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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節

  梁憋五這邊壓力一鬆,他連續在屍體關節上快點,嘎吱嘎吱數聲,竟然把屍體的關節都給弄脫臼。屍體軟綿綿,像是人皮布偶一樣,癱軟在地上。梁憋五從後腰掏出一根毛筆,咬破中指,毛筆尖蘸著血,快速在屍體上寫了幾道符。
  我留著哈喇子正傻看著,梁憋五一抬頭看見我,反而笑了:「你還不跑?有種。」
  「跑什麼?」我納悶。
  這時,眼前一黑,森森寒氣逼骨,我看到那個黑影到了眼前,臉對臉近在咫尺。我腦子當時就炸了,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梁憋五道:「給你的符裡有徐佳男的生辰八字,你現在在陰魂的眼裡就是徐佳男的屍體,它現在要上你的身!」
  我嚇得一聲慘叫,就要扯掉黑布。梁憋五厲聲道:「別動!我正在破屍體最後生機,你必須撐到我作法完畢。」
  那團鬼影就像一件衣服,已經掛在我身上。
  梁憋五道:「白鹽能絕陰辟邪,往身上灑。」
  我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跑到陣法前,摸了一把白鹽就往身上澆,恨不得把自己埋在鹽堆裡。我一邊弄一邊罵:「梁憋五,你損不損,你想謀殺我啊?」
  梁憋五道:「我不留此後招,今天咱們倆都得掛在這。這事真他媽邪了,咱們這小小縣城藏龍臥虎啊,遠程控屍的本事屬於屍降的一種,不是一般人能會的。」
  屍降?我一下醒悟。當年洪辰就曾經用屍降為李揚姥姥戚燕還過魂。洪辰、王紅梅、雲村的紅衣屍體上吊命案……我打了個激靈,渾身顫抖,難道現在控屍的這個人,就是雲村命案的兇手?
第14章 當年發生了什麼
  雖然看不到陰魂,但股股陰森的寒氣逼身,便知道它就貼在我的身上。梁憋五把符畫完,抬頭看看,有些奇怪:「這陰魂怎麼上不了你的身?」
  「你不是說用白鹽能辟邪嗎,我全身都是鹽粒子。」我說。此時的我,滿頭滿臉都是白鹽,形象非常狼狽。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怒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憋著壞,想讓我當替死鬼?」
  梁憋五快速眨著眼:「別誤會。陰魂上身不是那麼容易的,你是小伙兒,陽火旺,它就算勉強上也是非常困難的。你看現在它就對付不了你,只能掛在你身上。如果陰魂和屍體合一,後果可比上你的身要不堪設想。」
  「那你趕緊把它弄走,老這樣算怎麼回事?」雖然說陰魂上不了身,但掛在身上,陰冷陰冷的,這也吃不消。
  梁憋五凝神,用沾血的毛筆尖在屍體的額頭最後點了一筆,然後厲聲道:「劉洋,拿掉黑布。」
  我趕緊把手腕上包裹符咒的黑布條扯下來。隨即能很明顯感覺到,那團陰魂從我身上離開。溫度回升,全身一鬆。
  牆上的鏡子裡看過去,只見鬼影漸漸飄遠,正在奔向開著的那扇窗。梁憋五站起身道:「你在這守著,我去跟蹤中陰身。」
  說著,他如狡兔蹬地,貓著腰竄了過去。窗簾無風自起,陡然飄舞起來,慘白的月光下,模模糊糊看到一團什麼東西飛出窗外。就在這時,梁憋五也跟到了窗口,縱身一竄,如同一隻矯健的狸貓,身體與地面平行,形成一道流暢的直線,也跟著鑽出窗口。
  我都看傻了,這小子這能耐,堪比世界級跑酷大師。他一鑽出去,我才醒悟,我操,我們這是在頂樓,他飛出去豈不是要摔死。我急忙奔過去,心怦怦亂跳,梁憋五就算厲害,也不能違反物理定律吧,七八層樓,摔下去就是真貓也得喝一壺,何況他這麼個大活人。
  來到窗前,眼前陡然出現的一景可把我驚住了。只見外面中月高懸,亮如銀盤,慘白的月光下,那一團鬼影居然在半空現形,無法描述具體形象,就是一團略具人形的黑煙。
  那團鬼煙在空中突然蒸發,煙霧漸漸消散,像是一團麵粉在空中爆炸。而梁憋五整個人飛在半空,這麼高的空中,他手刨腳蹬,好像在那游泳一般。他的一隻手勉強摸到了消散鬼煙的一角,眼見得煙霧在手指縫中消失。
  他在空中凝滯了一秒,「唰」一下開始下落,整個人快速向地面砸去。
  我眼睜睜看著這麼個大活人直直落下地面,心跳都他媽快停了。
  因為角度問題,我趴在窗戶最多只能看到下面二三層樓的位置。梁憋五下墜速度極快,很快就落到二層樓以下,再就看不到了。
  雖然看不見,可我想像中,這個人必然重重砸在地上。我在等著人的身體和地面接觸時那「啪」的一聲,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聽到那個聲音。一時間,我有些精神迷茫,感覺剛才所見到的只不過是泡影幻象,所有一切都是自己臆想。
  正傻愣著,門鎖響動,我看到梁憋五氣喘吁吁進了屋。他打開客廳裡的燈,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大汗淋漓,隨手拿起沙發墊子,就這麼擦著身上的汗。
  「你沒死啊?」我道。
  梁憋五瞪了我一眼:「想讓我老人家死可不那麼容易,當年多少人惦記我這條性命。」說到這,他歎口氣,擺擺手,再沒有說話。
  我奇怪:「你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我問你個問題,你怎麼會這麼多法術?地上的冷氣白煙是怎麼回事?」
  梁憋五癱坐在沙發上,咂咂嘴說:「說起來這可就話長了。冷氣白煙,是鎮屍的小法術,不算什麼冷門,稍有道法常識的都會。想聽故事我挑個好時間講,現在還有工作沒完成。」
  「剛才是怎麼回事?你飛出去以後,怎麼那團鬼影就沒了?」我問梁憋五歎口氣:「佟三可真他媽毒。他覺察出事情敗露,有人會追蹤陰魂,便……便把徐佳男的中陰身打散,灰飛煙滅,不得超生。」
  我嚥了下口水,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問他還要做什麼?
  梁憋五道:「現在咱倆要把屍體送回殯儀館。」
  我目瞪口呆:「往回送?你想自投羅網啊?」
  「那你告訴我,這麼大一具屍體怎麼處理?你想碎屍自己去弄,我可不想犯法。」梁憋五沒好氣地說。
  我也沒招了,他說送就送吧。
  梁憋五道:「不但要往回送,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燒屍,只有這樣才能讓殯儀館擺脫責任,讓這幫邪徒斷了念想。這屍體太邪門,留下是禍害,必須抓緊時間處理。」
  他喘了口氣,招呼我,一頭一腳抬著徐佳男的屍體出了家門。這幸虧是大晚上,樓道裡空空,沒人經過。這要被人見到,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我和他像做賊一樣,把屍體從樓道裡搬出來,塞到後車廂。梁憋五從後座拿出一件破棉襖,簡單裹在身上,拉著我,啟動車子向殯儀館去。
  這麼冷的天,他外面是一件棉襖,裡面是跨欄背心,剛出完汗馬上又遇冷氣,換成一般人早就折騰重感冒了,可他咋的不咋的。身體素質真不錯。
  坐在車裡,我在車台上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在他家這幾個小時可把我折騰壞了,渾身關節都疼,一閉眼腦子裡就是鬼影和冷冰冰的屍體。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抽著煙說。
  梁憋五開著車,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前方,半天才緩緩道:「我爺爺以前參過軍。」
  我看看他,這思維跳躍也太大了,怎麼冷不丁蹦出這麼一句話。
  梁憋五道:「他在解放前,給一位老人家做過通訊員。後來,」他猶豫一下說道:「後來就在這個縣,這片土地上他被槍斃了。」
  我大驚失色:「槍斃?什麼時候的事情?」
  梁憋五道:「這件事說起來很長,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跟你細說。現在你簡單瞭解一下就好。那年,我爺爺才十八歲,被組織定為隱藏在內部的特務,上級親自批示,就地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