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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節

  我心裡暗暗說,就算沒有這些陣法,這個黑暗隧道也夠後來人喝一壺的。
  聽到所有陣法已破,大家精神都放鬆下來。我這人一換地方,睡眠就不太好,昨晚第一次在山裡睡帳篷,加上老賈老張咬牙放屁的,晚上根本沒怎麼睡。現在隧道裡黑暗無邊,旁邊又是香香的王曉雨,我一時間眼皮子沉重起來。
  我靠在後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坐半躺,昏昏睡了過去。
  正迷迷糊糊睡得香,突然一個急剎車,我差點從後面飛到前面。楊林估計也是從瞇瞪中驚醒,揉揉眼說:「老賈,你作死呢?」
  那老賈牙齒打架,咯咯作響,神色惶恐萬分,臉色都有些慘白,用手指著車窗前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在後座伏過去看,車窗外,車燈明晃晃亮著,照亮前面那輛車的車尾,那輛車此時一動不動。
  「前面怎麼不走了?」王曉雨好奇問。
  老賈艱難嚥了下口水道:「各位,看仔細了,那不是咱們車隊的車,是……是一輛軍車。」
  我們仔細看看,可不是嗎。這輛軍車整體成軍綠色,樣式非常老舊,目測載貨量很大,是拉軍需品跑遠途的那種大型貨車。後面不知堆滿了什麼貨物,用軍用帆布蓋得嚴嚴實實。
  楊林聲音發苦:「老賈啊老賈,讓你害死了,這輛車是怎麼出來的?」
  老賈半天才喃喃說出怎麼回事,他開著開著,不知怎麼就開始犯困。他知道自己開車,所以竭力壓抑睏意,可是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就在他要入睡的一瞬間,一個激靈醒了,突然就發現前面吉普車的車尾,居然變成了軍車。
  我咳嗽一聲:「這不會是……那個什麼……車吧?」
  這種詭譎的氣氛下,我是不會說鬼的。其他人都理解我的意思,臉色不好看。
  王曉雨說:「賈大哥,咱們能不能繞過這輛車?」
  老賈打開車門,探出身子,用狼眼手電照了照,然後縮回身子說:「這個隧道是雙車道。前面軍車正好擋在路中央,兩側雖然有空間,但十分狹窄……」
  「你就說能不能過去吧?」楊林不耐煩。
  「我試試。」老賈關好車門,發動汽車,正要轉方向盤。我們就聽到前面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鈴聲。
  鈴聲十分清脆,在黑暗中傳出多遠。老賈沒敢妄動,乾脆熄了火。
  時間不長,黑暗中隱隱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正騎著一輛自行車。
  老賈嘴唇都沒了顏色。
  那自行車越來越近,我們都屏息凝神,一動不敢動地看著。
  自行車過來了,正好擦著我們這輛車飛馳而過。就在過去的瞬間,我看到了騎車的是什麼人。
  這是一個穿著日本二戰軍服的日本人,他和電視劇裡那種醜化的日本鬼子不同。他長的很平常,只是面色蒼白,流露出一股很奇怪的氣質。他拚命蹬著自行車,不時回頭看看,表情幾乎都扭曲了,驚恐萬分。
  這一幕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那日本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無影無蹤。
  我們在車上的四個人不由面面相覷。這個日本人和眼前這輛軍車很可能是幾十年前的幻象,不知什麼原因一直保留在隧道裡。
  只是事情發生很奇怪,那個日本人是從隧道那頭騎車過來的。當年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會如此驚懼?
第19章 軍醫
  如果想的沒錯,眼前這輛軍車也是折射出來的一種幻象,不是真實存在的。
  我把這個想法說出來,老賈說:「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誰下去驗證呢?」
  楊林瞪了他一眼:「還能有誰?這輛車裡只有你一個專業人士,你不下去誰下去?」
  老賈沒吭氣,回頭看我。我心裡咯登一下,這老小子也太不是個物了,車上四個人,楊林是老總,王曉雨是女孩,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
  我被他瞅得有點不太好意思,說道:「賈大哥,咱倆一起下去看。」
  王曉雨拉住我,那眼神氣勢洶洶,意思是「你傻嗎?」
  誰讓我是厚道人呢,我拍拍她,拉開車門,和老賈一起跳下車。下了車才感覺到,隧道裡竟然如此之冷,一股股寒風從深處吹出來,雞皮疙瘩起了一層。藉著車燈能看到,那輛軍車就停在前面大約三四米的位置,確確實實是個實物。車胎的紋理,帆布上的褶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實在不像是幻象。
  老賈深吸一口氣,慢慢向車走去,我跟在他的後面。
  時間不長就來到軍車面前,老賈看了我一眼,我面無表情。他歎口氣,只好緩緩伸出手去摸這輛車。
  我看得這個緊張,心跳都要停了,如果摸到的是個實物而不是幻象怎麼辦?
  他的手顫巍巍就要摸到車時,忽然軍車後面傳來了響聲。車燈照射下,我們能很清楚看到帆布在微微起伏,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動,而且那個方向正朝著我們而來。
  我顫著聲說:「回去吧。」
  老賈反而來了好奇心,他倒退一步和我的位置站平,低聲說:「看看再說。」
  帆布起伏的幅度一開始還比較小,慢慢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而且最恐怖的是,帆布輪廓居然出現了人形。也就是說,有一個或幾個人,正在帆布裡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走過來。
  老賈還算有良心,拉著我又向後退了退。
  就在這時,帆布突然撩起來,發生得很快,沒有任何聲音。我們就看到從裡面露出一個穿著日本軍服的士兵,這人一看就是正宗日本人,很瘦,臉上是胡茬子。他身旁又出來三個日本兵,四個人開始有條不紊翻捲著帆布。
  巨大的帆布非常沉重,真要整整齊齊捲起來,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這四個人雖無聲無息,卻幹得有條不紊,不慌不忙。我和老賈就站在車下面,都看呆了。
  老賈回過神來,跟我咬耳朵:「他們看不見我們,應該是幻象。」
  我低聲說:「如果是幻象,我們就開車衝過去!」
  「看看再說。我總覺得這些日本人行為古怪,別出什麼岔子。」老賈說。
  這時,忽然從帆布下面又走出一個人,剃著光頭,戴著圓圓的近視鏡,也是個日本軍人。不過在他的軍服外面,套了一身長長的醫生大褂,看模樣應該是日本軍醫。
  可能是以前看關於731片子造成的心理陰影太深,我對於穿著白大褂的日本軍醫有種本能的恐懼和厭惡。他們給我的印象都是殘忍、冷靜、陰森。能不動聲色地解剖活人,做著各種突破人類道德極限的活體實驗,毫無人性。甚至地獄裡的小鬼都比不過他們恐怖,他們絲毫沒有人的情感。
  這個日本軍醫就站在車尾,手裡拿著個文件本,用筆記著什麼東西。他陰沉著臉,面無表情,臉部肌肉雖瘦削卻極富立體感。一看到這個人,我張大了嘴,連退好幾步,頭皮有些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