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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節

  郎浩對孤兒院這種公益倒是不排斥,只是這個社會越來越多的財利風波,讓他對一些掌權者也沒有什麼好感。才一見面,他就直接給院長下了一個不好的定義,不能肯定的猜測在他的心裡不爽,於是有些不耐煩的說:「有什麼你可以直說,叫我們過來又不說,這是什麼意思呢?」
  「說來話長。」院長點了下頭,看著教室裡一個孩子的身影,然後很鬱悶的說:「大概是一年前,我們這裡收了一個孩子,她的名字叫美旋,今年已經十五歲了,本來沒有什麼特別,你們也知道,來這裡的孩子多數家裡都遭到了不幸,所以性格有偏差是正常的,但是……她始終讓人不放心。」
  「不放心?」汪筱惠看著院長,不解的問:「她很孤僻嗎?」
  「不只是孤僻,好像她天生帶有很強的仇恨,有她在的地方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院長歎了口氣。
  郎浩雙手環抱,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開口問:「舉個例子?」
  「在去年的中秋節上,有社會的熱心人士送來了月餅和禮物,因為沒有事先與我們聯繫,所以算漏了孩子的數量,本來一人一個月餅和一個洋娃娃的,結果美旋只得到了月餅,沒有得到洋娃娃,為此,她好像很不開心,結果第二天睡在她下鋪的那個孩子的洋娃娃就被人撕爛了。」
第90章 美旋
  「這也不能說明和她有關吧?」汪筱惠不敢相信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會有如此的心機。
  院長搖頭,繼續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總是有人莫名的從樓梯上摔下去,有時候是同學,有的時候是教師,相同的是每一次美旋都在現場,她的樣子和神情搞到很多老師都怕她,暗中議論她是一個不祥的人,也有人說她是惡魔的化身,有她的地方就會有災難。」
  「你們居然這樣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自己摔跤就賴在別人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合理。」郎浩不滿意孤兒院裡的所作所為,作為一個愛心公益機構,應該無私的對每個孩子付出相同的愛才對,在郎浩的心裡就是這麼理解的。
  院長沒有回答,依然看著教室裡的那個人影,像是在想什麼,過了許久,才緩緩的說:「其實我也不願意相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這個孩子的確不一般,不管什麼人看到她的眼睛都會覺得寒冷,好像她的眼神裡含著無盡的仇恨一般,也許這是我們大人的主觀思想,但是這已經構成了很多老師的抗議,他們說要是不把美旋送走,他們就辭職。」
  「所以你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想讓我們把她接走嗎?」汪筱惠試著揣摩院長的心理,在院長描述裡,那個孩子好像跟汪筱惠竟有幾分的相似,不禁的,汪筱惠有些同情那個孩子。
  「不,我之所以請你們來,是要拜託你們,希望你們還美旋一個清白的名譽,畢竟她才十幾歲,以後還有很長的人生。」
  院長的這句話讓郎浩的心裡有些小小的震憾,是種思想上的落差,他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院長竟然有這樣溫好的一面,心中油然客氣了幾分,於是問道:「我們可以見見這個叫美旋的孩子嗎?」
  「可以,跟我來。」院長點頭,轉身向教室走去,而教室裡的那個人也一直看著這邊,孤獨的徘徊在窗口。
  汪筱惠和郎浩跟在後面,走到近處,他們才發現窗口有個女孩子在看著他們,於是汪筱惠小聲的說:「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就是美旋。」
  「為什麼?」郎浩看了眼那個皮膚白淨,表情很冷的女孩子,雖然他也有相同的看法,不過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了這個蠢問題。
  汪筱惠微微一笑,輕啟朱唇:「感覺。」
  說著,他們已經隨院長走進了教室,推開門的一剎那,郎浩嚇了一跳,女孩兒像個幽靈一樣站在門口,身穿白色校服,臉色慘白,兩隻眼睛靜而深遂,像看不到底的海洋。人與人之間有一種東西叫氣場,當郎浩走進女孩兒的氣場後才發現,真的如院長所說,這個女孩兒給人的感覺好像已經到了人見人怕的地步。女孩兒沒有表情,看到院長後,張了張嘴:「校長好。」
  「嗯,美旋,我跟你介紹兩個朋友,這個是汪姐姐,這個是浩哥哥。」院長笑著指了一下汪筱惠和郎浩。
  比起汪筱惠笑的自然,郎浩的笑大部分都是擠出來的,條件性反射伸出的手忙往回收。女孩兒沒有太多反應,只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就那麼與郎浩他們面對面的站著。郎浩似乎感覺到了空氣的凝固,氣氛尷尬到了極點,應付這種事情,還是院長比較拿手,他直接對女孩兒吩咐:「美旋,你先回寢室休息吧,我先帶汪姐姐他們參觀一下學校。」
  「嗯。」女孩兒回答的聲音比蚊子還好,面無表情的從郎浩身邊走過。
  郎浩忍不住打了個囉嗦,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身高一米八幾的他居然會怕一個只有一米五幾的小姑娘,那種害怕來自心的深處,他連忙推了一下汪筱惠。「筱惠,有沒有什麼發現?」
  「她很孤單。」汪筱惠看起來不開心,美旋的樣子讓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做事,沒有有搭理,都害怕自己。
  郎浩從汪筱惠的神情裡看出來了這一點,於是沒有再說話,在院長的帶領下,他們幾乎逛遍了孤兒院的每個角落,最後院長把他們安排在了教師宿舍。本來安排的是一個人一間房,郎浩卻因為剛才的恐懼,有些膽的非要跟汪筱惠一間,他寧願睡上下床,也不要單獨的呆在一個房間。特別是星星孤兒院又在郊區,青山懷抱固然美好,但是這種氣氛之下,又會顯得過於冷清。郎浩和汪筱惠吃過晚飯後,在孤兒院的草坪上來回走著,太陽的餘輝已經逃離了天邊,樹沒有陰影卻看起來更加的陰暗。一陣冷風吹過,郎浩縮了下身子,看著一聲不吭的汪筱惠。
  「在想什麼呢?」
  「沒有。」汪筱惠小聲的回答。
  郎浩又怎麼會相信汪筱惠沒想什麼呢?一看就知道她滿是心事的樣子,於是歎了口氣:「我一直以為我們不只是上下級的關係,更是朋友,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分擔,有什麼心事也可以分享。」
  「老闆,我沒有……」汪筱惠見郎浩誤會,忙解釋。
  「還說沒有,你叫我什麼?你不覺得老闆兩個字很冷冰冰的嗎?」郎浩看著緊張的汪筱惠,突然一笑。「以後不要叫我老闆,我突然間不太喜歡這個稱呼,叫我阿浩好了。」
  「阿……」汪筱惠曾經無數次想過要這麼親密的稱呼郎浩,但是現在話到嘴邊,好像又沒有那麼容易叫得出口。「阿浩。」
  「這就對了。」郎浩狡黠的一笑,心裡有一種小小的成就感。
第91章 厄運
  秋天的晚風透著涼氣,把身體的溫度吹冷了不少,汪筱惠覺得有些冷的抱了下手臂,郎浩見到馬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汪筱惠的身上。黑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們,那雙眼睛比冰冷的湖水還要讓人心寒幾分,在草坪附近的一個大樹上,一個女孩的指甲深深的抓在了樹皮裡。看到郎浩給汪筱惠披上外衣後,女孩轉身氣憤的離去,正在這一轉身,讓汪筱惠覺得有些不對勁。女孩衣服上的反光標誌在黑暗中很顯眼,由於對方奔跑的速度太快,汪筱惠還沒有看清,只小聲的對郎浩說了句:「有人。」
  「有什麼人?」等郎浩再看的時候,草坪附近已經空空蕩蕩,只有風習習的吹著。
  汪筱惠心裡想著那個人影,冷靜的回答:「沒事,我們先回去吧,外面的風好大。」
  「嗯,好。」郎浩點頭,腳踢到一塊泥,泥塊落在落他不遠的距離。
  回到院長為什麼安排的宿舍,睡在下鋪的郎浩怎麼樣都睡不著,這裡的夜晚讓他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就在他心悸不安的時候,孤兒院的草坪正在接受血的洗禮,月光讓一切變得陰暗,一又慘白的手深深的陷入了一個人的皮膚,用力的掐進去,長長的指甲劃破皮膚表層,再進入皮膚真皮,直到劃破血管。那手是人的手,可是卻像刀一樣的鋒利,被獵殺的人躺在草坪上,瞪大了眼睛,眼睛裡滿是害怕與恐懼。沒有人能理會死人的恐懼,因為死人開不了口,任長長的指甲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一條條血痕,屍體躺的地方附近有一小塊翻出的泥塊與青綠的草形成對白,一個墨綠,一個暗黑。無聲的世界比雜亂更殘忍,那種靜會讓人聽得到自己心跳的呼吸,血腥味在霧中散開,傳向遠方。汪筱惠是被這股血腥氣驚醒的,醒後坐了起來,沒有睡著的郎浩聽到了上鋪的動靜,於是小聲的問:「還沒睡嗎?筱惠。」
  「不是沒睡,是醒了,老……不,阿浩,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汪筱惠怕這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這是半夜時分,有這樣的感覺也太為奇怪。
  郎浩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回答:「沒有啊,什麼味道也沒有。」說完這個,他就想起了剛才突然的心悸感,於是問:「味道沒聞到,不過剛才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很壓抑。」
  「我也是,突然的覺得心裡害怕,像是發生了什麼。」汪筱惠捂著胸口,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還記得我今天晚上在草坪上說有看到什麼人嗎?」
  「記得啊,當時我什麼也沒看到,奇怪了,怎麼你能看到?不會是鬼吧?」郎浩猜測著,畢竟自己和汪筱惠有所不同,他跟她不一樣,汪筱惠有著陰陽眼,自然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東西,所以他才這麼想。
  汪筱惠睡覺時穿著衣服,掀開被子後就下了床,走到了門後,打開燈看著郎浩。「我敢肯定那不是鬼,只是那種感覺我說不出來。」
  「是人的話,就更沒有什麼好奇的了,孤兒院裡晚上睡不著的人應該會很多吧。」在郎浩的心裡,孤獨的人永遠都有著夜晚才能懂的傷,那些孩子在他看來都是些不正常的個體,但是他並沒有其他多餘的意思。
  汪筱惠搖頭,坐到了郎浩的床鋪前,心事重重的說:「再不然我們出去看看吧,我真怕會出什麼事。」
  「現在?」郎浩一看手錶,才凌晨三點多。
  「嗯,反正我們都睡不著,去看看也好,心安一些。」
  「但是這麼大一個孤兒院,要轉可能得轉很久。」郎浩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已經坐起來穿鞋了,繫好鞋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也不錯,省得睡不著,我們聊聊天也挺好的。」
  汪筱惠沒說話,只笑了一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房門。出了房門要走出這個通道得有兩分鐘的時間,黑暗的走道裡雖然有聲控燈,但是有好一部分都已經壞掉,所以光線非常昏暗。在這樣的環境裡,發出一點兒聲響都會讓人胡思亂想,郎浩就一直聽到一個『滴噠滴噠』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走道裡迴響放大,讓人的汗毛一根根立起來。
  「筱惠,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