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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節

  那服務員把包子放下,看看我們嘻嘻笑:「正好六個人,一人一個,吃完了好上路咧~~~」
  最後那一腔拉得特別長,聽起來韻味十足。
  「各位客人,我們這包子有講究,裡面包著你們意想不到的東西,歡迎品嚐。」說著,他慢慢退去,走進了深處的黑暗裡。
  我們團團圍坐,林永心急,伸手拿了一個,燙的連連叫,趕緊放下吹吹手。
  寧哥靠牆坐著,一隻腳踩在板凳上,伸腿踹了一下盧雯:「媽的,有沒有點規矩,誰讓你坐了,給老子求蒜去。」
  盧雯看了一眼粉強,含著淚站起來,到旁邊桌給大家拿來碟子、調料、大蒜等物。
  寧哥慢條斯理抽出一雙筷子,夾起大包子放到碟子裡,輕輕一咬,頓時一股濃湯從包子裡流出來,滿室飄香。
  寧哥讚道:「不錯不錯,趕上開封灌湯包了,我就好這口。要是來點大串腰子,再來一箱冰鎮啤酒就更好了。」
  「吃完再桑個拿找個小姐。」林永眉開眼笑。
  「對,哈哈,我草,小永子老手啊。」寧哥說:「吃飽喝足洗個澡,晚上摟著小姑娘睡一覺,給個神仙都不換。」
  寧哥吃著吃著,突然一捂牙:「我草,什麼東西。」
  他照著碟子一吐,居然吐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球。寧哥頓時火了:「這什麼玩意,把他們老闆叫來。」
  「上面有字。」林永說。
  寧哥用筷子把小球扒拉開,只見裡面放著一張紙條。寧哥把紙條慢慢展開,上面寫著四個字:明心見性,見信而寂。
  寧哥愣:「這,這什麼東西。」
  我看得奇怪,說道:「明心見性是佛家術語,講得大概是自省自修到一種明白通透的境界。見信而寂,我記得好像是《水滸傳》裡魯智深死以前的偈語,講的是死亡和寂滅。」
  寧哥大罵:「草他媽的,真晦氣,什麼玩意。」他揉吧揉吧扔地上。
  一直沒有說話的粉強忽然抬起頭,對我說道:「我也吃出來了,請幫我看看。」
  他的碟子裡也有個紅色的球,裡面夾著一張字條。這麼個大明星能信得過我,我也有點自豪,我接過他的字條展開來看,上面寫著一句話,夢裡軟紅無限,醒來黃粱未熟。
  我想了想說:「這大概意思是,你經歷了一場富貴,有錢有名有女人,窮奢極欲,富貴風流,過著別人羨慕不來的生活,可這一切其實是一場大夢,當你醒來的時候,發現身旁老僧煮著粥還沒燒熟。」
第19章 井
  這就是中國古代很有名的寓言,黃粱一夢。在很多人看來,這是個無比淒涼的故事。粉強聽我說完,馬上就明白這是黃粱一夢的典故。臉上表情有些茫然,他對我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林永看他們都吃出紙條,特別著急,包子也不吃了,用筷子直接把自己的肉包子捅開,在裡面猛扒拉,終於翻出個紅球,取出裡面的字。我們大家一看,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上面寫著:烈焰俱隨身已盡,血肉賤軀都化灰。
  傻子也看出這不是什麼好話,林永臉色很難看,乾笑了兩聲,把紙條撕爛扔地上。寧哥看著正在小口吃著包子的啞巴女孩突然靈機一動:「看看她包子裡有什麼。」
  林永被那字條搞得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他急切盼望其他人也出現像他一樣比較惡毒的字條。他用筷子把啞巴女孩的包子捅得稀巴爛,從裡面咕嚕嚕滾出一個紅球。他趕緊把字條拿出來,清清嗓子念道:「不如歸去。」
  「完了?」寧哥問。
  林永點點頭,把字條給他看:「裡面就四個字,不如歸去。劉洋你解釋一下。」
  我看看啞巴女孩,覺得非常奇怪,這四個字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她眨眨眼,一副天真懵懂無知的樣子。我說:「這個字面意思好理解,不如歸去,就是讓她不如趁早回去,至於有沒有其他涵義,我就不知道了。」
  盧雯說:「回哪?還回那個小山村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神神叨叨的。」
  這時,盧雯從包子裡也弄出個紅球,她打開看了一眼,我們就看到她臉色「唰」一下就變了。我完全形容不出這種表情,既惶恐又驚懼還感傷,實在想不出字條上到底什麼內容具有這麼大能量,像洪水一樣能把一個人給摧殘淹沒。
  那字條就在盧雯自己手裡,她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馬上把字條放入嘴裡,嚼了幾下嚥進肚子。
  寧哥一下火了:「你幹什麼?上面到底寫的什麼?」
  「哥,你別問了。」盧雯垂著頭,極力抑制著情緒,她這是不想讓粉強看到自己掉眼淚。
  我趕緊說道:「算了吧,這東西是個人隱私,和咱們大家無關。」
  寧哥說:「我才沒興趣知道寫的什麼狗屁玩意,我他媽就是來氣。」他朝著盧雯蹬了一腳:「上別處去,看你就摟不住火。」
  盧雯站起身,默默坐到其他桌,坐在那裡,雙手握得緊緊的,豆大的淚珠無聲地落下來。
  看著她這麼悲慟,我心裡也不得勁,實在想不明白,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寧哥笑盈盈看我:「劉洋,我們都看了,是不是也得看看你的是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把包子掰開,裡面果然藏著一個紅球,我左右看看他們,然後把紅球扒開,裡面藏著一張字條。
  我把字條取出來,在桌子上放平,寧哥和林永馬上湊過來看。字條上寫著四句話,十六個字,我看了以後,感觸和盧雯差不多,特別想哭。
  字條上寫著:繁花落盡,佳人淚干,苦海可渡,心魔無邊。
  雖然我不明白這首詩到底是什麼,但從字面理解特別悲涼,心頭像是籠罩著黑黑的烏雲,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家也沒心思吃包子,亂七八糟討論了一陣,不得其所。林永被自己這張字條弄得非常憋屈,拍桌子踹凳子,嘴裡罵罵咧咧。
  寧哥把碟子一推:「這個鬧心,小永子你去把老闆找來,咱們打聽打聽回家的路。」
  一直沉默的粉強忽然說道:「我來的時候,已經和這裡的夥計打聽過了,你們可以和我一起走。」
  寧哥笑的臉開了花:「行啊,大兄弟,等出去之後哥好好安排安排你。」
  「不用。」粉強站起來,沒有多餘的話,大步流星往外走。
  寧哥和林永急急跟出去,我招呼盧雯,拉著啞巴女孩跟在後面。粉強領的路很奇怪,並沒有沿著公路一直走下去,而是往前走了一里地,突然橫穿進了一片荒郊野地。我們有些遲疑,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