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正當凌凡思慮間，莫秋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了進來，濃濃的香味立時充滿著整間客廳，如此得味引得秦國輝臉上立時亮光一閃。
　　「秦老師，你也嘗嘗我泡得咖啡吧，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莫秋甜甜地笑著。
　　可是還沒等莫秋說完，秦國輝便搶過她手中的咖啡喝了起來，莫秋朝著凌凡眨眨眼睛，這一下凌凡可懵了，這眼睛眨的是什麼意思啊，還沒等凌凡回過神來，秦國輝已經將一嘴的咖啡給噴了出來，指著咖啡杯驚懼地喊道，舌頭都開始打卷：「鹹……好鹹……好鹹的咖啡！」
　　凌凡終於明白這個小太妹朝自己眨眼睛的意思了，看來她是怨恨秦國輝剛才灌了她一耳朵長篇大論，所以跟他一個小小的報復，她還真是敢啊，只見莫秋忙擰著小眉頭喊道：「呀，不好意思，秦老師，我把鹽當成糖了……」
　　就在這裡鬧得一片亂糟糟的時候而另一個地方卻是一片陰鬱和沉悶，雖然有歡快的鋼琴曲響起，可是那層飄在眾人心頭的陰雲卻始終不散，而方超更是趴在聲樂室的課桌之上，不經意間，她看到了那封從傳達到那裡拿到的信封，不禁好奇地掀開了信封的封條……
第三十章 時間緊迫（上）
　　輕快悠揚的鋼琴曲從聲樂室裡傳來，偌大的聲樂室卻只有四個學生，再加上在前面彈奏樂曲的吳莉莉，一共才有五個人，整個聲樂室顯得雖然有輕快的音樂飄出，可是卻沖不淡那層籠罩在教室上方的無形陰雲。
　　方超更是趴在聲樂室的課桌之上，不經意間，她看到了那封從傳達到那裡拿到的信封，不禁好奇地掀開了信封的封條，她剛看上幾眼，臉色頓時一變，忙用書將信紙遮蔽起來。
　　夜色深了，銀光的月輝透過窗簾灑在地面之上，將窗簾上的印花印在地面之上，微風吹過，黑色的印花晃動起來，如同真的花朵一般。
　　而此時卻有一個人躺在床上，翻過來又覆過去，被子也是掀開又蒙在臉上，然後又呼的一聲掀開，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相著天花板：「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她是那麼的美麗善良，怎麼可能是她！」
　　這個深夜睡不著的人便是方超，音樂課上她因好奇拆開了信封，知道了裡面的內容，這一看不打緊，她的心也跟著那些琴鍵一般跳躍起來。
　　啪的一聲，方超將床頭的檯燈打開，昏黃的光線立時充滿著她的臥室，映在方超那已經變得有此慘白的臉上，方超將枕頭扳開，將下面的黃色信封拿了出來，她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再一次細細地看著那信封上的內容，沒錯，信紙上所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可是她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她在學生中的人緣是那麼的好，每個人都是那麼的喜歡她，當她是美麗和藹的大姐姐一般，想著，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美麗而年輕的身影。
　　『不行！』方超突然重重地拍拍自己的腦袋，雙手緊緊地捂著：「不行！我不能再被她的假象迷惑，我要把她揪出來，她是那麼的殘酷無情，我們可都是她的學生啊，曉玉、盈盈還有菲菲，我們都是那麼的敬愛她和喜歡她，可是她怎麼就那麼狠心下得了手呢，還裝出一副關心學生的甜美樣子！」想到這裡，方超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待見到爸媽沒有被自己驚醒的時候，來到了固定電話前，手指在上面嘰嘰地按動起來。
　　莫秋家的客臥一片黑暗，卻突然響起凌凡的聲音：「哥哥，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你不要走！」凌凡伸手在黑暗中雙手向前抓去，可是卻抓了空，咚的一聲，又從床上栽板到地板之上。
　　啪的一聲，一隻手摁開了床前的檯燈，凌凡凌亂的腦袋緩緩地抬了起來，臉色通紅，神色不安，滴滴的汗珠沿著他的髮際流了下來，原來剛方又是一個噩夢，凌凡夢到哥哥凌凡好像要對他說什麼一樣，只見哥哥的臉像殭屍一般腐爛，只是兩片嘴唇一動一動的，似是要對他說什麼，凌凡聽不清楚，於是將頭傾向前，仔細地聆聽著，可是他的頭剛一前頃，突然他就從床上摔了下來。
　　「該死的小床！」凌凡狠狠地踢了床身一腳，可是卻忘了自己的腳是肉做了，立時被床頂的腳丫生疼，他痛得怪叫一聲，癱坐倒床上，抱著腳直呼痛，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凌凡頓時忘記了疼痛，他好奇地拿起手機，抬頭看看了上面的時候，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這麼想她要給他打電話，直覺他想到了天瑜，可是看到電話一串陌生的號碼之後立時否決了，無奈之下他拒接了，大晚上的，保不定是古如風那老小子跟他玩鬼來電，他可不吃這一套。
　　拒接手機後，凌凡交手機丟到一旁，身體呈大字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立時又浮現出剛才的夢境，哥哥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的臉跟腐爛的殭屍一般可怕，正當凌凡亂的夠可以的時候，他的手機又再一次響了起來，呼的一聲，他拉起被子將頭蒙住，可是那手機還是在那兒響著。
　　這老古也太執著了吧，惡作劇沒這麼搞的吧，凌凡從被子中伸出手抓起手機，按下接通鍵便狂喊：「搞什麼搞，老古，你還讓不讓我睡了？！」
　　可是手機的另一頭沒有響起古如風那典型的狂笑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安靜，顯然是被凌凡方纔那高分貝的聲音給震住了，良久，手機裡才響起柔柔的略微有些發顫的女聲：「對……對不起，你是凌警官嗎？」
　　『有事！』兩個字一下子便竄進凌凡的腦袋之中，他忙將被子蹬開，盤腿坐在床上，將手機小心地拿在自己的耳旁，清晰地說道：「是，我是凌凡，請問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嗎？」
　　「我是方超，是星澄中學的那個聲樂室的胖女生，我現在有一種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警官你，明天我要去將兇手揪出來，將她偽裝給揭露出來！」手機裡的那個女生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甚至還有些興奮。
　　同樣的感覺，同樣的話，凌凡想起了霍盈盈，那個同樣朝著他露出自信微笑的少女，可是卻用殘酷的死亡為她的衝動買單，無論如何凌凡也絕對不會讓這個女生重蹈霍盈盈的覆轍，他必須阻止她：「喂，方超，你千萬不要衝動，有什麼事情要我們一起商量好不好，我不想你也成為那個兇手的犧牲品，喂，喂，喂，你聽到我的話嗎？！」凌凡衝著手機的話筒大聲地喊著，可是卻見手屏幕上顯示通話已結束。
　　「我靠！」凌凡重重地將手機摔在床上，他此時已經毫無睡意，大腦已經一片空白，現在他應該怎麼辦，要睡覺嗎？讓睡覺見TMD的鬼去！要坐等天亮嗎？！他現在簡直度秒如年，他遲疑一秒，方超就會多一分危險，可是他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掌握，真是該死。
　　「查電話，對，對，對，就是查電話！」凌凡想到讓欣研幫他查剛才那個電話的用戶地址，於是撥通了欣妍的手機，可是卻一直響著某通信公司『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凌凡聽到後面的英文就想吐，他忙關掉，又撥通了下，可是還是響起關機提示，靠，關鍵時刻，關毛機啊！
　　連凌凡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此時他已經赤著腳在地板上來回地走著，雙只眼睛直直地盯著手機屏幕，他按著那個電話撥通回去，心裡一直祈禱對手能接電話，可是卻發現對方已經將手機的插頭給拔了……
　　『這個小妮子可千萬不要出事啊！』一遍又一遍的話語在凌凡的心頭上喊著，他翻著通信錄找到了古如風的號碼，撥通了過去，然後裡面便響起古如風那獨特的鈴聲，那是他專門訂製的，聽起來像是電線桿上的那種野廣告，主要大概內容就是什麼驅鬼除妖誰最靈，要找就找古風行之類的，如果換作是平常的凌凡，他一定會立即掛掉，而此刻他卻覺得這種野廣告式的鈴聲卻是如此的悅耳，還真怕古如風突然一個無聊的伸手將自己一樣給掛掉。
　　正如凌凡所料，他所擔心的事情沒有出現，古如風竟然接通了電話，而且精氣似乎異常的充沛，或許這老小子以為是生意上門了：「喂，我是古大師，最有名望的陰陽師，測字算命看風水，降妖祛邪捉厲鬼，請問你是要哪一種？」
　　『靠，這老小子竟然還懂得壓韻！』凌凡心裡情不自禁地暗讚古如風一句，忙道：「老古，是我啊，我是凌凡！」
　　良久，手機的另一頭沒有聲音，凌凡猜測這老古一定是抓起手機全往耳朵上送，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看清楚，此時聽出自己的聲音一定是以為耳朵幻聽，估計現在應該是察看上面的號碼，確認無誤。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突然，手機的另一頭響起古如風那粗重的嗓音，聽到這股聲音，凌凡簡直有些欲哭無淚，忙喊道：「老古，別掛，我有事求你！」
　　「呸！就是知道你有事求我我才掛的！」古如風在電話裡喊道，看樣子這老子是非掛不可啦。
　　「喂，老古，你忘了我手裡還握著你的醜事呢，你忘了洛陽鏟的事了嗎？！」凌凡決定使用這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他所掌握的古如風的軟肋也就只有洛陽鏟這一口，相信古如風一聽到洛陽鏟三字必定會害怕，害怕什麼，當然是害怕自己將他當年曾經叢墓盜穴的事情給宣揚出去了。
　　沉默，手機的另一端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凌凡卻在心裡暗暗地鬆了口氣，只要沉默就有戲，越是沉默這老小子就越沉不住氣。
　　「算你狠！說吧，什麼事快說，別耽擱本陰陽師睡覺！」最後古如風還是沉不住氣，「不過，凌小子，我們可講好了，只允這一次，你絕對不能再用這件事要挾本陰陽師！」
第三十一章 緊急時刻
　　「這個恐怕不好吧，老大還在睡覺呢，要是讓他知道我夜闖欣妍的臥室，他知道了還不撕了我啊！」古如風為難地說道。
　　凌凡一聽急了，喊道：「扯淡，要是讓老大知道你以前曾經盜過漢墓唐穴，他不僅會撕了你，還會在你的墓碑上寫上『恥辱敗類』四個字，你自己選擇！」
　　古如風一聽這話徹底敗給了凌凡，道：「好，算你狠，我去試試，如果老大知道了，我就說是你讓我去的！」然後凌凡便聽到古如風放下手機的聲音，聽到一陣哆嗦的腳步聲，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能聽得出是哆嗦的腳步聲，然後便聽到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再然後恐怕就是有些血腥的少兒不宜的暴力場面，不過結果是古如風將欣妍給拉了出來，接住了凌凡的電話，凌凡將事情告訴她之後，要她務必馬上迅速將結果告訴他，凌凡沒有掛電話，只是一直在旁靜靜地等著，他不敢掛，生怕一掛就再也打不通古如風的電話了。
　　高手是什麼，高手就是能夠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的人，無疑，小丫頭就這麼一號人物，古如風也算是這麼一號人物，當凌凡拿到方超的住址之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說了聲謝謝便掛了電話。
　　於是三更半夜的一個黑影頂著頭上的銀輝蹲在一個居民樓的樓前，凌凡環顧下四周，靠，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斑駁的樹影印在地面之上，一陣夜風吹過，樹影像可怕的魔鬼一般張牙舞爪起來，哧哧嘩嘩的風聲似是鬼哭狼嚎一般，此時凌凡才終於體會到跟蹤蹲坑的苦處。
　　一陣夜風吹過，他的身體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趕緊將身上的衣服緊緊地裹了下，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他所監視的這所居民樓，盯著方超的房間，他還不信了，這次還抓不住那個兇手，他趁早回家去賣紅蓍得了。
　　平時凌凡總嫌時間過得太快，一眨眼，一天便過去，可是如今他卻又發現時間過得很慢，他都眨了無數下眼，天空還是黑壓壓的一片，與他作伴的只有懸在半夜的那輪明月，總是說月亮星星是好朋友們，可是他此時注意到一個問題，原來有月亮的時候天空沒有星星，而沒有星星的時候天空才有月亮，一個詭異的發現，這讓凌凡感覺夜空也很冷。
　　他就這樣大半夜的蹲在一張長椅之上，如果此時有什麼人突然出來小解的話，定然會被凌凡的哆嗦樣子嚇一跳，可是幸運的是今晚太平，並沒有什麼人半夜出來小解，只有偶然跑過來的幾隻貓讓凌凡恨得牙癢癢，平時對貓他有一種莫名的恐怖感，特別是那一雙可以自由收縮和擴大的貓瞳，彷彿可以將人的魂魄奪取一般，他曾經就聽過上了年紀的老人說過，不要在黑夜裡和貓對眼睛，小心你的靈魂被貓瞳給抽走。
　　「媽的，時間過的真慢！」凌凡越是看手機就越是感覺時間其實是不願意走的，是自己一點一催人家走的，與其著急還不好不看，可是這夜風還真是夠冷的，他身上的這件單衣根本就不管用，於是從長椅上跳下來，在地面上蹦蹦跳跳了兩下，沒想到這兩三下蹦跳可使身體有了點熱乎氣，於是一個詭異的場景在大半夜中出現了：一個蓬頭的人影緊裹著衣服在地面上如殭屍一般蹦三下跳三下，然後就一直這樣循環下去（估計凌凡自己也沒有想到等他將這件案子辦完之後莫秋會讓他去處理另一件案子，據說是有一個小區的居民半夜出去小解的時候，見到一個殭屍在居民區裡蹦跳，似乎還逮住一隻貓，噬咬著吃了，連貓的骨頭都沒有剩下，只有幾撮貓毛留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縷強光照進凌凡的眼睛中，他抬起手揉了下眼睛，感覺手毛絨絨的，才發現一手的貓毛，昨天他聽的貓叫的煩就逮住一隻殺一儆百，不過並沒有真的殺它，而是吼了它幾嗓子，別說還真靈，其他的貓立時不再叫春了……可是現在似乎並不想這件事的時候，凌凡一個激靈從長椅上跳了起來，他竟然在後夜睡著了！
　　手機！手機！凌凡在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摸著手機，悲催的，關鍵時刻竟然沒有找到手機，他差點以為是自己睡著之後被哪個小偷給把手機偷走了，幸好在袖子裡發現了它，上面的時間是六點一刻，呼，幸好好早，六點一刻，估計方超還沒有起床呢。
　　正如此時他感覺到肚子餓了，於是跑到不遠處的一個小賣車前去買了點豆漿和包子，然後蹦到長椅上一邊吃著一邊喝著等著方超從裡面出來。其實這次蹲點凌凡的『處女蹲』，可是說除了精神可嘉之處一無是處，其中最大的缺點就是暴露了行蹤，有哪個蹲點的敢大模大樣地坐在長椅上一邊吃麵色一邊監視啊，不過遇上那個腦袋想得深的賊估計就讓他給蒙過去了。
　　然而凌凡打死也不會想到這個時候方超已經沒有在臥室裡，因為她早已從窗戶外裡發現了在外面蹲坑的凌凡，其實這也不怪的，沒有人不會對三更半夜有人在樓下玩殭屍跳不感興趣，恰好半夜方超給那個打電話之後她便睡不著，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於是便想打開窗戶透透氣，可是這一打開倒真把她嚇了一大跳，一個黑影如殭屍一般地面上跳，而且好像還在噬咬著一隻貓，因為貓發出一痛苦的尖叫聲，可是隨著天色的漸亮，方超才發現原來那個『殭屍』不是別人，正是凌凡，一時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更加深了她對要揭發那個可惡的殺人犯的信念，於是她趁凌凡還沒醒的時候便早已來到了她跟『那個人』約好的地方。
　　或許六點的時候大多數人還沉浸在甜甜的睡夢之中，可是方超卻來到了她最愛的聲樂室之中，可是這個聲樂室此時卻沾滿了鮮血，沾滿了她的學生、朋友的鮮血，而導致這一切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她最喜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