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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節

  鍾秀看了看說:「是指甲的痕跡。」
  「一個人在什麼情景下能在牆上留下指甲劃痕?」姚兵看我們。
  沒有人答,大家面色很沉重,顯然都想到了答案。一個人只有面臨絕望和恐懼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做。二戰時期德國集中營毒氣室的牆上,滿是指甲劃痕,都是當時受難者臨死前在巨大的痛苦中無以宣洩,懷著巨大的怨念留下來的。
  姚兵說:「有人用手指甲在牆上留下了劃痕,如果這個人是那把刀的主人,說明他可能已經遇害了。」他站起身,示意我們不要動。他打著手電向前面走了兩步,說道:「那個人從裡面跑出來,很顯然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他跑到這裡,摔倒了,想來那個東西也追到了。他和那個東西在隔空對峙,巨大的恐懼下,使他無意中在牆上留下了劃痕,可能這個動作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拔出了刀想反抗,可是沒有成功……」
  猴子在一邊問道:「如果這個人死了,我們並沒有看到屍體啊。」
  姚兵分析說:「這裡很大,走廊特別多。我們走來的路線是逃生唯一的必經之路,可我們沒有看到什麼屍體。可以確定,這個人沒有跑出去,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看著這把刀,不禁心跳加速,因為我認出來那是老張的刀。如果真像姚兵分析的那樣,他確實是死了。
  我看看黑漆漆的走廊深處,實在是無法想像,老張到底看到了什麼能把他嚇成這樣。當初在地獄幻境裡,即使老賈被大卸八塊,整個過程他也看了七次之多。有如此心理承受能力的人,還會被什麼給嚇倒?簡直無法想像。
  再往裡走我們全神貫注不敢分心,就連姚兵都面色沉重。劉小軍慘白的臉此時更是無法直視,他一直在做深呼吸,步履有些蹣跚。他的體質有異於我們常人,他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
  走廊似乎沒有盡頭,頂上是雜亂的線纜和絞索,粗粗的管道橫七豎八交錯在一起,上面佈滿了厚厚的鐵銹。我們隊形十分緊湊,大家打著手電四下亂照,一步步小心向前。這種環境搞的人實在是非常緊張,我心裡直打鼓。
  在往裡走,居然出現了一面厚重的混凝土牆,貼著牆根堆放著幾排摞得高高的木頭箱子,裡面可能裝著軍用物資。手電的光亮下,能看到箱子縫隙有許多稻草,不知道草下面包著什麼。
  「不要動!」姚兵警告我們:「這裡都是炸藥,應該是撤離基地時放下的,不知為什麼沒有起爆,大家小心一些。」
  一聽這話,眾人全都散開,互相看看,再沒了好奇心。
  牆上刷著許多標語,我看得奇怪。懂日語的那幾個人誰也沒說話,我也不好意思問。想來可能是警告之類的詞語吧。
  在姚兵帶領下,我們沿著牆壁走,一直走到了盡頭。地上散亂堆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碎木、稻草、還有許多破箱子,幾張巨大的軍用帆布落在地上。
  姚兵打著手電很仔細照著,來到一處帆布前,用力掀開,混凝土地面上出現一道生了銹的鐵門。門上噴了一個已經褪了色的大紅蓮標誌。
  令我們吃驚的是,這扇鐵門居然是打開的。
  我們沒有冒然下去,而是蹲在門邊,用手電往下面照。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深,只能看到鐵梯子一直通到黑暗的最深處。
  「下面就是整個基地最核心的部分。」姚兵說。
  「這扇門是不是剛才丟刀的那個人打開的?」楊慕雲問。
  姚兵搖搖頭:「你們看,門軸已經銹死,不可能是最近才打開。基地廢棄的時候,這扇門就沒有關上。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個時候,我已經被調職離開了這裡。」
  鍾秀忽然說道:「那個人被什麼東西追,這個神秘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我們面面相覷,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黑暗中,大家沒有說話,只有濃重的呼吸聲。
  「至少可以確定一點。」猴子說道:「那個人沒有找到這裡。我剛才仔細查看了一下地面,這裡很髒,積了很多灰塵。除了我們之外,沒有發現其他腳印。」
  楊慕雲咳嗽一聲,對鍾秀笑:「如果沒有腳印,小鐘的猜測就完全不成立了。如果真有什麼東西是從這裡出去的,必然會在地上留下痕跡,可是地上什麼也沒有。」
  鍾秀搖搖頭,神色有些惶恐:「楊總,未必。或許下面出來的東西,是飄出去的。」
第45章 無法解釋的現象
  鍾秀這句話有點損傷士氣的嫌疑。楊慕雲雖輕聲輕語,但也有呵斥的語氣:「小鐘,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多說。」
  大家保持沉默,氣氛有些壓抑。楊慕雲問姚兵,要到下面的核心區域,除了從這裡走,還有沒有別的路?姚兵說:「還有兩部大型電梯,不過已經幾十年沒有運行了,即使通上電力也不能坐,太危險。」
  楊慕雲咳嗽一聲:「那沒有辦法,只能從這裡下去。」
  姚兵從腰裡掏出一根冷焰棒,從鐵門裡投擲下去,頓時瑩瑩綠光閃動,亮了起來。冷焰棒不斷碰撞著豎直的通道,能看到黑色的鐵梯向下延伸著,也不知多少米。棒子一直下落,就是不到底。
  過了很長時間,棒子才摔進通道的深處,最後停了下來,成為一個小小的光源,照亮一片不大的區域。能看到最下面好像有一道隔離牆,白灰澆灌,看起來非常敦實。牆面上佈滿了粗細不一的黑色電纜,絞在一起,好像蜘蛛吐絲一樣,順著牆體橫向延伸進入黑暗,再就看不見了。
  棒子光亮一閃一閃,逐漸熄滅。
  姚兵把手電卡在肩膀的專用扣上,一轉身扶住鐵梯往下面爬。眾人默不作聲,一個接一個下去。臨到我的時候,我摸摸腰裡的刀,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縮起身子,緩緩鑽入豎直通道內。
  這條通道非常逼仄,僅僅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四下裡沒有聲音,寂靜得十分異樣,耳邊只能聽到登山鞋踩在梯子上發出的聲音。
  我心跳得很厲害,真是有些緊張,身上已經滲出了冷汗。勉強鎮定一下,可是那種無法言說的感覺還是快要把我給淹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來到最下面。一踩到實地,我雙腿就軟了,趕緊扶住牆,要不然一屁股能坐地上。
  眾人沒有在原地停留繼續前進。眼前是一條電纜通道,兩側是白灰牆。這裡實在是太黑了,即使打著手電也照不了多遠,黑暗緊緊包裹著我們。總是有一種錯覺,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像是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們順著通道向前走,走了沒多遠,出現兩扇鐵門。這兩扇門半掩半虛,門之間的縫隙,看進去裡面是濃得像墨染一樣的黑色。
  「門沒鎖?」猴子疑問。
  姚兵擺擺手,示意我們不要靠近,他蹲在身子,手電照著地面。地上有很明顯兩道拖痕,這是鐵門留下來的。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兩扇門並不是正常關閉,當時一定發生了什麼。
  姚兵輕輕推動了一下鐵門,鐵門的門軸看樣子銹死了,嘎吱嘎吱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怪聲。黑暗中本來神經就緊張,突然出現如此刺耳的聲音,真是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很仔細觀察地上的痕跡說:「拖痕在門邊緣的裡面。」
  「說明什麼?」猴子問。
  「說明門本來是關著的,但是有一股力量從裡面出來,生生把這扇門給撞開。」姚兵冷冷地說。
  楊慕雲呼吸有些急促:「這裡是什麼地方?」
  「打開陰間之門的實驗場地。」姚兵一字一頓道。
  他看我們不說話,趕緊道:「幫忙,把門打開。」
  我們都上前,一起拽門。耳邊是「嘎吱嘎吱」尖響,好半天,那兩扇門之間的縫隙慢慢擴大,大到足以讓一人通過。
  其他人雖有些驚懼,表現還不算過分。最誇張的是劉小軍。他做著深呼吸,胸口起伏得很厲害。他穿著一身衝鋒衣,把後面的帽子扣在頭上,此時深深低著頭,看不清面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