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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節

  銅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我和李揚經常開他心,可他瞇瞇笑調侃兩句就過去了,特別有涵養。像現在這樣勃然大怒,是從來沒有過的。
  大廳裡靜悄悄的,我和李揚都驚住了。一是驚於銅鎖的反常脾氣,二是驚於解鈴拿手機的這個奇怪舉動。
  手機裡不知說著什麼,解鈴一直沒說話,瞇著眼聽著。很明顯電話那頭的寧寧把解鈴當成了銅鎖,一直在說著什麼。這下銅鎖可火了,竟然從水桶裡蹦出來,帶著水珠,惡狼一樣撲向解鈴。
  桶也翻了,水也灑了。我和李揚趕緊過去,死命拽住銅鎖。解鈴掛了電話,眼色冰冷,可唇帶笑意:「這位仁兄,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死到臨頭了。」
第49章 屍毒
  銅鎖暴怒:「我就知道你現在要死到臨頭了!」他像瘋了一樣揮動雙臂,拚命掙扎,雙眼充血,要往解鈴身上撲。我和李揚拉住他,真是費了牛勁。銅鎖剛從水裡出來,渾身濕淋淋的,這小子皮膚也好,滑不溜手和大姑娘一樣,把我和李揚累得直喘。
  解鈴倒是很鎮靜,背著手邁著四方步走到銅鎖近前。他就像老醫生給實習小大夫講解病情一樣對秦丹說:「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叫屍毒上腦,瘋瘋癲癲。再不治那就能像瘋狗一樣,開始咬人了。」
  他拍孩子一樣拍拍銅鎖的腦袋:「小兄弟,哥哥給你拔拔毒。」
  說著,突然揮起右掌對銅鎖的胖臉結結實實就是一個大嘴巴,「啪」這個脆響啊,頓時銅鎖的臉就腫了起來,通紅一片,上面還有個大大的五指印。也怪了,這一嘴巴下去,銅鎖好像不那麼掙扎,眼睛眨巴眨巴,渾渾噩噩,不知想什麼。
  解鈴對我和李揚說:「兩位兄弟,麻煩你們一下,把他捆在牆上。」他轉身又對秦丹道:「師妹,借你的天魁線用用。」
  秦丹紅著臉,從兜裡摸出那些紅線。這些紅線我有印象,就是她和王冬梅鬥法時用的。奇怪,怎麼叫天魁線?
  我和李揚把銅鎖摁在牆上,接過細細的紅線,把他手腳綁在衣鉤上。我問:「解師傅,這線細細的,能綁住人嗎?」
  解鈴大笑:「這紅線專門用來對付陰邪的,我是把屍毒給逼在這位老兄的體內不讓之亂竄。」
  李揚大感興趣,對秦丹說:「秦丹,你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告訴哥們一聲。天魁線一會兒多給我一些,等回家掛在床頭辟邪。」
  秦丹臉通紅,啐了一聲沒說話。
  李揚看解鈴,解鈴開懷大笑,像個搞惡作劇的白和尚,他笑著說:「你想要,我師妹未必有那麼多。這得看她每個月的流量。」
  李揚反應過來,喊了一聲:「我擦。」趕緊往衣服上擦手。我看的奇怪忙問怎麼回事,怎麼流量都出來了,是不是手機流量。李揚沒好氣說:「這天魁線就是大姨媽線,明白了吧。」
  秦丹氣呼呼不理我們,坐在一邊籐椅上。解鈴背著手站在銅鎖面前,對我說:「劉兄,勞煩你把供桌上那碗兒硃砂和毛筆拿來。」
  我顛顛過去,把東西拿過來。
  我們站在解鈴身後看銅鎖。這小子一晚上折騰不輕,尤其現在,光著屁股,伸著雙臂,昏昏沉沉捆在牆上。尤其那小弟弟,掛在雙腿中間直丟當。我嚥了下口水,這場景太像古代宮刑了,難道一會兒解鈴要把銅鎖閹掉?
  解鈴走到他近前,把掛在脖子上那枚古玉摘下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看,微微一笑,隨手朝後面一扔。古玉在空中劃了道弧線,秦丹頭都不抬,伸手一抓接在手裡。兩人像是極有默契,完全不用語言和對眼神。解鈴用毛筆蘸著硃砂水,開始在銅鎖身上畫符,邊畫邊說:「小師妹,這東西你拿著,日後有用。」
  秦丹順手把古玉揣進兜裡。
  時間不長,銅鎖身體畫滿了詭異的符咒,鮮紅鮮紅的,看上出觸目驚心。解鈴放下硃砂水和毛筆,背著手在屋裡轉了兩圈,走到牆前,關掉廳裡的燈。
  屋子裡頓時黑了下來,只有神龕供桌上幽幽燃燒的蓮花燈台,映射大廳裡通紅一片,光線柔和朦朧,透著古典神秘。解鈴從桌子上拿起一根黃色的木棒,沉思片刻,不知想著什麼。屋子裡靜悄悄的,誰也沒敢打擾他,真是落根針都能聽見。
  他用打火機把這根棒子頭點燃,赤紅色的火星燃起,他用嘴吹了吹,棒子頭冒出股股白煙。
  然後他慢慢走到銅鎖面前,一手撫其頂,微微合目,唸唸有詞。銅鎖也不哆嗦了,耷拉著腦袋,其狀真是可憐無比。解鈴把那根燃著的棒子放到銅鎖的下巴上,居然用火苗子烤起他的皮膚來。
  銅鎖被燙得有了反應,閉著眼呻吟,身體緩緩扭動,只見下巴匯聚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烤了半天,那根棒子火苗漸漸熄滅,解鈴走到供桌前拿起打火機重新點燃。趁這功夫去打量銅鎖,我嚇了一大跳。也不知是烤的,還是怎麼樣,銅鎖滿臉居然都是黑漆漆的細線,好似密密的血管爬在臉上,看得頭皮發麻。
  李揚湊到解鈴身邊問:「解師傅,我朋友沒事吧?」
  解鈴淡淡說:「沒事。我用百年黃楊木來激發他體內陽火,逼出屍毒,毒逼出來就好了。」
  原來那些黑線都是屍毒。
  「他就恢復健康了?」李揚問。
  解鈴笑:「傷筋動骨還一百天呢,要想好哪那麼容易。這位老兄腎虛火弱,屍毒蝕體,要養好怎麼也得兩年。這兩年還不能碰女色,甚至想都不能想。」
  我聽得好笑,這和殺了銅鎖沒什麼區別。
  李揚對銅鎖歎道:「兄弟,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命裡該有這一劫啊。」
  解鈴用燃著的黃楊木,烤銅鎖全身,這工夫就長了,少說一個小時。烤罷,銅鎖週身上下全是那種黑黑的細線,細細密密如細蛇蜿蜒糾結。我不是密集症患者,可也看的牙床發癢,渾身刺撓。
  解鈴取來一根長針,在蓮花燈的油火上烤了烤,就算是消毒,然後用這枚長針,紮著銅鎖身上的穴道。順著針眼,從銅鎖體內往外淌黑水,順著他的身體往下滴。不多時,地上就積了一攤黑黑的水。
  一開始我還興趣盎然,看著看著就困得不行。畢竟在人家做客,解鈴還這麼賣力治病,我去睡覺好像有點不太禮貌。硬撐著看了一會兒,實在太困,情不自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讓人推醒。外面的晨光透窗而進,廳裡亮亮堂堂,銅鎖已經穿戴整齊,半躺在籐椅上,還昏迷不醒。我掃了一圈,廳裡只有秦丹和李揚,解鈴不知哪裡去了。
  秦丹問我睡好了沒有,我揉揉惺忪的眼點點頭。
  李揚伸個懶腰:「已經完事了。銅鎖身上的屍毒都逼了出來,現在就是回家靜養。解鈴師傅去休息了,讓我們自便。」
  我看看秦丹,秦丹沒好氣地說:「回家吧,人家都開始攆了。」
  我和李揚架著銅鎖走出解鈴家,李揚感歎:「人家解師傅可是銅鎖的救命恩人啊。」
  這時,昏昏的銅鎖突然嘟囔了一句:「寧寧……」
  李揚來氣:「還他媽寧寧!狗吃屎都知道個香臭,這小子比狗都不如。」
  銅鎖一哆嗦,迷迷糊糊說:「……別把我送……回家,我怕……怕寧寧。」
  秦丹還來了脾氣,女孩掐著腰說:「我倒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何方神聖。李揚,開車!去銅鎖他家。」
  李揚嘿嘿獰笑:「寧寧,我來了。」
  銅鎖還想掙扎,可根本沒力氣,他現在這模樣和暈車差不多,暈暈叨叨,有勁使不上。
  我還是第一次去銅鎖家。現在這套房子據說是他老爸給買的,在某高檔小區,面積不大,七十來平。不過,臨江靠山風光旖旎,平時沒人打擾,完全是獨立世界。在這裡金屋藏嬌,夜晚星空的,再開瓶紅酒聽個音樂,一對狗男女對著江邊漁火纏綿,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