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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節

  他從褲腰帶上卸下兩根像鐵絲一樣的工具,在鎖眼裡捅一捅,那鎖居然應聲而開。
  牛逼啊。許大志看得心裡暗歎,大神果然厲害,開鎖都會。
  解鈴輕輕推開門,這門一開,許大志頓時就愣了,還真他媽邪門。現在是大白天,朗朗乾坤,而徐同家裡居然暗得就像是到了午夜,黑漆漆幾乎沒有光線。一走進去頓時就感覺溫度極具下降,屋子裡透著一股陰冷,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解鈴站在門線上,沒有急著進去,示意許大志把門帶上。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整個房間又陰又冷,藉著微弱的光線,許大志掃了一圈。徐同的家裡他是來過一次的,當時家裡佈置得還算乾淨,工工整整,算是過日子的家庭。可現在一看,這個家就像是被炮彈炸過一樣,遍地狼藉,客廳裡走廊裡散落著滿地的日常生活用品,什麼椅子桌子塑料袋圓珠筆廢報紙,一片雜亂,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牆上掛的液晶電視居然也摔在地上,七零八碎,屏幕砸成一堆玻璃渣,後面電路板都露出來。許大志看得眼皮子直跳,這怎麼回事?是警察偵查現場造成的?肯定不是。許大志多少瞭解一些偵查流程,眼前這種雜亂明顯是在破壞現場,絕對不是警察做的。
  而且許大志很明顯感覺到,有什麼「異物」存在。這種感覺很難言,就像是走夜路,感覺背後有人盯著。你回頭看,什麼也沒有,可是那種被盯得汗毛直豎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解鈴不說話,他也不敢做什麼,只能躲在後面。
  等了一會兒,解鈴始終沒有反應。許大志心狂跳,不會出問題吧?他偷瞄了一下解鈴,就看到解鈴瞇著眼,嘴裡唸唸有詞,不知在說著什麼,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虔誠。
  吟罷,解鈴從懷裡掏出一沓金箔紙,點出七張,然後折疊起來,右手呈劍指夾緊。
  「這是?」許大志輕輕問。
  解鈴道:「屋子裡不乾淨,除了一些特別重的怨氣外,還有其他的東西。我現在要把其他東西請走,只留下那些怨氣的宿主,這樣才好談條件,度他們往生。」
  解鈴用打火機把金箔紙點燃,這種紙可能是經過特殊處理,燒起來特別慢,冒出很大一股黑煙。煙霧在解鈴手前繚繞,慢慢升騰起伏,如黑雲翻飛。他凝神聚氣,站在黑暗前,右手劍指夾金紙,左手呈道印立在身前,整個人真如一把出鞘的利劍,似能劃破長空,引金光照耀乾裂大地。
  許大志看得目眩神迷,解鈴這一刻氣場之強大,簡直無法描述,真乃高人也。
  解鈴夾著冒著黑煙的金紙,凌空寫下一個字。這個字,筆劃繁複,行彎轉折頗為用力,很見風骨。許大志竟然福至心靈,心中跟著解鈴的手動,默默畫這個字,知道了這是什麼。
  解鈴寫下的是一個「敕」字。
  「敕」這個字很有意思,本身可以解讀為詔書、命令。用在這裡,可能是對那些髒東西下命令讓它們趕緊離開吧。寫完「敕」,解鈴又凌空寫了兩個字,一個「清」,一個「淨」。
  真是別說,「清淨」二字一出,整個陰森晦暗的屋子,似乎陡然間氣場變得純了一些。就算還是滿地破爛,可也讓人不像剛進門那麼不舒服了。
  寫完這幾個字,解鈴居然滿頭大汗,胸口微微起伏,喘得有點厲害。
  他回頭對許大志笑笑:「不服老不行,真是有點老了。」
  許大志目瞪口呆:「解師父,你貴庚啊?」
  「三十二嘍。」解鈴自嘲一聲。
  許大志心說,我三十八,你都算老,我豈不是要一頭撞死。
  解鈴讓許大志呆在原地別動,他夾著還在燃燒的金箔紙圍著大廳繞圈,一共繞了三圈。隨即手輕輕一抖,那團金箔紙甩了出去,居然在空中靜靜漂浮。燃燒的黑煙使金紙看上去猶如夜晚中的孔明燈,忽忽悠悠,越飄越高,最後散成一堆黑灰作蝴蝶紛飛。
  解鈴道:「廳裡差不多了,咱們現在要到祭祀神龕的佛堂去。」
  許大志渾身發冷:「解……解師傅那裡據說是兇案現場……」
  解鈴「哦」了一聲:「怕了?」
  許大志乾笑兩聲,笑得比哭都難看:「我是提醒你老注意,那裡可能會更加凶險。」
  解鈴沒有調侃什麼,面色很凝重,點點頭:「這樣吧,一會兒進佛堂你幫我擺壇放東西。我作法的時候你出去,不要呆在裡面。」
第13章 起壇
  兩人來到佛堂門前,解鈴輕輕扭開把手,門剛剛開啟一道縫隙,就看到黑森森的裡面突然有什麼東西閃過。
  那東西看起來藍盈盈的,在黑暗中像是一盞袖珍的小燈籠。許大志頓時毛了,緊緊跟在解鈴後面。
  解鈴慢慢推開門,門軸像是生了銹,「吱吱」怪響,讓人牙床發酸。門是開了,可裡面一團陰森的黑暗,幾乎目不視物。
  解鈴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很袖珍的手電筒,微弱光亮下勉強能看到,佛堂就像是被大風吹過一樣。裡面一片亂七八糟,神龕重重摔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什麼瓶瓶罐罐,香爐蠟燭紙錢更是散落一地。而且屋子裡充斥著一股非常嗆人的味道,又腥又臭,像是進了屠宰車間。
  解鈴剛要往裡進,許大志一把拉住他,磕磕巴巴說:「解師父,你看!」
  在他們的對面,穿過房間,那一面是掛著厚厚窗簾的牆。那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在窗簾前面,陡然跳動著幾簇藍盈盈的火團。這些火團漂浮在空中,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像被風吹的一樣,搖搖晃晃,可總是不落地,看起來極為詭異。
  解鈴非常嚴肅說了一聲:「擺壇。」
  他把背包卸下,從裡面拿出東西擺起來。許大志在旁邊幫忙,解鈴先是在門口處擺了一尊銅香爐,然後在香爐前放了個骷髏頭。許大志看得嚇了一跳,低聲問這是什麼。
  解鈴道:「我要行鬼法,借骷髏招陰兵陰將。這裡非常凶,而且極不尋常,普通鬼差根本應付不了。」
  解鈴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個黑色的木偶,這木偶也不知誰雕的,有鼻子有眼,五官整齊,正在彎著嘴角笑,做的和真人一般無二。最為古怪的是,這黑色人偶偏偏戴了一頂紅色的尖帽子,看起來像是個不倫不類的小丑。解鈴讓許大志幫著拿一下,許大志都快哭了。他雖然有些膽子,當個旁觀者還行,可是讓他參與到裡面,簡直比死都難受。
  他強忍著不適,用手指頭捏著黑色木偶,盡量不讓它掉在地上。
  解鈴點燃五根長香,插在香爐裡。在地上鋪了一層黃色的符咒,每張符上都有硃砂寫成類似鬼畫符一樣的符文。最後他把人偶接過來,壓在這些符上,就算是準備好了。
  解鈴做個手勢,示意許大志往後退。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張藍色的符紙,嘴裡唸唸有詞,擦動打火機,竄出火苗,就要去燃這張符。
  說來真是邪門,突然一陣邪風在門窗緊閉的房間內刮了起來。五根長香本來飄著豎直向上的白煙,這風一吹,煙頓時就散了。解鈴手裡打火機的火苗頓時也滅了。
  許大志看的目瞪口呆,一時竟然忘了害怕。
  解鈴表情極為嚴肅,雙手合十,對著房間說:「哪位高人在此?能否現身一見?」說著說著,忽然嘴角露出笑容:「有什麼條件咱們可以談嗎,何必折磨這些個亡魂?」
  房間靜悄悄,風也詭異地停了,一點聲音沒有,氣氛壓抑得喘不過氣。
  等了一會兒,解鈴大大咧咧地說:「那你就是不給我面子嘍?」
  他蹲下身,拿著藍色符咒又要用打火機來點。那風就像是逗他玩一樣,毫無徵兆就刮了起來,這次不但把火苗吹滅,而且地上那些散亂的破爛全都吹響,就連窗簾都在劇烈抖動。
  解鈴不依不饒,繼續用打火機去點。許大志也不是那麼沒有眼力的人,趕緊過去,用身體給打火機擋風。這時,那風越起越大,地上散亂的瓶瓶罐罐撞擊在一起,發出空洞的聲響,「辟里啪啦」連成一片,加上嗚嗚的風聲,此時聽來像極了鬼哭狼嚎。整個房間陰森之氣大盛,就像是踏進了地獄。
  解鈴低頭一看,香爐裡五根長香,此時被大風吹滅了三根,只剩下兩根香還在兀自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