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陰間到底是什麼 > 第501節 >

第501節

  最令我驚恐的是,這些人手裡明晃晃的,一閃一閃,不知是不是斧子,但肯定是磨得錚亮的凶器。
  我們把門關上,寧哥不放心,讓我們又把桌子推過來,緊緊靠在門上。
  大家誰也不敢出聲,每個人都驚恐萬分,大氣不敢喘。只聽外面腳步唰唰作響,由遠及近。那些人走得不緩不急,有條不紊,透著十拿九穩。我當時就有種感覺,我們是甕中之鱉,貓手裡的老鼠,跑是指定跑不出去,就看人家怎麼玩了。
  腳步聲停在門外,很長時間沒有聲音。他們也不敲門也不走動,似乎就那麼站在門外。
  等了可能也就幾分鐘,我們緊張得牙床發癢,頭皮都一陣陣發緊。寧哥實在撐不住,靠在窗縫往外看。看他這麼做,我也湊過去看。
  剛把眼睛對在窗縫上,陡然就看到窗外貼著一張毛茸茸的大臉,眼睛惡狠狠正對著我。我嚇得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聽「匡」一聲巨響,木頭門整個給踢開,外面那些黑衣人捲著冷意的夜風走了進來。
  我們嚇得連連倒退,緊緊團在一起。
  進來的一共五個人,有的人手裡拿著斧頭,有的人提著大菜刀。這菜刀的型號也不次於斧子了,一看就是屠宰場專門剁骨頭用的,鋒利無比,透著寒意。這一菜刀下去我估摸砍掉個把人腦袋不算什麼太困難的事。
  寧哥被我們擠在最前面,他把那生了銹的獵槍舉著,聽聲音都快嚇尿了:「你們……你們幹什麼?」
  為首的黑衣人走前兩步,舉起斧子對準木桌子就是一下,只聽「喀嚓」一聲脆響,這人得多大勁,一斧子下去居然把桌子生生劈碎。木塊碎屑亂飛,捲起一地煙塵,寧哥歎口氣,把手裡的獵槍扔到地上,他知道反抗是徒勞的。
  那黑衣人擺擺手,後面幾個人拿著繩子走上前,把我們一一捆住。
  只聽一個非常難聽的公鴨嗓說了一句:「都帶走。」
  這些人掏出黑布,要把我們的眼睛蒙上。譚局長勉強擠出笑臉:「各位兄弟怎麼稱呼?我是商業局局長,我大哥在公安局,你們要是以後出去辦事提我名好使。」
  還沒說完,過來一個黑衣人,結結實實扇了他一個大嘴巴,打的譚局長原地轉三圈,臉都腫了。
  大嘴巴比什麼道理都要管用,譚局長捂著臉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我們眼睛都被蒙上,用繩子串了一串,魚貫走出小屋。具體往哪走不知道,反正深一腳淺一腳,也沒個人領路,只能憑感覺判斷前面的繩子往哪領,我們就往哪走。這一路也不知摔了多少跟頭,稍慢點還被那些黑衣人踢屁股。這些人的腳頭快趕上穿著大頭皮鞋的蓋世太保了,一腳踢上去,菊花都麻半天。
  懵懵懂懂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我們似乎進了一個房間,這房間走廊非常長,走著走著又出現階梯,似乎通到地下室。感覺周圍又陰又冷,還有滴滴答答落水的聲音。走了一段終於停下來,有人把我們的眼罩拿掉,我這才看到,我們現在果然是在一處地窖裡,應該是冬天貯存白菜用的。這裡非常簡陋,四壁是山裡土石頭壘成的,地窖中間和四周還零散分佈著幾根粗粗的木頭柱子,應該是承重柱。
  我們六個人一個不少,就連啞巴女孩都上著繩索,那些黑衣人也不管我們,把我們往這一丟,鐵門上鎖,就走了。
  林永看他們走了,馬上哭哭啼啼,不住抱怨我們應該早走,優柔寡斷的,大家都要死在這。這小子還驢友呢,性格太娘炮,寧哥被哭煩了,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頓,林永這才把嘴閉上。
  我心理素質也不行,就是鬧心,蹲,蹲不住;坐,坐不下。滿地亂走。稍微一停,腦子裡馬上就會被緊張和恐懼給佔領。
  譚局長煩躁地說:「劉洋,你他媽能不能找個地方老實待著,看你走來走去我這個鬧心。」
  盧雯頗為天真:「咱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哪有什麼辦法,讓那些變態抓住,我們都不得好死。」林永氣急敗壞。
  大家都不說話了,靠在牆上。這個地窖有個天窗,位置非常高,封著粗粗的鐵柱,逃是別指望了。透過天窗,看不到外面的天色變化,始終是黑黑的,也不知是白天還是夜晚。
  我們就這麼呆著,我心裡像幾百隻小貓在用爪子撓一樣,渾身煩躁,哪哪都不得勁。在這裡待一秒就好像十年那麼久。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半昏半睡的時候,忽然聽到鐵門嘎嘎響,外面有人喊道:「楚隊長駕到。」
  鐵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一人。
第15章 必須死一個
  這位楚隊長身材很是高大,估計接近兩米,也穿著一件深黑色的雨衣,頭上戴著大大的雨衣頭罩,整張臉都藏在頭罩裡。
  他這個人莫名的就有一股非常強大的氣場,一走進地窖,周圍溫度似乎都低了。他背著手,目光陰沉地掃了我們一圈。大家蹲在地上,誰也不敢和他對眼,他目光看到誰,誰頭皮就是一緊。
  楚隊長身邊有人喊了一聲:「都站起來。」
  我們老老實實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站在原地。楚隊長步履沉穩,一步步走過來。
  我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就感覺有種強大的威懾力像沼澤一樣湧過來,能把我吞噬掉。
  楚隊長走到寧哥面前看了看,寧哥平時咋咋呼呼,總說自己是江湖大佬,此時都不敢去看人家,縮頭縮腦像只可憐的兔子。楚隊長又走到譚局長面前,譚局長佝僂著身體偏過臉,不敢對眼,全身哆嗦。楚隊長挨個人都看看,最後走到我的面前。
  這個人虎背熊腰,又是超級大個,站在面前像一尊鐵塔。他從上往下俯視我,我站在那裡全身汗毛都起來了,生了一層雞皮疙瘩,就像有無數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樣。我還算有些勇氣,偷偷拿眼瞄了他一下,楚隊長藏在頭罩裡,裡面黑黑的,乍看起來他就像個無頭人,可我這麼一看,卻看到了非常驚心動魄的一幕。
  在頭罩的黑暗裡,若隱若現一張繪著鬼譜的花臉。因為裡面太黑了,具體圖案看不太真切,隱約中只見花臉顏色艷麗,線條張牙舞爪,一閃而過中,整張臉就像是後現代風格的油畫。也不知這位楚隊長是戴著面具還是直接畫在臉上,給人感覺既妖異又恐怖,詭異得厲害。
  我不敢再看,深深埋著頭,心怦怦直跳。
  楚隊長回頭做了個手勢,後面的人喊了一聲:「都帶走。」
  一群穿著黑色雨衣的人蜂擁而上,連踢帶打,把我們押出地窖。來到外面的院子裡,我們一看就傻了,這哪叫院子,簡直就他媽的是屠宰場。地上全是血污,刺鼻的腥味,各種殘肢斷臂堆成了小山。院子裡居然還養著大狼狗,這狗站起來跟小孩那麼高,此時正在津津有味啃著什麼,血肉模糊一團。
  盧雯「哇」一聲吐了,因為沒吃飯,吐出的都是酸水。那些黑衣人不管那一套,只要停下來上去就打。大嘴巴子扇的,盧雯臉都抽腫了。
  寧哥灰著臉,低聲說:「他們殺人!你們看那些殘肢,都是人的。」
  這話不用他說,我們都看到了,一群劈開的大腿下面壓著一隻人的手掌,已經被血染成紅色,五根手指歷歷在目。
  天空還是黑黑的,院子裡用電線拉著粗糙的燈泡,放出昏黃的光,讓眼前這一切既慘烈又有一種夢幻的黃色。
  此時竟然飄起了清冷的小雨,雨點打在身上泛起涼意,空氣裡瀰漫著腥臭的味道,這種氣氛就像是到了最嚴酷的集中營。
  黑衣人們把我們捆在院牆根的木樁上,我們全都跪在地上,任由小雨飄在臉上。
  那位楚隊長坐到一把椅子,掏出包煙隨手抽出一根,那煙插在深深埋在頭罩中的嘴裡,黑暗中只看到紅色的煙頭一亮一滅地閃動。
  他這邊抽著煙,那邊幾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把外面的雨衣脫掉,露出裡面的本尊。我們一看更害怕了。這些人有高有矮,都是身強力壯寬肩粗腰,他們的胳膊都快破我兩個大腿了。這些人長得完全不像人,全身都是毛,像大猩猩成了精。這還不是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這些人居然都穿著屠宰場那種專用的橡膠圍裙,手裡再持著大號菜刀,一臉獰笑站在燈泡下,膽小的估計已經尿褲子了。
  楚隊長擺擺手,有個「大猩猩」舉著菜刀走過來。我們看得都情不自禁往後躲,臉色嚇得煞白。那「大猩猩」走到近前,居然拿起菜刀把我們身後的繩子都給割斷,然後又走了回去。就這麼一來一回,我們這個心啊,緊張得都快跳出喉嚨了。
  楚隊長隨即又做個手勢,我發現這個人從來不說話,隨便一個手勢,手下人就能很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