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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節

  劉小軍睜開眼:「清水長官。」
  「你剛才在基地下面說,猴子把什麼東西給帶出來了。那究竟是什麼?」姚兵直接問道。
  「他怎麼了?」劉小軍問。
  「他……他瘋了。」我在後面說。
  「你到底知道什麼?趕緊說!」姚兵質問。
  劉小軍深吸口氣:「我能感應到那東西的存在,具體是什麼,說不好。」他頓了頓:「如果秀才還活著,或許能給你作出解答。」
  「為什麼這麼說?」姚兵問。
  「你們那個隊友是叫猴子吧?他帶出來的東西應該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劉小軍一說完,我不禁倒吸口氣,身上有些發冷。
  「你是說鬼?」姚兵問。
  劉小軍搖搖頭:「當年陰間之門的實驗,他們走進了那扇通往陰間的門,在裡面看見了一些東西。他們所看到的,或許可以解答你們的問題。可惜,當時知情的這些人,現在都變成了沒有智商半人半獸的山猴子。」
  我看著姚兵,輕聲說:「你不是也進去了嗎?」
  姚兵搖搖頭:「我昏迷了,什麼也記不清。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病床上。我只記得進入那處空間,向前探索看到濃霧,再以後的記憶一片空白。」
  劉小軍這時說道:「我勸你們一句,趁現在那東西還沒有擴散,趕緊把猴子給殺掉吧。一旦傳播開,後果不堪設想。」
  我聽得渾身麻酥酥的:「你的意思是,那東西還能感染?」
  劉小軍重新閉上眼:「好自為之吧。」
  姚兵拉著我從帳篷出來,他的臉色非常凝重,好半天才道:「看樣子,只有一個辦法了。」
  姚兵說得這個辦法,簡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我是在晚上,來到楊慕雲帳篷,參加高層會議的時候,才知道姚兵說的是什麼辦法。
  說是高層會議,其實就是我們三個,還有楊慕雲的一個貼身保鏢,和實現這個辦法必不可少的陳醫生。
  我們幾個人盤膝圍坐在一起,姚兵手裡拿著一樣東西。正是我從基地裡帶回來的人頭。
  這顆人頭裝在特殊的容器裡,主要部位插了很多根電極,一直延伸到容器口的電容處。這顆人頭的歸屬者是日本當年大紅蓮計劃的指揮者,最高長官,水部岸次郎。
  姚兵的辦法說起來也簡單,他要用電流通過電容插孔,刺激水部岸次郎的頭顱。看看能不能激發出意識,然後和他進行對話,掏出當年實驗的秘密。
  這種做法在陳醫生眼裡是可笑至極的,完全行不通。人的大腦不同於其他肢體。其他器官泡在防腐液體裡,能夠保證不腐爛。但人的大腦作為貯存記憶的空間,光是不腐爛是不行的,還要能工作,能產生思維。
  「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這是楊慕雲的觀點。
  到了癌症晚期,這人幾乎一天一個樣,能眼見得楊慕雲變化很大,有時焦躁有時疲倦。他每天都在服用抗癌藥物,病痛和藥物作用摧殘著他的肉體,也使他的精神狀態發生很大起伏。
  在我感覺裡,楊慕雲有點不擇手段了。只要自己能活下來就行,什麼方法都要試試。
  他的保鏢準備好了大型蓄電池,黑黑的四四方方一個箱子,上面有幾排帶顏色的按鈕,伸出幾根外接的電線。
  姚兵把蓄電池的電線接在容器外面的插口上,正好契合。楊慕雲笑:「老陳,看到了吧。日本人早有打算,這顆頭就是留著日後來激活的。」
  陳醫生沉默半晌,推推眼鏡:「我還是不相信,二戰時候會有這樣的技術。」
  「他們連陰間的門都能打開,更何況保存一個大腦了。」楊慕雲不以為然。
  保鏢摁動按鈕,蓄電池開始供電。我們在場所有人,目光緊緊落在容器裡的人頭上。我心怦怦跳,難道幾十年前的頭,真的能重新活過來?
  水部岸次郎的照片我見過,是個長相很普通的日本男人,臉有些瘦弱,帶著近視鏡,看上去有些儒雅的陰沉。而此時容器內的他,頭部腫脹得很厲害,在液體裡浸泡了幾十年,出現這種現象也在情理之中。現在他的臉,蠟黃浮腫,看起來如同一個大胖子。整個容器裡只有這麼一個碩大的頭顱,那種視覺衝擊力是非常強的。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脖頸,下面的切口非常整齊。可以肯定,他的頭顱分離只有十分精密的外科手術才能做到。實在是搞不明白,日本人為什麼這麼做,難道就是為了讓這顆頭永遠存活下去?
  隨著電流的進入,能很清晰地看到,裡面的液體居然有了反應,出現很多細細小小的氣泡。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就像是有人在水裡吐了一口濃痰。
  等了一會兒,那顆頭並沒有任何反應。楊慕雲沉聲道:「加大電量。」
  保鏢看了他一眼,用手扭動蓄電池上的轉扭,指針輕輕晃動,明顯電流加強。液體內的氣泡越來越多,就看到頭顱皮膚表面的血管竟然慢慢鼓脹起來。整顆人頭就像是佈滿了一條條細長透明的蚯蚓。
  我們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陳大夫眼睛瞪得最大,看得幾乎忘了呼吸。
  「繼續加大。」楊慕雲說。
  在強力電流的刺激下,那顆人頭果然有了反應。臉頰先是顫了一顫,隨即眼皮又抖動了兩下。
  「他醒了!」我驚叫。
  「不是。」陳大夫聚精會神地看著:「這只是電流刺激面部肌肉而已。」
  他剛說完這句話,容器裡的人頭驀然睜開了雙眼!
  陳大夫離得最近,幾乎都要貼在容器外面了。這一下變故來得十分突然,毫無徵兆,我們都嚇了一跳,他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順著臉頰淌下來。
  水部岸次郎的頭嘴角抽了抽,慢慢張開嘴,一開一合,似乎在說什麼。
  楊慕雲大叫:「他在說什麼?」
  「他在說,」姚兵緊緊盯著人頭,一字一頓道:「為什麼。」
  「啊?」我才反應過來:「他在說『為什麼』?」
  「什麼意思?」楊慕雲看姚兵。
  姚兵來到頭顱正前方,輕輕用日語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