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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我聽得張大了嘴:「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下面隱藏的畫作,那幅畫是用人血畫上去的?」
  銅鎖指著李揚道:「可惜他不讓我把上面的山水畫完全剝離掉,這樣便能查個究竟了。」
  銅鎖當時在古董鋪子聽到他朋友這麼說,好奇心爆棚,便問:「如果安全地剝離掉上面這幅畫,你能做到嗎?」
  「這個技術手段還是有的。」朋友笑著點點頭。
  銅鎖咬著下唇說,我打個電話。他隨即給李揚掛電話,把事情說了一遍,李揚一聽就不同意。
  李揚提出個極為匪夷所思的理由,他說:「別忘了,老劉曾經在山水畫的山神廟裡看到了李大民。假如你剝離掉上面那層山水畫,會不會就剝離掉了李大民存在的空間世界?他會不會因此消失呢?」
第19章 叫魂
  這句話一出,銅鎖當下就傻了。他對李揚的想像力心服口服。如此天馬行空的想法都能想出來。
  不過,靜下心琢磨,一個大活人都能出現在畫裡,那麼有更古怪的事情存在也就不稀奇了。
  我坐在床頭,看著床上鋪開的畫,長舒一口氣,問銅鎖:「然後你就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是啊。讓老李說的,我裝裱都不敢弄了,生怕把李大民封在畫裡出不來。」銅鎖道。
  我看到畫卷左上角,有小指甲蓋兒那麼大的地方,很明顯被刮蹭過,露出下面幾層印染的顏料,看起來果然有些玄機。
  我看著,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隨口而出:「不好!」
  他倆一起問怎麼了?
  我指著刮蹭的那塊問銅鎖:「這是你朋友干的吧。」
  「對啊,當時他是為了分析這幅畫,弄就弄了吧。這畫又不值錢。」銅鎖道。
  我搖搖頭:「假如畫卷自成一個世界,李大民就在這個空間裡,你們想過沒有,會不會有蝴蝶效應的存在?」
  李揚眉角一挑,翻身坐起:「蝴蝶效應?!」
  「對。」我指著那塊刮蹭:「你們只是在畫的邊緣做了一個改動,可是想過沒有,這個小小的破壞會不會由此引起整個畫中世界發生某種複雜的連鎖影響?蝴蝶效應嘛,毫釐之差便會導致結果相距千里。」
  銅鎖不願聽了:「你的意思是,我朋友刮一下顏料,李大民就會因此死在畫裡?我們都是兇手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苦笑:「我只是在做一個假設。」
  銅鎖絲毫不給我留情面:「你這個假設可是夠操蛋的。」
  「行了行了,你們倆別唧唧了。我們怎麼猜,對於真實情況都毫無幫助。這件事本身已經超出我們的認知,為了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爭吵沒有絲毫意義。說正經的,」李揚道:「一下午我都在研究這幅畫,還真讓我找到一個有意思的東西。你們過來看。」
  我和銅鎖對視一眼,互相笑笑,覺得有些尷尬。我們拿著放大鏡,找到李揚說的地方。
  那是山神廟的後院。四面院牆,圍出一塊面積不大的院落,院子裡生滿了巨大的古樹,畫的是蒼松翠柏,樹身似老鬼伸腰,古樸蒼涼的感覺躍然紙上。在院子中,有一個穿著長袍疑似和尚的人,正拿著和他齊高的掃帚打掃院落。此人隱在重重樹影之中,只留下一個背影,白描勾勒,倒也生動。
  這個人肯定不是李大民。我仔細回憶,在林霞房間裡初見到此畫時,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畫中人,甚至說當時他在不在這幅畫上都無法確定。
  「這個和尚是突然冒出來的?」我遲疑著問。
  「我不知道。我讓你們看的不是這個人,而是這扇門。」李揚點了點後院的一處腳門。
  這扇腳門非常不起眼,半扇門都藏在院子裡一塊巨石後面,如果不是他指給我們看,根本發現不了。
  我拿起放大鏡,貓著腰,幾乎把臉貼上去,仔細查看。
  果然看出詭異的地方,我抬頭看看李揚。李揚看表情就知道我發現了,他點點頭。銅鎖狐疑地看我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我指著門上一塊地方說:「你看這。」
  銅鎖用放大鏡仔細看,猛地倒吸口冷氣:「我操。」
  這扇門上,赫然寫著阿拉伯數字「48」!「8」數字最下面的圓圈處,還抹出一條痕印。
  要知道這扇門在畫捲上比小手指甲蓋還小三分,而且露出來的還只是小半扇,在這半扇門上寫著的「48」這個數字,更是小如芝麻,堪比頭髮絲。
  如此小的東西,在放大鏡下,到是清晰無比。我敢肯定,這根本不可能是毛筆畫不出來。而且宋朝風格的畫捲上,也根本不會出現阿拉伯數字。
  沒來由的,我心底泛起一陣惡寒。
  屋子裡靜悄悄,誰也沒說話。
  還是銅鎖清清嗓子:「這不會是李大民寫上去的吧?」
  我們面面相覷,都感覺到毛骨悚然。
  「如果是李大民寫的,『48』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呢?」李揚自言自語。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我腦子裡也在串著線索,昨天晚上,李大民還和一個未知女子在廟殿拜神。今天晚上,他就來到後院的腳門處,寫下了神秘數字。
  那麼此時呢?他會不會已經出了院子?
  我急忙看畫,從山神廟後院出去,便是上山的路。這條羊腸小徑依附在一條極為陡峭的山崖脊背上,蜿蜒而去,消失在白霧繚繞的群山之中。
  我越看越是揪心,屋子裡的空氣壓抑得都快擰出水了。
  想得實在是頭疼,我岔開話題:「浴缸撈出來的那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李揚詭秘一笑:「裡面東西非常有意思,我打算今晚咱們三個就來玩玩。」
  他從床底下拖出那個鐵箱子。箱頭的鎖果然是打開的,他捧到床上,打開箱子蓋。
  我先看到的是,箱子裡鋪著一張佈滿文字的怪圖。這張圖如若鋪開,大概有普通寫字檯那麼大,上面由中心向四周,呈螺旋狀排列著文字。字和字之間沒什麼邏輯聯繫,看上去像是隨機寫的。
  每個字都紅艷欲滴,字體是結構嚴謹的楷書,寫的那沒話說,相當漂亮。工整中帶著輕盈飄逸,像是出自女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