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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節

  李揚不耐煩:「那是當然。」
  洪辰道:「老師傅,你大可放心,只有這一次,屍降是不能連續做法的。」
  老田頭想了想道:「今天不行,我不當班。明天晚上我值夜班,你們晚上十一點半前到殯儀館,給我打電話。事先說明,只有半個小時,過了十二點我就要封房。這是殯儀館鐵打的規矩。」
  「這不就結了嗎,看你個費勁勁兒。別愁眉苦臉的,明天辦完事,我塞你個紅包。」李揚嘿嘿笑。
  「不要!以後別纏著我就行,還要把電話裡的證據給刪了。」老田頭吼了一句。
  李揚大笑:「老田,你怎麼整的跟艷照門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高官,我是小三呢。行了,就這麼定了。」
  洪辰師傅很嚴肅,甚至有一絲厭惡,擺擺手:「你們都走吧,我還要為明天的作法準備些東西。明晚十一點,我們在殯儀館門口見。」
  我們三個人從佛堂走出來,外面是明晃晃的天空。看看表,兩點多了,兩三個小時的經歷,如同一場噩夢。心頭陰霾密佈,陽光驅散不開。
  李揚拍拍我:「老劉,怎麼樣?哥們是戰略大師,讓老田來對了吧。我走一步絕對看三步,我就知道老田能發揮作用,小卒過河頂大車。」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有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看看走在後面萎靡不振的老田頭,歎口氣:「李揚,你怎麼變了?」
  李揚笑:「我沒變,只不過你所認識的李揚僅僅是我一部分罷了。就和你一樣。」
  「我怎麼了?」我皺眉。
  「現在的你,也只是你的一部分。以後某一天,當把你全部展開的時候,你自己都會感到恐怖。」
  我聽得心裡這個不得勁,岔開話題:「明晚你真打算,去弄什麼屍降?」
  李揚點點頭:「我對這件事愈發有興趣了。我覺得,」他看我,若有所思道:「我們一直找不到姥姥的陰魂,會不會這就是長生的真髓所在呢?」
  「你什麼意思?」
  李揚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始終沒說出來。
  我們坐著車回到市裡,李揚接到電話,是楊珊珊的。姥姥這一脈骨血,到這一輩沒有幾個。李揚和楊珊珊算關係還算不錯。楊珊珊打來電話問,在殯儀館怎麼沒看到他和劉洋。李揚淡淡對她說,我們還要辦點事。
  我們先把老田頭送到殯儀館,老田頭苦著臉弓著腰走了進去。看著他的背影,我問李揚你不怕他出爾反爾。李揚笑著說,他或許不在乎我手機裡的證據,但他一定怕姨媽師傅。別看他膽子大,越是過多地接觸死亡,就越是知道對神鬼的敬畏。
  我可沒空跟他扯淡,肚子咕咕叫。硬逼著他,請我到東來順搓一頓。吃飯的時候,他塞給我一個厚厚的紅包,說是他們家對我的心意。我也沒看,直接揣兜裡。
  吃完了飯,我馬不停蹄到一家洗浴中心好好搓了個澡,回家換了一套新衣服,週身舒爽地睡覺。
  第二天,在床上呆了一天,懶洋洋不愛下床。到晚上快十點,李揚來電話,他就在樓下等我。
  我們倆坐著車,直奔殯儀館。
第23章 屍降
  到了殯儀館,剛剛十一點。李揚和洪辰通了電話。
  透過車窗,我看到夜幕下一輛奧迪亮著車燈開進了殯儀館。
  李揚道:「那是姨媽師傅的,她讓咱們跟在她的車後面。」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殯儀館濃濃的夜色下靜靜行駛。殯儀館周圍是沒有路燈的,一入夜,黑得嚇人。尤其是現在,接近午夜,山風嗚咽,四週一片死寂。受這種氣氛感染,我和李揚誰也沒說話。時間不長,開到火葬場的停屍房前,前面洪辰的車突然一拐,順著路邊繼續往裡開。我看到老田頭站在路邊,穿著一身深色工作服,正打手勢,示意我們把車開到裡面的僻靜地方。
  車燈晃得他臉色像紙一樣白,這個人的眉毛特別濃,此時看來尤為可怖。終於停了車,我和李揚從車上下來。一陣山風吹過,冰冷刺骨,殯儀館這地方本來就陰,又值寒冬深夜,冷得哆嗦。不知何處,偶爾傳來幾聲夜貓子叫,聽得頭皮發麻。
  老田頭打著手電筒朝我們晃了幾晃,示意我們過去。等走到那,看到洪辰師傅後車廂開著,裡面有很多黑色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裝著什麼。洪辰道:「都幫忙拿東西。」
  我和李揚湊過去,一人拿了一個黑袋子,跟著老田頭往停屍房走。車停的地方,離停屍房還有段距離,小寒風吹得我手都僵了,不住埋怨:「田師傅,你讓我們車停那麼遠幹什麼?」
  老田頭不耐煩:「停在門口,一旦讓守夜巡邏的看見怎麼辦?」
  李揚哼哼:「三更半夜的,誰沒事在殯儀館瞎溜躂。」
  老田頭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上次出了彭亮那件事,我們館長就開了全體員工大會,嚴禁晚上閒雜人等出入殯儀館,發現就報警,一點不客氣。還是小心一點好,咱們今晚做的事畢竟見不得光。」
  我和李揚對視一眼,也沒難為他。
  等我們都進了停屍房,老田頭探頭出去左右看看,然後「匡當」一聲把停屍房的大門關上,順手把大廳的燈關掉。頓時,整個大廳陷入黑暗中。
  我渾身寒氣侵骨,說不出什麼滋味,有些煩躁地說:「你關大門幹什麼?」
  「以防萬一。別讓外人看見,大半夜的怎麼停屍房大廳還亮著燈。從現在起,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老田頭道。
  這老田頭,一旦涉及到飯碗,膽子比針眼都小。
  他打著手電,扛著一個黑袋子走在前面,我們三人跟在後面。穿過大廳,就到了裡面的停屍間。這地方我上次來過,還是老樣子,天棚掛著數盞瓦數很大的日光燈,人造石的地板上碼放著一排排巨大的白色冰櫃,死氣沉沉的。
  李揚哈氣成冰,哆哆嗦嗦說:「這地方可真他媽冷。」
  洪辰看了一圈停屍房,從兜裡摸出一個小型羅盤,簡單轉了一圈,然後指著東南方向一塊空地說:「就在那作法。你們把老人家的屍體抬出來,我去準備東西。」
  老田頭領著我和李揚來到第三排中間一個鐵櫃子前,用手拉動把手,使勁往外一拽,「嘩啦啦」脆響,大冰櫃給拽了出來,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滾滾而出。
  我和李揚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冰櫃裡赫然躺著姥姥的屍體,身體僵硬,臉色慘白,沒有任何表情,雙眼緊閉,枯白色的頭髮結著層層寒霜。鼻孔、嘴巴、耳朵等處塞著白色的棉花。看上去毫無生氣。
  老田頭看著我們的臉色,露出惡作劇一樣的笑容:「屍體在這呢,你們倆給抬出來。我去推屍車。」說著,大搖大擺走了。
  我和李揚誰也沒幹過這活兒,他目測一下位置,皺眉說:「我抬頭你抬腳。」我也沒辦法,揮揮手,焦躁地說:「趕緊的吧。」
  李揚走到冰櫃前,深吸一口氣,一咬牙把兩隻手探進去,抓住姥姥的肩膀開始一點點往外拉。這屍體看樣還挺沉,往外抬挺費勁,股股寒氣吹到他的臉上,很快就結了一層白霜。我一看這麼不行,指著他這麼往外拖,得拖到猴年馬月。
  我也過去,拉著姥姥一起往外拽。好不容易姥姥的上半身出了冰櫃,再往外拉似乎被什麼卡住,我們仔細一看,壽衣的袖子不知怎麼捲進了冰櫃開合的縫隙裡,這要沒注意,用蠻力使勁一拉,衣服就得散架。
  我和李揚對視一眼,表情都很苦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小心翼翼去拽卡住的衣服,好不容易弄出來,再一抬頭,嚇得我差點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