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換一萬塊毛毛錢有多難嗎？還要舊的！你是故意整他對吧？有什麼不滿，我可以說出來啊，沒必要這樣整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整他？」蘇子昂有些氣惱的站了起來。
　　凌雨珊指著尤剛的赤腳，理直氣壯的答道：「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他的腳都磨破皮了，最起碼的你應該讓他知道你讓他這麼做的原因。」
　　「這麼說，你現在是有意見咯？」
　　「對！」
　　「那好吧，明天我自己去換。」蘇子昂冷冰冰的回答以後，再也沒有跟凌雨珊說過話，吃火鍋的時候也一言不發，無論夏洛克說什麼笑話，提出什麼問題，他都沒有言語。
　　回酒店的路上，夏洛克故意拉著凌雨珊走得很慢……
　　「他生氣了。」
　　「他生他的氣唄，我們就算是他的員工，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好吧，不帶他這樣整人的。」
　　「但是，這樣下去也不好吧？我們是一個團隊。」
　　「我知道啊，但我又不是他媽，幹嘛一直慣著他！？」凌雨珊話一出口，走在前面的蘇子昂全身都僵硬了似的，夏洛克連忙捂上了凌雨珊的嘴，好在蘇子昂沒有回頭，愣了一會兒後，就大步的走在了前頭。
　　尤剛不想見到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勸道：「雨珊姐，我知道你是為我的事怪小老闆，我想……小老闆不是要整我的意思，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就是那樣的人！」
　　「雨珊……」夏洛克突然聲音低沉的叫了凌雨珊的名字，停下腳步，認真的看向了凌雨珊。「我知道子昂這個人有時冷冰冰的好像不近人情，但是你跟他相處了這麼久，應該知道他不是一個心地很壞的人，如果這樣的話，你也不會繼續待在他的身邊，所以，請你不要這樣子說他。」
　　「可是……」
　　「還有，不要再提他媽媽。」夏洛克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傷感，就在凌雨珊和尤剛不知所以的時候，他說出了原因。「他媽媽，也就是我小姨去年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因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連葬禮也沒回來參加……」頓了頓以後，夏洛克又說出了一句讓凌雨珊很吃驚的話。「其實，子昂對你很溫柔，他很瞭解你的脾氣，所以，有時，他會用強硬的語氣讓你做一些事情，其實並不是他要那麼強迫，只是想讓你更努力一些，比起我和尤剛，可能他是最關心你的，他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難過，知道你什麼時候會脆弱，在我們當中，最不想傷害你的人就是他，今天，我想，你傷害他了。」說完，夏洛克快步向蘇子昂追了過去，這樣的一翻話是凌雨珊和尤剛沒有想到的，他們沒想到蘇子昂的母親去逝了，沒想到夏洛克和蘇子昂這對看似不相合的表兄弟感情竟然這麼好，若非是剛才，他們誰也看不出來其實夏洛克一直很在乎蘇子昂，夏洛克一語驚醒夢中人，凌雨珊想起以前的種種，她感到很後悔，後悔自己對蘇子昂說出那樣傷人的話，因為確實如夏洛克所說，蘇子昂一直……一直沒想過要傷害自己，還有就是蘇子昂一直對凌雨珊不錯。
　　凌雨珊想道歉，可是不知道那樣的話該怎麼說出口，在蘇子昂的房門前徘徊練習了半天……
　　「喂，小鬼，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呃，不行，少了點兒誠意，……嗯，老闆，對不起，我錯了，哎，還是不行，像小學生，嗯……不要太難過了，我……不行，這樣說，他會更難過……完了完了，以前都是那些臭男人跟我分手時道歉求解脫，我從來沒跟人道過歉，這下怎麼辦？」
　　「很簡單，陪我喝兩杯，我就原諒你。」
　　不知何時，房門打開，蘇子昂已經站在了凌雨珊的面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174亡命號碼之可以看的秘密
　　蘇子昂沒看到過凌雨珊喝這麼多的酒，幾個空的啤酒罐子擺在桌子上，凌雨珊又開了一罐，舉向了蘇子昂。
　　「來，干了。」
　　「算了。」蘇子昂輕輕的搖頭。
　　「什麼算了？干了。」
　　「你喝多了吧？雨珊。」
　　「沒。」凌雨珊吐著酒氣，臉色微紅，喝了一口啤酒後，笑了起來：「很久都沒有這樣喝過了，不過你放心，這幾罐啤酒還撂不倒我，好歹我行走江湖也快三十年了。」
　　蘇子昂忍不住笑了：「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動提到你快三十歲了。」
　　「是啊，快三十歲了……我記得我上一次喝這麼多，好像是……跟那個王八蛋分手的時候。」凌雨珊微微一笑，一口氣喝了半罐，然後看向了蘇子昂。「對不起，今天說了那樣的話。」
　　「不說這個，我想知道，你不結婚的原因就是因為前任男朋友？」蘇子昂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以前是開玩笑，這一次，他真的很想知道。
　　凌雨珊搖著頭回答：「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好幾個，個個都是王八蛋，分手後，我恨不得開車把他們都撞死……可是，殺人是犯法的，他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要死了，他們的家人和朋友會難過。」
　　「你……愛他們每一個？」
　　「嗯，準確的來說，是都愛過。」凌雨珊紅著臉笑道：「很可笑是吧？因為每一個我都以為他們是真心的，所以我都把心掏了出來，我知道這很蠢。」
　　「你還相信愛情嗎？」
　　「相信……也不相信，太難說了，女人間有句話很流行，就是說，寧願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那張破嘴。」凌雨珊說著呵呵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角卻有淚水。「以前讀書的時候很多男生喜歡我，我千挑萬選選了一個，結果我運氣太壞，一堆好人中選了個最差的，命運就像是會捉弄人一樣，以為夠謹慎，實際上還是太笨，有時，我就想啊，其實不結婚一個人也挺好的，雖然有時候很寂寞，有時候會想哭，沒有人安慰，沒有人借給我肩膀，可是我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人，我一個人工作養活自己，做著跟男人一樣的工作，為什麼？為什麼我要脆弱？一定要找個人陪呢？」
　　「你家裡人呢？」
　　「他們很煩，總是催我結婚，說什麼女人過了三十，就會掉價，掉得更嚴重，再也挑不到好的，只能找個離異的，甚至是帶小孩的，叫我不要再挑了，我懶得聽他們念叼，所以不喜歡回那個家。」
　　「他們也是關心你。」
　　「我知道……」凌雨珊喝光啤酒後，將手裡的空罐子擺到了桌子上，然後又拿起了一罐。「可是，我不太會關心人，我覺得他們不理解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作主，我生不由我選擇，以什麼姿態去死，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這是我自己的事。」說到這個，凌雨珊就想起了蘇子昂的母親，趁著酒勁，她再次觸碰了蘇子昂從不言起的這件事情。「怎麼只說我？你呢？你一定很愛你媽媽吧？為什麼……為什麼她過逝，你也不回家？」
　　蘇子昂淡淡的笑了一下，一口氣喝光了一罐啤酒，然後再開了一罐，看到蘇子昂不想談的樣子，凌雨珊馬上轉移話題。
　　「你不想說，我們就不說……」
　　「不，沒關係。」蘇子昂拿著啤酒跟凌雨珊碰了一下後，又一口氣干了。「就像你說的，我很愛她，我媽，可是我跟其他人不同，我有特別的能力，我很害怕，我愛她，我接受不了她死去的同時，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個人死去，就是他這輩子的結束，我怕我不想讓這種關係結束，下輩子……下輩子，她就不是我媽了，我很怕我有生之年，還是想找到她，我很想讓她下輩子也做我媽，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她，只會，……只會增加她的困擾，她來生的幸與不幸都該跟我沒有關係，但我很怕，我把她幸福的一生變成不幸，因為她是想我永遠幸福，永遠為我著想，從來不為她自己考慮的一個人，她是這輩子最愛我的人。」蘇子昂沒有流出眼淚，因為淚水就在他的眼眶，看到蘇子昂的眼淚，凌雨珊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沒想到，你這麼辛苦。」
　　「你不會覺得我不孝嗎？連我媽出殯，我都沒有送她最後一程，她一定很傷心。」蘇子昂低頭，不想讓凌雨珊看到自己哭的樣子，子欲養而親不在，只有當那一天來臨，才知道這種心情痛徹心扉，而擁有的人卻不珍惜。
　　凌雨珊椅子上搖晃了兩下，站了起來，走到蘇子昂旁邊，將哭得無聲的蘇子昂擁入了懷中。
　　「覺得難過，就哭吧，小鬼，不要壓抑自己，你總說能力越大，背負越多，但再大的杯子也有裝滿的時候，以後你傷心你難過都可以告訴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是很遠，但有這輩子這麼長……」
　　蘇子昂抱著凌雨珊，第一次像個小孩一樣哭得很傷心，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兩個人都看似清醒，相對坐著，淚痕已干，卻沒有想睡的意思。
　　「繼續聊聊？」
　　「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