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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節

  我在後面,急忙擠過去看。
  走廊中,有一塊懸在半空的閘門。我們每次進出這裡,都要在下面鑽來鑽去。第一次到基地,我還因為害怕閘門不結實,而被人嘲笑過。此時,在手電光亮照射下,我清清楚楚看到,閘門落到了最底下,緊緊卡住地面不留一絲縫隙。
  這扇門完全封閉了。
  難怪大家都要爆炸,經過那個鬼魅壓抑的影片,誰都想從這深深的地下出去,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現在一切的想法都成為絕望。這扇巨大的閘門已經把我們全部困死在這裡。
  眾人抄著手電照著牆,尋找開啟閘門的開關。
  時間不長,還真讓人發現了。這個開關藏在牆上一個小鐵門後面,斑斑光影中,看到把手已經被人撅斷,嵌死在牆裡。有幾個男人拿出螺絲刀什麼的工具,在那撬著開關的鐵桿。姚兵分開他們,用手電照照,平靜地說:「沒用的。已經完全給破壞了。」
  「姚老大,你什麼意思?」有人質問。
  姚兵聳聳肩:「沒什麼意思,我們出不去了。」他頓了頓:「永遠也出不去了!」
  這句話像是沼澤的水一樣,把我們所有人都淹沒了。大家腦子嗡嗡響,心都涼了。困在這麼一個鬼地方,然後慢慢死去,這也太折磨人了吧。
  我們隊伍裡除了楊慕雲這樣病入膏肓的人,姚兵這樣的長生不死老妖,其他都是二三十歲正當年的年輕人。大家對死都沒有什麼概念,而現在,死亡就明明確確擺在眼前,成了所有人都要面臨的一個結局。
  這種寒意心冷的絕望,簡直讓人無法呼吸。
  「誰幹的?」有人歇斯底里大喊一聲。
  姚兵拿著手電,看著破爛的把手,說:「還能有誰,那個比我們先一步混進放映室的人唄。」
  「他為什麼要這麼幹?」鍾秀聲音裡帶著哭腔。
  姚兵平靜地說:「他這是自殺,要我們陪葬。他搞破壞開關,自己也出不去。」
  這是事實,控制閘門的開關離閘門有相當的距離,一旦拉下,本來就只留出很窄縫隙的閘門會快速關閉,根本不可能給這個人留下任何逃跑的時間。而且這個開關破壞得這麼徹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
  可以看出,做出這個事的人,已經抱著必死之心。
  有人大吼:「不對,這裡一定還另有出路,大家散出去趕緊去找。」
  姚兵動都沒動,自言自語:「這是唯一的出路。」他的聲音很小,也只有周圍幾個人聽到,其他人都急著散開,打著手電四下亂闖。
  姚兵沒有阻止他們,來到楊慕雲身邊:「老楊,我們走吧。」
  我急忙追過去:「你們上哪?」
  「到陰間去。」楊慕雲微微一笑:「本來我還猶豫,現在鐵閘放下斷了生路,反而讓我堅定了去那裡的決心。這是天意。我一個快死的人,到那裡,說不定能尋到再生的機會。」
  「我也去。」劉小軍說。
  其他人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我們幾個人反而坦然下來,一路順著黑暗的隧道,向核心實驗室的機密所在走去。
  劉小軍看看我,說道:「閘門其實是你關的吧?」
  我點點頭,承認了。劉小軍是當時放映室裡,唯一還保持一定程度清醒的人。
  「為什麼要這麼做?」走在前面的楊慕雲回頭看我,他的語氣很平靜。
  「因為我們全部被感染了。」我說。
第56章 頭盔
  我把怨念蚯蚓通過故事傳播的前因後果說給他們聽。楊慕雲聽完點頭:「原來是這樣。」
  「劉洋,你做的對。」
  我回頭循聲去看,鍾秀從黑暗中走過來。她說:「我全聽到了。如果是我提前知道我們被從陰間來的怨念感染,也會像你一樣做出決斷的選擇。」
  我笑著點點頭,心情是無比的輕鬆和舒暢。雖然馬上面對死亡,但是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卸下了心中一個大包袱。
  忽然間,好似頓悟一般,明白了一些奧義。死就死唄,誰活著不死?躲又躲不過去。既然是所有人的終極命運,那就坦然一點。要說人生的遺憾那肯定是有,下輩子重新做人,好好彌補吧。
  我們這些人,說著笑著,絲毫沒有面對生死的恐懼。一起來到了基地的核心實驗室。
  我們馬不停蹄,直接來到實驗室盡頭的混凝土槽子。姚兵招呼我們幾個男人上去,把槽子上面的帆布掀掉。
  厚厚實實的帆布,面積很大,真要翻捲開,相當費力氣。我們折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才把軍用帆布從槽子上卷下來。
  我們站在槽子邊緣,打著手電看去,槽子上覆蓋著一層用曲木樹幹削方了,互相搭建榫接而成的木頭網格。透過木頭格子,可以看到槽子高度在兩米左右,靠近邊牆有幾處破損的鐵梯能夠通到最下面。在槽子底似乎漂浮著一層黑色的流質物體,一種黑色的液體。看上去不像是水,到有點像石油。乍看上去一動不動,用手電長時間照亮,能觀察到這種黑色的液體在緩緩流淌,速度極慢。
  這種情況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要知道這個槽子是全封閉的,下面是死水的格局,沒有原動力,那些液體怎麼會動呢?
  看了一會兒不得其所,鍾秀在地上撿起一塊木頭碎屑扔進槽子裡,眼見的那木頭半陷在液體裡,沒有繼續下沉,隨著一起緩慢流動。
  可以肯定的是,下面並沒有什麼陰間的大門。即使現在下去,我們也只能是沾了一褲腿的髒水,哪也去不了。
  「還記得當初日本人實驗,怎麼打開陰間之門嗎?」楊慕雲看我們。
  「讓實驗者戴上頭盔,刺激他們的情緒。」劉小軍沉聲道。
  我們看了看滿實驗室的手術椅。
  「誰去試試?」楊慕雲聲音平靜。
  「我和清水的體質都不合適。」劉小軍說。
  現在這支隊伍,楊慕雲病入膏肓,劉小軍和姚兵又是特殊體質,有機會利用頭盔的只有我和鍾秀。
  鍾秀側臉看我:「你怕嗎?」
  我笑笑:「我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沒什麼可怕的。我也想見識見識,刺激人最恐怖的情緒是什麼感覺,我也想害怕害怕。」
  鍾秀向我伸出手,這個舉動類似一種邀請。我笑呵呵地握住她,我們從槽子上走下去,來到兩台相鄰的手術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