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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節

  「你們認識劉洋?」解鈴說道。
  「是啊。難道解師父也認識?」許大志好奇地問。
  解鈴臉上微微浮現出笑容:「有過幾面之緣。很有意思的人。」多餘話,他再沒說。
  解鈴不願多說,許大志也不想繼續聊。劉洋這人他也沒見過,誰知道什麼屌樣。
  又聊了一陣,說到當時柏霜又是嘔吐又是眩暈的種種表現,解鈴道:「這是附身。」
  「啊?」柏霜和許大志一起看他。
  解鈴說:「這個你們記住了,以後到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只要覺得噁心頭暈,那就是附身的前兆,能跑趕緊跑。柏兄當時還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那就是陰魂在驅趕你的靈魂出竅,他要鴆占鵲巢。七爺給你這兩巴掌,是一種警示,讓你趕緊走。」
  柏霜臉上表情很難看,好半天才長舒一口氣:「我算是撿了一條命?」
  「柏兄,我問一句隱私,能否直言相告?」解鈴問。
  「請講。」
  「你有沒有女朋友?」
  兩人都愣了,柏霜不知道他問這個什麼意思,猶豫一下說:「沒有。」
  解鈴道:「平時有自瀆的習慣吧?趕緊找個女朋友。你現在體內陽火太弱,是不是黑夜作燒,白晝常倦?吃什麼都沒滋味,四肢乏力,提不起精神?把自瀆戒了吧。要不然運勢會越來越低,陰魂就愛找你這樣的人吸陽氣,就算你是絕世好命,也會一點點敗壞掉。這就是為什麼在陰壇道場,鬼不找大志兄而找你的原因。」
  柏霜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坐在椅子上看著七盞蓮花燈出神。
  解鈴很有分寸,看到他這樣,知道有什麼心事,別不再多說,拍拍他:「以後有事就來找我,沒關係。只要我在家,隨時歡迎你們。」
  他看看表:「不早了,二位先坐坐,我給你們做兩道拿手菜。」
  許大志雖然是柏霜的損友,可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再損他兩句。他是知道的,柏霜以前交往過女朋友,後來嫌他掙得太少,跟別的男人跑了。可能柏霜一直有口氣沒出來,無從宣洩吧。
  許大志低聲說:「我們馬上就要找到劉洋了,把他這單做成,大把的票子漂亮的妹子,還不是任由你享用。」
  柏霜撲哧一下笑了:「禽獸。」
  把陰鬱的朋友逗笑,許大志還挺有成就感。廚房裡「嗤啦」作響,解鈴正在炒菜,一股股香味竄出來,兩人口水都下來了。許大志背著手,哼著小曲,滿地溜躂,走著走著就來到前面的神龕前。
  這神龕搭建得像個戲檯子,上面琳琅滿目擺滿了各式上供的東西。什麼香爐、燈台、扇子、銅鈴……許多小東西特別精緻,讓人愛不釋手。許大志有分寸,沒敢給人亂動,而是好奇地看著。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袖珍版的黑色棺材,上面貼著一張藍色的符咒。在符紙上,壓著一塊形狀很奇特的黑色石頭。
第7章 劉洋
  「幫我拿酒。」背後響起解鈴的聲音。
  許大志有點尷尬,趕忙過來幫著接酒。客廳裡有個帶水龍頭的泡酒玻璃壇,裡面不知泡著什麼植物,酒艷紅醇厚,看著就醉人。
  解鈴把幾個小炒的菜擺在桌子上,一人斟了一杯酒,三人喝起來。許大志指著那棺材說:「那個是?」
  解鈴眼色有些滄桑:「裡面裝著一個生前身世很淒慘的魂兒,本來要送她往生的,但是出了點狀況,無法把她送入輪迴。我這次去四川,順便也跑跑她的事,有點麻煩。」
  許大志似懂非懂,解鈴講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事,聽起來像小說,超出了認知。
  吃飽喝足之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解鈴把柏霜肩膀上的毛巾拿下來,再展開時,只見那些糯米白飯居然變成了黑顏色,像是火烤過一般。再看柏霜的肩膀,略略還有些紅色印記,那兩個黑色的手掌印已經不見。
  「那個叫什麼徐同的家裡,你們不要再去了,那地方太危險。」解鈴小心把毛巾裡的黑色米飯倒在一個塑料口袋裡,然後密封起來。
  「解師父,你會不會去徐同家裡降妖伏魔?」柏霜一邊道謝,一邊問。
  解鈴笑:「為什麼要去?我才不惹這份業力,他若作惡必有天道懲罰。」
  「這可不像除暴安良的人說的話。」許大志打趣他。
  解鈴表情有些凝重:「這是我的原則。世間不平事太多,我能力有限管不過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法海。我能做到的,只是隨手扔魚而已。」
  許大志知道,隨手扔魚是個典故,海灘上全是擱淺的魚,一個人所能做到的只是遇到哪條魚隨手把它扔進海裡。看樣子,這個嘻嘻哈哈好似不著調的人,其實也有特別的原則。
  兩個人幫著解鈴收拾剩菜,又幫著洗了碗,便告辭離開。
  徐同這條線不能再跟進,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即將見面的劉洋身上。
  二天後,柏霜和許大志約好劉洋的父親一起去精神病院。劉洋的父親是個很樸實的小老頭,快六十了,非常瘦,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是有病在身。互相寒暄後才知道,劉洋父親七八年前就得了糖尿病,一直在注射胰島素。談起兒子,唉聲歎氣,說劉洋自打寫上這個小說,人就開始不正常,閉門索居,淡薄交際,連工作都不要了。
  許大志打趣說,劉洋現在身價這麼高,還要什麼工作。
  老頭有點死腦筋,說寫作這東西只能當業餘愛好,不能作為正經工作,狗肉上不了席。又絮絮叨叨說,老誰在國企上班,小誰當公務員,五險一金鐵飯碗,現在都結婚抱孩子了。哪像劉洋這麼不著調,成天就知道寫,寫。曹雪芹到能寫了,還不是成天喝粥啃窩頭。
  許大志不說話了,他本人就是無業遊民,要是劉洋都慘遭痛罵,那他豈不是要自刎謝罪。
  進到醫院,老頭先進去看望。大約半小時後,他出來,臉色有些難看:「兩位,進去吧,他現在情緒不好,不能激動,你們不要說刺激他的話。」
  兩人跟著小護士往後面住院部走。這裡環境倒是非常好,數幢白色醫護大樓圍出一大片草坪。今天的天色不錯,晴空碧日,萬里無雲,草坪上有幾個穿著白色病服的人正在逗一隻花斑小狗。
  在路上許大志問柏霜,以前見沒見過劉洋。
  柏霜搖搖頭:「從來沒見過,就是在QQ上聊了兩句。這個人很神秘,我們想在網站做宣傳,給他出個專題報道要照片,他都不給,寧可不做。我記得還有個挺大的視頻網站想對他做視頻專訪,也遭到他的拒絕。」
  兩人正聊著,前面的護士插話說:「你們一會兒進去,說明自己來意就可以了,不要提其他的話題。」
  「比如呢?」柏霜問。
  護士說:「你們知道劉洋發病的原因是什麼嗎?」
  「壓力過大?寫作太投入?」許大志猜。
  「都不是。」護士說:「他和他女朋友出了車禍,女朋友就死在他的懷裡。他一下刺激到了,以前積累的心理問題全都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