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焦榮沒有回話，是宮中的太監強行把他趕了出宮，出了宮後，焦榮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荒山的墳頭，那時葬著藍家二老和自己的妻子藍長溪，兩新一舊，舊的墳頭上青草早就一拔換一拔，年年相似，再不相同，只有碑上刻的名字隱約看得清：焦氏長溪。
　　「娘子，為夫報了你的仇了，她今日比以前更心痛啊。」焦榮老淚縱橫，房若蘭的傷心觸動著自己內心的疼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為夫與她一樣，到了今天才發現，以前的日子一點也不苦也不痛，因為今天我更痛，失去你那麼多年，我除了讓別人痛，自己痛，還能在這個人間留下什麼？藍家沒有了傳人，沒有了燈籠傳世，我怎麼對得起你？」說完，焦榮爬在墳頭嗚嗚哭泣。
　　聽說，一個人的傷心會影響天氣，就像天氣不好的時候，人會鬱悶不開心一樣，古時候沒有這樣的說法，卻不代表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在焦榮哭泣的同時，荒山起了風，風吹著野草，搖搖擺擺，不知道是不是近湖的關係，草叢裡慢慢游來一股薄煙，似煙似霧，環繞在荒山墳頭四周，煙霧中似乎有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子婷立在當中，輕聲呼喚。
　　「夫君，夫君。」
　　那聲音分明是藍長溪，雖然三十年過去了，焦榮還記得清晰，忙抬頭：「娘子？你在哪裡啊？娘子。」
　　「夫君勿急，我在這兒。」女子笑語。
　　焦榮站了起來，想看清，彎著身子卻怎麼樣都看不清，只能在霧中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娘子，你讓我見見你啊。」
　　「夫君安心，總有一日，你我會再相聚，但現在不是時候。」
　　「為什麼？」焦榮著急的問。
　　「因為藍家燈籠舉世無雙，不能失傳於天下，還需夫君費些苦心，教會傳人才是。」
　　「可是我不會啊。」
　　「誰說夫君不會？夫君若不會，那燈籠你是如何做出？」
　　「你是指……」焦榮猜到了幾分，藍長溪說的是那人肉燈籠……這方法太骸人，可要傳下去？
　　女子在煙霧中笑了，回答：「夫君，天下物有何不是雙習性，如心正，則物正，如心邪，物正亦邪。」
　　「娘子說得是啊！」藍長溪的一句話，讓焦榮茅塞頓開。
　　大約半個時辰後，那團霧就消失了，焦榮也消失了，至少古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焦榮的下落，有人說焦榮死在了荒山野外，骨頭讓野狼給叼了，也有人說焦榮去了他國，成為了富甲一方的燈籠大師，到底如何，沒有人給得出個確切的答覆，藍家燈籠成為了一個傳說。
　　「傳說，這根本就是山野傳說。」這是郭子蕭給這個故事的定義，用人肉做紙太誇張了，他不信，何況薄如蟬翼。
　　洛旖皺眉，好像有什麼相關的信息在腦海裡打轉，一時又想不起來，這時汪筱惠插話道：「不一定是傳說吧，我覺得這個故事的最後一句話很奇怪。」
　　「哪句話？」唐秀緊盯著電腦屏幕，一行行的在找。
　　汪筱惠輕聲回答：「不是留言的最後一句，是這個人在留完言後，自己跟帖的那一句，他問『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如果發生了呢？』。」
　　「他發神經亂問一句，我們沒有必要理吧？人肉也，不要說人肉，就說豬肉，你能把豬肉剁碎了攤成薄餅的話就是廚師中的高手了，還要做成紙？做夢哦！」郭子蕭堅決不相信這個故事的存在性，像這樣的小說故事，在網上一搜一大把，全是作者瞎編杜撰的。
第16章 便宜租屋
　　這個趣味性的故事引得唐秀和汪筱惠他們爭論不休，都在想這事是真是假，畢竟都是見過世面的靈媒，對於事情的看法也開闊很多，然而，事情就是這樣，有人信就有人不信，郭子蕭很明顯是不信的，這也引發了他與洛旖之間的話題。
　　「大師，你說說看，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洛旖手裡拿著煙，不依不饒。
　　郭子蕭看了洛旖一眼，回答：「沒什麼意思啊，這個時代像這樣的故事不過都是作者瞎編杜撰的，我的意思就是不用理會。」
　　「什麼叫作者瞎編？你把這話說清楚，你的意思是寫作的人都是不負責任的嗎？」洛旖自己是從事文字工作的，算是一個寫作的人，所以對這樣的話非常的敏感。
　　「喂，大小姐，這樣的事情你不用較真吧？我又沒說你！」
　　「你的意思就是在說我！」
　　「你想怎麼樣？」郭子蕭實在不知道該拿洛旖怎麼辦了？兩個人都不肯認輸。
　　洛旖盤腿坐在沙發上，回答道：「我不想怎麼樣，今天我就和你賭了，我就說人肉燈籠這個事是真的！」
　　「你蠻不講理，我說人肉燈籠這事是假的！」
　　看著郭子蕭與洛旖越演越烈，汪筱惠忙在一旁打圓場。「好了，你們別爭了，這麼一個簡單的事情，有爭的必要嗎？要知是真是假，我們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嗯，好主意。」唐秀剛才一直在隔岸觀火，聽到汪筱惠的提議後，咯咯的笑了起來，站的姿勢也呈S形，她就是這樣，一旦感覺什麼事有趣，就會擺出這個姿勢。
　　既然要查這個事情，汪筱惠就得多瞭解一些資料，在這之前，她還要把ED社網站上的留言全部看完，要知道，他們沒在的這段時間，ED社的留言早就堆積如山。郭子蕭與洛旖暫時的也放棄了爭吵，幫著一起看那些網友的留言，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因為對方顯示的IP地址不同，但是這個人講的另外一件事情卻莫名的與燈籠扯上了關係。
　　幾個月前，有一個河南的攝影師去到了江西，此時，他是準備去拍攝老建築的，對一個攝影師來講，能留住歲月的遺跡，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情在短時間內沒有辦法辦完，最起碼也要半年，說起來，有些無奈，因為自由職業的關係，攝影師的收入不見得有多好，當然支付不起在市中心位置的房租。住過幾十塊一夜的旅館，跑過中介，過了好多天才有著落，聽一個好心人講，在離市中心十幾站路外的地方有房子租，而且價格十分的便宜。一間房，一個月只收八十，這是攝影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太划算了，就算他買輛自行車的錢加在一起一個月才三百多，後面的就只需要八十塊，沒想太多，攝影師就隨跟好心人去了那裡。一路上，他都在想像會是什麼樣的房子，各種場景他都想過，誰都知道幾十塊是什麼樣的生活水平，所以他沒對房子有多好抱希望。
　　因為公交車不能直達的原因，下了車後，攝影師還要走一段的路，公路兩旁的風景讓他欣喜，拿起手中的相機，卡嚓卡嚓個不停，把那些滿田的油菜花盡收眼底，紅的土，黃的花，綠的植物，空氣又新鮮，對他來說，這是交了好運。一邊走著，攝影師一邊與好心人攀談，問這附近的情況，走了沒多久，攝影師就發現在公路的左邊有一座陵園，不仔細看是看不太出的，都建在比較緩的山坡上，碑大多都統一，而且被植物擋住，好心人發現攝影師的目光後，解釋：「別擔心，住的地方離這時還有一段距離呢。」
　　「呵呵，沒關係，能租到房子就行了，再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個沒有大礙。」攝影師笑著回答，他還害怕好心人不帶自己去了呢，那自己一天幾十塊的旅館費不是虧大了嗎？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走著，大概又走了幾百米，只見路邊立著幾幢村民自己建的房子，樓屋不高，最高也不過四樓，連在一起的也就四五家人吧，一樓臨街統一做成了門面。好心人指著中間的那幢貼著白瓷磚的房子說：「就是那兒了，一共有四層樓，主人住在三樓，二樓有三間房，已經租出去了兩間，四樓有兩間房，只出租了一間，你還可以選擇一下你是住二樓，還是住四樓。」
　　「哦。」攝影師點頭，心裡喲了一聲，一樓底下就是一個小診所，在診所的旁邊堆滿了嶄新的墓碑，遠遠的就聽到有人在用切割機弄那些石頭，發出很大的滋滋聲，他想，那個門面應該是專業刻墓碑的，畢竟這裡離陵園不遠嘛，做這個生意也算是有生意頭腦的人和有手藝的人活命的一種方式。
　　好心人見攝影師沒說話，就問道：「怎麼樣？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環境的話，再看看別家。」
　　「不，就看看這裡吧，主人現在在家嗎？我想去看看裡面的環境。」攝影師被好心人一叫，回過了神，丫的，他可不能就這樣離開，要是今天再租不到房子，又要多付一天的旅館錢，漫長歲月中，他要以節約為本。
　　好心人憨厚的笑著，用手一指：「房東就是開診所的，天天都在，我這就帶你去。」
　　說著，攝影師在好心人的帶領下進入了診所，既然是診所就會有一股藥味，上面擺滿了各種藥，在右邊的小房間裡還有幾張簡單的木製單人床，看樣子，是提供病人輸液掉瓶子的地方，見好心人帶了人來，正在看電視的主人從另一間開著門的房間裡走了出，笑著問：「看房子嗎？」
　　「嗯，這個年輕人要租房子，你帶他去看看。」好心人回答道。
　　攝影師沒說話，只是笑著點頭，好心人把自己說成是年輕人，可在他看來那個房東小伙子才年輕，雖然留著鬍子，不過也才二十多歲，攝影師猜定了他不過二十五，只不過好像這裡的人結婚比較早，那個房東已經有孩子了，只有一歲多大，房東的妻子抱著孩子站在房東的身邊，兩隻眼睛看著攝影師，攝影師也是猜的，不過猜得很準，一問就知道了，那個女人和孩子果然是房東的妻子和兒子。
　　房東取來了鑰匙，問攝影師要住哪層樓，攝影師想了想後回答：「四樓吧。」他之所以選擇四樓，是因為聽好心人說，租三樓的是一對夫妻，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沒辦法，他怕吵，再說四樓高一點，看得遠一點，說不定他還能為自己的相機找到一點好風景。
　　在房東的帶領下，攝影師上了樓，是從房子的後面上的樓，樓梯在院子後，房東打開了診所的後門，攝影師才看到，在這幢房子後面居然還有兩三間土製的房子，這種建築方式很老了，攝影師也只在很久以前拍過，所以他連忙打開了相機，隨著卡嚓聲和閃光燈，收進相機的除了那幾間土房子，還有種在院子裡的一棵石榴樹，石榴樹正開著火紅的花。要不是好心人催促，攝影師還想多拍幾張，當他上到二樓的時候一看，還不錯，居然有隔門，當他到四樓時，他就明白了四樓和二樓的差距，城市中俗稱的清水房，沒有間隔的門，一走進去，就是號稱客廳的一間空屋，地面和牆面均未找平，雖然說那些坑窪看起來很有藝術感，可攝影師不敢這麼欣賞，因為在客廳裡面還搭著一條長約四五米包了塑膠皮的銅線，銅線的兩端繫在釘入牆體的兩顆鐵釘上，用衣架掛在銅線上的那是啥？花花綠綠的，除了大人孩子們衣服，還有非常具有民俗感的花內褲。
　　對此，攝影師不想評價，畢竟只有這個價錢，所以他對房東說：「看看房間吧。」
　　「好的。」房東小伙子笑著答應，手裡拿著一大串鑰匙，把攝影師帶到了一個用木條釘成一塊的木前門，那些木料肯定不是什麼好木料，基本就是別人做什麼東西用剩下的下角料，意思就是廢料，質量上也就算了，可是木條間還沒有釘死，留著很大的縫隙，幾乎不用把眼睛湊到那個缺口前，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攝影師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租的那家，情況和他一樣，木門也是這種樣子，讓他不禁邪惡的想到，要是人家兩口子過夫妻生活，聲音會傳出來不說，外面的人不是能看個清清楚楚嗎？攝影師越想越汗，心想，如果要租這裡的話，一定要找塊布簾子把自己的門遮一下。這時，他卻聽到了房東的抱怨，房東居然找了半天愣是沒找到這間房的鑰匙，讓攝影師頭上多出一條條黑線。
　　攝影師是想問房東看不了房子該怎麼辦的，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問，房東老闆就十分犀利的一腳踢向了木板門，只是一腳！據攝影師觀察，那樣的一腳連小學六年級的小男生也能做到，可是門匡啷一聲開了，直接撞到牆壁上彈了兩下，不可思議的是門板沒掉，還掛在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