣是怎麼回事吧?」我急忙忙打斷師父對我的說教。
  聽我這麼一說,他老人家也瞬間來了精神,神神秘秘道:「我帶你離開那群人到這邊,也正為此事。徒兒,你可是有奇遇了!」說完一把抓過我的胳膊,兩指按在了我的右手腕兒上,一臉急切期待的模樣。
  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兒,師父的臉色由期待轉成了驚疑最終一臉失望,道:「為師還以為你有了奇遇,看來是我老人家想多了。哎。」
  他的這片刻的行為舉止,以及那一聲長歎,讓我的內心猶如被萬千羽毛撫過一般,癢得不行。大聲道:「您老人家別神神秘秘的了,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快被女魅吸乾的危急時刻你身體內那股突然的熱氣,就是三年前你未消化掉,尚存在體內的那個師門丹藥的力量。現在實話跟你說,這丹藥來歷可大得驚人。當年秦始皇一統天下後,整天想著長生不老的法子,派徐福去海外仙山尋不死藥。咱們漁陽道一脈的祖師當時道術高超,又是郡守高官,也參與過不死藥煉製。其中一味主藥就有祖師當年斬殺的潮河蛟龍的角以及肉。祖師當時偷偷私自留下了三顆不死丹留作師門重寶傳承下來。這丹藥雖沒有長生不老那般逆天,卻也是天地精華所煉製的財寶,有著驚人的效力。」師父尚未說完,就被我一口打斷道:「如此師門重寶,您當時怎麼就捨得給我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孩童服下呢!」
  聞聽此言,師父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學究,為師一輩子沒有找到合適的徒弟,況且咱們漁陽道一代只傳一人,當時連師門傳承都要斷絕了,遇到名注定能發揚漁陽道的徒弟我又怎會吝嗇一枚丹藥。」
  雖然師父爽朗一笑,幾句話一帶而過,我卻知道其中蘊含了怎樣的激烈思考取捨,蘊含了天大的恩情。心中暗想以後一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不能讓他看走眼,白白浪費一顆重寶!
  「那寶貝藥力驚人,當時驅走你身子裡的先天陰寒之氣後尚餘大半藥力,潛伏在你丹田之處不能由你驅動。剛剛你遇險時,陰差陽錯的便藥力發揮出來一部分化為熱氣遊走你全身,震飛嫁衣女魅。為師本以為你因此機緣奇遇,那藥力如果化成體內修煉的氣的話,你將省去幾十年的苦修。哪想那藥力還在裡身子裡穩穩的扎根於丹田處,不能動分毫。等有朝一日你能化去這些藥力,那就真了不得了。不過這樣也有好處,三年中那藥力日夜在你丹田中受你氣的環繞,待你遇險時,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如剛才般替你解圍。」師父話語中有些失望,畢竟一個白得幾十年功力的機會從未手中溜走了。
  我也是大為失望,哎,白白失去一次能逞威風的機會,不知下次遇險能不能憑藥力逢凶化吉呢,看來一定得多拜拜祖師以求保佑了,我心中暗暗的想著。
  師父講完這事後臉色有些凝重,思慮許久後說道:「我看那嫁衣女魅迷惑能力甚是高超,已經超出書中描述不少,且不提你個陽剛小伙,連我這種老頭子都被她美色迷如環境之內,差點自拔不出來,實在是詭異呀。」
  我嗤嗤的笑出聲來,以師父這種為老不尊的頑童,被迷惑實屬正常,不禁說道:「我看師父您是心甘情願被迷入環境之中吧!」
  他狠狠的瞪我一眼,道:「別調侃為師,你說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個不懂尊卑的劣徒呀。」那語氣神態,完全就是一對自己徒弟不肖而痛心疾首的模樣。
  「師父,您老人家不要生氣了。我在道觀後山還藏了一小罈子您丟的美酒呢,二十年陳釀。等咱們回去,就孝敬您老人家。」我趕忙陪著好話。
  聽見美酒的消息,如同餓狼遇到羊羔,光棍兒遇到美女,師父把研究瞪著牛眼似得滾圓,不住的撫鬚點頭,臨了還摘下腰間懸掛的紫葫蘆,拔下塞子痛飲了一口。抹了抹嘴,道:「那嫁衣女魅的確能力確實高於書中所講,剛才為師周天星宿劍接引下月光星輝,混著鮮血竟然沒給她一下打成半死,給我吃驚夠嗆。且不說著星輝周正浩大的氣息正是妖邪的剋星,師父當時可把自身的精血附著於上,混在一起成重大殺傷。咱們道家一脈吞天氣精華,煉化成氣存於自身。氣血幾十歲還能衝霄,為師一輩子沒娶妻生子,苦練已俞八十年,一般鬼物沾到我的精血就能魂飛魄散,卻不想對她效果不強。況且你那百張爆陽符威力巨大,這種符咒就是一天也不過畫出二十張而已,端得厲害非常,稱得上是鬼物剋星。卻也不過打她的狼狽逃竄。這哪裡還是靠迷惑人為主,法力不高的魅,就是惡鬼、厲鬼也沒她強悍。我看不是她在聚陰養屍之地數百年體內陰氣過於龐大,就是將要由魅化成魃了。無論哪一種情況,也不好對付啊。」
  身為道家一脈,就算明知前方險途卻也不得不迎難而上。天色還沒亮,師父就帶著我和劉營長出發去了山上尋找女魅的棺材。黃村長在前方領路,後邊是三十名全副武裝的戰士,端著槍全神貫注著。本來以劉營長的意思是要多帶些戰士的,但師父說深山密林行動不便,況且槍支作用不大,帶三十人足夠。可我心中卻一陣不踏實,這大山之中誰說得請有什麼山精水怪,多一桿槍腰桿子就直一分。面對一些動物成精的妖邪,那槍可比師父我倆管用多了。
  這劉營長一路上喋喋不休,一點沒有之前幹練沉穩的軍官形象,似乎對再一次陪著師父驅除妖邪而有些興奮不已,我猜測,他一定是想去當年山洞中遇到鬼魅欲蛇的經歷了,憶起當年死去的兄弟,任誰都會有些不合常態的。倒是這黃村長不符之前一直求著師父的囉嗦模樣,一路上沉默寡言,悶聲在前面領著路,不知在想些什麼,倆人如同掉了個人兒似的。
  從夜色還黑著一直走到了東方露出魚肚白,我們還在前進著。年紀尚小的我沒有他們軍人那嚴肅的軍容軍紀,一路上蹦跳不停。幾個助跑就蹭的竄到了樹上,扒著樹枝在大樹間穿行,猶如一直猴子一般身手輕快敏捷,完全不似人類。師父到了習以為常,我之前在道觀邊上的樹林可是一直合群猴子追逐嬉鬧了三年,但這一幕落在那些軍人眼中,可乘得上是驚駭異常了。當時社會科技已經發達,一顆子彈就能打死一名習武多年的武人,所以武術愈發的沒落了。更不用提我這種正宗的道家內門功法了。近幾年,科技發得的讓我這老人家都看不懂了,武術已經淪為了花拳繡腿,讓人連看的興趣都提不起,更是出了些欺騙錢財的假道士,著實讓我心痛不已。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瑰寶,後人都丟得差不多。我要不把這些經歷寫出來,估計幾十年後,就沒人知道道士、精怪的事情了。全當無稽之談看了,實在可悲可歎。
  年紀小一些的戰士看著我的樹林間蹦跳,眼神中透露出羨慕,膽子大一些的甚至對我擠眉弄眼一番。後來師父是在看不下去的我那副樣子,大聲呵斥,讓我下來和他們一起老老實實的在山上走。
  過了莫約一個半時辰,黃村長終於停下了步子,這一片山坳間停了下來,眼前是一片岩石峭壁,石壁上不少參天巨樹彎折著身子,向上長著。這一幕看得我嘖嘖稱歎,反倒是黃村長和戰士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崖壁上松樹常見,但那些桐樹、楊樹可就讓人驚奇了,實在是好奇如何扎得根。
第三十八章 尋方辯向 九棺現身
  師父抬頭問道:「黃村長,棺材墓地已經到了不成?」
  「沒有,我帶著劉營長來過兩次,每次到這裡就在也進不去山了。之前那次尋古物,這裡明明是一跳山路,現在卻變成了巖壁擋住去路了。」黃村長言語中充滿不可思議。
  師父一聽,趕忙上前查看,一臉凝重。巡視了兩圈後道:「真是奇怪,我竟然也沒發現這巖壁的奧秘。」
  「鬼打牆對您老人家還不是十指捏田螺,十拿九穩的狠。快把您那黃銅羅盤拿出來吧。」我不耐煩的嚷嚷著。
  「笨蛋,你看看這是鬼打牆嗎?這是魅用迷惑之術下的幻境。但我用開眼後竟然也看不出這巖壁的秘密。實在是奇怪。」師父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說完繞著這巖壁從東走到西,手掌磕磕碰碰的,卻沒發現一絲的可疑之處。最後從隨身包裹中拿出那黃銅羅盤來,但這一次無往不利的羅盤卻失靈了。中央的那根小銅針在羅盤上不穩的轉動著,一會快一會慢,就是停不下來。似乎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撥動一般。
  師父的臉色變得不好看,拇指依次掐著卦印卻沒有結果。
  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氣聲大了打擾到師父的思考。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師父出了滿頭的汗卻沒有一絲進展。「恩公,不行,讓戰士遠距離對著這巖壁射擊一下吧?」劉營長小聲問道。
  師父點了點頭,往後退去。離開巖壁走了大約三十米的距離,確定打出的彈片不會反彈到自己的身上。劉營長一揮手,五名戰士站了出來,手中的槍口瞄向那黃褐色的巖壁。「砰砰砰」一時間槍聲大作,子彈撞到巖壁打出一個個小坑,卻絲毫不見有什麼作用。
  氣氛開始緊張了起來,黃村長已經帶著戰士來此地看了數次,卻沒有進去過。不曾想師父也被困在了這裡。
  師父看了巖壁幾眼,一屁墩坐在了地上,撿起一根小棍在地上寫寫畫畫。都是一些卦符,似乎想用自己所學不多的奇門遁甲之術來破解面前的困難。師門確實有一些奇門遁甲的書籍,奈何學習這些東西需要過人的天分,師父和我在此道上確實談不上有天分。師父斷斷續續看了幾十年的書,也不過懂了個皮毛而已。我更是對此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