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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節

  「什麼?」我問。
  李揚道:「當初李大民帶王雪深入地下鬼門,走的通道就是澡堂子這一條。」
  我眨眨眼,快速說道:「他之所以用水泥把上面糊死,就是造成一種假象,讓外人以為此路不通。」
  「對。」李揚點頭:「而且……」他猶豫,慢慢說道:「我覺得李大民這麼干還有個理由,那就是他壓根就沒想把王雪帶出來。」
  我心往下沉。
  「他把回來的路封死,以一人之力根本打不開。他修道大成,自然有辦法。而王雪一個弱女子,只能受困在下面,一直……到死為止。」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喃喃。
  李揚道:「李大民說在為王雪渡劫,或許是這樣吧。渡劫的結果就是用這一生的生命來化解劫怨,以死償還因果。」他拍拍我:「別多想了,王雪是個好姑娘,她會獲得好的歸宿的。」
  「我想好了。」我說道:「我也要為王雪修建一座衣冠塚,每年清明為她燒紙。李揚,你是作家,文采好,你幫她寫墓誌銘吧。」
  李揚最近牛逼大了,他的小說影響力越來越廣,粉絲越來越多。這個人很聰明,邊寫邊錘煉,文筆從開始的稚嫩,到現在非常之老辣。作為網絡小有名氣的寫手,讓他寫墓誌銘,也對得起王雪。
  李揚拍拍我:「這事就這麼定了。」
  正聊著,忽然電話響了,我一看來電顯示,眉頭緊鎖。
  李揚看的奇怪,問是誰打來的。我唉然長歎:「媽的,是李總。」這些日子我都把她忘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個個驚心動魄,我都忘了按日子到公司述職。不過李總挺講究,每個月都按時發工資,我也得過且過。
  現在這催命電話終於打過來。那次和劉燕匆匆一別,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
  我構思一下語言,接通電話。李副總在電話裡說的很簡單,就問我在哪,然後要派車接我。我說我和李揚在一起,李副總淡淡道:「讓小李也一起來吧。」
  我和李揚出門往小區外走,我問他會是什麼事。李揚笑笑:「我有感覺,可能是劉燕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來,那次看見劉燕,她曾經說過,如果時機到了,自會來找我們。難道時機到了?
  集團派來的車已經停在小區外面,司機是和我們一起去過河南的老曹。都是熟人打了招呼。李揚問他要把我們拉哪?老曹說:「那地方是在開發區最裡面,是集團新建的一個生物製藥基地,我也不知道把你們叫那去是什麼意思?」
  我和李揚面面相覷,生物製藥基地?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們在市內,到開發區就算走高速也得一個多小時。老曹嘴很嚴,李揚猛和他套磁,他就嘿嘿笑,多餘話沒有。我坐在後面,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終於到了那個基地門口。
  這一片地方才開發建設,簡直就是鄉下農村,除了幾條土路,連水泥道都沒有。孤零零數座白色大樓豎在荒野上,車輛一過,塵土飛揚,烏煙瘴氣。
  我們一從車上下來,一股惡風吹來,簡直就是沙塵暴,迷得睜不開眼。這是什麼倒霉地方。
  進了基地,門口有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在迎接我們,看我來了趕緊過去握手:「鄙人姓趙,是基地開發部主任,奉李總之命迎接劉先生和李先生。」
  寒暄了兩句,李揚問讓我們來幹什麼。趙主任呵呵笑:「兩位隨我來便知。」
  我們跟著他進了基地大樓,可沒上樓,而是轉彎抹角,穿過大堂,往後面去。從後門出去,走了一條偏僻小路,又上了一個電瓶車,嗚嗚開著,不停繞圈,來到一處小白樓近前。
  這小白樓不高,也就三層,土裡土氣,可門口設了門崗,筆挺地站著兩個保安,非常嚴格檢查出入人員的准入證。
  趙主任帶著我們通過門崗。我和李揚面面相覷,心下狐疑,這到底是幹什麼?
  剛進正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第96章 轉世密碼
  走廊裡走來走去的都是穿白大褂戴白口罩醫生模樣的人。雖然大白天的,走廊裡卻開著燈,燈光晦暗,恍如進入地下世界。
  這裡氣氛很詭譎,工作人員行路匆匆,沒有交談,透著一股冰冷陰森的氣息。我也沒敢說話,跟在趙主任後面往裡進,感覺渾身都不舒服,這個鬼地方像極了關東軍的731醫院。
  趙主任把我們領到二樓一處房間,推開橡木紅門,裡面是一間非常大的辦公室。佈置風格完全是西方化的,牆上掛著許多人物的油畫像,這些人物像看上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
  畫的主體是一個又一個的人,背景各不相同,有大漠有草原,有的甚至是冒著濃煙似乎戰爭中的城郭。那些人物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在站在背景之前,神色各異,或是沉思或是仰首或是大笑,或是跪地叩拜。
  這些畫乍看去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在顏色上卻運用的非常大膽,就我的經驗來看,從來沒看過這種風格的西方油畫。有留白有層次有實有虛,應該凝合了山水畫的一些技法,看上去帶出了一種絕妙的意境。
  其中有一幅畫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張中國古代江南背景,巧巧院落,正值午後,龍吟細細,竹尾森森,院子裡站著一位漂亮的俏佳人,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齡,裊裊婷婷,頗有點黛玉的感覺。也不知為什麼,這個女人非常眼熟,眉眼五官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些畫像幾乎圍繞辦公室牆面一周,一張挨著一張,橫跨時間和空間,充滿著各色異域風情,像是瀏覽一幅世界史。
  一張很大的老闆桌,上面橫七豎八放滿了書籍、筆記、筆筒等物,可是看不到現代化的電腦、手機這些東西。桌子旁邊還放置著一個落地巨型地球儀,估計兩個壯漢都抱不住,乍看上去呈赤黃色,正微微轉動,一個女孩子湊在跟前,饒有興趣地看著。
  看到她,我和李揚同時叫了起來:「姍姍。」
  她正是楊姍姍,這丫頭怎麼也請到這裡了?楊姍姍看見我們來了,像小鳥一樣飛過來,拉住她哥的胳膊,歡快說:「悶死我了,你們來了就好了。」
  我納悶:「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有人請我來啊。」楊姍姍說:「那個李總說,他們集團老總把我請來的。我都沒見過那人是什麼樣。他們不是壞人吧?」說完自己傻樂。
  我無語。問她還不如問我自己的腳後跟呢,整個一傻大姐。
  李揚和楊姍姍有一搭沒一搭瞎聊,我站在地球儀前看,真難為人家怎麼設計的。上面地形完全按照現實來的,海拔高的凸出來,海拔低的凹進去,全世界各大城市都用中英兩種文字標注,什麼航線什麼水路,一目瞭然。
  尤其中國版圖上,甚至精確到區縣。看著看著,我忽然發現很奇怪的地方。有些地區上面插著一面電子小旗的標記,從這個點輻射出一條紅線,橫跨地圖和其他有電子小旗標記的地區連接在一起,紅線以點相連,直直延伸,在地球儀上幾乎形成一張不算密集的紅色網絡。我看的稀奇,用手指比量著,跟著紅線走。那地球儀是自轉的,我圍著繞圈,一不留神撞在桌子上,把筆筒撞翻。
  李揚正懶洋洋和姍姍說話,兩人沒注意,同時嚇了一大跳。李揚罵我:「你作死啊。」
  「作死也是一種福分。」
  有人在門外說話。我們面面相覷,門沒有關,從外面走進兩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孩子。大人是李副總,孩子正是劉燕。
  劉燕還是那套山村的花衣服,土裡土氣的,這種氣氛的地方乍然出現一個山溝裡的孩子,顯得格格不入。劉燕眉宇中儘是成人化的神態,配上這身衣服,有一種極陰森的詭異感。
  說話的正是劉燕,她徑直走到桌後面,跳著蹦到老闆椅上。整個過程很萌很好笑,但我們誰也沒笑,此時氣氛很怪,誰也吃不準她想做什麼。
  劉燕坐在老闆椅上,往後一仰,笑嘻嘻地說:「你們都坐啊,傻愣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