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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節

  譚局長十分看她不起,呲牙譏諷:「你還知道王朝馬漢呢?」
  最為奇怪的是,我們看到的那口巨棺,居然出現在戲台上。因為它太大了,雖然離得遠,細節看得還算清楚。此時棺材開著,棺材蓋沒了,棺材裡黑洞洞的,也不知藏著什麼。
  不知為什麼,我眼皮子狂跳,看著那口奇怪的棺材,總覺的不得勁,手心捏了一把汗。
  突然從戲台後面上來幾個人,這些人穿著破舊的格子襯衫牛仔褲,居然帶著手銬腳鐐,蓬頭垢面,串成一串。
  這些扮演犯人的角色,衣服風格很現代,和打扮成古代龍套的角色,形成鮮明對比。
  到了檯子中央,這些犯人跪在地上,垂著頭。別看現場這麼多人,可四下裡寂靜無聲,只能偶爾聽到火苗辟啪的聲音。
  一陣喇叭聲響,劃破寂靜。隨即,有人像是才睡醒喊了一聲:「啊~~」。然後就看到,有個蟒袍玉帶打扮成古代官員的人,居然從那口巨棺裡爬了出來。
  在戲台中間有一把高腳椅子,那人慢騰騰走著,坐在椅子上。藉著火光看,這個人裝扮雖然不是包拯,但也是其他什麼文官,下巴上五綹長髯,面如冠玉,氣象不凡,到自有一番馭民之相。
  旁邊龍套遞給他一張卷子,那古代官拿起來,摸著下巴的鬍子看著,倒也像模像樣。然後他好像說了什麼話,聽發音根本不是漢語,也不知什麼語言。那幾個龍套從犯人裡押出一個人。
  那人頭髮蓬亂,砰砰磕頭,嚇得臉色都變了。
  古代官看著這名犯人說了一個字,這我們聽懂了,他說的是:「斬!」
  戲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口大鍘刀,跟電視裡演的差不多。目測來看,怎麼也得二三米長,這大刀,氣勢驚人,別說砍頭了,就算攔腰斬斷也毫不費力。
  兩個龍套押著那名犯人來到鍘刀前,一個抬起鍘刀,一個把那犯人的腦袋塞在下面。此時周圍烈火翻騰,所有人都看呆了,我手心裡全是冷汗。
  那犯人估計已經嚇傻了,根本不知道反抗,兩條腿都是軟的。只見古代官把一隻令牌扔在地上,這就是信號,那個抬鍘刀的手一鬆,往下一摁。我好像真的聽到「喀嚓」一聲脆響,那犯人的腦袋砍了下來,死屍當即癱軟在地,腦袋在戲台上滾了好幾圈。比較奇怪的是,腔子裡似乎沒有血噴出來。說實話,我當時也看得迷迷糊糊,頭一次看砍人頭,雖然是演戲,但還是覺得胃裡不舒服,腦袋暈暈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又有人遞給古代官一張卷子,他聚精會神看著。我算看明白了,這個戲講的應該是古人審案。
  鎮子的老百姓搞那麼大排場,就是為了看這麼一齣戲?演古代官的這位應該是專業演員吧?從頭到尾的這個儀式會不會是本鎮一種風俗?
  我正想著,譚局長忽然道:「我們去後台溜躂溜躂。」
  我驚訝地看著他:「大局長,你瘋了?我們連場院都不敢靠近,你還敢去後台?」
  譚局長說:「你懂什麼,咱們去後台直接找戲班子老闆,他肯定比這些看熱鬧的傻吊村民通事理。老闆走南闖北的肯定有手機筆記本平板什麼的,只要能聯繫到家裡人,咱們就妥了。」
  「我總覺得有危險。」我說。
  盧雯又說話了:「劉洋我算發現了,你這老爺們膽子比芥子都小,真難為你怎麼長這麼大的。誰放屁沒給你嚇死啊?」
  我恨恨看她一眼,心說出了事你們就老實了。我說:「行,到時候你們別後悔,我可提醒你們了。」
  盧雯說:「就你廢話最多。」
  我們幾個人從樹上下來,譚局長領著我們,小心翼翼避開場院裡的人群,從外面繞了大圈,一點點迂迴靠近戲檯子。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只見戲台上已經人頭滾滾,死屍遍地,這一會兒工夫連審案帶砍頭就整死好幾個。
  我還來不及細看,就被譚局長呵斥一番。來到戲台後面,果然有幾條樓梯通向後台。我們怕被人看見,小心翼翼鑽了進去。
  後台居然沒有工作人員看守,我們順利進到這裡。這地方面積不大,但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許多大箱子上著鎖,摞得高高的,可能是戲箱吧。
  繞過大箱子,走在最前面的盧雯忽然驚叫一聲:「有人!」
  我們就看到,地上擺著一個狗籠子,這籠子裡關著一個人。因為籠子非常狹窄,他就像狗一樣蜷縮在地上。也不知怎麼,一看到這個人,我忽然手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第10章 砍頭
  這個人也穿著一套破舊的格子襯衫,下身是快爛掉的牛仔褲,神色萎靡,蜷縮成一團。看他這身衣著,應該也是演犯人。我心下納悶,這到底是什麼戲班子,怎麼這麼不尊重演員,還把人關進狗籠子裡。
  那人明顯聽到聲音,嗚嗚哭著:「別抓我,求求你們了。」他抬起頭看到了我們,表情有些驚訝,隨即反應過來:「你們不是和他們一夥的?趕緊救我出去,求求你們了。」
  我剛要說什麼,老成的譚局長擺擺手,他走過去蹲在地上看著那人說:「到底怎麼回事?」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那些人要把我殺了。」那人苦苦哀求。
  「你不是演員嗎,這裡戲班子的老闆在哪?」譚局長問。
  那人苦笑:「我說大哥,這哪是什麼戲班子,這是真殺人!你們沒看到外面的檯子嗎,只要押上去就砍頭示眾。可憐我老寧,江湖大哥,落到這樣的下場。」
  我們都驚呆了:「真砍頭?這是這裡的風俗嗎?」
  我簡直難以置信,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居然還保留著如此野蠻血腥的風俗,上面怎麼不派人管管呢?
  那人聲嘶力竭,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吧,我給你們磕頭了。」
  譚局長有點害怕,招呼我們:「甭雞吧理他,咱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求求你們!別走!別走!救救我!」那人喊得嗓子都啞了。
  這時,我的手心鑽心一般疼痛,眉毛直跳,我忽然醒悟,我來這裡好像是為了救一個人,就是他吧?!何勤說道:「我們救救他吧,他也挺可憐的。」
  我下定決心,轉身回來,急聲道:「怎麼救你?」
  「籠子上有插銷,趕緊撥下來,快!一會兒台上的人砍完了,他們就下來提我了。」那人急促地說。
  微弱的光線下,我看到漆黑的狗籠子上還真有個插銷。我深吸一口氣,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這事也不麻煩,就是一念之間,救了也就救了。我把住那個插銷往上一提,突然手心劇痛,我「啊」慘叫一聲坐在地上。
  原來這狗籠子鐵柵欄上通著電,我剛才這麼一撥,叫電流狠狠打了一下。我抬起手看,手心出居然散出焦煙,媽的,燒糊了都。
  這時,我看到自己手心被電擊的那塊區域,居然隱隱透出一個字。我小心用手摸了摸,那個字非常模糊,幸虧筆劃比較簡單,我勉強認出來是個「寧」字。
  我抬頭問籠子裡的人:「你叫什麼?」
  「我姓寧啊,叫寧戴葉。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寧哥。」寧哥說。
  我看到在關他那個狗籠子的鐵插銷上,陽刻著一個凸起的「寧」字。剛才為了救他,讓電打了一下,說巧不巧,居然在我手心裡烙下一個「寧」,真他媽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