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很快的，我們就到了這長江的江灣。撈沙船駛近了那個已經坍塌的古墓。
　　我和肥貓瘦猴三個人都是第一次出大活兒，加上那個時候我們都還不滿二十歲，所以當時的心情完全沒得辦法說清楚，反正就是特別的興奮又特別的緊張。
　　船靠近那個古墓洞口的時候，感覺整個黑洞洞的墓穴入口給人一種非常恐怖的感覺。那個古墓的如果應該是一半淹沒在水面下一半在水面上面。在水面上的部分大概現在看上去就是一個半拱形，有一米五高左右，應該是可以靠撈沙船上面放著的那些小木筏子劃進去。
　　趙師傅讓開船的兄弟把船停了下來，然後在甲板上點了點人數，給大家編隊。一共這次是來了十二個人，一共三組，每組四個人。我們這組就是我，瘦猴和肥貓加上趙師傅自己，也許是看到我們都是新人，而且都是第一次來出大活兒。所以特殊照顧，他自己親自跟著我們。
　　然後編好隊之後，大家就準備坐上了小木筏子，開始把小木筏子一個個放到水裡面，把撈沙船熄了火，就慢慢的在木筏子上往那個古墓如果劃過去了。
　　很快的，就到了這個古墓的入口。整個古墓入口是一條通道，通道的巖壁頂端距離水面大概一米五，所以我們都坐在木筏子上，勾著身子往裡面劃。木筏子船頭放著一個礦燈——這種礦燈質量很好，照明效果也不錯，我們撈沙隊上面守夜的時候，有時候也會用這種燈。三組人三個小木筏子，我們因為有趙師傅在，所以劃在最前面。
　　後面還有兩個小木筏子跟到起的。趙師傅在最前面，坐在船頭，提著礦燈，嚴肅的看著前面，時不時的也回頭看看後面的情況。肥貓和瘦猴在木筏子中間，我在最後面墊後。同時也注意後面兩隻木筏子的進度。
　　漸漸的，我們越來越劃進去了。光線也越來越暗。開始進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外面的光纖進來。現在已經徹底看不見洞口了。感覺整個就在黑暗中划行，只有木筏子前端的礦燈在發出黃色的光芒。不見底的黑暗像是恐怖的怪獸一樣。
　　這個時候，我不禁也有些緊張了。雖然叫大膽，但我也是第一次出大活兒。緊張是必然的。我看到起前面無邊的黑暗，感覺像回到了很小的時候一個人走夜路的感覺，很害怕很無助，感覺自己被全世界都遺棄了。我回頭看，看到緊跟在我身後的那一個木筏子，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提著礦燈，表情嚴肅，全神貫注的看著四周。這個男的我好像在撈沙隊工地上見過一面，本身也是撈沙組的一個成員。
　　木筏子在壓抑的環境裡劃了的大概兩三分鐘左右，就聽到周圍窸窸窣窣一陣響。我抬起腦殼一看，就接著礦燈的黃色光芒，隱隱約約的看到水下面一個巨大的陰影在木筏子下面一閃而過！
　　「我靠！啥子東西一？日媽有點嚇人哦！」木筏子中間的肥貓好像也看到了水下面游動的陰影，有點害怕的說道。前面的趙師傅一看，飛快的回頭喊了一聲：「娃兒些，快點把準備好的東西撒出來的了！」說完之後從荷包裡面摸了一把黑色的像泥巴一樣的東西出來，往水裡頭一撒，就看到那個陰影飛快的朝趙師傅撒的東西遊了過去！
　　趙師傅又從褲子荷包裡面摸出來一把東西，往水面上撒一了把，後面的兩隻木筏子前面領頭的人也開始撒同樣的東西。然後我就聽到嘩啦啦的一陣陣水響，然後看到一個個黑影從水中跳到水面上來，吃那些空中趙師傅他們撒的東西。
　　當時我各人（自己）帶了一個我老漢兒（爸爸）送的手電筒，據說也是他以前的一個戰友現在發達了之後從德國帶回來的，質量非常好，功率大，射程遠。一直我是私人的珍藏寶貝，這次出大活兒我就把它帶出來了。讓肥貓和瘦猴好一頓眼饞。
　　我用這德國產的手電筒一照，就看到一條條背上長滿了尖利的骨刺，三尺來長的怪魚紛紛從水裡面跳出了吃那種趙師傅他們撒出來的顆粒狀的東西。那些怪魚的腦袋極大，身子比較狹窄比較小，顯得非常的怪異和畸形，嘴也極大，一顆顆尖牙像匕首一樣，白森森的，嚇人慘了！
　　「我的個娘喲！是啥子龜兒鬼東西哦！嚇死貓哥了。」肥貓也藉著我的手電光芒照射一看，看到那怪魚的模樣，嚇的屁股使勁往木筏子中間挪，還用手在自己胖胖的肚子上拍了幾下——這是肥貓害怕的時候的一個習慣性東西，實在是有點搞笑。
　　看到這些怪魚躍出水面，我有些緊張，但還好不是很害怕，於是喊了趙師傅幾聲，問他：「趙師傅，這些是啥子魚哦？長的怪模怪樣的，好像要吃人樣哦！你們撒的又是些啥子也？」
　　趙師傅沒有回頭，但是還是回答我：「這些東西叫陰身魚，龜兒都是吃人肉長大的。本來也就是普通的魚，但因為吃古墓裡的屍體吃的多了。全身陰氣極重，而且還很凶殘。之前我在一些水下頭的古墓裡頭也見到了一些。但是都沒得楞個（這麼）大哦。看來這次這個古墓有點不簡單喲。搞不好裡頭殉葬的人有點多哦，所以才吃出來這麼大的陰身魚。我們撒的那些東西是混合了豬血的肉塊塊，這些東西對血腥味重的東西感興趣的很喲。」
　　聽了趙師傅的話，我覺得很神奇，那個時候年輕，見的市面其實也不多，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神奇的一些東西存在。
　　我們後面的那個木筏子上面的領頭人開始喊話：「趙師傅啊。這次遇到的陰身魚有點兒大哦。差不多一米長了，以前最大的也才一尺左右嘛。這裡頭的古墓，有些古怪哦。」
　　趙師傅還是沒有回頭：「怕個雞巴啊。我一個半邊身體入土的老頭兒，身體這麼差都不怕。你們這些年輕娃兒怕啥子？我看裡面估計是有個專門的殉葬坑，而且那些屍體估計是脫水風乾了沒有完全腐爛。這古墓崩塌之後那殉葬坑估計也進水了，這些鬼東西進去吃了那些殉葬的屍體，才長這麼大。」
　　趙師傅的話剛說完，我就感覺到前面有風吹過來了。我剛想問為啥子這封閉的水道裡頭還有風，就聽到趙師傅回頭對所有人喊了一聲：「小娃娃們，準備要進去了哦！我們這次的大活兒就在前頭！」
　　聽到趙師傅這麼說，我感覺自己精神一震！
　　終於要進去了，我還是第一次進古墓，想想就激動的這打顫。我打顫的時候我前面的肥貓也在渾身發顫，我不曉得他也是興奮還是啷個（怎麼樣）。不過現在想來，那龜兒子當時肯定是遭嚇的遭不住了。
　　這個時候藉著前面趙師傅提著的礦燈黃色的光芒和我自己帶著的德國制式的手電的光芒，已經看到這狹窄水道的盡頭就是一片陸地了，看起來似乎應該就能直接往那古墓裡面走了。
　　不一會兒，三隻小木筏子就陸陸續續的靠岸了，大家就都從小木筏子下來了，上了岸。第一次站在古墓裡，我感覺自己激動得連手都微微發抖，第一次啊！
　　趙師傅回頭看了我一眼：「小娃娃。不要這麼激動。到時候可能有你害怕的。告訴你哈，在古墓裡頭哦，不管遇到啥子怪東西怪事情。首先是需要保持冷靜，要很冷靜！」
　　我看著趙師傅略帶關切的眼神，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人生，從這個時候開始，有了很大的改變。
第14章 壁畫
　　大家都陸續上岸之後，十二個人就都在趙師傅的安排下，依然是按照分成三個小組的形式往前走。彼此之間保持五米左右的距離，這樣可以保證或者後面的隊伍遇到危險，不會牽連另外兩隻小組，而且有一定緩衝和反應的時間。
　　其實說是靠岸了，其實這墓道裡面還是有一定的積水，只是這積水直到人的小腿位置，我們可以淌著水往裡面走。按照趙師傅的說法，這最前面本來應該是一個殉葬坑，但是估計多半是沉到水下面去了。不然那些陰身魚也吃不到那麼多屍體。
　　所以現在進去的第一個墓室，應該就是古墓的最前面的一個洞穴，按照趙師傅的說法，那叫做明殿（冥殿），是仿照墓主人生前的房屋佈局修建的。裡面一般好東西不是很多，意義不大。
　　我走在我們這個四人小組啊最後面，前面的肥貓有些害怕，走的很慢，我幾次都差點撞到這傢伙寬闊肥胖的後背。我罵了一句：「喂。貓哥？你龜兒子是耗子膽子麼？走的楞個（這麼）慢？你看看你前面的瘦猴和趙師傅走了好遠了？各人走快點哦！」
　　肥貓聽到我罵他了，有些不爽的加快了速度，戰戰兢兢的。我實在有點遭不住，這傢伙的膽子太小了！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守沙組，就不說出大活兒進古墓啊，就守沙遇到的怪事也會把這傢伙嚇的尿褲子吧？我有些惡意的想到。
　　走著走著，突然就聽到隊伍最後面傳來一聲很大的慘叫聲，那個叫聲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說實話，那是大膽我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麼恐怖這麼淒厲的叫聲。就像是一個人被掐住了脖子，受到了巨大的疼痛，然後用盡全力叫了出來一樣！
　　這慘叫一響起來，我就聽到最後那個小組負責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個小組的負責人就是我剛到撈沙隊的時候瘦猴給我講的那個故事裡面的馬三！
　　馬三怒罵了一聲：「錘子！這點兒啷個會有這個東西！前頭的人跑快點兒！不然都死到這點兒就不安逸了哦！」
　　前面的人一聽到馬三的喊聲，都拚命的往前快跑。
　　最後使起猛力一衝！終於大家都跑到了一個空曠的墓穴裡，不過隨著我們跑進來，最後的一聲慘叫還是在最後響了起來！還是又有一個人不曉得啷個就死了。
　　所有人都把手撐在膝蓋上大口的呼氣。本來進這個被長江淹沒了一些的古墓就有些緊張，現在又使勁兒跑了一會兒，當然都很累。
　　趙師傅找到馬三面前，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馬三啊。你平時也是多沉穩的一個娃娃。這次是啥子東西讓你這麼的慌張啊？」
　　「趙師傅。我剛才走在後面，聽到我們最後一個人慘叫，我回過頭用手電筒射起一看！就看到我們走過的那條墓道的腦殼頂頂上頭全部是鬼手草。那個東西只生長在陰氣很重的地方，而且有劇毒的嘛。而且還要吃人腦殼裡頭的腦水兒（腦漿）哦，我當時一回頭就看到我們最後的小馮腦殼上面遭一根鬼手草的刺刺進去吸腦漿了。就喊你們跑快點。」
　　聽著馬三的描述，我不禁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在撈沙隊守沙組幹了一年多，啥子怪事沒有見過嘛？但是這種又像是動物又像是植物，而且有劇毒還有吸人的腦水兒的草，聽起來就嚇人的緊。
　　馬三說完之後趙師傅歎了口氣：「哎。這次剛進來就遇到這種鬼東西。可能有點惱火了哦。剛才死的那兩個兄弟，到時候回去給陳隊長說嘛，得到的東西賣了錢也要分點給他們的婆娘和娃兒些。」
　　剩下的十個人聽了都覺得要的，都點頭。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趙師傅本來是想說喊大家繼續前進，突然靠在這個墓穴的牆壁上休息的一個人突然喊起來：「趙師傅，馬組長，大傢伙都慢點兒走。我這裡發現一個東西，你們都過來看一下嘛！」
　　當時我也是帶著瘦猴和肥貓剛準備跟到起趙師傅走，聽到這個人一喊，就站到起不動了，回頭一看，是一個年紀也不算大，大概二十五六的人，好像也是撈沙組的，我還記得他叫吳高，跟我一個姓，所以感覺比較親切，之前來的時候在船上還聊過幾句話的。
　　馬三過去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鬼叫啥子？快點說！」
　　吳高有點委屈的揉了揉腦殼上遭馬三敲的地方：「馬組長，莫這麼凶嘛。我是看到這個牆壁上面有畫。覺得這個牆壁上的畫很奇怪，就喊大家先看看是啥子再走嘛。萬一是和這個墳裡頭埋的大官的寶物有關嘛。」
　　他說完之後，大家都圍了過去，想看看他說的牆壁上的畫是什麼樣子的。趙師傅一過來，大家自然都讓道，我跟著趙師傅後面，自然離那個壁畫也比較近。我讀過一些書，對這些東西或多或少有點瞭解。這壁畫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一些事跡的介紹，結果我藉著趙師傅的礦燈和自己的手電一看，這壁畫上面的內容，簡直是匪夷所思，讓人不敢相信！
　　這壁畫上面畫的，是這個古墓主人的生平，非常的怪異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