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陰間到底是什麼 > 第159節 >

第159節

  李揚不會是看這裡沒主人,便想把畫偷走吧?
  「你看什麼呢?」我走過去問。
  李揚伸手在畫上摸了摸,用打火機照:「老劉,你看到了嗎?」
  「看什麼?神神叨叨的。」
  李揚用手點指畫中一塊區域道:「仔細看這裡。」
  我湊近了仔細去看,畫上的青山裡,遠遠山坡下,跑來一隻大黃狗。這隻狗畫的活靈活現,和整幅畫的基調十分協調,悠然大山,鄉野之趣,上面白雲飄飄,下面家犬歡跳,看著非常舒服。最為難得的是,因為透視關係,近大遠小,這隻狗僅僅露出一個身影,在畫上也就米粒大小吧,可那種調皮歡快的韻味卻躍然紙上,丹青之妙簡直妙到毫巔。
  「我操,你讓我看狗啊?」我隨口說。
  李揚看我,表情很嚴肅:「老劉,我可以肯定,當時第一次看這幅畫的時候,畫上並沒有這隻狗。」
  「你啥意思?」我猛然醒悟:「你,你,你的意思是,院子裡那隻狗跑到畫上了?」
  我們面面相覷,房間裡十分安靜,只有打火機的火苗燃燒聲音清晰可聞。
  李揚想招呼銅鎖,突然「咦」了一聲:「我操,老銅怎麼沒了?」
  我趕緊回頭去看,幽幽火光的照射下,銅鎖無影無蹤,不知到哪裡去了。
第42章 壽衣
  「銅鎖,銅鎖。」「老銅,老銅。」……這間屋子氣氛這麼詭異,我和李揚下意識沒有高聲說話,只是低低喊了幾嗓子,沒有反應。
  李揚看看我,我看看李揚,他忽然一醒悟:「不好,老劉,快走!」
  他怎麼神神叨叨的?我只好跟在他身後,往屋外跑,跌跌撞撞也不知碰了什麼,「咚」一聲巨響落在地上。我顧不得腿疼,一瘸一拐往外跑,眼看就要到門口,銅鎖提著褲子從外面進來,看我們臉色煞白,氣喘吁吁,疑惑道:「咋了?見鬼了?」
  李揚怒喝:「你他媽跑哪了?」
  「我來尿了,憋得慌,上院裡尿尿,怎麼了?」銅鎖瞪眼問。
  李揚無奈地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銅鎖先走一步,把我們都鎖屋裡。李揚沒好氣地說:「你哪來那麼多尿?」
  「操,腎虛尿頻,怎麼的,不行嗎?」銅鎖不滿意地說:「管天管地,還管人拉屎放屁。」
  李揚拍拍他:「以後你再尿尿最好通知我們一聲,一驚一乍太嚇人。我和老劉還以為你怎麼的呢。」
  「看你們那小膽兒吧。」銅鎖大大咧咧往屋裡,用打火機照照:「我操,你們這是幹啥啊?!」
  我這才看到,剛才跑得太急,把八仙桌撞翻了。水壺,玻璃杯什麼的,灑了一地,全都碎了,到處是破玻璃片,狼藉不堪。
  李揚長歎一聲,揉揉額頭:「你們兩個啊,我都愁死了,一個省心的都沒有。」
  銅鎖道:「別那麼多廢話,發沒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沒發現趕緊走,這鬼地方太冷了,我一刻都呆不住。」
  李揚拉著他來到那幅山水畫前,把剛才發現的怪事跟他說了。銅鎖看著畫上的狗也有些發懵:「難道又是一個畫中世界?」
  李揚說:「是不是畫中世界我不清楚,但這幅畫一定被人動過。」
  銅鎖認識李揚的時間比我長,對李揚甚是瞭解,一看李揚這個神情,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銅鎖磕磕巴巴說:「你不是想把畫拿走吧?」
  「正有此意。」李揚指著地上的狼藉道:「已經這樣了,我們索性就敞開了干!這幅畫我想拿回去研究,正好和李大民修行的那幅詭畫放一起比較,肯定能發現什麼。」
  銅鎖舉著打火機照照,為難地說:「這幅畫這麼大,幾乎佔據了一面牆,我們怎麼拿?」
  李揚看了看說:「好辦,摘下來,捲成軸。」
  他走到翻倒的八仙桌前,招呼我:「老劉,過來搭把手。」這小子一旦做出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而且膽子奇大,能把天捅個窟窿,惹下不少亂子。可他次次說話都斬釘截鐵,而且理由充分,叭叭叭全是道理,讓人不由得就按照他說的做。與其和他爭辯,還不如他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銅鎖照著亮,我和李揚把八仙桌抬到畫前面。李揚讓我們扶住,他把著桌子邊緣,一縱身跳上去,搖搖晃晃來到畫前,開始往下摘。
  這幅畫的四角用非常老舊的圖釘摁上去,往下解也不太容易。圖釘時間太長,週身生銹,和牆體幾乎粘連到了一起。他扣了半天才弄掉一個。
  這枚圖釘一掉,畫作一角立時耷拉下來。李揚小心翼翼走到那邊,想解另一個。銅鎖嗓音有些發顫:「你先別動,後面有東西。」
  藉著微弱的火光,能看到這幅畫後面的牆上,有個黑糊糊的窟窿。這窟窿並不大,不過特別隱秘。銅鎖好奇地湊過去,舉著打火機伸進去照,還沒看清是什麼,裡面忽然燃了起來,「嘶嘶」冒著黑煙。
  我「哎呀」一聲驚叫,銅鎖因為陽氣太弱,手一直在輕微發顫,剛才居然用打火機不小心把裡面的物件給點燃了。
  看燃燒的情形,和冒出的煙,似乎是一件衣服。
  李揚看得大叫,顧不得燙手,直接伸手進去,硬是把火苗子給掐滅,使勁一掏,果然拽出一件衣服。
  這衣服燒了個眼兒,周圍一圈都焦了,不過還好,燒的面積並不大。待我們看仔細,都嚇一跳,這衣服不是普通的衣服,居然是一件壽衣。
  壽衣也叫斂服,自然是給死人穿的。
  這是一件女式壽衣,週身紅色,樣式有點像滿族風格,胸前對襟紐扣,上面用金絲繡著荷花,還有八仙什麼的,看著詭異陰森,讓人頭皮發麻。
  看到這件衣服,我一下就想起紙人上吊那間屋子的門簾了,也是大紅色,金絲繡圖,看起來風格十分相似。
  壽衣疊得板板正正,李揚遞給銅鎖:「你先拿著,我摘畫。」
  銅鎖表情極為生動,臉上的肉直跳:「李揚啊李揚,你還真是幽默,你覺得我能拿嗎?」
  李揚看我,我趕緊擺手:「別看我啊。我也不拿。」
  李揚只好把壽衣先放到一旁,繼續解畫,好不容易把那麼一大張畫取了下來。他把畫鋪在桌子上,小心翼翼開始捲成軸。屋子裡靜靜的,誰也沒說話。
  那面牆此時空空,上面一個黑黑的窟窿,怎麼看怎麼彆扭。
  這幅畫捲成軸,長長的也有一米多,特別沉,拿著非常不方便。李揚把畫遞給我:「這個能拿吧?我拿衣服。」
  李揚取了壽衣,我和銅鎖說:「這次沒事了吧?趕緊走吧。」我們兩個往外走,走了沒幾步,李揚卻沒跟上來,這小子又鬧什麼蛾子?回頭去看,他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捧著壽衣,站在黑暗裡,不知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