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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凌雨珊也不是瞎子,自然能憑女人的直覺感覺出陳艷艷那種沉醉在愛情中的夢遊症,但她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同情不起來。「陳小姐,難道你不覺得愛上自己好朋友的丈夫是一件很內疚的事?」
  「內疚?」陳艷艷瞄了凌雨珊一眼,哼笑著回答:「內疚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比愛情更若有似無,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當我跟汪德生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把這些都忘了,每次和他在一起,我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上彷彿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相愛,我們相守。」
  「我聽得出來,你很愛他。」蘇子昂於肯定的語氣接受了汪德生跟凌雨珊的愛情,凌雨珊卻是心裡不快,想到汪德生背著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找情人,而陳艷艷居然跟自己好朋友的男人勾搭上,就不是很舒服。
  「你就那麼肯定汪德生愛你?你怎麼知道他愛你?他愛你的話,為什麼會跟劉霞結婚?而不是你?」
  陳艷艷聽了,頭扭到一邊,看向了窗外。「我承認,我和汪德生是相愛得晚了一些,但是我相信他沒有騙我,我剛才說了,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他,怎麼個特別法?」蘇子昂聽到陳艷艷提了兩次汪德生很特別,這讓他有些好奇。
  陳艷艷也許感覺到蘇子昂對自己沒有敵意,不像凌雨珊一樣說話帶刺,所以回頭看向了蘇子昂。「說了你也許不信,但我說的是事實,我在其他男人的眼睛也許不是漂亮的,但是我在汪德生的心裡很美,他曾經說過,我有一種殘缺的美,更真實,更有感覺,就像是神話故事中的維納斯。」陳艷艷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得很慢,似乎她想讓蘇子昂聽得更清楚,說完,她反問道:「你不覺得人世間沒有真正的完美嗎?只有缺失的才會讓人記住,讓人痛心,那才是愛,所以,汪德生愛我,是真的。」
  蘇子昂點了點頭,現在他只能在心裡承認,如果汪德生是個瘋子的話,那麼陳艷艷也是一個瘋子,他們都迷失在了自己對於愛的定義中,現在看來,汪德生之所以喜歡陳艷艷,也不過是作家的那一點審美心理與眾不同,而陳艷艷應該也是愛汪德生的,畢竟像她這樣一個女人,很難真的找到一個男人對她好,可是兩個人畢竟不是夫妻,陳艷艷能滿足於這樣的現狀?想了想以後,蘇子昂微笑著問:「可是,像你這樣,愛上好朋友的丈夫,會不會很不好過?每到過年過節,他都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不會失落嗎?」
  「你理解火柴的寂寞嗎?」陳艷艷不答反問,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汪德生在一起久了,居然說話也有些玩文字的腔調。「我就像火柴一樣,在等待的時候非常的寂寞,我承認,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他,很想很想,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更加奮不顧身的去愛,去想,當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用盡我的全身心燃燒,所以,你不要問一根火柴是不是寂寞會不會失落,因為它有著人生中最燦爛的花火。」
  聽到這翻話,凌雨珊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作為一個作家會這麼失敗了,她從來不會玩腔調,幾乎很少寫一些別人不懂的東西,那種深刻的怨,思念在凌雨珊的筆下不過風景,淡然而無味,相比起來,凌雨珊覺得陳艷艷不當一個作家可惜了。
  「陳小姐,你說得真好。」說完這句,凌雨珊毫不客氣的提醒:「但是,你總免不了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當你看到那樣的場景,你不生氣?不會傷心?不會瘋狂?」
  「會。」陳艷艷眉毛一挑,看著凌雨珊冷笑道:「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讓汪德生跟劉霞離婚的原因。」
  「啊?」凌雨珊真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明明吃醋難過,應該是要把喜歡的人據為己有才對,可是陳艷艷居然主動的表明自己不想讓汪德生跟劉霞離婚,這其中的原由讓人疑惑。「難道你不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陳艷艷聽了,冷笑著搖頭:「不,恰恰相反,我想跟他在一起,正因為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才不能讓他跟劉霞離婚,愛情,如果沒有壓力,如果沒有殘缺,那該是一件多麼無聊的事,夫妻的生活沒有心跳,一切都一清二楚,過得就像是在照鏡子,那樣的話,男人不過是在承擔一份責任,而不會有愛情,雖然我為了他們在一起而吃醋,而心酸,可是他也會為了我而難受而折磨,那是一種刺激,這樣的愛情才會一生一世刻骨銘心,所以我不是要完全霸佔汪德生的人,我要的是他的整顆心,至於妻子這個名頭,讓給劉霞也無所謂。」
  如果沒有蘇子昂攔著,估計凌雨珊會脫口而出『瘋子』兩個字,聽完陳艷艷的述說,離開她家,凌雨珊就開始了批評。
  「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啊?天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和自己的好朋友搞在一起,還覺得她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愛情,還說讓這個字?她到底要不要臉啊?」
  「我看你這個樣子,剛才我不攔著,你可能會動手揍人。」蘇子昂看凌雨珊氣乎乎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都二十九歲的女人了,還那麼不淡定,這讓他不好說。
  凌雨珊白了蘇子昂一眼,鬱悶的回答:「揍人是不太可能,不過罵人我就會。」
  「依我看啊,也沒有什麼好罵的,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誰說的?劉霞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好朋友搞在了一起,依我看,剛才陳艷艷的那個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我說啊,汪德生才不會真心喜歡這個瘋子!」
  蘇子昂聽了,停下了腳步。「你錯了。」
第二十八章 畫鬼妝之開鎖的瞎子
  蘇子昂憑著凌雨珊在入夢時看到的一切,判斷出汪德生是真的愛著陳艷艷這個女人,否則凌雨珊就讀取不到汪德生的記憶,因為即使是入夢者,也只能探到死者生前最深刻的一些記憶,而不是所有記憶都能呈現,雖然說這是以入夢者的經驗和能力決定,但現在凌雨珊不過只是初級入夢者,所以,蘇子昂非常肯定陳艷艷沒有說謊。
  兩個相愛而沒有分岐的人是不容易走上絕路的,更不會要對方去死,所以陳艷艷也不會憎恨汪德生,至於蘇子昂一直想知道的那個問題,到底會不會是有人知道了陳艷艷跟汪德生在一起而殺人,蘇子昂還有是沒有得到答案,唯一肯定的就是陳艷艷除了汪德生以外,並沒有愛慕者,所以不會有情殺的可能。
  聽了蘇子昂的分析,凌雨珊覺得頭都快炸了。「怎麼會這樣,陳艷艷也沒有可疑,難道我們就找不到一點兒線索嗎?」
  「我們不是還有一個人嗎?」蘇子昂笑著進了電梯,雖然自己這邊收穫不大,但還有夏洛克在查另外一邊,不至於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凌雨珊跟著蘇子昂鬱悶的上了樓,走到辦公室門外,正想掏鑰匙,門卻從裡面打了開,夏洛克的笑臉出現在了蘇子昂和凌雨珊的面前。
  「咦,你們回來得挺早的。」
  「你?」凌雨珊張大了嘴,她不是吃驚夏洛克怎麼先自己一步回到了辦公室,而是辦公室的鑰匙除了自己跟蘇子昂有,就連備用都沒有多的。「你怎麼進去的?」
  夏洛克打開門,雙手插進口袋,笑著回答:「沒有鑰匙,找開鎖公司不就解決了?」
  「你不會是……」蘇子昂猜到了一點兒,看向了夏洛克,夏洛克示意進去後,蘇子昂才沒有問出來,直到關上門,蘇子昂才問出了聲。
  「兇手是讓開鎖公司開的門?」
  「沒錯。」夏洛克正是如法炮製,才進得了辦公室,不然的話,他早就給蘇子昂打電話了。「本來,我還是去查那個清潔工,想知道她會不會被人動了手腳,所以在不知覺中幫兇手清理了現場,誰知道,我去汪德生家再次查看的時候,遇到了汪德生家對面的那家開鎖公司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兇手就在汪德生家對面的開鎖公司叫的人?!」蘇子昂覺得兇手的膽子也太大了,但是他迫不及待遇想知道的是開鎖公司的人認不認得兇手的樣子。
  夏洛克作為一個偵探,當然知道蘇子昂會這麼想,於是繼續說道:「我遇上了開鎖公司的人後,就閒聊了幾句,原本我的意思是想多側面瞭解一下汪德生夫婦在鄰居什麼的眼中的形象,誰知,那家開鎖公司才成立沒多久,對汪德生夫婦不是很瞭解,卻對汪德生家死了人很清楚,很矛盾吧?你知道的,人總是有說話的慾望,多聊了幾句以後,那個開鎖公司的人就開始提起那天汪德生忘了帶鑰匙,讓他幫忙開門的事,要知道,現在開鎖公司的服務並不有那麼嚴格,所以當時,他也沒有懷疑,是到後來,他才知道讓自己幫忙開門的那個人,也就是汪德生,其他在頭一天已經死了,那個開鎖的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以後,嚇得不輕,因為報紙上的照片很模糊,他一直以為自己遇上了很靈異的事。」
  蘇子昂能夠想像那個開鎖的人是用什麼樣的語氣在講述這個過程,畢竟,誰遇上這樣的事情,都會嚇得夠嗆,就好比午夜開出租車,有人坐車,下車後給了司機錢,司機拿過錢一看,居然是冥幣,這樣的事情比比皆是,皆源於世界上有很多絕大多數人類所不知道的存在,但是蘇子昂很不滿夏洛克老是不講重點。「那到底那個開鎖公司的人認不認得出叫他開鎖的人的樣子?」
  「恐怕不行。」
  「為什麼?」
  「那個開鎖的人是個瞎子。」
  「瞎子?!」蘇子昂張大了嘴。「開什麼國際玩笑?一個開鎖匠怎麼可能是瞎子?」
  夏洛克見蘇子昂茫然的樣子,笑著回答:「事實上就是那個開鎖匠是個大近視,那天假汪德生找他開鎖的時候,磁巧他的眼鏡掉到地上碎了,所以九百度的近視,沒有辦法把人看清,加上那個人戴了墨鏡和帽子,就更認不出了。」
  「不會吧?看不清怎麼開鎖?」
  「開鎖的人並非用的是眼睛,而是一雙手,除此之外,還有他的聽覺,說實話,那個人的手藝就算他真瞎了,也能混到飯吃。」
  凌雨珊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牛的人?我還以為是電影裡面的人物。」
  「哇,那個開鎖的也太不負責任了,都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就幫別人開門,他還有沒有一點兒職業道德啊?!」蘇子昂都快被氣死了,唯一一個近距離接觸過兇手的人,居然認不出人,叫他怎麼不生氣。
  夏洛克喝了一口水後,笑著拍了拍蘇子昂的肩,意味深長的說:「哎,他能在開鎖公司工作,就是很有職業道德了。」
  「什麼意思?」
  「你猜他以前的職業是什麼?」
  「難道是,小偷?」
  「準確的說,是慣偷,七歲開始跟著養父研究鎖,對各種鎖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行家,十幾年來,進過不下三百家人的屋子,偷了不下二十萬塊錢的現金,其實要我說的話,二十萬塊錢不算是多,因為他為此而坐了八年的牢,這樣換算下來,可以看成是他十幾年的工資只不過是二十萬塊錢左右,也就是一個月差不多一千塊錢,這個工資不算高,但是被判了八年,真是有些諷刺。」夏洛克說這話時,拋起了手中的蘋果,凌雨珊可以聽得出他語氣裡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