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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節

  亡魂在掙扎,張牙舞爪,可是無一例外誰也逃不出這些人之手。整個過程寂靜無聲,唯有那似有似無的手鼓,在「砰砰咚咚」地響著。
  就在這時,許大志看到徹底摧毀他的一幕。有個佝僂的黑衣背筐者,從一輛馬車上抱起一個孩子。這孩子顯得非常瘦弱可憐,也就是幾歲的模樣。孩子不知掙扎,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是睜著無辜的眼睛,驚慌地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這個孩子就是許磊。
  那佝僂怪人把孩子抱起來,像扔貨物一樣,塞到後背的筐裡。許磊從筐裡伸出小腦袋,那怪人像是腦後長了眼睛,頭都不轉,用手裡直接回打,一個大嘴巴正打在孩子臉上。許磊摸著自己小臉,低著頭,很自覺地又蹲回筐裡。
  黑衣背筐者,彎著腰,邁著蹣跚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對岸,那遠遠的療養院。
  一個又一個的黑衣者,背著筐,難以數計,他們行走在霧氣中,猶如走在漠漠的黃沙裡。眾人從來沒看過如此輝煌又陰森的場景,全都如癡如醉,恍若夢中。
  忽然間,手鼓停了。
  它響的時候,砰砰啪啪大家聽慣了不以為意。而一旦停下來,就發現似乎少了點什麼。安靜地讓人難受。
  水面上的一切隨著聲音停止而凝固在一個瞬間,色彩陰晦而飽滿,如同一幅哥特風格的夢中油畫。
  大家正面面相覷之時,忽然解鈴仰望天空,從嘴裡狂噴而出一大口鮮血,好似下了一場血雨。整張八卦黃布上到處是斑斑血跡,觸目驚心至極。
  隨著這口血,水面的一切煙消雲散,空空蕩蕩,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大家全都跑了過去,解鈴擺擺手,擦擦嘴邊的血:「我沒事。」
  許大志熱淚盈眶:「解師傅……」
  解鈴拍拍他:「我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我心裡有數。剛才吐的血看著嚇人,其實只是我咬破舌尖破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許大志抱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哭著說:「解師傅,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兒子怎麼讓人給裝到筐裡了?」
  解鈴站起身,走到樹林邊緣,看著水庫,面色沉重:「剛才我施法,還原了許磊魂魄丟失的那一幕。看來我以前判斷是對的,有人在私調鬼魂,組建陰兵陰將。」
  「他們想幹什麼?」秦丹在旁邊問。
  「自立陰間!」解鈴說。
  所有人面面相覷,感覺渾身發冷。這話聽得那麼玄,已經超出了理解範疇。
  李揚道:「劉洋,你的小說裡不是寫到了嗎,那個叫彭亮的,自己建立個陰間。」
  劉洋苦笑:「我的記憶讓你們攪和的,現在也有點吃不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小說都是根據真事來的。」
  李揚笑:「我信,你小說裡很多事都是我們一同經歷的,我是見證人。」
  解鈴用手指著水庫道:「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風水這麼怪了,劉洋當時在水下看到的情景很可能是真的。」
  「那個村子有問題?」李揚問。
  解鈴點點頭:「如果我料想不錯,那裡是黃泉的所在。」
  「黃泉?」眾人更加吃驚。
  黃泉這個詞,可是在中國傳統語境裡和陰間地獄緊密聯繫在一起的。
  李揚問:「你說的是陰間的黃泉?」
  解鈴沒做太多解釋,背著手,看著對岸的療養院說道:「幽幽鬼門關,黃泉路迢迢。要亂了,要大亂了。」
  銅鎖想到一件事:「剛才那一幕那麼震撼,會不會被那老頭和療養院的人看到?」
  秦丹笑:「剛才出現的都是師兄法陣裡誕生的幻象,只有我們這些在法陣之中的人才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
  解鈴看大家:「行了,玩也玩了,樂也樂了,這件事對於你們來說到此為止。」他看看許大志:「你領著孩子就不要去醫院,他們無能為力,而且還多了很多麻煩。你相不相信我?」
  許大志抱著孩子苦笑:「不信你還能信誰。」
  解鈴看著療養院說:「這件事交給我了,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李揚道:「那我們呢?」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解鈴道:「你們別跟著亂摻和。劉洋,你也要相信我,我會找到李大民的。這處療養院詭異莫名,你們不要妄動,有什麼事等我弄明白再說。」
  聽到解鈴這麼說,眾人就算有別的心思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大家坐上車又回來了。接下來幾天,李揚生拉硬拽讓劉洋住在他那,銅鎖也去了,有時候秦丹、米強還有一些朋友也會到場,大家到天台喝著酒一聊就是一晚上,天南海北天馬行空。劉洋感覺自己本來是很陰晦的人,可和這些朋友在一起,心情開朗了許多,那些煩惱事漸漸不放在心上。可心底有根刺卻始終排解不開。這些天了,他居然一次都沒看到王曉雨。
  有天他拉住秦丹,低聲問曉雨呢。秦丹看他,冷冷說:「曉雨現在很難過,她正在療傷,你沒事就別惦記她了。」
  這天晚上,天台上只有李揚銅鎖和劉洋三個人。三人出奇地沒有閒聊,而是坐在大沙發上,看著天空的月亮。
  半晌,李揚忽然道:「那老頭我來搞定。」
  劉洋和銅鎖一起看他。
  「解師傅走幾天了?」他問。
  銅鎖道:「四天。」
  「我想去療養院看看。」李揚伸個懶腰:「明天就去。銅鎖你去不去?」
  銅鎖嘿嘿笑:「我早就知道你丫耐不住了,我是必然去的。」
  李揚問都沒問劉洋,他知道劉洋是必去的。三人閒聊了一會兒就睡去。
  第二天起個大早,李揚開著自己的車,拉著銅鎖和劉洋上了路。銅鎖道:「咱們三人有多久沒一起行動了?」
  「久到我都想不起來了。」李揚呵呵笑。
  劉洋沒說話,看著窗外逝去的風景,一路沉思。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到了水庫邊上,今天天還不錯,晴空萬里,水面波光粼粼。銅鎖掐著腰做指點江山狀,對兩人說:「這次咱們可沒有解師傅跟著了,真要出什麼事只能自己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