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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節

  寧哥哈哈獰笑:「你不出來是吧?我把盧雯那婊子拖到這裡,我一刀一刀把她肉割掉,我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我摀住嘴,拚命忍著,先看看再說。
  寧哥喊了幾聲沒有反應,看著滿殿假人,暴怒異常,一腳踹在一個雕像身上。那雕像穿著清朝官服,留著長髯,顯得飄飄欲仙。
  寧哥這一腳上去,居然出現了一幕奇景,雕像七分五裂,碎裂的碎片,竟然全部都飄了起來。我看得目不轉睛,映著清冷的月光,我恍然大悟,組成這尊雕像的竟然是一些飛蛾。在寧哥一擊之下,這些蛾子飛散開來,看上去人物雕像就像平地幻化,由整化零,無影無蹤。
  大殿裡不知從哪發出一陣嗡嗡的怪聲,可能是那些飛蛾振翅的聲音吧,嗡嗡聲音似乎在說著什麼,我撓撓耳朵,可能是幻聽。隱隱約約聽到那聲音說:寧十三世,生前翰林編修,陽壽四十有二。
  寧哥呆呆站起那裡,揉揉頭,臉上呈現出極度痛苦的神色。
  繼而,他又顯得非常暴躁,一拳打向另一尊雕像。那尊雕像穿著粗糙的麻衣,被他這麼一擊,頓時化成無數黑色的飛蛾,逐漸飛散。
  隨即那嗡嗡的聲音又傳來:寧六世,生前山民,陽壽七十。
  寧哥獰笑,狂躁非常,對著這些雕像連踢帶打,每一擊都會讓雕像毀滅,化成無數的飛蛾消散。而每尊雕像消失,那嗡嗡的聲音就不斷響起,什麼寧二世、寧八世的,說的好像是這些雕像的生平。
  隨著寧哥的擊打,雕像越來越少,我心頭湧起一個非常古怪的念頭:這寧一世是什麼樣的人,那麼在他之前有沒有寧零世呢,寧一世是怎麼誕生的?
  打著打著,寧哥就來到主位太師椅前,對著坐在主位上的人就是一拳。我藏的這個角度,能看到主位上這尊雕像的側臉,說來奇怪,看著它竟然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這一拳下去,主位上的人化成飛蛾消散,嗡嗡聲音響起:寧今世,葉戴寧,生前能通陰,未逝。
  那些飛蛾並沒有飛走,而是遍佈在大殿上空,密密麻麻一大片,看上去像是末世的花瓣。蛾子每一次振翅,都會彈落粉塵顆粒,一隻兩隻倒也罷了,成千上萬一大群,那粉塵像下雨一樣,從上面落下來。
  我躲在主案下面還好,寧哥站在外面,被粉塵落了一頭一身,整個人全身都是黑粉,他「啊啊」狂叫,形狀極為可怖。
  寧哥完全癲狂,像瘋了一樣,把大殿裡的東西砸的亂七八糟。我看得這個揪心,他越走越近,朝著我藏身的地方就過來了。
  我本來還有僥倖心理,以為他不能關注主案。誰知他走到案子前,猛地一揪桌布,只聽嘩啦啦一聲聲脆響,茶碗全都摔在地上,打個粉碎。我也完全暴露了出來。
  那些粉塵似乎能刺激人的情緒,寧哥此時就像條瘋狗似的,雙眼血紅,直直地瞪著我。一俯身,一把抄住我的前心,力氣極大,把我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
  這次我是真怕了,感覺他好像變了個人,完全喪失了理智。
  寧哥把我踩在腳底下,我握住他的腳踝根本扳不動,就像生鐵焊上了。他哪來這麼大力氣?寧哥踩著我,伸手拿起一根燭台。
  這根燭台又長又細,是銅製的,下面還有個十分厚實的底座。寧哥倒拿燭台,高高揚起,底座對準我的腦袋,狠狠砸了下來。
第24章 寧哥的怪舉動
  眼見得命懸一線,我也是急眼了,迸發出一股難以想像的力量。我抓住寧哥的腳踝猛地一拽,他站立不穩,踉蹌了一下,那燭台的底座就砸在離我腦袋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火星四濺,青磚石地面生生砸出個小坑。
  我冷汗都下來了,剛才要不是激出一股牛勁,現在腦袋早就砸碎了。我不敢再和他耗下去,翻身爬起來,手和腳都軟了,好不容易要跑,褲腿卻被拉住。寧哥摔在地上,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褲子,嘴裡發出狼嚎的聲音,聲嘶力竭,對著我不斷咆哮。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歇斯底里到這種程度,真是太嚇人了。我在強烈恐懼中,也是急眼了,猛地一拽,只聽「嘶啦」一聲,右腿的褲子從膝蓋以下被生生撕掉,露出我全是毛的小腿。我也顧不得許多,往後面一路狂奔。
  穿過這第二重大殿,後面又是個庭院。這個庭院比前面的更加荒涼,雜草長得快有一米高了,天空昏暗,不見星月,像是罩了一層大罩子。庭院裡瀰漫著漸濃的薄霧,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周圍一片死寂,一點聲音都沒有,靜得十分陰森。在庭院的深處,隱隱露出一棟詭異的廟宇,這就是第三重大殿。
  我穿過雜草,一邊跑一邊心驚肉跳。一方面是身後有寧哥在追殺,另一方面這裡的氣氛實在古怪,亂草深院古代廟宇,行走在這裡就像是走進了一場似真似幻的噩夢。
  我情不自禁用手掐了一下大腿,疼,不是夢。不是夢,就意味著無法醒來,就得繼續跑下去。
  我穿過庭院,來到了第三重大殿前。到了近前才發現,這重大殿居然沒有大門。從門口看進去,裡面漆黑一團,陰森森的看不見盡頭,非常恐怖。
  我聽到院子裡響起狼一樣的聲音,回頭去看,只見寧哥光著身子,他把上衣也脫了,全身都是黑色的蛾子粉塵,手裡拿著長長的燭台,像獸一樣朝著我就殺了過來。
  看到他這樣,我頭皮發麻,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我來不及細想,趕緊鑽進大殿。裡面實在太黑,不過黑點好,適合我藏身。我像瞎子一樣,在裡面亂走亂摸,憑直覺大殿的面積應該不是很大,因為有一種狹窄壓抑的感覺。我走兩步就會碰到什麼東西,用手又摸不出個樣子。我是一路撞一路走,也不知走到什麼地方,這時一聲長嚎,寧哥殺到了門口。
  我不敢發出聲音,門口還有些光亮,隱隱看到他黑黑的身影站在那裡,沒有進來。他的身形就像是皮影戲裡的剪影,看不到五官和表情。我實在無法揣摩他為什麼站在那裡,他似乎在遲疑,他害怕什麼?
  好半天,寧哥終於動了,他走進大殿。一進來,他黑黑的身影立刻融進漆黑的環境裡再也不見。
  現在眼睛已經派不上用場了,我小心翼翼摸著地面,往角落裡縮。一邊動一邊側耳細聽。確實能聽出寧哥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似乎很遠又似乎就在近前,這種感覺實在太折磨人了。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大氣都不敢喘,後脖子冒涼風。
  等了一會兒,忽然腳步聲消失了。說實話,就是因為太緊張,我壓根就無法確定腳步聲什麼時候消失,怎麼消失的,就像突然之間,寧哥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殿裡失蹤了。
  我全身汗毛直豎,蹲在地上,緊緊抱著雙腿,牙齒拚命打架。現在想走也走不了,誰知道他在哪貓著呢。寧哥肯定是藏哪了,靜等我現身,這就是一場心理戰,耗吧,看誰先挺不住。
  這時,大殿不遠處忽然亮起一團光,這團光幽幽渺渺,就像是墳地裡的鬼火。我大氣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火光是寧哥手裡燭台發出來的。我這才恍然,他手裡有燭台有打火機,完全可以照明。
  幽幽火光下寧哥的臉映得有些綠,只能看到他臉部的中央,身體其它部分都隱在深深的黑暗裡。寧哥舉著燭台,開始在大殿裡轉悠,他也沒個方向,就是憑直覺在找我藏身的位置。
  我嚇得不敢發出聲音,心跳成了一個,目不轉睛看著他。
  寧哥轉著轉著,走到一個地方,突然停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他慢慢舉起燭台,把火光遞了過去。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站在那個地方,而照的什麼完全看不見。
  那一瞬間我突然頭皮像炸了一樣,突然誕生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他不會是看到另外一個我了吧?這個大殿裡,還有一個我也藏在這裡,讓寧哥發現了。
  寧哥有些疑惑,又有些惶恐,臉上表情變化不停。我屏住呼吸,看得也是奇怪非常。從他的姿勢判斷,他看到的這東西應該和他平高,就在對面,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忽然腦子一激靈,和他平高!莫不是這裡又藏了什麼雕像?
  寧哥看了一會兒,緩緩舉起燭台,一直伸到自己頭頂,然後他慢慢抬起頭,往上看。
  這一系列舉動真把我看懵了,我喉頭竄動,實在想不出他要幹什麼,難道天花板上還藏著什麼東西?
  寧哥仰著脖子舉著燭台,保持這個姿勢好半天,一直在抬頭看著。
  他終於收回動作,開始四處走動,他走到一處,便點亮一盞燈籠。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座大殿四周懸掛著許多燈籠,有白色的有紅色的,外面蒙著浸過油的燈罩,光線柔和朦朧,飄飄在殿中,猶如一盞盞飛在黑暗夜空的孔明燈。
  隨著燈籠越亮越多,整座大殿也亮堂起來。我藏在一根殿柱後面,小心翼翼探頭出去窺視,終於看明白剛才寧哥在看什麼了。
  這座大殿修得非常奇怪,四面八方居然全是鏡子!鏡子鑲嵌在落地鏡框裡,每一個都有成人那麼高矮,映的滿殿皆是寧哥行走的身形人影。
  剛才,他就是站在一面鏡子面前。可問題又來了,他在鏡子裡能看到什麼?無非就是他自己唄,難道他看自己也害怕?
  我滿腹疑惑,看著寧哥在大殿角落裡搬來一把破椅子。這椅子不知放了多少年,爛得不成樣子,椅子腿還一高一矮,上面全是灰。我納悶地看著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寧哥把椅子放在他剛才站過的地方,把燭台放到一邊,然後小心翼翼踩了上去,看這個架勢他似乎要去拿天花板上的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