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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節

  我最後一個下了車。剛下車,只聽「啪嗒」一聲脆響,車門在身後關閉。
  咦?司機又回來了?
  我回頭去看,這輛車掉轉車頭,順著來時的路,慢慢開走了。令我感到驚疑的是,這輛車的車身居然冒出滾滾黑煙,像是燒著了。我正猶豫要不要攔車,車很快就開走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此時,我才打量現在身在何處。我站在一條通向林間的道路上,路兩邊是密不透風的小樹林。往深裡看,只見陰森森的一大片樹枝,黑得嚇人。我撫撫肩膀,突然發現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剛才下車的那些人,包括抱著孩子的大嫂,似乎在不經意間都走掉了。黑漆漆的路上,此時只有我和王子童。除此之外,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
  王子童正在扭動一根大手電,似乎不太好用,她左右調試,調了半天,還是沒有光。她索性把手電扔進樹林裡,又從背包取出兩根小手電。這次調試成功,放出很微弱的光亮,也不過能照亮前方三四米的距離,聊勝於無吧。
  女孩遞給我一根手電,我也不客氣,這周圍烏七麻黑的,沒有光亮走夜路,真真能嚇死個人。
  王子童看我還帶著大包,說:「我們一會兒要去探險,你拿著這包不嫌累啊?裡面都裝著什麼寶貝呢?」
  我也沒好氣地說:「我回家看我爸,在市裡買的一些營養品,你小小個娃兒懂什麼。」
  說著我把包扔在地上,拉開鎖鏈。用手電照著,翻了翻裡面東西。這不翻還好,一翻可傻了眼。裡面居然有一個金屬缽,缽裡應該裝著大米,可是現在已經灑了,滿包白花花的。除此之外,還有幾根紅色的香燭,成色都不是太好,好像被人用過,燒得參差不齊。還有一個空空的酒杯,幾根香。最怪的是,在包裡我居然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賤笑的男人,長得極其猥瑣,手裡還舉著一盞紅紅的燈籠,看上去既怪異又滑稽。
  王子童看著大笑:「這就是帶給你爸的?你帶這些東西是看望老人啊,還是去上墳?笑死我了。」
  我惱羞成怒:「他媽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是上墳,是給你上墳!小小孩子,不知道嘴下積德,小心以後爛口瘡。」
  「呦呦,還生氣了?」王子童笑:「你那麼大男人,跟我一個小女生生氣啊?好,我說錯話了,對不起。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啊?」
  「不知道。」我沒好氣地說。
  王子童笑著說:「不會是你基友吧?」
  我把包重重一摔,然後把那張照片撕成幾片,扔進夜空裡。大步流星順著夜路往前走。王子童像狗皮膏藥一樣粘過來,走在我旁邊。
  我沉聲道:「我們各走各的。」
  「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王子童掐著腰說:「這是唯一一條路,只能往前走。」
  我沒理她,既然她想走就走吧。
  我們默默無聲向前走了很長一段。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怎麼走都走不出去。我索性站住,用手電照照兩旁的樹林,恍惚間有種強烈的感覺,我們會不會就在原地繞圈打轉?這條路原本是一條環形路線,類似於怪圈,繞不出去了。
  四下裡靜悄悄的,一絲風也沒有。天上漂浮著厚重的雲層,看不到月光,空氣中是異樣的清冷。
  「怎麼不走了?」王子童有點累了,扶著腰說。
  我看看她,心裡忽然有了一絲寬慰。這女孩子雖然不怎麼會說話,老愛開叔叔我的玩笑,但在這種詭異反常的環境裡,有她在,我心裡多少還有點底。如果就只有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你走過這條路嗎?」我問。
  王子童哼了一聲:「啞巴大叔,你現在開口和我說話啦。我不跟你生氣,這條路我當然沒走過。但是我知道,這條路會通向那座廢棄的恐怖寺廟。」
  「祭拜神仙的那個?」我諷刺她。
  「喂,劉洋,你真是好討厭。」她衝我瞪眼。這時在路的遠處,淒淒黑暗中,突然傳來幾聲狗叫。
  這大半夜的,四周又靜寂無聲,我們誰也沒有心理準備。狗叫聲嚇得我一哆嗦,心跳劇烈加速。王子童更是害怕,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勉強嚥了一下口水,打著手電照過去。只見在幾米開外的黑暗裡,隱隱站著一條黑狗。
  這只黑狗站在道路中間,側著臉似乎在看我們。我緊緊抓住王子童的手,心跳加速。這隻狗太嚇人了,它長得異常猙獰,最為詭異的是,居然沒有眼睛。狗臉平平的,上面全是毛,根本沒有眼睛這個器官。但在它額頭處,卻凸起高高一塊,不知長著什麼東西。
  這隻狗帶給我一種極其森然的感覺。令我恐懼的到不是這隻狗的怪模樣,而是我隱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以前在哪見過它。
  沒有眼睛的黑犬……我腦袋暈暈的,就像是記憶被什麼給抽空,怎麼回憶就是想不起來。
  那隻狗叫了兩聲,朝我們跑過來。王子童畢竟是個女孩子,嚇得大叫,藏在我身後。我也哆嗦,兩股戰戰,心想剛才留著那個包好了,至少有個趁手的武器。
  那隻狗狂叫了幾聲,越跑越近,忽然一轉身,跳進了樹叢荒草裡,晃了幾晃不見蹤影。
  我長舒一口氣,抹了把臉,媽的,全是冷汗啊。
第40章 八字
  「為什麼好端端的會冒出一條狗?」王子童問。
  「我怎麼知道。」剛才那狗出現的太突然,我這小心臟到現在沒緩過來。用手電照照周圍,四下裡靜悄悄的,除了樹林子就是野草堆,一個人影也沒有。
  王子童臉色有些不好看,我心裡有了歉疚。她一個女孩子,剛才受到驚嚇,我連斥帶罵的,確實不太厚道。我拍拍她的肩膀:「這裡荒廢那麼長時間,有個把條野狗也在情理之中,不要多想了。」
  王子童「哦」了一聲,沒有談性,躲在我身後。我穩定一下心神,繼續慢慢往前走。再往前走,情景發生了變化,樹叢越來越密,枝椏橫生,很多都遮擋在路上。路面越走越窄,到最後我們的小心翼翼扶開那些枝條才能繼續前行。
  「聽說有很多人在這裡自殺。」一直靜默的王子童忽然在背後輕輕說道。
  我心裡有些不太舒服,隨口應了一聲,拿著手電,四下裡亂照。此時昏暗的天空中,雲層似乎消散了一些,月光透過稀薄的黑雲灑落下來。藉著微弱的月光,透過樹枝的縫隙,在前面不遠處隱隱約約露出一棟建築的輪廓。
  這棟建築十分高大,看上去有點像古代的建築,屋簷翹角,古色古香。王子童拉住我,興奮地說:「就是那,就是那,我們快點走,爭取早點到那裡。」
  繼續往前走,樹枝越來越密,周圍黑森森的,偶爾還有幾聲怪異的鳥叫。走在這種地方,真是心提得高高的,全身都繃緊了。
  回頭看了看,來路已經完全淹沒在樹枝林海之中,想回頭也困難了。我感覺既不舒服又有些詫異,怎麼就稀里糊塗跟著一個不著調的小女孩跑到這兔子不拉屎的鬼地方。
  這時,穿過一片樹林,眼前陡然開闊,出現一大片建築群。這些建築形成一個環形帶,中間是那棟高大的古老建築,周圍一圈是廢棄的房屋。要想到中間的目的地,必須要穿過這些廢宅。
  我和王子童不由自主就拉起了手。別多想,沒別的意思。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產生別的什麼想法。互相拉手,心裡多少算個安慰,有點類似抱團取暖。
  我們站在一處廢屋前面,沒敢冒然進去。這個屋子還挺大,好像是個酒館,門窗都破爛掉了,裡面沒有一絲光,用手電照照,滿地的破爛,骯髒不堪。與其轉來轉去尋找別的路,還不如就從這裡穿過去。
  周圍太靜,我也不敢高聲說話,用手指了指廢屋,做個手勢示意進去。王子童既害怕又好奇,緊緊貼著我,臉色略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