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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節

  綠水並沒有滲透進瓶子裡,但是瓶子所在的位置,卻有了一種近似於導火索燃燒的聲音,然後。
  砰。
  隨著一聲輕不可聞的悶響,那蟑螂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炸成了一小團夾雜著綠色濃汁的肉末。
  瓶子依舊完好,在蟑螂爆炸之後,「氣球」便霎時消失而去,只留下一個裝著蟑螂碎屍與濃汁的礦泉水瓶子在水面上飄蕩。
  這就是陰爩,在這種密封的環境下,它真的能要人命。
  「我們用石磚墊著過去?」海東青低頭看了看,雙眼不停打量著我們正踩著的長方形灰色石磚,向胖叔問道。
  「抹油用,地磚又不四(是)鐵,阻隔不了陰陽。」胖叔好像對於陰爩這玩意兒很是瞭解,滿臉難看的盯著那些綠水,隨口說:「包(不要)想著冒充蜘蛛俠扣著天花板躲陰爩咧,你們看看那邊滴石壁。」
  一邊說著,胖叔一邊用手指了指對面的石壁,我跟海東青沒多想就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拿手電晃了過去,這光是看了一眼,我頓時就有了種雙腿發軟的感覺。
  綠水不光是在地板上蔓延,連帶著四周石壁,天花板,全都在被它慢慢覆蓋……
  「命裡該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滿升啊……」胖叔忽然笑了起來,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去。
  綠水依舊在蔓延.
  此時此刻,它們已經蔓延到了石室中間的部分,所佔據的面積甚至比石室的二分之一還要多了些許。
  臭味撲鼻,陰冷越盛。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徹底密封沒有出路的石室,全方位不斷蔓延的陰爩……
  種種讓人壓抑的現象似乎一下子都出現了……媽的……
  這一次,恐怕我們真得死在這裡,這不是開玩笑。
  突然我有了種不甘心的感覺,就如同親人毫無預兆的逝去,就是那種不甘心。
  在這種不甘心和後悔的氣氛裡……在絕望和焦急的夾雜下……我們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現在的密室裡,可是掉根針都能聽到落地的響兒,我乾澀的咂了咂嘴,想說一些安慰他們的話,但在即將說出口的時候,我發現這些所謂的理由,安慰人的言語,連我自己都安慰不了。
  挺可笑的,來之前我們都是興致勃勃,但到了現在……
  真的要死了嗎……
  「餓想四四(試試),看看山河脈術能不能搞定它。」在寂靜中,胖叔的聲音忽然響起,他的語氣放鬆了下來,好像是找到了收拾眼前綠水的辦法,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們:「我想到的辦法,絕對就跟爺爺收拾孫子一樣,輕鬆隨意沒有風險,放個屁說不准就能把這綠水給解決了。」
  聽見胖叔的話,我和海東青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胖叔,在這瞬間,我隱隱約約的看見了他眼裡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東西。
  事後我才明白,那東西,叫做決絕。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並沒感覺到應該有的希望,而是莫名的心慌了起來,好似即將要失去了什麼一般。
  陰爩距離我們更近了,最近的綠水,距離我們不過五米遠。
  此時我們都靠在了盡頭的牆邊,拼著命想要跟那些綠水拉開距離,但貌似這跟苟延殘喘沒區別了,早晚都得死,不是嗎?
  「胖叔你……」海東青話沒說完就被胖叔打斷了。
  「你們滾邊上角氣(去)。」胖叔的口音不知不覺中變了回來,臉上的表情很無奈,指了指先前擺放寶貝的石檯子:「滾過氣(去)站著,包過來(不要過來)。」
  「胖叔你要幹嘛?」我沒聽他的話,很直接的一把拽住了胖叔的胳膊,重複問了一遍:「胖叔,你要幹嘛?」
  胖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東青,咧著嘴一笑:「餓要做法,把這些陰爩全搞定咧。」
  「我們不是傻逼。」我死死地盯著胖叔,咬著牙低吼著:「你到底要幹嘛?!」
  「陰爩其實並不四(是)那麼厲害滴東西,逃開就好咧,可惜啊,在這種密封滴環境裡,陰爩,比陰齾之孽還要讓人無可奈何。」胖叔說著,甩開了我的手,轉身自顧自的走到了牆角,背靠著石壁蹲下了身子。
  「只要四(是)有能借力滴地方,它們都能追上,哪怕你四(是)蜘蛛俠,扣著天花板吊著也得死。」胖叔似乎是被自己的笑話給逗笑了,樂呵呵的用蚨匕在地板上刻畫了起來,嘴裡喃喃自語的給我們解釋著:「陰爩就是一種特殊滴東西,不四(是)冤孽,四(是)邪物,它們算『生物武器』吧,餓還真抹油想到小鬼子搞到了這東西……」
  「遇見陰齾之孽,餓們起碼還能有地方周旋,但四(是)現在……」胖叔在我們發愣的時候就已經坐回了牆角,點了支煙抽著,滿臉無奈:「只能玩兒命了啊。」
  在胖叔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們齊齊的打了個冷顫,這石室裡的陰冷感好像更重了……
  毫不誇張的說,我在那時候,真的感覺到了死亡即將來臨的壓抑。
  那種感覺不是外人能想像到的,就像是有人用手掐住了你的脖子一樣,但沒用力,也沒鬆手,就是這麼慢慢的掐著,慢慢用力……
  在你該死的時候,掐住你的脖子的人,就會毫不猶豫的扭斷你的氣管,無論你恐懼與否,該來的,總會來。
  「你們包(不要)過來,陣局已經完成咧,你們過來觸動了陣氣,餓會死咧。」胖叔無奈的笑容掩蓋不了他眼底的嚴肅,就是因為這點嚴肅的存在,才讓我們停下了腳步。
  正打算阻止胖叔的我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反應不一的看著胖叔。
  「叔,你出來。」海東青雙眼緊盯著胖叔,語氣裡隱隱約約有著哀求的意味:「你先出來,我們會有辦法的,你別拚命。」
  「你們倆真四(是)瓜皮啊,餓膽兒有多大,你們又不四(是)不知道,咋可能隨便拚命咧,這不四(是)走投無路了麼。」胖叔無奈地看著我們,笑容裡全是欣慰:「小海,你以後還四(是)多笑笑,一臉棺材板滴樣兒,餓見著,心裡悶滴很啊。」
  「叔……你快出來……」我的語氣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看著地上那些被胖叔刻出的咒詞,只感覺心都是顫的:「你快出來……不要拚命……我學的東西不是正統道術……能解決它們的……一定能……你快把蚨匕還給我……讓我來……」
  「叔!!!你出來啊!!!!」
  海東青的怒吼聲在石室裡格外震耳,與怒吼相搭配的應該是憤怒的表情,但海東青沒有,他的臉上只有哀求,真的,是哀求。
  我跟海東青都不傻。
  胖叔如果真是拚命而不是去送死,那麼他不會擺出現在托付遺囑的造型,頂破天就是一臉的凝重或是冷靜,而絕不可能是平靜。
  此時此刻,他平靜的眼神跟臉上的笑容都告訴了我們一句話。
  恐怕我得走了。