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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節

  任玲委託我出去買了些水果。她一一扒開,把裡面的汁擠出來,然後用乾淨棉球沾著,擦在媽媽的嘴唇上。
  旁邊有病友親屬感歎:「這閨女對媽簡直太孝順了,挺個大肚子還這麼伺候。」
  任玲艱難地走過來,對我們說:「二位請回。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今晚我想陪陪媽媽。」
  我聽得心裡咯登一下,白婆婆把她交給我們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出岔子。她畢竟是附身的陰鬼,我們有點像押解犯人的武警,如果不在身邊,一旦出問題了怎麼辦?
  「這不太好吧……」我喃喃地說。
  這時梁憋五拍拍我的肩膀,沉聲道:「別說了,咱們走。」
  我看看任玲,又看看奄奄一息的邢紅,長歎一聲:「好,回去吧。」
  我們走出醫院。我看著鉛灰色的天空,心裡很不舒服。想到剛才母女情深的場面,忽然感慨道:「都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女兒和媽媽是什麼關係?」
  梁憋五摸出兩根煙,遞給我一根。他背著風點上火,一下一下抽著,緩緩說道:「我不信前世,也不信來生。我就信這輩子。」
  「你說那個附身的鬼,會不會出什麼蛾子?」我問。
  「不會。」梁憋五看著深遠的天空,一字一頓道:「因為她有情。」
  停了會兒,他說:「我不知道鬼是什麼,但它畢竟是人變的,是人就有情。我們現在這個社會,道德淪喪,人心不古,很多人都忘了自己是人,他們連鬼都不如!我感覺度鬼比度人好度,人不好度,人不如鬼啊。」
  我打趣他:「那你想做人還是想做鬼?」
  梁憋五苦笑一聲:「我想做鬼都做不了。」說完,他不再理我,大踏步向前,逕自走遠。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有幾個人圍在邢紅的病床前。邢紅躺在床上,全身蒙著白被單。我環視一圈,沒有發現任玲。
  一會兒,她從衛生間出來,擦擦手,看到我勉強一笑:「我媽已經走了。」
  我不知說什麼好,只能點點頭:「節哀順變。」
  這時,梁憋五走了進來,默不作聲來到她的身後。
  我對任玲說:「再去看看你媽媽吧。」
  任玲搖搖頭,看看病床說:「我給親戚們都打了電話,又留下一筆錢,足以給我媽發喪,剩下的事就靠他們了。不過,我要知道誰不善待我媽,貪污那筆錢,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她瞪著大眼睛,惡狠狠地說,表情十分恐怖。
  她迅速一變臉:「走吧。我也該回去了。」
  我們出了醫院,那個小伙子依舊在門口等候,上了車,把我們一起又拉回高山村。
  車子疾速前行,一直默不作聲的梁憋五忽然道:「劉洋,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呢?」我問。
  梁憋五說:「白婆婆說你和鬼王有很大的淵源。」他頓了頓說:「我總覺得你牽扯到整件事情裡並不是偶然。」
  「你什麼意思?」我瞪他。
  「我不知道。」梁憋五搖搖頭,忽然很陰森得看我:「我總覺得這裡好像藏著什麼陰謀。」
第36章 走陰
  「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有意接近你?」我冷冷地說。我這人最生氣的就是被朋友懷疑。
  「我沒這麼說。」梁憋五揉揉眉心,歉意笑笑:「我考察過你,你是值得放心的。我只是感覺有點怪怪的,好像這一切的發生都有目的,都不是偶然,事情像是提前寫好了劇本再照著演。」
  我和緩下來,開玩笑說:「按說你不是宿命論者,怎麼發此感歎。」
  梁憋五搖搖頭,沒說話。
  我們到了白婆婆的別院,和任玲一起進了二樓的那個神秘裡屋。我們親眼看著任玲走進厚厚的布幔後面,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簾子再次挑起,任玲肚子平平的走了出來。臉色也恢復正常,眼神回歸平靜,就是有些蒼白,顯得很虛弱。也是,讓鬼附身整整一天一夜,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邢紅的女兒被送回陰間了。
  任玲有種超脫凡塵的平靜,她衝我們笑笑,逕自走出屋子。
  等她出了屋。幔子後面,白婆婆忽然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讓任玲陰魂上身,對她很不公平?」
  我和梁憋五互相看看,誰也沒有說話。白婆婆能選擇任玲來做這件事,就說明她有這麼做的理由,或許任玲體質特殊也為未可知。
  「任玲在隨我修行。這是她修行的一部分。」白婆婆說道。
  我們靜靜聽著。
  白婆婆道:「在我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隨我修行的弟子。他們身世都很苦,只有佛法熏陶,親身感悟生死,才能啟悟開智,堪破放下。」
  我和梁憋五都沒什麼信仰,也只是聽聽罷了。我還是說客氣話:「白婆婆功德無量。」
  白婆婆歎口氣:「我會遵守諾言,幫小友走陰尋魂。此次走陰,凶險萬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能有什麼危險?」我問。
  白婆婆忽然柔聲道:「小友,還不知你尊姓大名?」
  「婆婆你別這麼客氣,我叫劉洋。」我說。
  「劉洋,請把手伸進簾裡。」她說道。
  我看看梁憋五,他點點頭,表示沒危險。我想想也是,白婆婆真要害我,也不會等到現在。話是這麼說,我還是有些緊張,慢慢把手伸進簾子。隨即,感覺有一隻柔柔溫溫的小手搭在我的脈搏上。
  我一下愣了,根據觸感,這絕對不是一個老太太所能有的手。手指很嫩很柔,絕無冰冷之意。
  搭了會兒脈,白婆婆示意可以把手退回去。我仔細品味著剛才的觸覺,白婆婆道:「小友因緣莫名,福禍難料。這一趟走陰尋魂,也就得落你身上。」
  「白婆婆,走陰到底會有什麼危險?」我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