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情況比他們想像的更壞，還沒聽到警笛響，汪元的電鋸就伸了進來，他在用切的方式把門和櫃子弄開一個大洞。所有人都慌了神，汪筱惠只能感歎人比更鬼更難對付，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逃過這一劫。本來洛司塵想用腳踢開汪元手中的電鋸，誰知道整個鞋底都被削掉了，當他想再試時，洛旖叫住了他：「司塵，不要，小心他把你的腿切斷。」洛旖用手圈住洛司塵的脖子，不再讓他上前。
　　汪元先把門和櫃子切了個小洞，在擴開的同時，電據亂揮舞著，沒人敢靠近。當汪元整個人穿過那個大洞，站在洛旖他們面前，所以人都覺得死神在光臨他們。汪元的嘴裡似乎帶著酒氣，用電鋸指著汪筱惠他們：「你們以為逃得掉嗎？」
　　「老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離開你。」汪雨的母親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走到汪元面前。
　　汪元恨得咬牙切齒，甩了汪雨母親一個耳光，覺得不解氣，又反手一個耳光，邊打邊罵：「你這個賤人！不知羞恥，勾引漢子讓我戴綠帽子不說，還讓我幫他養兒子！」
　　「如果不是那天……」汪雨母親已經流乾了眼淚。
　　『啪』的一巴掌，打得汪雨的母親兩眼冒金星，可她不得不說，如果這時不說，恐怕以後都沒機會了。「你還記得我們下鄉時的那個村莊嗎？」
　　「我記得，當然記得，我瞎了我的狗眼，沒看出你是個婊子，為了娶你，我差點兒賠上了自己回城的機會！」若干年前的往事湧上汪元的心頭，那時還年輕，那時的一切都是美的，有衝勁有夢想，可現在看起來，那個唯一的夢想是多麼的骯髒。他記得那時的她有多麼的純美，兩條麻花辮子，笑起來時還有兩個酒窩，整個隊裡的男人都為她著迷。
第205章 上山下鄉
　　上山下鄉是一個特殊的歲月裡的特定事情，年青的男女帶著自己的被子洗臉盆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進行思想改造，學習紅色精神。在那個歲月裡，人的思想與歲月一起保守著，可是壓制不住十幾二十歲對愛情的夢想。也是那個年代造就了歌裡唱的那個『小芳』，成為一代人無法忘記的過去，偶爾做些小錯誤的事情，偷點農民地裡的黃瓜，或者偷偷的愛上一個人。
　　汪元那時深深的愛著汪雨的母親，他們是在下放後認識的，汪雨的母親美麗善良，汪元勤勞老實，兩個人就這麼對上了眼。但是汪雨母親的美貌也吸引著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隊裡的那些年青小伙，還有當時的一個書記的兒子。書記姓趙，他的兒子跟汪元差不多大，雖然是幹部出生，生就的卻是一幅流氓相，經常對村裡的年輕女人動手動腳。有傳言說，趙書記的兒子跟村裡的多數女人都睡過，包括死了男人的寡婦。汪雨的母親很怕趙書記的兒子，每次看到他就躲，有一次，他們在池塘邊遇見了。趙書記的兒子嬉皮笑臉的向她走過來，用手抬了一下汪雨母親的下巴。
　　「喲，大美人兒今天怎麼一個人啊，你身邊的那群跟屁蟲呢？」
　　汪雨母親沒有搭理他，只想快點兒離開，誰知趙書記的兒子見四下無人，就一把抱住了汪雨的母親。把汪雨母親撲到在路邊的草地上，一陣猛親。汪雨的母親想喊，可是羞恥心讓她喊不出口。在附近挑糞的汪元路過，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沒有多想，捏緊拳頭就衝了上去，一拳打在趙書記兒子的臉上。
　　「趙癩子！你他媽的不是人！是畜牲！」汪元對著趙書記的兒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好吃懶做的幹部子弟哪兒有經常幹勞活兒的汪元力氣大，結果趙書記的兒子被汪元打得鼻青臉腫。
　　事情發生後，因為趙書記的兒子有錯在先，所以也沒有人聲張。可過了不久，汪元的家中就傳來了噩耗，汪元的父親病危，希望汪元回去見父親最後一面。這事急壞了汪元，連夜打報告送到趙書記那裡，本以為趙書記會為難自己，不讓自己回城的，誰知道第二天汪元的回城通知書就下來了。
　　這些往事一幕幕催人淚下，有懷念，有感歎，歲月把兩個年輕的男女送到中年，過去的事情卻一直沒有過去，汪雨的母親看著汪元流淚。
　　「老汪，你知道為什麼趙書記沒有為難你，還讓我跟你一起回城嗎？」
　　「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趙書記公事公辦，我恐怕這輩子都見不了我爸最後一面，你這個女人真毒啊！」汪元的恨已經用語言無法表達，跺了下腳，頭髮亂得像幾天沒洗過。
　　汪雨的母親聽了突然大笑，眼淚滑落，嘴唇微微顫抖。「你錯了，你全錯了，老汪，趙書記如果是個好人，他就不會生出那樣的兒子，如果他不是怕我繼續留在那裡會毀了他兒子的前程，他根本不會放過你。」
　　「你是說汪雨是你跟趙癩子生的！？」汪元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仇家一樣，憤怒讓他控制不住他的雙手，電鋸向汪雨的母親揮去。
第206章 出獄
　　洛旖和汪筱惠張大了嘴，汪元看著在血泊中抽搐的妻子，好像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汪雨的母親嘴唇一張一合，很輕的聲音：「我……我怕他……為難你，去……去找……找趙書記……求情……時，他……強暴……了……我」說完，汪雨母親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一個深愛著丈夫的妻子，為了幫助丈夫回城，對自己受到的屈辱忍氣吞聲。一個深愛著丈夫的妻子，為了不傷害丈夫的自尊心，對兒子非他親生這件事隻字不提。然而，在丈夫錯了又錯，已經來不及回頭時，才知道他的妻子有多麼的愛自己，而那些一直糾纏自己的狗屁自尊根本微不足道。
　　汪元跪在地上，抱著妻子還未冷卻的身體失聲痛哭：「芬，我錯了！你醒醒啊，芬！」
　　不知道為什麼洛旖想哭哭不出來，她不知道該同情誰，是兒子？是妻子？還是丈夫？一個家庭的悲劇，其實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警笛響起，帶走了汪元，一個家就這麼散了。回到酒店後，心情依然不能平靜的洛旖抽了支煙，眼淚在眼淚裡打轉，汪筱惠跟洛司塵都沒有作聲，司靜和尚已經投案協助調查去了。事件總會清者自清，可是又有多少人長了雙清澈的眼睛，能夠看到假象中的事實。到底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付出是得到？是信任是幫助？或者是在最後的時刻懂得寬容。
　　張東政回上海後立刻去了公安局辦理手續，據說汪元把什麼都認了，因此郭子蕭和郎浩將會被無罪釋放。至於汪元什麼時候宣判，除了一些社會上的熱心人士，沒有其他的人關心，因為他的親人全都去了另一個世界。晚上召喚汪雨和鄢蕾出來吃晚飯的時候，誰都沒有先開口，不知道怎麼把這件事告訴他。雖然汪雨已經死了，可是真正的打擊一個人是在心裡，在精神中。人死心不滅，哀莫心死，洛旖期望有那一碗孟婆湯，可以帶給人來世一條清白的路。
　　洗刷掉殺人嫌疑的郭子蕭和郎浩兩個人走出公安局後覺得神清氣爽，伸了下懶腰，郭子蕭有感而發：「佛主偏愛蓮花，正因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如同我們一樣。」
　　「你不會想說，這是佛主保佑吧？」郎浩搭著郭子蕭的肩膀。
　　街道上有行人不時轉過頭來看著他們倆，兩個身高偉岸的大男人，擺出一副很親密的動作，難免引人遐想。幾個學生妹還在指指點點，郎浩從她們的表情可以判斷說那個小女生只是發花癡的表現，很久以來，他對自己的魅力從來沒有懷疑過，於是擺了一個不錯的姿勢問郭子蕭：「帥嗎？」
　　「這個，老闆，如果我回答不帥，你會扣我工資嗎？」郭子蕭摸了一下鼻子，吱吱唔唔的。
　　郎浩狠拍了一下郭子蕭的肩膀，笑著回答：「放心吧，不會扣你工資。」
　　「那我就放心了，不帥！」郭子蕭看著郎浩。
　　「但是我會給你穿小鞋。」郎浩打了個響指，嘴裡嚼著口香糖，來到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意味深長的看著郭子蕭。郭子蕭小跑了兩步，追上來時，輕聲的回答了一句：「你比我要帥一點兒。」兩個男人相視笑了一下，一頭鑽進了出租車。
　　接到郎浩的電話通知後，汪筱惠就讓裴管家準備了一些酒菜，全部都送到了郎浩的房間。好酒好菜，只等他們一回來就可以給他們慶祝，門口洛旖讓人擺了一個鐵盆兒，裡面放了些冥紙。
第207章 最好的結局
　　郎浩和郭子蕭剛走到房門口，就被裴管家攔了下來，搞得郎浩一臉錯愕。
　　「裴叔，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老闆，不是不讓你們進來，是有件事還需要你們做。」洛旖指了指放在門口的鐵盆。
　　汪筱惠笑盈盈把鐵盆裡的火盆點燃，裴管家看到點燃後，放下手臂，做了一下請進的姿勢。「少爺，跨過火盆，災難全消。」
　　「你們還信這個？呵呵。」郎浩聳了下肩，邁腳從火盆上跨過。
　　看著飛揚的紙灰，郭子蕭雙手合十，念了句：「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保佑，燒走霉運。」
　　「好了，進去吧！一個大男人那麼囉嗦。」郎浩把郭子蕭拽進了房間。
　　裴管家等冥紙燃盡後，讓酒店服務員把火盆端走了。關上房門，真正的慶祝開始，還沒等郭子蕭坐下，洛司塵就跑過來抱住了他。
　　「子蕭哥哥，好想你啊。」洛司塵抬頭看著郭子蕭。
　　「我也是。」郭子蕭摸了一下洛司塵的頭。
　　一旁的郎浩喝了口可樂，有些吃醋的說：「小司塵真偏心，只記得子蕭哥哥，就沒有想我？」
　　「當然有想啊，不過最想你們的是筱惠姐姐和小洛姐姐。」洛司塵鬼靈精的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
　　汪筱惠莫名羞紅了臉，洛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撞了一下郭子蕭。「我們這叫有人性的表現，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謝謝你們。」郎浩看著汪筱惠和洛旖，由心的說出這句話，張東政在幫他們辦完手續後把洛旖和汪筱惠為他們兩個所做的事都告訴了他。兩個女人能夠破解這樁冤案，讓目擊證人變成罪犯，實在是功不可沒。當他看到洛旖的手還纏著紗布，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對了，小洛，你的手醫生有沒有來看過？」
　　「有啊，醫生有來每天給我換藥，應該快好了吧。」洛旖笑著回答，她沒說醫生告訴她，她的皮膚大面積撕落後會留下很大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