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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節

  他問老郎中這招能行嗎。老郎中笑:「老爺放心。小老兒早年在刑部當差,專門對付江洋大盜。行針插的都是痛經穴位,使之極度痛苦,既疼且癢,頭頂如萬蟻啃噬,就是鐵嘴銅牙,也會張口。一小女子,更不在話下。」
  說著,他又把一根針插在女人頭上一處穴位中,輕輕拈動,眼見得那根針越來越深,幾乎插進一半。
  女人因為劇烈疼痛,不停地在空中搖晃顫抖,豆大的冷汗,順著頭頂,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老員外冷笑:「你這是何苦,早點把長生的方子寫下來,我送你個痛快的。」
  女人嘴張了又張,眼睛瞪得大大的,滿頭黑髮亂舞,形如鬼魅,她的嗓子裡發出「啊~~啊」的聲音,想說什麼又說不出。老員外趕緊道:「郎中,你先別弄,看看她是不是服氣了?」
  老郎中從圓凳上站起,走到女人身後解開她手上的繩子。繩子一開,這女人忽然全身蕩悠起來,掛在空中像是個鞦韆,藉著一股邪勁,蕩到老員外近前,一把抓住他的前心,張開嘴,對著老員外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哪禁得住她這麼咬,疼得慘叫,老郎中也嚇壞了,趕緊施針插進女人的小腹。那女人疼得冷汗直流,可依舊不張嘴,眼睛裡是深深的恨意,恨不能把老員外生啖其肉。
  老員外眼看就要背過氣去,老郎中也急眼了,不知在哪個穴道一下針,女人慢慢張開嘴,暈死過去,細長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去。
  老員外被咬的一臉血,點著枴杖罵:「你那個長生秘方,我還不要了呢。郎中,給我往死裡弄!不把她折磨夠十天,你就給我死!」
  他捂著臉出去了。
  老郎中看著女人笑:「你可真行啊。」慢慢揭開一個長長布袋,裡面是排排銀針,他一手拈動兩根,慢慢插進女人的大腿根和下陰處,女人疼到極點,剛剛清醒又暈死過去。
  到了第十天頭上,老郎中把一份清秀娟麗字體的小楷交到老員外面前:「寫下來了。」
  老員外迫不及待拿起來看,一目十行,雙手顫抖。
  「她也死了。」老郎中道。
  「死了就死了。」老員外咳嗽幾聲。
  這時,有丫鬟來報,說林神仙前來拜訪,正在廳堂等候。老員外囑咐老郎中此事不准洩漏,小心翼翼把長生秘籍收起,拄著拐慢慢走到前面的廳堂。
  林妙生看他來了,趕緊攙到主席位,直接問道那小妾交沒交代長生的秘密。老員外無奈笑笑:「林神仙,她還是沒交。下面人下手重了一些,把她弄死了。」
  「可惜,可惜啊。」林妙生感歎:「圓印長老,就此一別,不知相逢再何年。老丈,我這次前來,是要囑咐你一件事。」
  「什麼事?」老員外問。
  林妙生道:「近來我心潮起伏,手掐陰陽,忽然感悟到一件事。有大法力者,正運用神通,從九天九幽之外,以天眼觀照老丈,恐怕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這冥冥慧眼。」
  那老員外嚇得臉色慘白,顫悠悠要跪在地上,朝天說:「是不是佛祖菩薩啊?」
  林妙生哈哈笑:「什麼菩薩,我看是妖孽。」忽然他一轉頭,眼睛直愣愣看向我。我頓時嚇蒙了,因為在觀想境界裡,我是虛無的存在,就像做夢一樣,根本沒個實體。他……他是在看我?不會吧。
  林妙生微微一笑,用手指過來:「還看!」
  聲音不大,卻尖利無比,似銅針穿耳。我莫名其妙氣血翻湧,眼前發黑,這一幕場景如水紋漣漪般波動,我全身難受極了,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處。
第74章 前世因後世果
  我模模糊糊如墜雲霧,如同在無邊的黑暗中不停下落,像一片飄在空中緩緩旋轉的樹葉,周圍一片混沌。在冥冥之中,我嚇得顫慄,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會不會被永遠困在黑黑世界裡?身體本尊成了無知無識無所察覺的植物人。
  這種感覺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因為壓根就沒有時間概念,突然我就疼醒了。
  那種疼是從小腹發出來的,是真正徹骨的巨疼,像是什麼東西從肚子裡掙扎咬噬要衝破出來。我一下醒了,猛然睜開眼睛,見到了光亮,人影晃動,好半天才緩過來,我看到眼前的人影是李大民。
  他已經能站起來,雙手撐著一根木拐,一條腿撐地,一條腿軟綿綿拖著。我打量一下四周的場景,這是一間破爛狹窄的寺廟,微微光線透過窗欞而進,頭上是橫七豎八交錯縱橫的橫樑,樑上雕刻著許多古代的祭祀圖案。因為年代久遠,這些圖案都已經泛著歲月的深黃,蒼涼古樸。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張破床榻上,全身赤裸,雙腿開開,尤其那肚子,好傢伙鼓鼓囊囊的,起了個大肚子,像是塞進大枕頭。肚子表面,還凸起不平,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游動掙扎。
  李大民拄著木拐,一步一步移動到我的雙腿處,緊緊盯著下身,溫柔笑:「快出來了。」
  「我好疼啊。」我聽到「自己」說話,聲音很熟悉,是王雪。我這才意識到,我附身王雪了。
  李大民走到身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王雪,前世造孽,今生償還。你應該感激我,我是給你消業。只有消業,才能了因果,安安心心轉世,重新為人。」
  劇烈的疼痛讓我睚眥欲裂,一大灘烏黑的血跡從下身噴湧而出,我看見從自己下身生出一樣東西,黑黑乎乎,又粗又長一截,還在那動彈,看的頭皮發麻。李大民走過去,把拐扔掉,捧著一大叢燃著的香火,嘴裡唸唸有詞,用渺渺白煙熏著我的下身。我慘叫一聲,肚子瞬間癟了,那東西生了出來。
  李大民拿在手裡,我滿臉冷汗,眼睛幾乎凝固在那個東西上。他拿著的,竟然是一條粗壯的腿,上面掛滿黏液,一隻腳呈嫩嫩的粉色。我恍然大悟,李大民正在借用王雪特殊體質,用她的身體血脈為自己修煉抽骨換胎弄來的肢體。
  這一幕如同恐怖的噩夢,既詭異又虐心,我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聽到耳邊有人竊竊私語,我稍稍動了一下,全身每個關節都在酸痛,特別冷。慢慢睜開眼,看到解鈴正在擦拭濕漉漉的腦袋:「師妹,我讓你拿水潑,你還真就潑啊。」
  秦丹嘟著嘴說:「哎呀,你還賴我。你成天滿嘴跑火車,誰知道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我到無所謂,看看劉洋吧。」解鈴說。
  我輕輕挪動了一下,哎呀呀呻吟,李揚和銅鎖用大毛巾給我擦著身子。可怎麼擦,我都覺得如墜冰窟,寒氣不消。解鈴搖頭,示意他倆讓開,讓秦丹取來一個空的汽水瓶子,也不知怎麼弄的,他雙手一掐瓶底脫落,然後捏著那玻璃瓶底,扣在李揚額頭。
  李揚驚呼一聲,還沒做出反應,只聽解鈴說:「借陽氣一用。」
  隨即,他把瓶底拿下來,扣在我的額頭。真是神了,我就覺得一股陽火從額頂灌入,全身暖洋洋,如同洗了熱水澡,舒服勁別提了,美得直哼哼。
  解鈴又翻翻我的眼皮,道:「沒啥大事。」
  我掙扎著坐起來,在銅鎖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眼前香爐裡三根長香,大約只燒到五分之一處,香頭齊齊截斷。我看了看,問:「我們去了多長時間?」
  「大約十分鐘吧。」秦丹說:「香頭突然就斷了。我怎麼也招不回你們,沒辦法只好用冷水澆頭。」
  李揚還挺惋惜:「老劉,你這一去挺凶險的。可惜十分鐘太短,什麼也看不到,不過人沒事就好。」
  「十分鐘……」我喃喃:「我在觀想境界裡度過了十天。」
  「啊?!」他們幾個一起大驚失色,就連解鈴都注視過來。我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杯熱茶喝,感覺好多了。回憶起,穿古越今的那十天,點點滴滴,恍若大夢。十天大夢,不過現實中的十分鐘。這就是黃粱一夢吧。
  「你看到王雪了嗎?」秦丹輕輕問。
  我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他們在哪了。」
  「在哪?」李揚瞪著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