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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節

  我們繼續往裡走,漸漸看到走廊的盡頭。那裡有一扇兩面的緊緊關閉的黑色鐵門,上面佈滿鐵銹,遠遠看過去,透出極為沉重的壓抑感。門上並不是空的,畫著許多詭異的符號,密密麻麻連接在一起,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這些符號都是用紅色的顏料寫成,字形特別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文字,不像中文也不像日文,其複雜的程度使它看起來不像文字到有些像花紋。
  我們來到這扇門前,楊慕雲驚疑地問:「門上寫的什麼?」
  姚兵道:「這是日本陰陽師寫的陰陽文,傳說最早來自中原。」
  「陰陽文是什麼?」有人問。
  「陰陽文又叫亡靈文,是一種流傳非常隱秘的特殊文字,據我所知只有日本為數不多的陰陽流派才知道這種文字的用法。簡單來說,這些字不是寫給活人看的,而是……寫給死人寫給陰間的文字。」姚兵靜靜說著。
  我們面面相覷,一種陰冷的氣氛在眾人之間流淌。
  姚兵用手電晃著門,光影中能看到這些文字針腳很密,筆劃不像是一筆寫下來的,倒像是用什麼銳器沾著紅色,一筆一筆點上去的。無數的小點連成筆劃,形成文字,這功夫用的很大。
  「為什麼這些文字會出現在這裡?」猴子問。
  姚兵道:「類似一種結界吧。我也不太清楚。」
  他剛說完,忽然隊伍裡傳來一聲尖叫。我們順著聲音打手電去照,斑斑光影中,就看到劉小軍跪在地上捂著頭不停地尖叫。他的身份能瞞得了別人,可是瞞不了隊伍裡的人,大家對他雖然瞭解不深,但都知道他和山猴子有很大淵源。
  如果是別人有了異常,大家能迅速上去醫療救助。可是劉小軍,畢竟不是人類,誰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劉小軍躺在地上,身體佝僂得像個大蝦,整個五官都扭曲了,表情非常嚇人。配合他那張慘白如鬼的臉,簡直無法直視。他的叫聲非常尖銳,一下高一下低,不歇氣地在某個高音頻區乾嚎,這聲音在這條極度黑暗又佈滿詭異手印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可怖。
  楊慕雲瞪著眼:「不能再讓他這麼叫了,趕緊把他弄出去。」
  他身後兩個保鏢應聲而動,走到劉小軍身前,一個抬頭一個抬腳,沿著走廊往外走。
  劉小軍淒慘尖銳的聲音在走廊傳出去多遠,都帶回音,聽得真是一股窒息感撲面而來。我雙手哆嗦,手電幾乎拿捏不住。不由倒退,想靠在牆上休息一會兒,可隨即想到牆上全是血印,頭皮一炸,馬上又朝前走了幾步。
  時間不長,只聽走廊那頭的門一開,腳步聲再次響起,兩個保鏢走了回來。他們朝著楊慕雲點點頭:「把他送出去了。」
  楊慕雲擺擺手:「不用理他。」
  猴子皺眉:「這個怪人鬼叫什麼?」
  「管他呢,死不死的。」有人說。
  我心怦怦直跳,已經猜到了幾分。劉小軍體質和正常人不一樣,他能感應到某種東西,某種讓他很不舒服的東西。可是他又要靠這種東西來解脫自己,現在,在這扇門前,很顯然他感應到了。我深吸一口氣,那個神秘的東西,應該就在這扇門裡面。
  姚兵走到門前,握住把手,稍一用力,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他輕輕推開門,我們做足了想像,一起用手電照過去,可誰也沒想到門裡居然會出現這個。
  門裡又是一道門。
  裡面這道門是用鐵絲網編的,類似一道防護網。鐵絲網格之間是黝黑無比的細小縫隙,裡面的情景什麼也看不著。我們用手電照過去,鐵絲網上掛著一道牌子,上面蒙著厚厚的灰塵,寫著幾個日本字。
  鍾秀用手套輕輕擦拭了一下,說道:「這是警告的標語,不讓外人入內。」
  楊慕雲聲音都顫抖了:「把門打開。」
  那兩個保鏢真是敬業,走上前推開鐵絲門。楊慕雲也不知從哪找的這兩個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看這架勢,就算讓他們去死,這兩個人也不會有二話。
  鐵絲網門打開後,我們小心翼翼走了進去。這裡應該就是實驗陰間之門的核心地域。
  周圍黑不隆冬,什麼也看不見。隱隱能感覺到冷風陣陣,吹得遍體生寒,我們的手電像是集體壞掉,射出來的光亮非常微弱,幾乎只能照到身前一兩米的距離。濃濃的黑暗猶如實質,光線根本就射不透。
  我們小心翼翼向前走著,光亮閃動,就像走在一處神秘的山體洞窟裡。
  走了沒多遠,有人喊了一嗓子:「有東西!」
  我們一起用手電照過去,順著光亮看去,黑暗中出現一台手術椅。椅子十分高大,早已破爛不堪,露出裡面發黑的棉絮。椅子上,坐著一具已經乾枯的屍體。這具屍體穿著破爛的囚衣,看不出是男是女。死的時間實在太久,脫水很嚴重,縮成了大概不到一米的樣子。能看出這人死得很痛苦,眼窩是兩個黑洞,直直看著天花板,嘴長得很大,臉部肌肉呈現不對稱的扭曲,看上去非常嚇人。
  比較怪異的是,在這人的頭上卡著一個老舊的頭盔。頭盔上面灰塵很多,顏色都有些發暗,在它後面延伸出很多紅紅綠綠的線,一直拖到地上,不知伸向什麼方向。
  我們走過去,很仔細地看著。楊慕雲問姚兵:「這是怎麼回事?」
  姚兵看看我們,一時沒有說話。半晌才道:「不知道。」
  他拍拍楊慕雲,兩個人走到沒人的角落不知說著什麼。再回來時,楊慕雲臉色很難看。猴子禁不住發問:「日本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楊慕雲示意大家繼續往裡走。
  這一路走過去,心中的驚駭簡直無法描述。這間實驗室的空間應該非常大,我們根本看不到四周的邊際。目所能及處,全是這樣破敗的手術椅,密密麻麻,大概能有幾十個。每台手術椅上都坐著一個死人,有的成了乾屍,有的成為枯骨一堆。每個死人的腦袋上,都套著一個頭盔。
第47章 帶出來了
  仔細研究頭盔後面的電線,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這些電線雖然散亂,卻殊途同歸,在地上拖著,逐漸凝結匯聚成了一團。憑直覺判斷,這些電線應該和實驗有很大關係。我們順著電線的走向慢慢走著,看看它到底能通向什麼地方。
  時間不長,我們便來到了房間的盡頭。手電光亮中,能看到地上蜿蜒的條條電線扭結在一起,延伸進了一個巨型的槽子裡。這個槽子是用混凝土砌成的,面積非常大,目測大概能有上百平。在這個槽子上面,蒙著一張巨大的軍用帆布。電線是從帆布一角鑽進去的,不知裡面是什麼狀況。
  楊慕雲招招手,示意兩個保鏢過去把槽子上的帆布揭開。這兩個人剛走過去,就聽猴子喊了一聲:「等等。」
  猴子拿著一個紅色的便攜式儀器,我認識這東西,它叫蓋革計數器,是專門測量輻射量的。這個蓋革計數器此時正在瘋響示警,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猴子臉色很難看,指著這個大槽子說:「這裡有很強的輻射。」
  「多大?」姚兵問。
  猴子看看計數器上的數據,艱難地嚥下口水:「是人體能承受的正常輻射量的十倍。」
  我們互相看看,楊慕雲問:「十倍,是個什麼概念?」
  「你們知道切諾貝利吧?」猴子說:「切諾貝利事故之後,附近地域的輻射量也就是這樣吧。」
  我們不由自主倒退一步。楊慕雲看著姚兵,眼色很嚴厲。姚兵也很疑惑,自言自語:「不應該是這樣啊。」
  「那現在怎麼辦?」楊慕雲有點生氣了,口氣非常重。
  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