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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

  路哥聽我這麼說頓時有些驚慌失措,問道:「那咱倆趕快去通知大人吧,趕快想辦法救東子呀!」我心想這麼露臉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沖路哥說:「先不忙告訴大人,你別忘了我現在是個道士,捉鬼降妖最在行的,我看東子不過是被鬼怪上身,三魂七魄不在身上罷了。這種事師父教過我,晚上咱倆去他家看看,我順便把鬼給收了吧。」
  他疑惑的看著我,似乎不相信我短短數日就有這般大的能耐。我裝出副生氣的樣子道:「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路哥!」他這才轉而笑道:「信,信。那咱倆晚上一起去吧。」我聽他答應了,連說道:「那我去準備些東西,晚上你再來找我吧。」路哥點頭應聲而去。
  他走後,我趕忙翻著那本符咒大全,那本書裡前面是一些符咒,後邊全是前輩高人記載的遇到妖邪的例子,我看看了覺得東子舉止和被鬼上身一樣。鬼上身,顧名思義就是被鬼怪侵佔了肉身,因為鬼魂在世間飄蕩,居無定所,如果體虛或者衝撞到它們就很容易被鬼上了身子,到時候機會擠走自己原本的魂魄,人會變得和以前大不相同,如果上身世間過長,自身魂魄遲遲不能歸位的話,還可能變成遊魂野鬼,徹底被侵佔肉身。
  我看了看是鬼上身後,便準備畫驅鬼定神符,師父臨走前給我留下好多黃表紙和硃砂。我本以為自己寫字有些年頭了,畫符一定很容易,但畫符並沒有我想想中的那麼簡單。筆畫彎彎曲曲,必須一氣呵成,稍有停頓就失去了效力。足足畫了一下午,才成功了五張,搞得我是身心俱疲。望著畫好的那五張符,我心情大好,腦海裡全是驅鬼成功後,村民交口稱讚的樣子。
  把符放在了祖師傳下來的百寶袋中,又尿了點童子尿放進瓶中,靜等路哥晚上來找我了。吃過晚飯時間不長,路哥便來到我家中,看著我一副不放心的神色問道:「虎子,你確定能降服那鬼怪?」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拍了怕懷中的百寶袋。
  我倆悄悄的摸出了院子,來到東子家門口,他家門口虛掩著,沉耳聽了了聽動靜,發現裡面並沒有說話聲,看來是睡了。我倆躡手躡腳的打開院門。一點點向關著東子的那屋挪去。到屋門口我沖路哥打了個手勢,示意站著,從包中掏出了兩張符咒,示意路哥貼到門上和窗子上。待他貼好後,我倆才悄悄拿根鐵絲打開屋門,閃身進去。這那鐵絲開鎖打門的本事還是我和師父學得,不到一個時辰就學會了,只能說了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呀。
  東子靜靜的坐在床邊,似乎沒有聽見我倆的動靜似得。我倆悄悄的走到他跟前,掏出符咒閃電般的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貼完後長處了口氣,看來大功告成了。尚未和胖哥擊掌歡呼,東子突然抬起了頭,雙眼兇惡的望著我,直向我撲來。我趕忙閃身躲開,腦子中亂糟糟的一片,不對呀,我的驅鬼定神符明明是按照符咒中所畫,按符咒大全上所說,貼到鬼上身之人額頭上之後,便能把鬼困在身子裡,符咒上陽氣消融鬼氣,鬼怪猶如受火燒一般,與之交談便能讓鬼怪自動離身。我明明貼到了他的額頭上,但是他怎麼毫無反應一般,惡狠狠的向我撲來,難道這次出師不利,遇到法力高深的惡鬼了?
  我一時沒了辦法,慌忙的向後退著。路哥見狀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東子,想給其制服,東子身子比我還瘦小,卻一下子掙開了路哥的懷抱,認準了我好欺負般撲向我。我和他就繞著屋子跑圈,得虧著些日子天天早起盤膝打坐,身子強健了一點,不然非得被他抓住。慌忙中我想起了自己帶的童子尿,回身便潑了東子一身,想像中茲茲的聲音並沒有響起,只見東子狠狠的抹了把臉上的尿,繼續撲向我,不過能感到童子尿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他變得更加暴怒了,張開嘴向我咬來,這下子可好,不但沒降服他,更激怒了妖邪,處境更加不妙了。
  東子被激怒後速度大增,眼看就要追上我,大口向我後背咬來。路哥側推開了我,被咬在了手臂上,血淋淋的一塊肉就被撕了下來,路哥慘呼一聲。我看見血流了下來,拿起屋子裡的凳子就向東子砸去,他沒有躲避,直直衝向我,凳子直接砸在了頭上,血順著臉滑了下來,他卻似乎沒有痛感一般,依舊衝向我。那模樣目呲欲裂,滿頭鮮血,嚇得我就愣住了。路哥趕忙撿起凳子繼續向他砸去。就這樣,我倆用凳子和他打了個乒乒乓乓,他好像智力不行了似得,不會拿起武器,只知道向前衝,一次次被我和路哥打退,但卻不怕疼痛一次次衝上來,我們三個就僵持在屋裡。按說打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家有也應該出來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來到屋內,只能猜測他家人還未歸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們處境越來越不妙,東子不僅不畏痛疼,還不知疲倦。我揮舞凳子已經氣喘噓噓,路哥手臂上的血也流得更多了,他身子也漸漸沒有力氣了。
  我不禁懊惱不已,如果不是我又一次一意孤行,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如果能聽路哥的把事情通知大人,我倆也不會在這裡束手無策,非要夜裡行動,連個能救我倆的人都沒有。上次就是我害得路哥和狗子遇到豺狼和水鬼,差點死掉。如果這次要出了事得話我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可是自責並不能化成力量,我倆只能一點點的失去力氣,最終死在這裡,我不禁一次次祈禱祖師保佑,度過這個難關。
  可能是祖師保佑顯靈了,就在我倆力氣快無的時候,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強打起精神喊了一聲。聽到喊聲,院子中的人快步跑了進了,知道這次能保住性命,我腿一軟暈了過去,最後畫面看到東子的父母和以前來過我家的李神婆,原來他家人是去鎮上請神婆祛邪了。朦朦朧朧間聽見一個老婦道:「門上的是驅鬼定神符?想不到這倆孩子裡還有一個是准道士。」然後就沉沉睡了過去,不知事情了。
  事後聽路哥講,東子被他父親和兩個村裡人給捆了起來,捆的時候著實費了一番力氣,兩三個大人按著都費勁,也不知小小的孩子哪來的那邪性的力氣。
  東子被捆住後,在那裡掙扎不已,嘴裡發出一陣陣陰測測的笑聲,在夜裡傳出好遠。由於我昏迷了,東子家人派人找來了我的父母,母親看見我倒在地上的樣子趕忙跑過來抱起了我。胖哥的手臂上被咬去塊肉,鮮血直流,被草草的止住鮮血,給包紮起來了。
第十七章 李神婆驅鬼喚魂
  李神婆圍著東子繞了兩圈,撿起了地上我畫的驅鬼定神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昏迷這小子本領雖然不怎麼樣,但畫的著驅鬼符還算標準,關鍵是為什麼驅鬼符對其毫無作用?可能這次遇到的厲鬼橫行,他畫的符不夠鎮住鬼怪吧。你們快去準備活的公雞一隻,黑貓一隻,稍後我作法捉鬼。」東子家人趕緊跑出去找東西了,雖然大半夜不好找,但村裡家家都養著公雞,黑貓問幾戶人家也能找到。
  隨後就是等待,東子也不似剛剛嘶吼的模樣,漸漸安靜了下來。他母親走上前去,想包紮一下東子頭上流血的傷口,差點被他突然抬頭一口咬住,他母親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跪倒在李神婆身前,不住的叩首,道:「求求您救救我孩子吧,你看他這幅樣子,我可怎麼辦是好啊。」李神婆給其扶起身子安慰道:「等我所需得東西找齊了,立刻就作法,不過是中邪,鬼上身而是,沒事的,沒事的。」
  不一會,東子父親大汗淋漓的跑進屋子,手裡捉著一隻大公雞,懷中抱著一隻黑貓。李神婆看東西齊了,便命眾人把屋子門窗關上,只留下一絲縫隙。她用刀子割破了公雞的頸,把血滴到一個碗中。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了毛筆,蘸著雞血在黃表紙上畫起了了符咒,到雞血用完足足畫了有二十張符咒,命眾人貼到地上,和窗子上,只有留著縫隙那裡沒有貼符咒,完成這些事情後,眾人貼著牆根站到了一起,屋內留下了一片空地。
  只見李神婆拿著一把符咒,神神叨叨的念叨了一會,拿火折子點燃了符咒。把尚在燃燒的符咒扔到了東子身上,嚇得眾人都驚呼起來,要不是東子父親攔著,他母親就衝過去了。那火在東子身上呼得一下就著沒了。東子抬頭大聲嘶吼起來,神婆趁機踩了黑貓尾巴一腳,黑貓一下子就炸起毛來,「喵嗚」一聲尖利的嘶吼。在屋內的人感到一股涼氣,從東子身子散發出來,在屋內轉了兩個圈,被符咒阻攔出不去。
  屋內涼氣聚集,眾人感覺到寒冷的意味,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似乎是找到的特意留下的那個縫隙,那股涼氣嗖下子沒了,過來好一會大伙才感到,屋內溫度漸進恢復正常。
  過來好一會,眾人才停止發愣的狀態,畢竟今晚所見的事情太過於出乎眾人心理承受力了。路哥沖李神婆問了一句,「那涼氣就是鬼嗎?」這一句話把大伙剛沒了的雞皮疙瘩又給嚇了出來。「算是,也不是吧,那股你們口中的涼氣,就是陰氣,鬼是無形無實體的,全身就是一股陰氣。陰氣俞重法力也俞強,當陰氣達到一定程度時候,就可能由虛化實,成為百年難遇到絕命厲鬼,到時候可就無人能擋了,我也只是聽說這種鬼罷了,尋常鬼魅不過是陰氣,所以一些小鬼不敢暴露在陽光下,唯恐被陽氣消融了。人身上就有三盞燈,頭上一盞,雙肩兩盞,是陽氣最旺的地,尋常小鬼撲都撲不滅,甚至有可能被身上陽火消融。記住,人怕鬼,鬼也怕人呀,只要你不衝撞到它,是不會和人有接觸的。」
  「為什麼同樣用符咒,您把那鬼物驅走了?虎子的符怎麼起了反作用呢?」路哥摁著胳膊疑惑的問道。
  「經驗而已,不得不說那孩子很有天分,驅鬼定神符畫得不錯。我看此鬼物比較凶暴,便拿大公雞血畫得陽符。公雞司晨,起到驅走黑夜,呼來白日的作用,它的血陽氣最重。我畫的又是陽符,符咒上陽氣重,兩者結合,貼在窗子上在鬼物看來屋子裡猶如暴露於陽光下一般。陽符點燃後扔到他身上,那上身的鬼物就會感到如墜油鍋般難熬,便想從那具身子中出來,黑貓屬陰,天生能看見鬼魅之物,我踩它尾巴,便要它毛髮乍立,尖聲嘶吼,這聲音猶如招魂幡一般,把鬼物成功從那少年身子誘了出來。那陰氣在屋子就想逃離,但屋子貼上了陽符它才會轉兩圈不得出去,之前讓你們留下的那條縫隙就是留著鬼物逃走用的,畢竟那鬼物法力甚高,我也不願意輕易招惹。一切救人為先嘛。」李神婆一番話語,給大伙說得半明不明,不過鬼上身解除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東子娘撲通一聲又給神婆跪了下來,直言對方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鬼物都給驅走,卻遲遲不見東子轉醒,李神婆走上前去觀察一圈,面色也變得有些凝重,道:「這鬼物上身已俞幾日,那少年已失一魂三魄,現在魂魄不知去了哪裡,但望不要被有心人給掠去幹些妖法之事為好。」聽到這話,東子他娘直接暈了過去,一天之內數次大悲大喜,她一個老實本分的婦道人家哪裡受得了。東子爹一臉焦急的沖神婆道:「李大仙人,既然您都幫忙祛除鬼物了,不如就送佛送到西,把我兒子的魂招回來吧,我家可就這一個孩子,他可是全家的根呀!你幫我治好兒子,多少錢都行,哪怕借我也給您借來!」
  李神婆趕忙勸道:「不是錢不錢的事,既然我來了,就一定會救回孩子的,吃我們這一行飯的,能施之援手絕不會不管的。您先把他娘叫醒,一會喚魂還要靠她呢。」
  被掐人中後,東子娘醒了過來,睜開眼立馬撲到神婆跟前求救自己的孩子,在場人看得無不落淚,果真是兒為娘身一塊肉,永遠心繫之。神婆拉起她後,道:「救回你兒子關鍵還要靠你,你一會按我說的做。」她聽過立馬打起精神,神婆附在她耳邊嘀咕了半天,確認她明白後才起身離開。後囑咐圍觀的大伙,一會千萬不要出聲音,不要動,別亂了法事。眾人立馬猶如施了定身法般一動不動,恐怕誤了喚東子回魂。
  只見東子他娘,端個個小白碗,裡面裝著一點白米飯,半小碗的水。手裡拿了根筷子,平端著碗在院子外沿著牆繞了兩圈,最後半圈時邊用手中的筷子敲著白碗的邊沿,邊口中呼喚道:「東子,回家吧,娘叫你回家吃飯呢。東子,回家吧,娘叫你回家吃飯呢。」聲音淒淒切切,在夜裡傳盪開來,聞著無不要落淚。她慢慢的端著碗,喚著東子的名字,回到了床邊上。
  直到李神婆說話,她那緊繃的弦才稍鬆懈。「母親的呼喚是兒子遊魂回家的一盞明燈,過程中切記不得回頭,否則便會失去效果。剛才你做得很好,我看你兒子的魂魄不出一時三刻就會回來的。」李神婆面有喜色的說道。
  果真過了一會,東子的手指動了動,眾人緊忙來到近前緊盯著他。他母親急匆匆的跑出屋子,說是給他燉些雞湯喝,受了驚嚇,補補身子。直到雞湯端上來,東子也沒醒,眾人不禁疑惑的望向李神婆。她屋子裡走著圈,嘴裡一直嘀咕著,不應該,不應該,孩子應該早醒來了。然後又仔細看了看東子,臉色大變,道:「不好,孩子只回來一魂一魄。還有一魄尚在外面,恐怕被人給拘了起來!」這一句話,眾人剛放下的心弦,又崩了起來。
  東子的母親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直在嘀咕,怎麼辦?怎麼辦?大伙眼神焦急的看向李神婆,抓住這棵最後能救東子命的稻草。過了好一會,李神婆一跺腳道:「罷了,我這次該有此劫。拘魂之法我當時學藝也不太精,現在施法便減自身陽壽,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為之了。去院子中準備個桌子,香爐,火盆,我立刻開壇做法拘魂!」
  東子家人領命出去準備事宜,不肖片刻便準備妥當。李神婆當先邁步而出,回身對大伙過去道:「一會你們屏息,記住看到什麼也不能動。把那些陽符都摘了。別衝撞到仙家。」隨後,拿出一摞紙符,筆走龍蛇的在那裡畫著。畫好符咒後,點燃三隻香放到香爐中,拿著拿些符圍著桌子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邊跳邊紙符燒著扔到火盆裡,口中唸唸有詞,不一會直直的趴在了桌子上,給大伙嚇了一跳。大伙剛想走去扶她,突然想起剛剛的囑咐不能動,訕訕的頓住了步子。
  大伙在那裡靜靜的觀望著,突然李神婆身子一陣抽搐,站了起來。眼睛掃視四週一圈,目光看向大伙時,明顯能感到目光已然不似李神婆了。其口中竟然發出了男人的聲音,道:「每次找我附身,便折你一年的陽壽,何苦呢?看來這次又遇到大事了。」那聲音低沉沙啞,猶如六十餘歲的老漢一般,還不時得咳嗽幾聲。這一幕看得大伙快麻木了,今晚上經歷的離奇之事太多了。
  此時我才悠悠醒了過來,從母親懷中望去,低頭小心詢問路哥剛才發生了什麼,聞聽東子可能有一魄被拘,面色大變,如果魂魄遺失,那人便昏迷不醒,倒也不會立即死去,只是那樣躺在床上連吃飯喝水都已經不知道了,一直到我二十餘歲入北京城,我才知道那叫植物人。自己學藝未精,救不了東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神婆身上了。
第十八章 李神婆收魂未成 黃昏中師父歸來
  剛聽聞她所施的法,知道她剛剛做得法就是農村常說的跳大神,請仙家上身。神婆和神漢一類人物,懂得一些小的術法,遇到大得事情解決不了,便需要請仙上身。這裡所言的「仙」並不真是神仙,而是常說的狐黃白柳灰五種仙家,就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和老鼠五種修煉時間長的精怪,屬於亦妖亦仙的精怪,有些法力。那些神婆一類的非正統捉鬼降妖的平常對此列仙多有供奉,遇到束手之策請其上身解決問題,已經是雙方互利的關係。請仙上身並不如李神婆所說會折壽,但也會導致元氣大傷,不到危急時刻是不會輕易請的。
  見李神婆請仙上身後,我放了一大半的心,相信東子這次魂魄能歸齊了,畢竟供奉的仙家都是有法力的主兒。只見被大仙上身後的李神婆,拿個白邊碗去東子家水缸中舀了半碗的水放到桌子上,手裡拿著李神婆那些用剩下的符咒,不知用了什麼法兒就給點燃了。尚在燃燒就扔到了碗中,那火竟能在水裡繼續燃燒,直到化成灰燼。我們都凝神屏息看著,不知道是什麼仙法兒。
  她端著那碗水口中振振有詞,「天生三魂又七魄,一魂未歸怎奈何。魂魄速歸位!」連著喊了三四次也不見有動靜。她擦了擦腦門的汗,道:「看來拘魂之人法力不低,那只能自己去找剩餘的一魄了。」說完,撿起一個樹枝折斷個小尖放到了碗裡,只見那樹枝在碗裡滴溜溜的打著轉兒,看此情況,她大吼一聲:「魂魄歸為有人阻,一魄自己指明路!」喊完後那樹枝在碗中飄著不在轉了,尖兒直直的衝向東北方向。
  李神婆端著碗一馬當先的衝出了院子,眾人隨後跟著,東子父親回屋子拿上兩桿獵槍,遞給了父親一隻,不知何物何人拘役了東子魂魄,此行兇險,有獵槍防身後,眾人臉色也稍好了些。
  我們幾人一直跟在李神婆身後,眼看七繞八拐的就出了村子,不禁佩服老太太的體力,纏著小腳竟然還能走的如此之快。遠遠看去再往前走就應該到墳地了。經歷過幾次墳地事變,我不禁有些害怕,轉眼望去,大伙臉色也不太好看。難道又是村子裡的這片墳有了變故不成?
  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大伙才漸漸感覺到不對頭。按說走了這麼遠早該到墳地了,卻望過去還是剛剛那麼遠的距離。鬼打牆,一個農村常遇到的情況浮上了眾人心頭。以前農村在田間小道活山林中獨自走時經常會走辦法發現是在原地繞圈,這就是遇到鬼打牆了。人的感官被鬼怪迷惑所以怎麼走都是在轉圈圈,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著急。基本上鬼打牆只能迷惑人轉圈,嚇唬下人,浪費時間,是不能害人的,天一亮鬼怪便會自行離去。一般走夜路的人遇到鬼打牆是不害怕的。但此刻東子的魂魄遲一刻找到,就有更多的危險。大伙把眼光救助的看向李神婆,希望她解決問題。
  李神婆面色並不好看,畢竟堂堂李神婆請上身的仙家卻在此地被一小鬼迷住。只見她在那裡吼道:「小妖小鬼速退避,不然讓你現原形。」而後繼續向前走去,走了一盞茶時間卻發現還在鬼打牆裡面,李神婆的臉色變得鐵青。
  我偷偷用靈眼往四周看了看,並未看到四周有鬼怪潛伏,到時遠處的墳地上飄著幾隻法力低微的孤魂野鬼。不過奇怪的是眾人身邊有一股黃色煙霧在偷偷飄著,聚而不散,甚為怪異。我趕忙把此情況告訴了李神婆。不曾想她反而一把抓住我,臉色驚訝道:「你竟然有靈眼,果然不是凡俗之輩。你說周圍有股聚而不散的黃煙霧?那我便用符咒驅走此煙。」說著抓出一把符咒點燃,符咒的煙霧瞬間驅散了黃煙。我們才看到原來自己一直在圍著一棵大樹打轉,大樹周圍明顯的被我們腳印壓出了坑來,可見我們轉了多少錢,奇怪的是竟然無人發覺。
  破了鬼打牆後,我們繼續按照碗裡樹枝的指示向前走,李神婆的神色愈發焦急起來,畢竟請仙家上身是有時間限制的,過了時間的話不光自己身子虛弱,這次請仙兒救人也就失敗了。她小腳不停的走著,步履飛快,那根樹枝還在不停地指著方向,我們走過墳地後都得有兩里的距離了。越走發現周圍越臭,正當眾人疑惑不解時,前方草叢悉悉索索的鑽出了十餘隻黃鼠狼,大的小的都有,綠豆似的小眼睛散發著懾人的光芒,小個皮毛黃亮亮的,大個些得皮上都開始出現白毛了。我們知道這種精怪之物,修煉時間越長,身上的白毛越多,看來眼前這些東西快成精了。
  只見那些黃鼠狼不停的撅著屁股,放出一股股黃煙,眾人紛紛掩住鼻子,可算是臭味沖天。李神婆此時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衝著草叢中喊道:「不曾想此次衝撞的是黃二太爺,小仙本領低微,不打算趟這次渾水了,先此告辭。」說完轉身便往村子走去,留下我們在那裡愣了一地。
  東子娘急忙追上李神婆的步伐,口中哭泣直言救救自家孩子。李神婆聲音低沉道:「說實話,此次你們惹到的是黃二太爺,也就是修煉成精的黃鼠狼,這種東西睚眥必報,況且人家法力比我高強,我是在是束手無策了,您另請高就吧。」東子娘一聽也沒辦法,哭喪個臉跟著向家中走去。
  尚未到東子家中,李神婆便激靈一下子倒在了路邊,眾人趕忙扶起,醒後便是她自身的聲音了,看來請仙的時辰到了。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到東子家中,李神婆收拾了隨身物件,道:「不是我不幫你們,白二太爺和我請的仙家是天敵,法力又高於我請的仙家,沒辦法呀。這次幫你們請仙耗去了一年陽壽是不說,還沒治好令公子的病,是在無顏見人呀。」說完對著東子父母深深鞠了一躬。
  東子父母卻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進屋子就給李神婆拿了些錢出來。見此情況我趕忙制止,道:「據我所知請自己供奉的仙上身並不會損害陽壽,只會讓身子變虛。除非的請得和自己有仇的仙兒才會折壽吧。」一番話下來,被我戳破豬尿泡的李神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道:「那如此便是我記錯了,今日不早先告辭了。」東子爹追上去把錢塞到了手中,道:「不管怎樣,您確實給東子身上的邪物驅走了,請仙又害身子虛,這些錢就當是補身子吧。」
  李神婆接過錢,道:「告訴您個話,盡快找高人吧,孩子的魂魄耽擱不了多久,我也只能話盡於此了。」說完轉身離去。
  李神婆走後,眾人一宿都睡不著覺,附近村子最有道行的神婆就是她了,這次請仙上身竟然也沒有解決問題。東子他爹連夜去往縣城中找高人去了。留下唉聲歎氣的我們在他家中毫無辦法。東子他娘對我們道:「都散了吧,夜深了,大伙去睡吧,那幾個孩子也得休息啊。」雖然嘴上如此說著,卻能感覺到她對我們並不熱心,甚至還有些疏遠。
  母親連給我拽回了家中,留著父親在東子家幫忙照看。一夜無話。第二日村子裡都聽說昨晚發生的事情了,紛紛圍在東子家門口翹首張望著。一夜過去了,東子還是躺著床上一動不動,如同睡著一般。村子中都在議論他是惹上什麼邪物了,好好一個孩子竟弄得如此模樣,白天時東子他爹倒是找來了幾個神漢,但對東子均是束手無策,日子拖得越久,他找回魂魄的可能性便越低。魂魄長時間離身便會產生抗性,最後想回到自己的身體力都難。望著床上的東子,他娘整日以淚洗面。
  事情轉機發生在黃昏,太陽落下了山,紅彤彤的照耀著山林間甚是漂亮,師父便在此時出現在了村口,陽光照在他身上好似披了層金色的衣裳,瞬間襯得他也沒有那般邋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