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我……」洛旖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可是靈壁上是這麼寫的。
　　唐秀察覺到洛旖的不對勁，指著靈壁上的後幾句問：「小洛，這上面到底寫的什麼？」
　　「寫的是……」
　　「小洛，你有什麼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大家都很急啊。」郭子蕭催促道，眼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再不趕快，天就要亮了。
　　是的，如郭子蕭所說，時間過得很快，如果不盡快出去，就來不及了，所以洛旖把靈壁上的話翻譯了出來給大家聽。所有人聽到最後這一句時，當然都明白靈壁上所說的意思，冥冥中命運安排古國公主在千年輪迴後會再回到古國，開啟地下古國，並且讓古國復活。想想就知道了，為什麼洛旖拿著燈籠跳進來會沒事，為什麼燈籠會救她，為什麼只有她看得懂這些字，一切的原因都因為洛旖是古國婉靈公主轉世。
　　「這麼說的話，石柱上的字是婉靈公主留下的，氣牆也是婉靈公主布下的，至於這靈壁上的字也應該是婉靈公主留下的，進一步說，這些都是你在千年以前做的！」郭子蕭看著洛旖，笑了，伸出自己的右手。「幸會啊，古國的公主。」
　　「幸會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洛旖委屈的看著靈壁，如果真是她千年之前做的，為毛她一點兒印象也沒有，難道是喝了孟婆湯？那她也喝得多了點兒，這麼受刺激都沒記起什麼。
　　在郭子蕭跟洛旖開玩笑的時候，洛司塵正在思考一個問題，關於宋太宗的，他記得自己好像是看過相關方面的記載，包括靈壁中所提到的『強幸小周後』，據說，那張圖又叫《熙陵幸小周後圖》，仁宗朝的宰相文彥博還在自己的筆記中記載，說那幅圖自己親眼見過，如此看，這靈壁所說，基本都是真的。「我覺得靈壁上的記載沒有說謊。」
　　「司塵，你怎麼知道？」汪筱惠不明白洛司塵為什麼說得如此果斷。
　　洛司塵沒說自己剛才想的，反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記得元人馮海粟學士曾經寫過一首詩，詩的內容是這樣的『江南剩得李花開，也被君王強折來，怪底金風沖地起，御園紅紫滿龍堆』，詩的意思是，宋太宗你強搶了別人的妻子，而你的後代（欽宗等的宗室妃嬪公主三千人）也被金人大肆蹂躪，這真是報應。」
　　「這個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嗎？」唐秀指著靈壁問。
　　洛司塵回答：「當然有關係，馮海粟的詩中，暗指了宋太宗強搶小周後這個事實，知道後來發生的事，看起來難免覺得諷刺，所以說，靈壁中所說，宋太宗強幸小周後是個事實，我覺得這至少讓人覺得靈壁上不是編造的謊言。」
　　「哦，我明白了，司塵你的意思是，小洛有可能真的是古國的婉靈公主轉世？」汪筱惠已經知道洛司塵的意思，所以看著迷茫得很的洛旖。
　　郭子蕭想到一個問題，忙喊停：「等一下，靈壁中提到讓古國重生，是什麼意思？」
　　「對哦，有些奇怪，人死了，國滅了，哪還有重生的可能？任何一個朝代的更換和滅亡都有著歷史性，怎麼可能重來啊？」唐秀完全不敢相信已經滅掉的國家該如何重來，她假設了如果古國復活，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完全不在一個社會進程上，況且這古國裡全是陰靈，根本沒有一個活人，怎麼談得上復活？
　　洛旖的心由慌亂漸漸的平靜下來，開始認真的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婉靈轉世，可她明白，如果古國復活必定會是一場災難，以前為了寫作，她曾經和阿狗聊過這個問題，如果說一個滅亡的國家要整體復活那是不可能，就算還存在，也只能是陰靈的國度，而陰陽制度分明，除了正式確立的陰陽系統部門，其他的存在都視為不合法，假如古國真的復活的話，那麼古國就只能變成一個如同黑風寨一樣的陰靈匪地。
第44章 陰靈叛亂
　　就在他們幾個在討論古國重生這個問題的時候，房門突然嘎吱一聲開了，那個在外面為洛旖求情的陰靈丞相走了進來。洛司塵以為陰靈丞相想要傷害他們，警惕的看著陰靈，厲聲問：「你想要做什麼？」
　　陰靈丞相滿臉的絡腮鬍子，跪到了眾人的面前。「臣有一事請求，請婉靈公主成全。」
　　他這一跪，把幾個人搞得莫名其妙，看來，他已經認定了洛旖就是婉靈公主轉世，汪筱惠拉了一下洛旖的衣袖，洛旖才回過神來，問：「有什麼事？你說吧。」
　　「回稟婉靈公主，微臣千年來，日夜期盼公主能回歸古國主持大局，實乃有一事不明，望公主解惑。」陰靈丞相不見起身，雙手抱拳，不肯抬頭。
　　一千年前的事洛旖不知道，一千年後的自己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洛旖糊里糊塗的成了古國的婉靈公主，這個身份讓她不適，對於陰靈丞相的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郭子蕭看出洛旖的不知所措，心想不管洛旖是不是公主轉世，能讓這些陰靈不傷害他們就行，也許幫助這個陰靈丞相是一個很好的逃跑機會，不如順著丞相的話說。
　　「到底是什麼事？你先說。」
　　「既然如此，臣不妨直言了，臣想問公主，古國該不該亡？」陰靈丞相抬頭看向洛旖，雖然它已經成為了陰靈，眼睛裡的光芒卻顯示出此人生前正直。
　　洛旖怔住了，其他幾個人也很疑惑，這個陰靈不是古國的丞相嗎？既然是丞相應該是向著古國國王，希望古國存在才是，為什麼它會問出這麼矛盾的問題？古國該不該亡？這話說得好像古國存在著什麼問題。沒有人知道古國的曾經是怎麼樣的，大家只從焦榮的故事中隱約知道一些，其實汪筱惠也想過，如果說婉靈公主的父親古國國王正是那個害藍長溪命喪黃泉的古國國王，那這個國王他是好是壞？站在婉靈公主的立場，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站在皇族的立場，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王族幻滅，洛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一股哀傷湧露無疑。
　　「那你認為古國該不該亡？」
　　「臣閱百書，雖不能無所不知，卻也博古通今，歷史上每個朝代的存在都有著自然的更替，是天意還是民心所至，決定了朝代的興亡。」陰靈丞相回答道。
　　洛旖皺眉，問：「你的意思是？」
　　「臣斗膽直言，這千年來，臣一直在想，如果沒有當年那場洪災，古國是否會繼續？」
　　「那你想到了？」
　　「婉靈公主不知，這千年來，思考這個問題的何止是微臣，古國百姓也在深思，千年了，千年的等待與執著，就為了復活古國，那又怎麼樣？恢復王權統治，繼續接受殘暴的生活？」
　　洛旖聽後，幽幽的看著陰靈丞相，問道：「他無道嗎？」
　　「恕臣直言，無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昏君？」
　　「如若不是，我古國為何防洪堤岸失修？我百姓何以遭此大劫？」陰靈丞相說到痛心處，站了起來。
　　看到陰靈丞相的痛心疾首，洛旖忽然感同身受，感歎起來：「百姓們受苦了。」
　　「臣替百姓感謝婉靈公主，求婉靈公主放生我等，讓我們隨風化塵而去吧。」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一千年的寂寞和孤單，在黑暗的地底下等待，陰靈丞相受夠了，人已死，早該輪迴，而自己與古國的百姓卻在地底下等了這麼久，正是因為等得久，所以它們都想明白了，若古國復活，大家不過是重複昨日悲劇。
　　洛旖雙手交錯，感到不安，看著陰靈丞相回答：「你們是要棄古國而去？」
　　「臣不敢，求公主成全！」陰靈丞相又跪到了地上。
　　這翻對話讓汪筱惠和郭子蕭他們聽得唏噓，正想著下面該怎麼辦，外面就來人了，是一個侍女模樣的陰靈，聲音很輕。
　　「婉靈公主，國王陛下有請。」
　　「哎……」陰靈丞相聽了變得垂頭喪氣，捏緊了拳頭，它不知道是不是國王知道了自己的行跡，同時它把希望寄托在了轉世的婉靈公主身上。「公主三思啊！」
　　郭子蕭他們一聽那個古國國王要召見洛旖，都慌了，洛司塵阻攔道：「洛旖，你不能去！」
　　「我……」洛旖有些猶豫，看著洛司塵。
　　這時，汪筱惠也說話了，她不主張洛旖過去。「小洛，別去，要是他使什麼花招怎麼辦？」
　　「是啊，雖然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剛才大家也看到了，那個古國國王凶神惡煞的，明明知道小洛是婉靈公主轉世，還要攻擊小洛，一點兒父女情都不念。」唐秀嘀咕了幾句，反正她從古國國王的身上是沒有看到半點兒溫情的，感覺靈壁上所寫的對婉靈的寵愛都是假的，只有把婉靈進獻給宋太宗那裡，才是古國國王的本意，他是把女兒當成了一塊擋箭牌和一顆可利用的棋子。
　　郭子蕭收起玩笑的嘴臉，按住洛旖的肩膀，勸道：「真的別去，小洛，太危險了。」
　　洛旖何嘗不知道危險，先撇開她是不是婉靈公主轉世不說，現在的情況複雜得要命，他們想就這樣衝出去不太可能，要怎麼樣才能安全的離開這個地下古國是洛旖首先考慮的問題，但她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好奇，為何自己的心會有那種疼痛，特別是當她看到成堆的屍骨時，特別是那個陰靈丞相給她說了那些以後，如同這個國家真正的公主一樣，洛旖覺得自己的心會很不舒服，那種不希望看到古國滅亡，又不希望看到百姓受苦的心情。
　　「帶我去吧。」
　　在眾人的詫異中，洛旖站了起來，她決定要去見古國國王，她決定要搞清楚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臨走前，洛旖寄望於陰靈丞相，希望陰靈丞相能留在這裡守護汪筱惠他們幾個人，她是怕外面的陰靈異動，會做出什麼難料的事。心中有份預感，暴動即將開始，洛旖的心很不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