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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節

  他瞪著眼,五官扭曲,表情非常嚇人。偌大的房間裡鴉雀無聲,只有蠟燭輕輕燃燒。最後那「不得好死」四個字,說得陰森惡毒,誰聽了都能心裡一陣惡寒。
  李大民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兒,那女孩嚇得哆哆嗦嗦,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你年少無知,打過胎也就罷了。你跟我詳細說說,結鬼胎的過程。」李大民絲毫沒有剛才的惡霸之氣,口氣非常和善。
  女孩期期艾艾,抽抽啼啼,看樣子欲說還休,正在組織詞彙。我借這個機會低聲問他:「打過胎和結鬼胎有什麼聯繫?」
  李大民道:「惡鬼不盯處女。處女乃純陰之體,惡鬼要借女體結胎屬於陰陽協調的過程,無陽不生,所以處女不合適。而打過胎的女孩,身背孽緣因果,福根極弱,如果再配上弱一些的八字,簡直讓鬼可以隨便糟踐。」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滿屋子人都聽見。房東兩口子,聽得唉聲歎氣。房東大嫂惡狠狠地說:「這樣的閨女,死了算了!」
  房東大哥拉住老婆不讓她說話,對李大民簡直奉若神明,畢恭畢敬地說:「大民啊,你看我閨女還有沒有治好的可能?以後能不能嫁人?」
  李大民摸著女孩的小手,柔柔道:「沒事,你說吧,把怎麼結鬼胎的經歷說一下。」
  女孩抽泣說:「大概是年前的哪一天,我記不清了,當時晚上正在睡覺,我就夢見一個非常好看的男孩子突然來到我的夢裡。他說,他知道我剛經歷感情的挫折……」她越說聲音越低:「那一陣子,我正好偷偷剛打完那個什麼,心情挺不好的,在夢裡看見那麼好看的男孩子,還那麼和善,我就和他聊起來。他一直在安慰我,嗚嗚,他對我可好了。」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女孩低低地說。
  「你個臭不要臉的!」房東大嫂破口大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不要臉的玩意!丟死我臉了,呸,操你媽的。」
  這女人可真惡毒,女孩做的再不對那畢竟也是她自己閨女,說話怎麼如此陰毒,比仇人還仇人。
  女孩哭著喊「媽媽」然後又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李大民死死盯著房東大嫂,把她看毛了。李大民自從癱瘓之後,身上似乎多了一股難言的氣質,很陰很霸氣,就像是一團含著閃電的烏雲。眼神犀利無比,盯得大嫂頭都抬不起來。
  李大民一字一頓道:「你如果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我有很多辦法能折磨你生不如死!」
  房東大嫂明知道他在誇張,可愣是嚇得一句話不敢講了。
  他轉過頭對女孩又無比溫柔地說:「繼續說。」
  女孩嗚嗚哭:「就在那天,我在夢裡看見他,場景忽然變了,可嚇死我了。好像是一個村子,大火燃燒的,滿地都是死屍,那個男孩子一身是血,從一戶人家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抱著個東西。那東西長長的,血肉模糊,還一動一動,看上去就像是個剛從血裡爬出來的大蛆。那男孩說,我要借你一樣東西。我就問借什麼。他說我要借你的肚子一用。我愣住了問怎麼回事。男孩看著手裡的大蛆說,它就是你的乖寶寶,要借你的肚子來孕育它。然後往我身前一比劃,那條大蛆就鑽進我肚子裡了。給我嚇得,一下就醒了。再然後,再然後……」
  「你就有了妊娠反應?」李大民問。
  我在旁邊聽著,後脖子都竄涼風。這件事太他媽邪了。我忽然生出一個邪念,這女孩乾脆別治了,就讓她生,看能不能生出一條蛆來。
  想到這,我趕緊深吸一口氣,罪過罪過,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女孩低低說:「……好幾個月都沒壞事了,動不動就吐,見不了風,還喜歡吃辣的……」
  房東大哥直歎氣:「我這閨女本來特別口淡,可現在那辣醬辣椒,大口大口往嘴裡填。還愛喝醋,尤其老陳醋,吃什麼都沾。」
  我有句話好不容易給憋到肚子裡,你女兒這酸兒辣女都佔全了。
  「大民啊,你可得幫幫我們。自從有了這個什麼鬼胎,我們家氣運就極差,租的澡堂子關門,家裡老人過世,股票套牢,買房子中介騙,出門崴腳,坐車遇小偷,這一輩子倒霉事都碰光了。」
  李大民劃著輪椅想了想,抬起頭道:「好!現在開始作法。老劉,陳大哥,你們兩個過來。」
  我和房東大哥走過去,李大民指著地上一個口袋說:「裡面有兩個面具,你們拿出來。」我撐開口袋,藉著微弱的燭光,還真看到裡面有東西。我把手伸進去,果真拿出兩個面具。可一看到這面具造型,我如遭雷擊,差點沒暈死過去。
  這是紅色的鬼臉面具,整體成錐形,上粗下細,典型的蛇精臉型。面具上兩隻眼睛一個嘴巴,是三個黑幽幽的深洞,拿在手裡,眼睛的黑洞似乎就在盯著你看,瘆得人心慌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讓我感到害怕的是,這副面具我見過。
  當日在河南山村,我曾經在夜晚的林子裡見過被王冬梅奪舍的洪辰師傅跳巫舞,當時她就是戴著這麼一個鬼臉,一模一樣。
  我和房東大哥對視一眼,手都直哆嗦。
  李大民道:「你們倆戴上吧。」
  「大民啊,你開什麼玩笑,讓我們戴這個。」房東大哥說。
  李大民奇道:「我開什麼玩笑,我是很嚴肅的。你們戴上這個面具,我才能作法,引惡鬼現身。它不現身,這個鬼胎沒法除。」
  「必須戴?」我問。
  「廢話。」李大民罵:「我跟你們過家家呢。不愛戴滾蛋。」
  房東大哥罵的面紅耳赤,想了想長歎一聲,還是把鬼臉戴在自己臉上。黑暗的房間裡,幽幽燭光下,他戴著這麼一張鬼臉,還側著臉看我,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到了洪辰,嚇得差點沒拉褲襠裡。
  房東大哥看我發愣,在鬼臉後面說:「小兄弟,趕緊戴上啊。求求你了,幫幫大哥吧。等打完鬼胎,大哥不會虧待你。」
  我嚥下口水,背後都被冷汗浸濕了,一咬牙戴上了鬼臉。
第62章 給鬼接生
  李大民看一切準備就緒,讓女孩來到蠟燭陣中間,跪在供品前。這個跪也相當講究,整個人要坐在彎曲下跪的腿肚子上,雙手放在膝頭。李大民摸著女孩的頭髮,輕聲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莫要慌張,實在害怕就把眼睛閉上,千萬不要動。」女孩早已抖若篩糠,冷汗沿著額頭鬢角往下淌。
  李大民劃著輪椅來到房東大哥近前:「陳大哥,你會不會跳舞?」
  陳大哥愣了:「會一點……年輕時候跳過忠字舞。」
  李大民大笑:「這就行了,跳舞的時候再配上歌就好了。好,你現在開始跳吧。」
  陳大哥完全傻在那:「跳……跳舞?」
  他看到李大民的表情非常嚴肅認真,歎口氣,無奈走到蠟燭陣裡,圍著他女兒開始跳忠字舞。忠字舞是那個特殊年代向偉大領袖表忠心的一種舞蹈,動作都是誇張地張開、擁抱、飛翔之類,房東大哥動作生疏,肢體僵硬,可舞還是跳的有模有樣,燭光幽幽,燈籠燃燃,這麼個大男人帶著鬼臉跳這種舞,怎麼看怎麼有股陰邪之意。他邊跳邊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
  李大民頗為欣賞地看了看,呵呵笑:「跳的還真像那麼回事。」轉過頭看我:「老劉,你把地上那把香撿起來。」我拿給他,李大民把那一大把香的香頭點燃,冒出渺渺白煙,他劃著輪椅來到女孩近前,用香燃出來的煙,開始熏那女孩的頭髮,然後慢慢向下,熏臉、熏身子。
  女孩跪著,豆大的汗滴滴答答往下落,臉色愈加蒼白,牙齒打顫,雙手緊緊抓住膝頭的褲子。
  李大民又讓我從地上拿起一根棒子,那棒子頭纏著棉布,沾了沾一個碟子裡的油,點燃。對我說:「老劉,我教你玩個好玩的。」
  「什麼?」看他這一系列舉動,我膽戰心驚,有點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