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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節

  「什麼膽量?」楊姍姍瞪大了眼睛。
  「你媽媽現在很可能進入鬼門關,要救她出來,必須需要親人招魂。」羅韻說。
  楊姍姍一咬牙:「為了我媽,我什麼都能豁出去。」
  按照羅韻的安排,招魂只能在午夜零點進行,參與的人不需要太多。有我、李揚、楊姍姍和他四個人即可。羅韻說,午夜零點,鬼門陰氣最盛,關隘會打開一段時間,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我們白天簡單休息了一會兒。羅韻在外面一通忙活,等晚上接近零點的時候,就看坑邊已經用蠟燭擺了個八卦陣。深夜的山裡除了風吹密林的聲音,周圍一片死寂,閒雜人等已經被要求迴避。羅韻舉著礦燈,穿著工作服,蹬著水鞋已經站在坑邊,示意我們也換上衣服。
  他第一個跳進坑裡,我們換好裝備,也跟著下去。我和李揚拉著楊姍姍,一點一點往下爬,帶個女孩是不方便,好不容易來到坑底。羅韻示意我和李揚在洞外面等著,他帶著楊姍姍走進深洞。
  我站在洞口,看到裡面黑森森的,透著股股潮濕之氣,地上積著厚厚一層水。
  我和李揚站在外面搓著手,就看到礦燈一亮一亮的閃動,不多時消失在洞的深處。又等了一會兒,亮光又閃動起來,羅韻一個人走出洞。
  李揚驚訝地問:「姍姍呢?」
  羅韻指了指裡面,沒說話。
  李揚火了,一把抓住他:「你瘋了?把她一個人留在裡面。」
  羅韻道:「要找她媽媽只有這一個辦法。她媽媽很可能已經邪靈附體,人太多,生氣太重,她就會察覺。我已經告訴楊小姐,發生情況就大喊一聲,離洞口也不遠,我們馬上衝進去應該來得及。」
  我咋咋嘴:「羅大師,我怎麼聽你說的這麼玄,不會有危險吧?」
  羅韻看看天象,黑夜中繁星點點,他幽幽說道:「鬼門關越來越不穩定了,如果再不想辦法關上,恐怕會有越來越多人捲進來。」
  我們就在外面等著,看著這黑幽幽的深洞,別說一個姑娘了,就算我腿肚子都得轉筋。李揚更是煩躁,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抽煙,抽的滿地都是煙頭,不時看看表,心煩意亂。
  我們也沒怎麼聊天,月光朦朧,山風習習,我靠在坑壁居然睡眼惺忪,眼皮子發緊,困意陣陣襲來。我知道這時候表現出困意不好,強努著眼皮,正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從洞裡傳出一聲尖叫,是楊姍姍!
  李揚把煙頭一扔,提著礦燈第一個跑了進去。我和羅韻緊緊跟在後面。
  這條坑道也就挖了不到二十米吧,很快就跑到盡頭,在搖曳晃動的光亮下,我看到楊姍姍靠在盡頭的泥牆上,尖銳地嚎叫著,手裡似乎還把著什麼東西。
  等跑到近前,我們才看到她拽的是一隻手。這隻手全無血色,慘白慘白的,從泥牆裡伸出來,看不見後面的肢體,手上全是爛泥。楊姍姍雙手死死把住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回事?」羅韻厲聲問。
  楊姍姍抽泣著說:「剛才我正哆嗦,突然我媽媽就從泥裡爬出來,她……」
  「她怎麼了?」李揚等的心焦。
  「她好像變了個人,半張臉……都變成貓臉,半人半貓,嚇死我了。她看到我就狠狠抓住,硬是要把我拉進牆裡,我拚命掙扎,又喊又叫,你們就來了。」
  羅韻走過來抓住那隻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符咒,唸唸有詞,猛地貼了上去,隨後用力一拉,一隻胳膊應聲拉了出來。地上散亂扔著許多工具,李揚抄起一把鐵掀挖了起來,黃泥簌簌俱下。
  我也不能在旁邊干看著,趕緊過去幫忙。這時,小姨媽的半截身子已經從土里拉了出來,兩隻手耷拉在地上,全身都是黃泥,身子軟塌塌的,看樣子昏迷不醒。我怕把她拉壞了,故作聰明蹲下身去抱,一點點往外拽。
  正拽著呢,忽然覺得不對勁,抬眼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小姨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她果然長著半張貓臉,尖牙裂出嘴面,臉上佈滿了細細的絨毛,一隻眼睛發著碧綠的光。我和她正來個面對面,還抱著她,腳一軟差點沒跪在那。
  小姨媽緊緊抱住我,身子猛地往回一縮,居然把我拽向牆裡。我兩隻腳拚命掙扎,喊著羅韻和李揚的名字,讓他們幫忙。
  羅韻把道符點燃貼在小姨媽的胳膊上,她渾身顫抖,發出一陣陣慘嚎,嘴正對著我,噴出一股股惡臭的氣息,熏得幾乎睜不開眼。
  李揚抱著我的腿,死命往外拽,可小姨媽似乎正在做垂死掙扎,力氣大得嚇人。我眼前一黑,整個人被拽進泥牆,恍惚中就看到小姨媽被拉了出去。
  等再回過神來,眼前漆黑一片,回頭摸摸,是一堵厚厚的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我操,這玩笑大了,我進了鬼門關,而小姨媽被救了出去。
第85章 九層地獄諸業如夢
  我當時就急眼了,用手拚命捶打土牆,砸的手腕生疼,兩手紅腫,可根本沒用,蚍蜉撼樹。我大聲喊著:「李揚,羅韻……」根本就沒反應,聲音在黑暗中傳出很遠,我喊著喊著自己都害怕了,這什麼鳥地方,伸手不見五指的。
  我摸了摸厚土牆,實在不明白,剛才是怎麼進來的。既然能進來,為什麼現在又出不去呢。我用手扒拉了幾下土,摸了一手爛泥,土硬的就跟水泥一樣。忽然想到羅韻說的,午夜零點時分,鬼門關能打開一陣,然後就關上。莫不是我錯過了時機?
  我強迫自己冷靜,蹲在地上深呼吸幾口氣。首先自我暗示,我告訴自己,我是幸運的,我不會這麼輕易死在這,肯定能出去不用害怕。已然這樣了,還不如先哼首歌,大姑娘美來大姑娘浪……哼完淫曲,我確實冷靜不少。既然鬼門關每天零點會打開,那我不用著急,只要在這裡等上一天,明天這個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救我。
  我靠在牆上打量一下四周,黑漆漆一絲光亮都沒有,一個人在這個鬼地方熬上一天一夜,非折磨死不可,不能幹挺著,還是得想辦法。我摸摸兜裡,看看有沒有能用得上的工具,除了手機就是打火機,還有一把鋼崩零錢。我都感歎,全身上下連個裝錢的皮夾子都沒有。死到臨頭,摸不出一張上百的票子。
  手機沒有信號,暫時沒用。我擦亮打火機,尋思點根煙,穩定一下情緒。劃亮之後,才發現事情有點古怪。
  火苗閃爍,我向前走了兩步,舉著打火機四下裡照著,居然看不見任何東西。目所能及的就是深深的黑暗,黑的一片虛無,寂靜壓抑。我沒敢再往前走,無窮無盡的黑暗實在是讓人恐懼,而且打火機也不能總亮著,那點光必須留到最要緊的時刻。
  我關了打火機,摸著黑往回走,雙手平伸,像瞎子一樣來回摸。走了沒幾步,心裡忽然隱隱有種很詭異的感覺湧了上來,腿肚子有點轉筋,進來時的那堵土牆怎麼沒了?
  我強迫自己冷靜,千萬別慌。很可能漆黑的空間裡,我喪失了方向感,覺得自己走直線,其實走歪了在繞圈。別害怕,那堵牆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我摸出打火機,正準備擦亮,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頭頂某個地方,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這哭聲極慘,哭的抽噎,好像被掐住脖子上不來氣。我聽得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顫巍巍點上打火機,舉起來往那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差點沒把我嚇死。
  只見在頭頂的黑暗中,閃出一雙綠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居空向下看我。我倒退一步,手在顫抖。那雙眼睛忽然瞇成一條直線。隨即從那個方位傳來嬰兒淒厲的哭聲。我這才恍然,哪是什麼嬰兒,其實就是貓叫。
  這隻貓很可能就是小姨媽養的那隻。
  也就一恍惚,那雙綠色眼睛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黑暗裡,聲音也沒了。我趕緊關了打火機,索性坐在地上,縮成一團。這隻貓的眼睛實在嚇人,眼神就像是百歲老人,難怪楊姍姍害怕,確實邪得厲害。
  我也不敢站起來,索性在地上爬。周圍實在是太靜了,讓人無法忍受,我緊張到渾身是汗。以前不管遇到多麼恐怖危險的事,至少身邊還有同伴,現在是自己單獨面對,恐懼簡直呈幾何級數增長。也不知往前爬了多少米,愣是找不到那面牆,我真是急眼了,有了那堵牆至少還有被救出去的希望。
  就在這時,黑暗角落裡響起一聲類似嬰兒哭的貓叫,越來越近。我實在控制不住,擦亮打火機去照。
  黑暗中,一張貓臉突然就出現在眼前。
  這隻貓瞇縫著眼,幾根細細的鬍子顫悠,嘴角居然咧出微笑,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嚇得魂飛魄散,打火機都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大叫著。
  黑暗中,就感覺有軟乎乎的東西踩在我肚子上,隱隱感覺到是一個長長的生物。媽的,那隻貓居然爬了上來。我是又膩歪又害怕,就像被膩膩的長蛇盤在身上,一咬牙,對著那東西揮出一拳,打的它「喵」一聲慘叫飛了出去。
  我滿地摸索著打火機,地上除了破石塊子什麼也沒有。我忽然想到,自己真他媽蠢,手機也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