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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節

  秦丹苦笑:「起乩需要劉燕身上的東西,可咱們沒有啊。」
  「誰說沒有。」李揚從兜裡摸出一個小紙包,輕輕打開,裡面裝著幾綹有些發黃的頭髮。
  「這是劉燕的頭髮?你丫可真夠變態的,還有收藏小蘿莉頭髮的習慣。」我笑著說。
  李揚白了我一眼:「滾蛋,這是昨晚我遇襲的時候,臨昏迷前下意識抓了一把。醒過來時,覺得這些頭髮或許有用,就收起來,果然就用上了。」
  秦丹點點頭:「有它就好辦了,還需要幾樣東西。」
  我們找到一家文具商店,買了一摞子A4紙,和十根削好的2B鉛筆。為什麼準備這些,秦丹沒說,顯得非常神秘。
  秦丹看看買來的東西,說道:「都全了,咱們找個地方起乩。」
  我們給李副總打了個電話,說在外面辦點事。李副總告誡我們注意安全,也沒多問。我們三人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由民居改裝的小旅店,十分不起眼,我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開了一間小時房,我們三人進了房間。
  辦理手續的前台小姑娘,看我們二男一女進一個房間,眼神有些不對。
  我們當下也不理會,逕直來到屋子裡。這裡還挺清靜,外面是野地,十分荒僻,應該沒人打擾。
  秦丹把包解開,從裡面拿出一樣樣東西,都是我熟悉的,有沙盤、香爐、長香、紅線、蠟燭什麼的,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秦丹看看我們,表情非常嚴肅:「一會兒我要起乩,你們誰來當乩童?」
  李揚問:「這次起乩是什麼效果?和謝師傅觀落陰一樣嗎?」
  秦丹搖頭:「我這是道家小法術,名為起乩追蹤,沒有觀落陰那麼複雜。起乩後,乩童會畫下劉燕眼中所看到記憶最深的畫面。放心吧,沒什麼危險。」
  李揚道:「次次都是老劉來,我於心不忍啊,這次我來吧。」
  「操,你是不是聽到秦丹剛才說沒危險,才想往上衝的。」我罵道。
  李揚看我:「要不還是你來?我無所謂。」
  「你來吧,也讓我當一回觀眾。」
  秦丹讓我把窗簾全部拉下來,屋子裡的光線頓時差了很多,雖然是白天,卻有一種黃昏才有的隱晦感。
  我把桌子搬到房間正中,秦丹和李揚分坐在桌子兩旁。作法的道具,零零碎碎擺了一桌子。李揚面前,還放著厚厚一摞A4紙,幾根鉛筆擺在旁邊。
  按照秦丹的指示,我在桌子四角點上蠟燭。一切準備就緒,秦丹開始唸咒施法。她站在起來,圍著李揚繞圈,嘴裡唸唸有詞。緩緩拿起玻璃杯,把劉燕的頭髮在手上抖了幾抖,就像變魔術一般,那頭髮「呼」一聲居然無火自燃,冒出徐徐白煙。秦丹把燃燒的頭髮扔進玻璃杯裡,然後用紅線一圈一圈繞在李揚右手的食指上,繞到最後,食指最上面的指節紅腫高大,似鮮血欲滴。秦丹用小手指的指甲輕輕一劃,慢慢擠出一滴血,也落在玻璃杯裡,那股火「騰」一下燃得更旺。
  玻璃杯裡是滾滾白煙,秦丹一手撫摸李揚的頭頂,一手拿起杯子,對著他的嘴就摁了上去。
  李揚一臉驚恐,眼珠子瞪得老大,眼見得那股白煙順著他的嘴巴鼻孔全部吸了進去。說來也怪,白煙就像是迷魂霧,一被他吸收,整個人頓時萎靡不振,頭往下重重一磕,就要睡過去。
  秦丹撫摸頭頂的那隻手,順著他的腦幹慢慢向下,來到脖頸處,也不知在哪使勁一摁,說了聲:「起。」
  李揚的頭頓時又挺了起來。我看得直嚥口水,這場景太瘆人了,真像秦丹在操控一件木偶。再一看李揚,我心裡更是發毛,這小子雙眼完全翻白,黑色的瞳仁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丹對我說:「老劉,把筆塞到李揚右手裡。」
  我趕緊顛顛過去,拿起一根鉛筆塞進他手裡。
  秦丹那隻手始終摁在李揚的脖頸處,也不知她怎麼一動,李揚竟然像機器人一樣,動了起來,開始在紙上畫畫。
  一根根線條出現,一開始看不出是什麼,越往後看情景越是逼真,這幅素描簡直就是黑白照片。有些事不信不行,寫字都像狗爬似的李揚,居然從他筆下能誕生出如此逼真的畫作。
  秦丹凝神貫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那只掐在李揚脖子的手上,額頭漸漸浸出汗珠。她看我:「老劉,他畫的地方你認不認識?」
  我看著第一幅畫,點點頭:「認識。這是洪辰師傅開設的賣佛教用具的店舖。」
  第一幅畫場景是在店舖的正堂,裡面橫七豎八擺放著各色佛陀的雕像。這張畫的視角一看就是從小孩的眼睛裡出來的,視平線非常低,能看到走在前面洪辰師傅的背影,她拉著劉燕的手,正要往後院去。
  我問秦丹,這是即時直播嗎?秦丹搖搖頭:「這是劉燕被俘到現在,她記憶中最深的畫面。無法確定畫中的時間。」
  李揚第二幅畫已經接近尾聲,可是不知為什麼,李揚手越來越抖,整個人也在搖晃,身體扭來扭去,就像是有一股暴戾的氣息在他體內湧動。
  秦丹滿頭大汗,女孩臉色有些發白。
  我著急道:「要不收功吧。」
  秦丹搖搖頭:「不行,要做就做完。頭髮已經燒沒了,我也有點傷元氣,如果這次半途而廢,我們就斷了一切線索。」
  「啪」一聲,李揚手裡的鉛筆竟然斷了,而他渾然不覺,仍在不斷地划動。
  我趕緊把新鉛筆塞在他手裡,第二幅終於完成。
  看到這幅畫,我徹底嚇尿了。畫裡的場景很熟悉,就是洪辰師傅請清風下地府尋人的那間屋子。熟悉的立式大櫃,牆上的「萬馬奔騰」水墨字畫,老式的鐘錶。
  屋子中間的地上,橫躺著一把椅子,一看就是被踹倒的。房間的天花板上,一個穿著大紅衣的女人正吊死在那裡。
  那女人正是洪辰,她脖子套在一根粗粗的繩子上,頭低垂,長髮全部散了下來,兩腳懸空,沒有穿鞋。
  畫面的視角是從下往上看的,想像當時場景,應該是劉燕正在仰頭看上吊的洪辰,兩人隔空相望。畫裡洪辰的表情描繪得栩栩如生,她的表情非常詭異,不像上吊,倒很像是做夢,正在做一個非常甜美的夢。
  她的嘴角微微上翹,眼睛瞇著,臉上的肉十分僵硬,這個笑容怎麼看怎麼瘆人。
  這張圖根本無法長時間地看,滿張紙充斥著壓抑無比的負能量,讓人胸口難受,像是堵了什麼,無法呼吸舒暢。
  我把圖收好,李揚第三張圖也畫畢了。這張圖上洪辰已經恢復正常,倒背雙手,眉頭緊鎖,似乎邊聽邊思考。
  她的雙眼正在看向畫面,那目光似乎能直透畫紙而出,緊緊盯著我。
第38章 花柳病
  她的目光實在太銳利。即使是一張畫,我也不敢對眼神,趕緊把畫扔到一旁。
  李揚的情況已經逐漸穩定下來,秦丹也輕鬆不少。女孩頭上濕漉漉的,劉海粘在額頭上,我看了有點心疼,上衛生間取來毛巾,給她擦拭頭部。
  秦丹勉強朝我笑笑,說道:「快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