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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節

  不過敢在群山蓮花台,花蕊之上修建大墓,這個修墓人不是腦袋有病就是囂狂萬古,睥睨塵世。不在第三獄獄主之下。
  此地地勢詭異無常,不能以常理揣度。尋常之人都需要敬畏祭拜,畢竟這裡是東方極北之地,承載一方運道。這一大墓能夠在山巔矗立數千年亦不可小窺。
  大墓被厚厚的積雪遮掩住了真容,但是大墓墓碑卻依稀可見,墓碑之上只有龍飛鳳舞的一個「鎮」字,字體剛勁有力似龍走萬里之勢,字體透發出一股萬古不散的濃郁氣機,磅礡巍峨,猶如神岳饋壓虛空。
  「鎮」這個字萬古難解,含義諸多,由古至今,都在許多領域有著不同的運用,它蘊含的深意也很值得推敲,但是在這裡……很荒謬難解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一就是它本來的含義,鎮壓,饋壓。二就是「鎮」通「朕」。萬古稱皇,君臨一隅。諸天膜拜。
  不管這個墓碑之上這個字是何種寓意,都注定了它的不平凡。天然的廣場作為墳壩或許沒有各種植被覆蓋,因為沒有生機勃勃之象,但是隱藏的玄機或許不差於第三獄當初那個要人命的墳壩。
  不得不說的怪異之處在,墓碑前方三米處,算來算去也不過一丈遠,兩側各有一根石刻燈柱,燈柱一人高,雕刻著瑞獸麒麟噴吐祥瑞之氣踏著雲彩而來,其上面契合著兩盞青銅古燈。兩者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盞上面有白雪環繞,另一盞青銅燈雖然破舊不堪,但是其上幾乎沒有雪花,它比白雪環繞那盞青銅古燈更不起眼。上面青銅銹跡斑駁,歲月已經無可追溯……
  佛教有青燈伴古佛的說法,所以這兩盞青銅燈也是這座大墓的漏點亦是疑點。
  最讓人悚然變色的還是那八個盤坐廣場之上的白色身影,他們身上皆是縛有大拇指粗細的鐵鏈,鐵鏈之上還有殘渣碎雪,甚至還有的地方有冰碴綴飾,讓這一切充滿了一種異樣的神秘感。
  這一座山峰奇高,加上又是秋冬交替的季節,此地還屬於極北。所以越是向上越是難以攀爬,也越是惡劣,惡劣的地理環境和條件,給他們的追擊帶來了不小的困難,季可欣、林曉曦、李玄秋三人滿臉通紅,氣喘吁吁,呼出的氣都已成了白色的霧,四周的路面有許多的冰霜痕跡,一不注意就會失足墜落山下,命喪黃泉。
  在他們後面,八族之人遠遠的吊著,此刻不疾不徐,對這條上山之路很是熟悉,但是他們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白元等人搶先登頂,許多人眼裡反而有著淡淡的期待……唯有八族宿老各自神色凝重。
  白元在最前方開路,艱辛的前進著,將路面上多餘的冰霜踏碎,緊緊的握著季可欣的手,讓她們後面一個拉著一個,確保萬無一失。他心裡很疑惑,山巔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避他們帶走問天鏡,他還在小心提防古族的後續手段。
  臨近山巔,寒風呼嘯哽咽,樹木之上有一層雪花覆蓋,一片冬日之景。放眼望去,腳下是一片雲海繚繞,此地仿若人間仙境,時而有幾座略高的山巔和雲霧齊平,其上有成片的雪花痕跡,讓幾乎所有人都恍然出神了。
  山頂有一種獨特的韻味流轉不息,給一些感覺靈敏之人帶來深沉厚重之感,恍若面對萬古歲月一般。白元還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這種氣息只有在面對屍王之時才出現過,讓他眼睛微微一瞇……
  「啪嗒。啪嗒……」這個古墓廣場邊緣傳來踩碎冰雪的聲音,還有陣陣沉重的呼吸,廣場之上八人將蓬蒿著的頭轉向邊緣,盯著那一條唯一的來路,頭上的雪花掉落了一地……
  在這個墳墓廣場的墳碑之下,三個古族之人跪伏在墓碑之前,對著其他事情都充耳不聞,恍若感官失靈一般,他們跪拜向墓碑,跪伏於大墓之前,像是在膜拜什麼,又像是在祈禱什麼,在他們頭前是一面古樸的石鏡,諸多詭異的符文在鏡子表面扎根,最為恐怖的是,石鏡的鏡柄不在地上,也不在他們三人的手裡,而是在一顆猙獰恐怖滿是鮮血的腦袋之上,鏡柄就這樣詭異的被含在那顆人顱之中。
  這顆人頭雙眼怒目圓睜,眼眶欲裂一般,滿臉猙獰恐怖,宛如絕世凶獸怒吼一般,其滿頭之血還未凝固,有血液滴落在墓碑之前,然後迅速被凝固,很明顯,這個人剛死不久……
  廣場地平線上冒出一個黑色的頭頂,然後在八人注視之中逐漸攀高,然後露出了有點氣喘的白元,樣子略帶狼狽之感,但是他滿臉的凝重,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猶如利劍掃過,然後在被鐵鏈捆縛的八人身上停留了一會,然後盯著跪伏在墓碑之前的三個古族之人。
  當他們徹底登臨絕巔之時,還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懾住了,古墓浩大,白雪覆蓋,墓碑聳立,只有一個複雜被冰封看不清的字體略微顯露。
  「匡匡」八個古族之人站立起來,很是突兀。將綁縛在身上的鐵鏈繃得筆直,讓上面的冰層積雪下落,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站立的原因,他們站立起來還略顯生疏,身上的破布衣服外面都是整整一層冰雪。
  他們身上的鐵鏈扎根在地面之下,纖長而有力。此刻他們眸子猩紅殘忍嗜血,枯槁似的白髮飛舞,猛然仰天嘶吼,然後充滿殺意的奔向白元,將剛剛爬上來的季可欣等人嚇了一跳,尖叫著差點摔下山崖。
  「轟」,鐵鏈的長度只夠讓這八人衝到離白元一米遠的地方,他們伸著手,也難以抓到白元,兩者之間相隔甚近。這八人恰好是古族每族一人,各族皆有,不過他們似乎不會說話,只會跟野獸一般咆哮。
  白元內心震動,這八人一看就知道是強行被捆縛在此地,守護對面那座大墓,他們身上的鐵鏈也是剛好延伸到自己面前和對面石刻燈柱之前,在難以寸進,而左右兩邊則在他們監管範圍之內,要過去必從他們之中穿過……
  「這八人有點玄。」朱林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發怵,對梁風小聲道。
  木恨天看了一眼在身後幾十米遠不再前進的古族之人,發現他們眼神複雜,嘴角更嗨噙著一絲冷笑。
  「這八人是我們八族的守墓一脈族人,他們八脈守護此地數千載。遠不是你們可以想像的。」不知道何時,魁族等八族宿老已經登臨此地,恭敬的看向這八人,帶著複雜的語氣說道。
  這守墓八脈來歷奇大,是當初殺進第三獄一脈的分支之血脈,他們這一脈血液純淨,是真正的純正古族,但是,他們也有推脫不掉的使命。那就是守護此地大墓。他們死了還有其後續血脈來接受這個殘酷的使命,和孤獨為伴,守護這個大墓。悲哀而淒涼。傳說這座大墓葬著的是他們八族開山之祖……
  最為奇特的是這一脈一出生便不會講話,只能學野獸一般嘶吼,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體內的實力會自然而然的增長……這一點最為恐怖。但是同時它們也會漸漸失去理智,每一次換代守墓人,每一族都會傾盡全族之力,來制服他們,然後送上山巔,用鐵鏈捆縛,強迫他們即使沒有理智也要守護此地。
  木恨天聽見魁族宿老的話,一驚,守墓人在歷史之中極少出現,至多都是塑像代替真人,最明顯的就是岳飛墓前的那些罪像,但是,至古至今還未有聽說某地有特定的專業的守墓人。
  至多就是某些地方盡孝道守墓數載而已。
  木恨天最為驚悚的是,這些守墓人自成一脈,為專業的守墓一脈,在其守墓之前就逐漸磨蝕掉了理智,然後鎖困此地,護衛大墓安全。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地方非同一般,來歷甚大,或許不差於第三獄。
  這八個守墓人眼睛猩紅,暴戾狂野,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彪悍的勁風捲動地下的雪花飛舞,雖然他們年事已高,但是這並未影響他們的活動,依舊生龍活虎,生猛得不像人。
  八族宿老看向這八人,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沒有人知道這八脈其實是當初八族第一代宿老一脈……
  忽然一個曄族的守墓者,發瘋一般,雙腳一跺地下,讓地下冰層碎裂不說,更是清晰的顯露出了冰層之下的銘文青石板。猛烈的勁風從白元等人腳下噴薄而出,白元猝不及防之下被震得一個趔趄,差點踩在積雪之上狼狽摔倒。
  這裡,他看不穿其中說的貓膩,更看不懂這裡的詭異。
  自古傳說此峰為天劍倒插於此,是上界鑄造的仙劍在此地借助極北之地蛻變去那仙火。
  白元鬆開季可欣的手,滿臉凝重的上前一步,他剛一前就激怒了這八個守墓者,讓其裂開慘白的嘴,低沉而瘋狂的咆哮,修長的指甲散發著陣陣讓人發休的寒氣。
  驀然……
  墓碑之前的三人動了,他們站立起來,而後憤恨的看著白元等人,眼裡的仇恨濃郁不散,還有一絲冷酷和殘忍。……
  看見這一幕八族宿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劫臨之古族之殤
  對面三人滿臉仇恨,怒視白元等一行外來者。
  他們古族一脈在這深山之內的寧靜生活被這幾個外人徹底打破,讓他們如何讓不憎恨白元等人?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聽自己的老一輩族人講過,古族隨時都會面臨著一場劫難……那場劫難或許是滅族之禍。
  他們拿出鋒利的刀子,劃破自己的手腕,任猩紅的鮮血洶湧而出,順著手滴落在墓碑之前的人顱之上,讓鮮血蔓延而過,染紅了問天鏡。也浸染了他們腳下的墓地……
  墓地之下,一股詭異、邪惡的氣勢突然流轉開來,上面的人顱更是恐怖,兩隻猩紅的眼眸開始有鮮血從眼眶逸散出來,七孔之內都有黑色的邪惡氣體開始凝聚……讓問天鏡都自主發出光芒,隔絕邪惡,以免被浸染。
  同一時間,八個守墓者發瘋似的舞動身上的鐵鏈,眸子裡面的瘋狂蔓延開來,把地上的積雪掃飛起來一層又一層,將綁縛在自己身上的鐵鏈繃得卡卡作響,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古族宿老們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其眼裡的智慧、滄桑之光隨著墓碑前三個古族之人的獻祭而陡然消失,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恨意和殺意、他們看見對面墓碑之下,為了保護問天鏡而獻祭的唯一八脈守墓者剩下的四個獨脈,他們再也不能壓制自己的怒意和殺氣。
  只有守墓者一脈才不會互相攻擊,才能把問天鏡安然帶到大墓之前,也只有守墓者一脈的血液才能暫時性的屏蔽問天鏡的神能和其它伴生物的感應,這也是為什麼白元等人會看見問天鏡被含在一顆鮮血尚未凝固的人顱之中。守墓者八脈在遠久的傳承之下滅絕了四脈,現在被鎖困的八人是八脈齊全的最後一輪守護者,墓碑之下的三人和那一個人顱則是八脈尚未斷絕且唯一剩下的四人。所以如果這些人全部滅絕,這代表著古族守墓者這一脈全絕!
  這也是八族宿老痛苦、複雜、殺意盎然的緣由。
  只不過除了守墓者一脈,他們不能沾染死氣,所以斬殺白元等人都只能依靠這守墓的幾人……
  或許是感應到了相同血脈的消逝和微弱,守墓者八人之中的三人瘋狂亂舞,臉上青筋鼓起,蓬蒿一般的銀絲亂舞,如大魔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